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美[快穿]——清嘉观流
时间:2018-08-11 09:42:53

    知棋半懂不懂,半晌问道:“若是皇帝爷有意打压我们江南人,可我怎么听说如今朝中南党能当半个家呢?”
    这是如今江南盛行的顺口溜,便是贩夫走卒也能随口说上几句,人人皆知如今朝中孙半朝,孙半朝,南党能当半个家。
    汪听雪笑着沾了点桌上的玫瑰清露,“若是政策能做到言出必行,又怎会有王朝更替?说到底,皇权不下乡,就说我们松州,便是皇孙贵胄,恐怕还不如我们松州这的耄耋乡老话好使呢?”
    隔壁包厢气氛凝滞,七/八个侍卫早已跪了一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肃王容承衍面上看不出喜怒,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第51章 君夺臣妻
    “殿下。”
    杨文康推门而入, 神色惴惴的看着面色端凝的肃王,环顾房间里跪了一地的侍卫,他膝盖一软就要跟着跪下来。
    肃王却扬眉一笑,“都起来吧, 文康来说说看,那汪淮可是穆元?”
    小心的在袖子里擦了擦汗湿的掌心,杨文康低声汇报:“依臣之见,这汪淮确是穆元, 只是他两年前跌落淮江后重伤失忆, 现在已是前尘尽忘了。”
    说着偷偷抬眼觑肃王的面色,“不知依殿下之见, 是否要帮着这穆世子恢复记忆呢?”
    看似指穆元,背后却牵连着京中的镇国公府和蠢蠢欲动的首辅孙彭泽。
    容承衍手指无意识地轻敲八仙桌面, “一会你不必保留,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给穆元听。我记得智明和尚现在在城外的寒山寺挂单,你把他推荐给穆元,我会让智明帮忙治好他的失忆症。”
    杨文康心中一惊, “这穆元可是对殿下有用?”
    “文康你可知, 这偌大的江南, 如今竟已到了只知孙首辅,不知我容氏皇族的地步了。”
    “何至于此啊殿下。”如此诛心之言,杨文康顿时两股战战。
    束手站在窗边, 看着大厅里指点江山慷慨激昂的学子, 容承衍面色阴沉, “父皇这几年沉迷炼丹之术,臣子坐大,真是好一个孙半朝。”
    “你可知,孙彭泽打算将大孙女嫁入穆家为穆元守望门寡?”
    “他贸然提出废除南北榜,固然巩固了南党阵营,却激起了北党的逆反之心,再难一手掌控朝野。如今孙皇后鼓动父皇命我就藩,又意图笼络熟知京畿防卫的镇国公,你说,他想做什么?”
    寒意顿时顺着冰冷的地板沁入杨文康心底,“难道,他,他想逼宫?”
    回身坐在太师椅上,容承衍面露不屑,“逼宫?老匹夫还没那个胆子。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可是,皇上始终记恨镇国公在当年夺嫡中支持废太子,不过碍于丹书铁券才一直容忍至今。好不容易有现成的借口夺爵,恐怕就是孙彭泽也难以转圜啊。”
    容承衍冷然一笑,“他们最大的筹码,就是孙皇后又有身孕了。父皇这几年本沉迷炼丹,如今老来得子,恐怕对孙彭泽找来的三清道士更加言听计从了。”
    杨文康顿时心生疑惑,“那殿下为何还要让穆元回京,这样岂不是助孙彭泽一臂之力?”
    端起青花瓷杯喝了口茶,容承衍第一反应竟是那小娘子说得不错,这茶确实是平平。
    放下茶杯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孙首辅想要借亲家之名蚕食镇国公在军中的势力,若是没有世子,为了爵位,镇国公无可奈何也只能认了。可现成的继承人回来了,孙彭泽的算盘,可就没那么好打了。”
    然而他没有说的是,京城,他总有一日要再回去,盛极而衰,就姑且让孙彭泽养养野心好了,总有一日他要与这对父女,算总账。
    “娘子,你喜欢的花灯。”
    汪淮进了包间,抬手将花灯递给汪听雪,他心中有事,面上却半点不露。
    汪听雪接过青纱莲花灯,看着交相辉映的花瓣笑的开心,“今晚就将它点在屋子里,夜里也能一直看。”
    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汪淮一口喝完了汪听雪递过来的木樨清露,“娘子,我,我方才在楼下遇到了茶商协会的苏会长,他似乎有事情要同我说,你在包厢里看戏,我先下去同苏会长谈谈好不好?”
    汪听雪莹白的手指正拨着莲花灯,闻言饶有兴致的抬头回道:“我也许久没有见过苏世叔了,不如我和你一起下去同他问个好?”
