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美人——荔箫
时间:2018-08-07 11:10:33

 
    嗤,后宫嫔妃都争抢皇帝不稀奇,皇帝皇后喜欢同一个女人的事可不多见。
 
    汤盈霜自嘲地想,皇帝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估计会气得不轻吧?
 
    那她就不让他知道。
 
    她可以偷偷摸摸地待苏吟好!
 
 
第43章 政务忙
 
    万安宫里的风波,第二天早上就传到了沈玄宁耳朵里。
 
    冯深禀话的时候苏吟就在旁边,她没忍住偷瞧了沈玄宁好几眼,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她倒不觉得他会怪她或者怪皇后,就是好奇他会说什么。
 
    沈玄宁听完,摆手让冯深退了下去,问她:“你本来是想自己找仪妃算账去?”
 
    “……也不是算账。”苏吟垂首呢喃道,“奴婢就想让她知道奴婢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免得她一回得逞了,日后还有两回三回。”
 
    沈玄宁一哂:“下回告诉朕,朕去办就行了。”
 
    苏吟稍想了想:“奴婢不想事事都靠皇上护着。”
 
    “朕知道。”他一脸了然地注视着她,“朕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能自己照顾自己。但仪妃是朕册封的,朕应该处理好。”
 
    他边说边执过了她的手,凑在唇边轻轻地吻了吻:“你也不用担心日后进了坤宁宫就什么都不能做,你的本事朕清楚得很。”
 
    她怕什么,他也清楚得很。
 
    在进后宫这件事上,于她而言最不能接受的大约是三宫六院,其次大约就是后宫的那些束缚了。
 
    她在宫里的时间长,纵使他先前一直没有嫔妃,她也听过许多从前的过往。宫里的嫔妃过得确实是不容易的,不能随意出宫、不能干政,连和政务沾一点边儿的书都不能读。
 
    就拿他父皇的那些嫔妃来说,她们都是当了太妃、成了长辈才过得逍遥了些。在他小时候,对她们的印象只是一个个没有灵气的如花美眷。
 
    宫中长日无聊,她们能拿来消闲的事左不过是做做女红下下棋,要么就是看看翰林院送来的只有风花雪月的话本。日子久了,人都养废了。
 
    苏吟一定不喜欢那样,他也不想她变成那样。他宁可她干政,在大事小情上都给他出出主意,或者单纯地说一说她的想法。
 
    她想出宫走动,那也由着她去。把人带齐别出危险就行了,拘着她干什么?
 
    至于读书——她近几年确也是风花雪月的话本读得多,但那是她自己乐意。在她房里,整套的《中庸》《论语》她也是都看完了的,还曾跟他借《资治通鉴》看过。日后他自也不会管着她,她多读点书才好呢,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他可不信。
 
    沈玄宁边想边接着看折子,于是看了好一会儿才真正专注起来,把折子上的内容看进去。
 
    这折子没什么特殊之处,是苏州织造徐海上的请安折子。沈玄宁对徐海没太多印象,草草批了个“阅”就发了回去。
 
    ·
 
    很快就又过了年关,开春之时,宫中照例要来许多新的衣料,做新一季的衣裳。
 
    这些料子大多是从江南一带来,因为南边的绫罗绸缎做得最好,工艺细致,样式翻新也快。近几年,苏州一地的尤为出彩,宫中女眷无论年纪几何,都喜欢苏州来的衣料,连太后都赞不绝口。
 
    但今年,苏州的料子刚供进来,杭州织造就参了苏州织造一本。
 
    杭州织造章弘道苏州织造在宫中采买衣料时,授意当地商贩哄抬价格,从中牟利,以权谋私。
 
    ——这个折子,乍看就是在挑事。因为织造们“从中牟利”,根本就是历代皇帝默认的不成文的规矩。
 
    皇帝们会这样养着他们也是有原因的。他们的存在并未只是为宫中置办衣料,更要紧的是为皇帝刺探各地情报。拿钱养住他们,一是为了不让他们受旁的诱惑,能为朝廷好好办差;二也是因这样的差事难免会有各式各样人脉关系上的开销,没钱真办不了。
 
    所以,一般而言朝臣们就是知道织造“从中牟利”也不会吭声。如今一个织造反倒跳出来指责另一个织造“从中牟利”,就很诡异了。
 
    沈玄宁对着奏章思索了好一阵子,批下去四个字:“入京回话。”
 
    回完这道折子,他就看起了楚霁送进来的急奏。
 
    屈指数算,他亲政也快一年了,这一年来真是一日比一日忙。尤其是年后的这几个月,大事小情纷至沓来,北边旱了南边涝了,东边出□□了西边有人谋反了。看起来倒没有哪件闹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又哪一件都让人放不下心。
 
    楚霁禀来的,是西边谋逆之事。
 
    这谋逆论阵仗好像也不太大,西藏的几个土司联合起来想自己称帝,顺带着……当然也觊觎中原。他们的兵力不算多,但难处在于,那边原本就与中原的风土人情很不一样,土司谋逆,百姓们也未必向着朝廷,把朝廷派过去的官员一杀,里头现在是什么情形朝廷很快就不知道了。
 
    事情在小半个月前交给了楚霁去盯,楚霁每过三天上一道折子。没有折子来的时候,沈玄宁心焦头疼;看了折子,更心焦更头疼。
 
    此时又正值季节更替。人在心焦时难免身子虚,他便有点染了风寒,咳嗽打喷嚏的总不好。
 
    是以他这封折子还没看完,苏吟就端着药进了屋:“皇上先把药喝了再忙。”
 
    沈玄宁一时没抽回神,含糊地应了一声。她把药搁在他手边,又唤了一声:“皇上?”
 
