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表心意——红九
时间:2018-08-10 08:10:05

    可没等他挪动脚步,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谷妙语先扭头跑掉了。
    她跑得慌里慌张地,一转身就冲出了会场。跑开时她嘴里还留下细碎的一句话。
    “救命啊我不想上新闻!”
    邵远看着她跑掉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真好,她跑掉了。不用目睹她被陶星宇当众献花,他心里静悄悄的难过总算可以少去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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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记者们都散了,陶星宇捧着那束花,守在了卫生间门口。
    他托打扫卫生的阿姨帮他进去给谷妙语带话:“您就帮我告诉她一声,说其他人都走了,现在只剩下我,让她放心出来吧!”
    他说着这话时,脸上带着点宠溺地笑,那模样连阿姨都给甜着了。
    她把谷妙语叫了出来。
    谷妙语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到陶星宇面前,低着头,嗫嚅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陶星宇的声音像块丝绒,又柔又暖又润滑。
    谷妙语慢慢抬起头。她看到他俊雅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我……我知道你想下来把花送给我,我、我忽然很害怕那个场面,那么多人要一起用相机咔嚓我,万一不给我修图就把我的相片放进你的新闻里,天啊那太可怕了……”说到后面谷妙语发现自己开始胡说八道了。
    她怕的其实不是这个——不是记者不修图就登她的照片。但她到底在怕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以前的她,如果有这种能和陶星宇出现在同一版面的机会,她明明会高兴得发疯。但今天的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她只想逃掉。
    陶星宇打断她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自责,他把怀里的花捧递向她:“妙语,别道歉。是我得谢谢你,这回没有你的话,我很可能风光不再,从此一落千丈了!”
    谷妙语接过花,摇头:“没有没有,陶老师您说得太严重了!”
    “能不能,不再叫我陶老师?”陶星宇打断谷妙语,柔声诱导,“直接叫我星宇,或者阿陶,怎么样?”
    他看着谷妙语,温润地笑,眼睛明亮得像藏着颗每个棱角都在发光的钻石。
    谷妙语腿都软了。
    “试着叫一声,好不好?”陶星宇在温柔启迪她。
    “星、星、星……”
    谷妙语哆哆嗦嗦地尝试“星宇”,没成功。
    “阿、阿、阿……”
    再哆哆嗦嗦地尝试“阿陶”,也未遂。
    最后谷妙语一瞪眼,豁出去了:“宇哥!我叫你宇哥行吗!”
    “那你重新叫一声,我听听看。”一向成熟稳重的陶星宇难得有点活泼地说。
    “宇哥。”谷妙语听话地叫了一声。
    陶星宇品了品,笑得眼睛都比平时弯了。
    “也不错,那以后就这么叫吧。”
    谷妙语被他看得脸都要发起热。
    “陶、陶大爷说晚上要在烤鸭店请我和邵远吃饭,我、我们赶紧过去吧!”说着说着她想起邵远,“诶,糟了!刚才我光顾着跑,把邵远给丢下了!”
    她说完开始扭头向四下里望,企图查看邵远是不是还在附近。
    陶星宇忽然上前一步。
    他们之间本来也就间隔了一步远的距离。
    现在他完全地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满视野都是他的下巴和胸膛。
    他忽然一抬手,就把她轻轻抱进了怀里。
    她一懵,手上那束花掉在了地上。
    他拥抱着她,拍拍她的背。他嘴巴贴近在她耳朵附近。
    他轻声地说:妙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整个地被他包在怀里,脑子里一片懵。
    偏偏头,从他肩膀的上方,她居然找到了她刚刚一直在找的人。
    那小子怎么还在,怎么离他们这么近。
    
    第66章 怎么说都行
    第六十六章怎么说都行
    
    邵远扭身走开了。谷妙语看到他走开前对自己笑了笑, 一副他懂的、他不做电灯泡、他这就躲开不叫她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这样一走开, 谷妙语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甚至不好意思到了有些无法自处的古怪程度。
    就像她和楚千淼喝小酒浇小愁的时候, 关于烦恼事她们说:我们谁也不提它了,把这页翻过去忘掉它。可她们谁也不会真的忘掉。嘴里越说翻篇的话,心里才越忘不掉。
    邵远就那么一转身走了,用肢体和表情留下“别叫你不好意思”的意蕴。结果他倒叫她实实在在地不好意思起来。
    她拍拍陶星宇的后背, 和他拍她的轻巧温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拍得有点用力, 特别地哥俩好。
    随后她退出他因为感谢而变得格外感性的拥抱。
    “宇、宇哥, ”新称呼让她的舌尖还不够伶俐, 她卡顿了一下, 才继续说,“可别再说谢谢了, 这都不叫事儿!”
