黛西冷声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算我知道这些又能怎样?现在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已经不想反抗不想挣扎了,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也是毫无意义。”
麦考夫凑近她:“可是你难过了。”
黛西轻哼:“不,我一点也不难过,如果一定想要听我说什么,那么,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现在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留恋,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麦考夫渐渐收紧了表情,他深深地看了黛西一眼,然后说:“是你说的,想怎样就怎样。”
黛西脸色一白,她已经读懂了麦考夫的心思,他想要研究她,研究她的大脑,研究她的读心术来源……
她终于明白麦考夫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了,因为只有脑部神经系统受到外界的刺激,才能够引起细胞更加剧烈的活动,从而才便于观察研究,而麦考夫对她说的那些话,已经让她产生了情绪波动,对她的脑部神经系统受到了影响。
黛西哑然:“你竟然……”
麦考夫按了一下房间里的按钮,一下子就进来好几个人,直接把黛西带了下去。
黛西被带入一个研究室一般的房间,里面是各种精密的仪器,中间是一个连接着各种仪器的平台,刚好够一个人躺上去。黛西大力挣扎,却被人在颈部扎入一根细针,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八十二章
一个研究人员打扮的男子走进研究室, 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测量仪器, 他走入研究室后, 快速走到黛西边上。黛西身上夹了各种各样的夹子, 尤其是她的头上,被各种贴片贴着, 这些贴片的一端连接着精密的仪器。黛西躺在平台上,根本无法动弹, 她只能用余光感受到周围有人影的晃动。
那个人影将她身上的各种连接设备都拔出了, 不一会儿,黛西觉得整个人都缓了过来,她的四肢开始可以活动。
那个人影走到黛西的前方,取下了戴在脸上的口罩。
“夏洛克……”黛西的声音很虚弱,但是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跟我走。”夏洛克低声说, 然后又戴上了口罩。
黛西使了使劲, 却浑身乏力, 夏洛克弯下腰,将她扶起。他一手扶着她, 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套白色的衣服, 显然是他偷来的某位女性研究人员的工作服。
黛西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她接过衣服, 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夏洛克比较绅士地偏过头不去看,但是手依然扶着她。黛西将衣服穿上,但是因为手指微微颤抖, 扣纽扣十分费力。
黛西轻声说:“夏洛克,帮我一下。”
夏洛克转过头,黛西微微敞开的衣服里面可以看到她的身体,她洁白的皮肤上有红色的伤口。夏洛克走近她,认真为她扣上纽扣,他的喉头不经意的滚动,心里竟毫无征兆地产生难以自制的怜惜之情。
当夏洛克扣完最后一颗纽扣,黛西笑了笑,轻声说:“谢谢。”
夏洛克克制地望向她,问:“可以走吗?”
黛西点了点头。
在夏洛克的帮助下,黛西顺利地逃离了研究室。夏洛克已经将逃跑路径安排好,黛西只是跟着夏洛克,一切都听从他的安排。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匆匆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实验室坐落在山上,当两人成功脱逃后,夏洛克指了指前方的山路,说:“黛西,只要翻过这个山顶,从那条山路而下,你就可以离开英国,去任何可以隐藏你自己的地方。”
黛西点点头:“好。”
两人一路沿山而上,夏洛克一直紧紧搀着她,黛西侧眼就可以看到她英俊的侧脸,看到他坚定的目光和用力的手臂线条。黛西走得有些颤抖,连日来的折磨让她浑身乏力而酸痛,但是她咬牙坚持。山上的风格外的凉,黛西穿得很单薄,夏洛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到黛西的身上。
山顶即将到达,而身后却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回头,竟是追兵赶到。
追兵将黛西和夏洛克团团围住,夏洛克将黛西护在身后,拿出两把手枪,其中一把枪交到黛西手上,问:“技能没忘吧?”
黛西轻笑:“怎么可能忘。”
夏洛克扣动扳机,正要开抢,追兵的队伍纷纷散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夏洛克,放下枪!”麦考夫走到夏洛克的对面,用命令的口吻冷声说。
夏洛克生气地说:“麦考夫,你真是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假惺惺的嘴脸!”
麦考夫一步一步朝夏洛克走近,夏洛克用枪指着他,说:“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麦考夫继续靠近夏洛克:“你敢吗?”
麦考夫周围的下属都紧张极了,全部拿枪对着夏洛克。
“夏洛克。”黛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已经站在山岩的边上,山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她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真实。
夏洛克惊讶的叫她的名字:“黛西,你不要那么做!”