    他这才意识到她方才在说什么,扫了眼药碗,道:“先放着吧,朕一会儿……”
 
    苏吟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她:“汤大人到了,在外头候着呢。一会儿议起事,更要顾不上了。”
 
    “……”沈玄宁被噎住,盯着碗里的要汤哑了哑,烦乱摇头,“太苦了,真不愿意喝它。”
 
    “药哪儿有不苦的?”
 
    沈玄宁蹙眉:“这回格外苦,也不知御医怎么回事。”
 
    “良药苦口,御医还不是为了圣体康健着想?”苏吟说着把药从托盘里端了出来,硬塞给他,“快喝了吧,奴婢专门吩咐了他们少放水,熬浓些,两口也就喝完了。”
 
    沈玄宁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苏吟拿起托盘一福:“奴婢去请汤大人进来。”
 
    沈玄宁却摇头:“请老师去侧殿喝着茶等一等,先传兵部尚书进来。”
 
    苏吟听言哎了一声,便走了。沈玄宁偷眼瞧瞧她的背影,又瞧瞧碗里墨汁似的药汤,还是不想喝。
 
    倒也不是真有多怕苦,主要是最近他本就心烦,喝了这些苦东西心里更烦。
 
    可他放着不喝,她又要担心。
 
    沈玄宁便踌躇了一下,左右看看,伸手把药倒在侧后方的花盆里了。①
 
    ·
 
    片刻工夫,苏吟带着候见的朝臣回到殿中,手里还端着碟蜜饯。
 
    沈玄宁本来不想吃,觉着当着大臣的面吃这些东西不像样,但想到自己方才刚认真地埋怨过苦,现下不吃或许有点假?
 
    于是他怀着无比心虚的情绪嚼了一颗,接着注意到进来的不是兵部尚书,是兵部侍郎。
 
    沈玄宁锁了锁眉:“怎么是你来,周至明呢?”
 
    兵部侍郎揖道:“周大人病了,让臣来回话。”
 
    病了?
 
    沈玄宁心说今儿个上午朕才刚跟他议过事啊。想了想,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兵部侍郎顾墨白左右扫了一眼,沈玄宁便挥手让宫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苏吟,道:“帮朕把楚霁近半个月的折子都找出来。”
 
    苏吟点点头,便去旁边的架子上找了起来。顾墨白叹着气回道:“周大人让胡将军堵了门了。胡将军非要周大人为他上疏请奏,让皇上派他去平乱。周大人不肯,可又惹不起胡家,只好先称病躲着。”
 
    “堂堂一个尚书,都要躲着他?”沈玄宁冷笑,继而摇了摇头,“罢了,先不说这些。西藏的事,你们怎么看?”
 
    顾墨白道:“臣等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这几个起兵的土司,在当地威望都不小,拖得久了,夜长梦多。”
 
    沈玄宁点点头:“朕也这样想。但楚霁道现在全不知里头情形如何,探子也不太插得进去,若要打只能摸索着打,难免伤及无辜百姓。”
 
    “伤及无辜百姓,也好过这些无辜百姓有朝一日都成了敌人的兵马。”顾墨白叹息,“如今探子是不太插得进去,但臣依旧听说,几个土司在招兵买马一事上花了重金,农奴甚至能以投军换得一家子的自由。如此一来,当地男儿人人从戎也并非不可能。朝廷尽快打过去,他们还不成气候;若再等上一阵,他们加以操练,就不好办了。”
 
    沈玄宁听得直是一惊,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旋即点头:“那便让楚霁带兵前往。”
 
    顾墨白却是一滞:“皇上当真要让楚将军带兵?”
 
    沈玄宁锁眉:“怎么,你们还有别的良将人选?”
 
    顾墨白摇摇头:“臣只是怕胡将军那边……”
 
    “他不甘,就由着他不甘。”沈玄宁神情清冷,“朕已亲政,断不会再由着他飞扬跋扈。派谁出征若都要由他说了算,岂不是等于把皇位也让给了他?”
 
    他说着,将苏吟刚理出来的几本折子递给了顾墨白:“这是楚霁呈进来的,你们拿去看,再同楚霁一道议一议。”
 
    “是。”顾墨白躬身长揖,上前接过折子便告了退。
 
    待得他出去,沈玄宁看向了眉目间满是忧愁的苏吟,碰了碰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也没什么。”苏吟轻轻一喟,“就是觉得,鼻子里一股腥风血雨的味儿。皇上跟胡骁这么一日日地争锋相对起来,必是免不了要起一场动荡了。”
 
    沈玄宁默然点头。这种事是不可否认,也不容逃避的。
 
    他便攥了攥她的手:“朕会赢。”
 
    “皇上自然会赢。”她一副对此无比坚信的样子,看起来比他更有底气。
 
    而后她凑近了两分:“皇上若输了,日后拿什么娶奴婢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被她身上的清香味包裹了起来。
 
    她从不是个爱用自己的长处“引诱”人的人,但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晰地知道,她就是在引诱他。
 
    偏他还无法拒绝她这一套,滞了一滞,重重点头:“你说的是。”
 
    他必须得赢。哪怕只是为了她,他也得赢。
 
 
第44章 花事了
 
    五天后,清晨。
 
    苏吟一进殿门,就看见冯深在侧殿里训斥手底下的一个宦官。那宦官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的。
 
    苏吟走近了一瞧,是殿里头专门侍弄花草的小路子,一讶:“怎么了这是?”
 
    “这个不长眼的!好好的花,四天养蔫两棵,还蔫的都是皇上身侧的,这不是找死吗!”他说着狠踹了小路子一脚,这一脚一点也不虚,小路子的身子整个往旁边一歪,又赶忙跪正了:“公公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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