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美[快穿]——清嘉观流
时间:2018-08-11 09:42:53

    汪听雪正坐在铜镜前梳发,闻言回眸浅笑,“我早知你想去灯会,现在心愿得偿,反倒来恭喜我了。”
    站在矮凳后为汪听雪盘发的丫鬟知棋亦噙着笑,“还是小姐了解她,知琴这丫头听说今年北大街的灯市连西洋商人贩来的海外宝灯都会展出,心里早就痒得不得了。”
    知棋嘴上打趣,手指翻飞间就为汪听雪梳了个堕马髻,听琴捧起水晶盘里新摘的花,为汪听雪发间缀上了一朵犹带水珠的白玉兰。
    “你们都下去吧。”端起粉彩瓷茶杯,汪听雪吩咐道。
    随着丫鬟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看着铜镜里的二八佳人,眼中若有所思。
    镜中少女正当韶华,肤光胜雪,双眸如点漆,眼角上挑,波光流转间妩媚撩人,偏偏红唇饱满上/翘,真真是风情妖/娆的狐狸精长相。
    可惜,性格却被养得娇憨天真,一生命运坎坷,先甜后苦,红颜薄命。
    汪听雪是江南茶商汪平裕独女,汪家在富裕繁华的江南,虽然称不上什么大商贾,但也算富甲一方。
    汪平裕一生只得女儿一点骨血,眼看着女儿年岁渐长,便生出来招赘的心思。只是江南文教兴盛,有些志气的男子都不愿改名换姓,因此便僵了下来,汪听雪年过十五,却始终待字闺中。
    然而在汪听雪十六岁那年,事情却出现了转机,她泛舟淮江之上时,救下一名重伤男子,男子醒来后,前尘尽忘。
    救命恩人正当妙龄,两人便渐生情愫,汪平裕见男子性格沉稳可靠,便为他取名汪淮,弥留之际强撑着身子为两人主持了婚事。
    自成亲以来,已经过去了两年,小夫妻琴瑟和鸣,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然而就在这次元宵灯会,汪淮偶遇故人,恢复了所有记忆,此时才知,他是镇国公府世子穆元,两年前下江南平定白莲教起义,被流箭射中后跌落淮江,正当汛期,世人皆以为他早已逝世,却没想到被汪听雪所救。
    镇国公府七代单传,穆元一死,便面临除爵危机。穆元心中担忧京中父母,抛下妻子只身回京,世子死而复生,自然是件大喜事。双喜临门的是,孙皇后看中了穆元,欲将侄女,孙家大小姐孙方惜。嫁给他,而交换条件,自然是摇摇欲坠的镇国公爵位。
    面对孙皇后抛出的橄榄枝,穆元选择了家族,他与孙小姐成亲后,出征漠北,立下汗马功劳。而贤惠大度的世子夫人,命人接汪听雪进京,可惜汪听雪福薄命短,途中染上风寒,一命呜呼。
    闻着碧螺春清冽的茶香,汪听雪唇边漾起一抹冷笑,“除了穆元,另一片碎片在谁身上。”
    九乌攀在铜镜上小声回道:“正是今晚将要偶遇的故人,肃王容承衍。”
 
 
第50章 君夺臣妻 恢复记忆的夫君竟要降妻为妾
    “娘子。”
    挺拔身影掀帘而入, 进屋男子身量高大,面如冠玉, 目若朗星。他解下银灰大氅,却并未急着上前,而是伸手在屋角的青铜鎏金熏炉上暖了暖手, 这才握住汪听雪柔嫩小手。
    “天气寒凉, 你的手炉呢?”滚烫大手裹着少女略带凉意的小手, 语气温柔。
    汪听雪嘟嘴娇嗔, “那硬/邦/邦的手炉哪有夫君大手温暖,说着便倚在汪淮肩头同他十指紧扣。
    汪淮失笑, “城外茶庄已经施肥催芽,如今天气乍暖还寒, 我得守在茶庄盯着他们防冻抗寒,不曾时时盯着你, 你可有好好用餐?”