麦考夫也惊讶地看着她,说了和夏洛克同样的话。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她努力地大声说:“夏洛克,谢谢你来救我,我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只是为了想和你多待一点时间就一路随着你走了这么多的路,还害你陷入到现在这个境地。夏洛克,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黛西最后的三个字被风吹散在山谷中,她脚下的岩石滚落下去,她倾身,落入山崖。
“黛西!”夏洛克的叫声在山谷回响,似是撕心裂肺。
十天后,麦考夫在夏洛克的卧室找到正斜躺在沙发上吸大烟的夏洛克,夏洛克胡子拉碴的窝在那里,对于麦考夫的到来置若罔闻。麦考夫一进入他的房间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紧接着就看到他实验室里的断手和眼珠子正被他踩在脚底下,而那断手已经开始腐烂。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夏洛克说:“两天前的那起连环杀人案,你查的怎么样了?”
夏洛克置身于烟雾缭绕之中,似乎根本没听到麦考夫的话。
麦考夫走过去,一把夺走了夏洛克手上的大烟:“不要再抽了。”
夏洛克懒洋洋地又掏出一支大烟,点燃,语气模糊地说:“别这样,老兄,这是刺激我思考的途径。”
麦考夫皱眉:“夏洛克,人终有一死,你到底在难过些什么。”
夏洛克缓缓吐出一口烟,忽然笑了笑:“那个愚蠢的家伙以为能难倒我吗,我昨天一直跟踪他来着,我知道他就是凶手。”
麦考夫深吸了一口气,说:“夏洛克,你昨天一直在这个卧室里没有出去,准确地说,你已经在这个卧室里待了八十六个小时又三十四分钟了。”
夏洛克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出去了,我跟踪了他,那个傻瓜,我知道他的作案手段。”
麦考夫走出去,进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盆冷水。
麦考夫冷冷地说:“夏洛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落魄邋遢,浑身臭气,当初那个认真侦破案件精神焕发斗志昂扬的你去哪里了!”
夏洛克精神涣散地大着舌头说:“我可一直在工作,你别打扰我,我刚刚已经和凶手聊上了,那个蠢蛋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哈,真是可笑,以为那种化学制剂可以溶解证据,正是笨得可以,等等……化学制剂……似的……就是那种制剂……然后进一步销毁……是的……就该是那样……天呐……我在说什么,我的嘴巴似乎有点跟不上我的脑子,喂,等等等等……”
一盆水彻头彻闹地直接浇到了夏洛克的脸上,他的头发、衣服、沙发全部都湿了……
夏洛克忽的站起来,湿漉漉的身体忽然一把抱住了麦考夫,激动地说:“是的,就是那样,就是那样,我想我现在就可以把这该死的凶手揪出来了。”他说完,跌跌撞撞地破门而出。麦考夫被他这么一抱,也跟着身上都湿了,还被染上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他小声咒骂了一声,跟着夏洛克出门。
他跟在夏洛克后面,看着夏洛克走进一条都是垃圾的小巷子,七拐八拐,来到一处破旧的矮房外面,然后疯狂地敲门。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男人出来开门,夏洛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口齿不清地说:“是的,没错,就是你这个蠢蛋,玩什么连环杀人案啊,你有这能耐吗!”
男人露出嫌恶地表情,一拳揍到夏洛克的脸上,骂骂咧咧地说:“什么神经病,敢到老子头上撒野!”
麦考夫赶忙上前,扶起夏洛克,夏洛克还要上去,麦考夫用力拦下了他。男人恶狠狠地说:“毒鬼,傻x !”
说完,男人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夏洛克依然坚持地说:“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就是凶手!”
麦考夫扶住夏洛克的肩膀,说:“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他,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回家,然后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上都快发霉了了吗!”
夏洛克依然要扑上去敲打那男人的家门,麦考夫死死地拦住了夏洛克:“够了,夏洛克,够了,接下来的事我会派人去做,你不必再操心了。”
夏洛克指住麦考夫的鼻子,他不断收缩的瞳孔显示出大精神状况不正常的情况,他说:“你得立刻派人去抓住他,知道吗,那家伙可是逃跑高手,你就得现在立刻派人捉拿他!”
麦考夫安抚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人马上就到,可以了吗,行了吗!”