    她弯腰捡起花束,捧着花, 冲陶星宇一笑。
    她的脸就在花束之上, 她像从花束里开出的最灿烂的那朵花。
    “你要是真想谢我,等下让我多点几盘肉吃吧!”
    陶星宇笑着点头:“随便你想点多少盘!”顿了顿, 他又跟了一句, “也随便你想点多少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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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妙语和陶星宇在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前遇到了邵远。他等在那里, 一副识相的样子。
    进电梯出电梯、到走到陶星宇的车子跟前,邵远的目光一次也没和谷妙语对上。
    陶星宇给车门解了锁, 招呼着自动往车后座移动的谷妙语:“妙语, 坐前边吧。”
    “啊?哦, 好的。”谷妙语拉开副驾坐了上去。
    邵远深呼吸,再深呼吸。喉咙里哽着的那团翻涌不休的沉闷硬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拉开车门上了车。上车后又不由在心里责怪自己犯贱。
    他何必还等在电梯口呢?
    何必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吃这顿饭?
    何必看着他们的关系层层突破?
    何必。
    默默抬眼,从后视镜里偷瞄一下谷妙语。她像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一样,忽然也抬眼从后视镜里向他看过来。
    他们的视线击撞在后视镜里。她忽然无声地冲他一笑,冲他做口型。
    ——等下多吃点,吃穷老陶!
    他看出她在这样说。
    好吧。他想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知有那么多“何必”还要忍不住跟她上了这辆车。
    也许就是为了多看一眼她对自己像刚才那样地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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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赶到饭店时,陶大爷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一看见人来了,老爷子就开嗓冲陶星宇嚷嚷:“怎么的,我老头子是给你占座用的啊?我说你们怎么不回家睡一晚上觉明天早上再来呢?”
    陶星宇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他先帮谷妙语拉开椅子,让谷妙语坐下,自己再落了座。
    邵远一切靠自便。
    陶大爷瞄瞄陶星宇,再瞄瞄谷妙语,一下笑得贼贼的,特别开心。他也没忘瞄瞄邵远,瞄完笑容里忽然就闪过了一抹纠结。
    菜品陆续上来,陶大爷率先端酒致辞,感谢谷妙语和邵远帮陶星宇沉冤得雪让他能够重新做人。
    陶星宇心情好,懒得纠正亲爹半抹黑式的成语用词,跟着举杯表达感谢。
    邵远连忙表明,自己除了帮助陶大爷从别墅越狱到老房子之外,没有帮上什么忙了,一切至关重要的主意和帮助都是谷妙语提供的。
    陶星宇于是举着杯转向谷妙语,冲她笑,对她说:“是的,妙语,这次确实是你救了我!”
    谷妙语有点惧怕这种被人一再推上致谢巅峰的感觉,她连忙摆手:“不不不,应该是陶大爷,是陶大爷父爱如山留着你从小到大的作业本这才救了你!”
    陶大爷像个老小孩一样皮了一下,学她的样子也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是抠门,什么都舍不得扔而已,我可没特意留哈,这事跟我没关系,小妙语啊,我的独子就是你救的!”皮完这一下老爷子很开心,转脸就对陶星宇接着说,“你看,小妙语她救了你,这要按照中国的传统习惯,你应该要以身相许来报答的!”