    汪听雪腾出小手为汪淮倒茶, 捧着粉彩瓷描金茶杯笑得讨好,“自然是有的。夫君快尝尝听雪的烹茶手艺可有进步。”
    知道小妻子这是转移话题, 汪淮摇头接过茶杯轻啜了几口,故作满意, “不错不错, 娘子手艺大有进步, 远超往日。”
    汪听雪连忙端起茶杯尝了几口, “余味平淡, 这哪有我烹得好。”
    知道这是夫君有意捉弄, 小/脸生晕,“夫君不在,听雪哪有心思沏茶,不过随意饮用罢了。”
    汪淮抬臂将她捞进怀里,修长指节轻刮她玲珑秀鼻,“小丫头,让为夫看看鼻子变长了没有。”
    怀中少女羽睫轻/颤,妩媚双眸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汪淮几日未归家,本就久旷,一时心潮澎湃,低头轻吻她嫣红樱/唇。
    此时恰好知琴,知棋带着几个小丫鬟提了午食进屋,汪听雪连忙推开汪淮,强自镇定的坐在梳妆台前。
    花梨木八仙桌上摆满了玲琅菜色,汪淮屏退左右,起身轻扶汪听雪纤薄肩膀,“好了,你我夫妻之间,便是被丫鬟们看见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快来用餐吧。”
    说着看向铜镜中妻子朦胧倩影,“听说北大街的珍宝阁新进了西洋贩来的水晶镜,我们今夜也去看看好不好。”
    汪听雪这才羞怯怯的站起身,和汪淮一起坐下来用餐。
    用过午膳后时辰尚早,汪淮起身去书房查帐,汪听雪闲来无事,边进了内间休憩。
    香甜午睡一觉醒来便是申时,此时日短夜长,屋中已经点了灯。汪淮掀起拔步床云纹织锦床帐,半抱着哄汪听雪起床。
    “虽说今晚没有宵禁,但也不能再睡了,起来换衣服,我们今晚在外用餐好不好。”
    汪听雪揉了揉眼睛,兴奋的直点头。
    松州虽然气候温暖,但入了夜到底寒意浸袖,汪听雪身穿桃粉绣浅金缠枝莲纹上襦配月白挑线裙,外搭品红羽缎风氅。带着几个丫鬟和汪淮并肩出了汪府,上马车前往北大街灯市。
    路到一半,两人便下了车,留下两个小厮在原地看车,便开始徒步赏灯。
    街上此时已经亮起了灯海,更吹落,星如雨,路上行人笑语盈盈,更有大商家在高楼屋檐下点起各式各样的花灯,一眼望去,仿佛星落月悬。
    宽敞的道路两旁,除了猜灯谜、耍龙灯,就是各式各样的民间小吃。看着热气蒸腾的蒸菱粉糕,汪听雪脚步渐缓,摇着汪淮的手面露哀求,“晚些时候再去一品阁吧,我们先买些路边小吃填填肚子。”
    汪淮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低头凑近汪听雪,“我叫引泉去排队,我们先去一品阁用完晚膳再慢慢逛好不好,你不是最爱他们家的胭脂鹅脯吗?”
    汪听雪眼睛一转,指着坊肆间的瓦舍道:“这样好了,我们去瓦子,引泉去排队买菱粉糕,锄药去一品阁买胭脂鹅脯,夫君和我呢,刚好赶得上瓦子里的双花灯舞。”
    说罢志得意满的拉着汪淮进了瓦舍,此时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戏台中央正是歌舞升平,四周环坐着观众。
    相比大厅的热闹,二层包厢帘幕相隔,闹中取静,汪淮拉着兴致勃勃的汪听雪,“娘子,我们还是上二楼包厢吧。”
    可惜今晚正是元宵佳节,半个松州城的人都出来看灯会,瓦舍二楼的包厢早已坐满,汪淮只好拥着汪听雪坐在稍微僻静些的角落里。
    此时台上少女正手捧莲花灯翻身下腰,她身量娇小,却一连翻了十几个跟斗,迎来阵阵叫好声。
    小夫妻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精彩表演,却不知两人早已成为他人的楼下风景。
    二层包厢里,身穿玄色缂丝长袍的俊挺男子倚窗闲坐,幽暗双眸此时定在楼下一角,唇边渐渐勾起一抹莫测浅笑,“文康,你说这世间可有人能死而复生?”
    恭谨陪坐下首的杨文康低声回道:“臣无知,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男子修长指节轻敲桌面,“是生是死,一试便知。你且上来看,楼下那位是谁?”
    杨文康应诺,起身站到窗下,顿时大惊失色,“殿下,楼下可是镇国公府世子穆元?可是,他,他不是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旋即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看着冷静淡然的肃王,心中自愧弗如,当即就要行礼告罪。
    容承衍随手虚抬,淡淡吩咐屋中侍卫:“想办法把隔壁包厢让给那二人。顺便再取几个听瓮来。”
    此番肃王来松州,本就是白龙鱼服微服私访,松州虽然地处江南,却远比不上苏杭的名气。他原本打算明日就走,却没有想到会偶遇故人,一时倒来了兴趣。
    听说楼上有位客人提前走了,汪淮自然喜出望外的拉着妻子进了包厢。几个被派遣出去跑腿的小厮恰好也回来了,八仙桌上顿时摆满了各具特色的松州小吃。
    两人就着灯戏享用美食,言笑晏晏,好不畅快,却没有想到隔墙有耳,夫妻两人间的喁喁私语尽数落入他人耳中。
    “文康,依你看,那可是穆世子?”