夏洛克摇摇头:“不不不,我得亲眼看到你将他捉拿归案才行。”语音刚落,他的后颈处被猛力一击,夏洛克瘫倒在地上。
麦考夫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大家伙,暗自咒骂了一声:“该死。”
麦考夫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把夏洛克搬回了自己的住处。郝德森太太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替夏洛克打扫好了房间。
麦考夫看到整洁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房间,感慨了一声:“谢天谢地,你的田螺姑娘真伟大。”
郝德森太太拿着拖把站在后面:“谢谢夸奖。”
麦考夫吓了一跳。
郝德森太太笑着说:“我就是那位田螺姑娘。”
麦考夫再一次向他表示了感谢,并且在郝德森太太的帮助下,终于将夏洛克抬上了床。
他在夏洛克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虽然已经打扫干净了,但那股难闻的气味似乎还没有消失,他忽然在沙发底下看到一块金色的复古怀表,那是夏洛克很小的时候的生日礼物,只是那个送生日礼物的人已经不在他们的生活范围里了,夏洛克甚至已经不记得这个人是谁,这种失忆是童年创伤导致的后遗症,但是在夏洛克的潜意识里依然认为这块怀表很重要,并且也一直佩戴至今。
麦考夫打开怀表,里面有一张黛西的照片,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黛西,柔顺的长发下是一张笑容灿烂的美丽脸庞。他看看夏洛克,然后默然地将怀表盖上,放进抽屉里。
麦考夫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福尔摩斯先生,您要我们调查的那个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赌徒,这段时间每天都混迹在赌场之中,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绝对不可能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麦考夫淡淡地说:“好的,我知道了。”他挂下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夏洛克的房间里静坐了一会儿后,独自离开。
第八十三章
麦考夫因为夏洛克的事很是头痛, 这熊孩子自从黛西坠崖之后, 就开始沉迷于毒品。麦考夫原本想给他几个难案让他振作一下精神, 可谁知这熊孩子一点都不领情, 还整天怀疑这个是犯罪嫌疑人怀疑那个是作案凶手,搞得很多案子都事倍功半。麦考夫第一次对这个弟弟感到如此的无可奈何, 他的心情也因此变得糟糕。这天麦考夫刚从议会回来,还未走进办公室, 手机便响了起来, 竟是夏洛克的来电。要知道,夏洛克给他来电,这还是真是生平头一次。麦考夫立刻接起了电话,而电话那头却并非夏洛克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 你好, 抱歉打扰到你了, 我是茉莉……”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的杂乱,而且女人说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麦考夫皱眉:“这应该是夏洛克的手机。”
茉莉说:“是的是的, 没错, 他现在正在瓦塔萨酒吧,他喝多了, 和酒吧里的一群客人发生了口角,现在正在被群殴。”
麦考夫一边快步走向门口一边说:“茉莉小姐,这种事你应该打电话个警察,而不是给我。”
茉莉忙说:“是的是的, 我知道,警察也通知了,我只是怕警察来了会把夏洛克抓走,我想您是高官,您又是夏洛克的哥哥,您应该可以帮助他。”
麦考夫深吸了一口气,叫人把车开过来,并对茉莉说:“我知道了,我现在正在去酒吧的路上。”
茉莉说:“好的,谢谢您,希望您可以快一点。”
麦考夫几乎是和警察同一时间赶到的,当时的酒吧里一群人扭打成一团,警察好不容易才把这一团人分散开来,大家身上脸上无一不挂彩,不过夏洛克是以一敌八,这么想来夏洛克的战斗力着实不俗,当然,夏洛克身上挂彩更严重,腰间有很大一片血迹,还有一块酒瓶碎片就插在要上,脸上也是血迹斑驳,好像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似的。
警察不由分说地把这几个人通通抓了起来,其他人在见到警察后都是乖乖就范了,而夏洛克却是火气十足,要跟警察杠上了,其中一个警察直接用拳头去驯服夏洛克,夏洛克就好像是被激怒的猛兽,直接扑上去和警察撕咬。麦考夫赶忙上前劝架,可是根本无济于事,麦考夫皱眉看着夏洛克,几秒之后,他大声地说:“她没有死。”
夏洛克的动作放缓了,似乎是有些迟钝,就在这个时候被警察的大拳头一拳揍出了鼻血。
麦考夫上前,一手捏住了那警察还要出向夏洛克的拳头,气势逼人地说:“执行公务时打人致伤,你已经违背了最基本的职业准则,我的弟弟如果有什么闪失,根据相关法律规定,你不仅要革除职责,并且将受到法律制裁。”
警察骂骂咧咧,似乎要将麦考夫一起揍。这时,警察里面的队长制止了他,并且恭恭敬敬地颤抖着声音向麦考夫道了歉。那警察一脸懵逼,警察队长紧张得满头大汗地表示一定会对这位警察进行处分,之后又将他们毕恭毕敬地送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