    噗噗两声。
    谷妙语和邵远分别都呛着了。
    谷妙语呛得脸都红了,讲不出话。
    邵远一边抽纸巾擦自己嘴巴,一边想要去给谷妙语拍拍背。
    但他慢了一步。
    没有呛到的陶星宇比他动作更快地给谷妙语拍背去了。
    陶星宇一边拍着谷妙语的后背,一边问:“没事吧?”而后他转头冲陶大爷说,“老陶,你有点正行好不好。”
    听起来是责备的话,但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陶星宇说着这话时,眼睛里还带着丝笑意。
    邵远能听到陶星宇的音色音调和以前相比,都起了变化。
    一些情动的变化。
    他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他得把嗓子眼泛起的那股血腥味给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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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邵远回了东三环的房子。他从来也没觉得两百多平的房子竟然这样的大,大得空荡荡的,像他的心。
    他躺在沙发上,被空荡荡的寂寞咬噬。
    感觉再这样独处下去,自己就得要发疯了,邵远捞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给周书奇打电话。
    “过来我家吧。”他对周书奇说。
    “干嘛?想睡我?老子我可是钢铁直男,没有一个亿我不会让你掰弯我的我跟你讲!”周书奇逼逼逼。
    邵远说:“来的时候在路上给我买两个苹果。”
    周书奇嗷嗷叫:“哎你等会,我答应你去了吗,你能不能顺着我的话茬往下唠,别自己起话头!”
    邵远:“等你走的时候,送你瓶茅台。”
    周书奇立刻地:“啊,那什么,两个苹果能够吗?我给你多买几个带过去吧,等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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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书奇赶到后,抱着邵远给他准备的茅台就不撒手了。
    邵远也拿了个他带来的苹果不撒手,一直放在鼻子下边闻。
    周书奇抱小孩似的抱着酒,问邵远:“你什么时候养成的爱闻苹果的怪癖?闻完了怎么的,能出来欲仙欲死的幻觉啊?”
    邵远闻着苹果,说:“不能欲仙欲死,但能防止发疯。”他抬眼看了周书奇一下,“我可能快要发疯了。”
    周书奇惊奇地瞪着邵远。
    大学四年,他从来没见过邵远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情绪化的一面。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快疯了的样子。
    周书奇一抬屁股往邵远身边一蹭。
    “来,说说呗,你怎么了?”他在同情心来不及到达心头的时候,好奇心先泛滥起来。
    邵远扭头看他,眼底是重重的黯然和疑惑。
    周书奇惊叫起来:“我靠,你这是标准的为情所困的面相啊!怎么了我的邵爷?”
    邵远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反问周书奇:“你觉得楚学姐喜欢你吗?”
    周书奇把脸往下一拉:“不带人身攻击的哈!”
    邵远说:“你回答我,我就再给你一瓶茅台。”
    周书奇立刻作答:“她肯定不喜欢我啊,我知道,她其实喜欢券商那个任炎。”周书奇讪讪地说。
    “你明知道她心有所属,你还让她知道你喜欢她吗?”邵远问。
    “当然要啊,为什么不呢?她虽然喜欢别人,但我对她的喜欢也同样很珍贵的好不好!”
    “这样不会对她造成困扰吗?”邵远问。
    “什么困扰?她知道多一个人喜欢自己,这有什么好困扰的?这很幸福啊。再说就算我告诉学姐我喜欢她,她也不用在我和任炎之间做选择,因为她压根不喜欢我。她如果对我有一点喜欢、需要在我和任炎之间做选择,那才会困扰。”周书奇头头是道地说。
    邵远想了想,又问:“你第一次告诉楚学姐你喜欢她之前,有没有担心过,万一你告白了,以后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怎么办?”
    “当然担心过啊,但是憋着不说我更难受。与其憋着,说就说了,做不成朋友就做姐妹呗。”周书奇一副想当然的样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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