    杨文康低头沉思,“臣昔日与穆世子同在国子监就学,算得上是同窗多年。形容举止上看,那分明就是穆世子,只是以臣对穆元的了解,他若性命无忧,断不会滞留江南。更何况如今镇国公府危若累卵,微臣实在是费解。”
    容承衍眯了眯眼,看向推门进屋的侍卫,“如何?”
    侍卫单膝跪地回道:“楼下男子乃是松州城茶商汪淮,旁边的是他的妻子。汪淮两年前入赘富商汪家,再之前的身家背景,就没有人清楚了。”
    杨文康顿时皱眉,“若这汪淮真是穆世子,怎会数典忘祖入赘一个小小商户。”
    容承衍薄唇微翘,“依我看,就由文康你下去同他打个招呼好了。”
    原来此时楼下摆出了几十盏别致华丽的花灯,飞禽走兽,亭台楼阁无一不有。汪淮见汪听雪喜欢其中一盏青纱宝莲灯,自然下楼参与猜灯谜。
    杨文康欣然受命,跟着下了楼,刻意接近汪淮。
    说来也怪,汪淮虽然前尘尽忘,但说起经史子集,倒也头头是道,因此甫一出马,就拔得头筹,成功猜下汪听雪一眼看中的宝莲灯。
    汪淮小心翼翼的捧着花灯,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位青衫文士。
    “实在抱歉。”他侧身行礼,却被文士的朗声惊呼定在原地,“穆兄,别来无恙!”
    他蹙眉看向青衫文士,声音发紧,“在下汪淮,先生恐怕认错人了。”
    来人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分明就是镇国公府世子穆元,在下杨文康,世子竟不认识我了吗?”
    汪淮顿时头痛欲裂,他踉跄了几步,只觉得眼前清癯男子恍然变成白衣少年,头戴方巾捧着书卷摇头晃脑的背着《尚书》。
    “介弘?”他摇了摇头,半信半疑的问道。
    杨文康激动不已,“你果然就是穆元,昔日/你我在国子监同窗之时,你便是这样叫我的字。”
    汪淮却倒退了几步,他扶着额头心中一片茫然。
    这两年来,他时常会想,自己为何会身受重伤跌落淮江,失忆前又到底姓什名谁,家中可还有亲人。胡乱揣测起来,甚至恐惧担忧自己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然而此时真的偶遇昔日故人,他却无端觉得有些恐惧。他与娘子琴瑟和鸣,岁月静好。未知的过往究竟是福是祸,为何他心中惴惴,竟然觉得有些抗拒。
    “实不相瞒,在下此刻脑中并无往日记忆,就连兄台的名字,也是突然浮现的画面想起的。我看兄台似是我昔日故人,可否将在下/身家背景一一告知。”
    杨文康大惊,原来穆元居然失忆了,他一时有些踌躇,从昔日同窗的角度,他自然应当如实相告。但从肃王门客的角度,要不要让镇国公世子恢复记忆,恐怕还须听候殿下的指示。
    他手心微润,面上却满是唏嘘,“此事说来话长,我见你手中还举着花灯。不如先将花灯处置了,你我二人再坐下来细聊。”
    汪淮心头一震,他看着手上精致的青纱花灯,想到娘子还在等着他,顿时懊恼的起身,“也好,还要烦请兄台稍等片刻,我将花灯送转再来和兄细谈。”
    然而此刻包厢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原来大厅中有一盏灯谜据说是当朝内阁首辅孙大人的戏作,话题便从花灯猜谜转移到了朝野国事。
    要说此时朝中最热门的国事,当是孙首辅提出的,废除科举南北榜取士。
    自熙朝建国一百多年来,因南方文风兴盛,第三任皇帝熙文帝便推行了南北榜取士,以保证朝中南北政治平衡。
    这项政策如今已经推行了几十年,到了本朝,孙首辅却以均科举为名提出废除南北榜,全国统一排名。
    作为楚党魁首,孙首辅的这一主张自然得到了广大南方学子的推崇,松州地处江南,本就结社成风,讨论起国是来更是毫不避讳。瓦舍中的书生此时各个针砭时弊,高谈阔论地为孙学士叫好。
    包厢中的知棋面露崇拜,指着人群中为首的书生对汪听雪说道:“小姐快看,打头那位白衣公子据说就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侯永侯公子。”
    汪听雪却不屑一笑,“什么才子,还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别看他此时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借文名为科举造势。”
    知棋不过粗识几个大字,方才不过转述坊间传闻,此时连忙给汪听雪奉茶,“这些书生说得什么南榜北榜,实在是绕口,还请小姐赐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汪听雪接过青花瓷描金茶杯,不疾不徐的说道:“这还要从文帝爷在时的南北榜案说起……,总之,如今南北方经济发展不均衡,为了打击朝中日益壮大的南党和地方上的江南士绅,便定下了北六南四的定例。”
    她低头喝了口杯中的君山银针便摇头放下,“这茶叶不好,以后出来用餐,还是要带自家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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