    看着汪淮讷讷为难的样子,她又扑哧一笑,起身替汪淮整了整领口,柔声道:“我对家中生意素来一窍不通,就不去打扰你们谈事了。去吧,我等你一起回去。”
    汪淮抬手握住妻子柔荑,心中满是愧疚,谈起前尘往事,妻子素来是支持他寻根问祖的。但现在事情还不确定,他还是同杨兄谈过了再将一切向妻子坦白好了。想到这,他心神一定,整了整衣袖下楼见杨文康。
    杨文康自然提前下了楼,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等着汪淮。见汪淮下了楼,连忙朗声呼唤,两人相对而坐,杨文康润了润喉,这才将心中打好的腹稿一一道来。
    听说自己是南下江南镇压白莲教起义却身中流矢跌落淮江,汪淮心中恍然大悟。
    待到听杨文康说自己家中九代单传,高堂尚在,现在只有老父勉强支应门户时,汪淮心中虽痛,却因为脑中一片空白而始终心存隔膜,仿佛雾里看花,在听别人的故事,始终难以感同身受。
    说完镇国公府的现状后,杨文康细细打量着汪淮复杂的面色,试探道:“穆兄,我与神医智明和尚有些交情,他近日在松州城外的寒山寺讲经,不如你拿帖子去拜访他,请他为你医一医这失忆症?”
    说着从袖底掏出一张拜帖,推到汪淮手边。
    看着桌上的拜帖,汪淮手指微动,犹豫了片刻终于抬手将帖子收入怀中,起身抱拳向杨文康道谢,“承蒙杨兄关照,小弟五感铭内,感激不尽。”
    杨文康起身回拜,推辞之下到底生受了汪淮一礼。说到底,他心中也觉得虽然肃王是为了削弱孙首辅,但到底是帮了穆家大忙,自己这个属下代为受礼,也并无不可。
    回到包厢,瓦舍里的灯戏也近入尾声,小夫妻便结账出了瓦舍。
    走在热闹喜庆的大街上,两人又去珍宝阁买了西洋的舶来品,这才坐马车回家。
    玩了一整夜,饶是睡了午觉,汪听雪也有些精神不济,她软软的倚在汪淮怀中,昏昏欲睡。
    犹豫了一晚上,汪淮终于从怀中掏出拜帖,“娘子,杨,苏会长给了我一张帖子。说是城外寒山寺来了一位神医……”
    汪听雪羽睫轻颤,她睁开眼睛接过帖子,面上却满是红晕。“夫君可是,可是想请神医我们看看孕事?”
    说着面上便有些神伤,“结婚两年,我却一直没有怀上……”
    汪淮本想将今晚偶遇故人之事向妻子全盘托出,却没想到汪听雪却误会了,一时哑然。抬臂将少女搂进怀里,柔声哄劝,“没关系,你我还年轻。”
    又语带暧昧,“娘子可是觉得为夫不够努力,勉励我多加耕耘?”
    汪听雪顿时桃腮生晕,抬手去捂汪淮薄唇,又偷瞄恭谨垂首的几个丫鬟,见她们并无异样,这才嗔了汪淮一眼。
    抱紧怀中的妻子,汪淮心中暗叹,罢了,等到看过神医再告诉妻子吧,又何必让她多担一份心呢?
    心中藏了事,两人洗漱后到底没有行夫妻之事,始终相拥着睡了。然而汪淮梦中却并不平静,他一会梦见自己骑在马上举刀杀敌,又梦见自己回到年少时,正在灼灼烈日下咬牙扎马步,再一转眼,又梦见自己胸口中间,跌入了汹涌江水中,耳边只听见有人在高声呼喊,“世子中箭落水了!”
    他一下坐了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胸口旧伤也隐隐作痛。
    汪听雪被他的动作惊醒,熟稔的为他拭汗,“可是头又痛了?”
    汪淮看着朦胧月色下妻子娇美的侧脸,脱口而出道:“娘子,我方才做梦,好像想起我是谁了?”
    额间擦汗的手一顿,汪听雪定了定神,若无其事的继续为他擦汗,轻声问道:“那夫君从前究竟是谁?”
    汪淮抬手握住妻子冰凉的小手,“我听见有人叫我世子,梦见自己中箭跌入淮江。”
    “世子?”汪听雪顿时就要挣开手。
    汪淮却用力握住不许她逃开,他单手点起了床边小灯,目若朗星的看着侧首不愿看他的妻子,“不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娘子,我都是你夫君,这一点永不会变。”
    汪听雪咬唇看向他烛光下俊挺的侧影,等闲变却故人心,此时他尚未恢复记忆,自然言之凿凿,但当变回那个从小肩负家族荣誉的镇国公世子时,可还会记得今夜的誓言呢?
 
 
第52章 君夺臣妻
    既已说开,两人便定下三日后去城外的寒山寺求医。
    因是求医, 出行那日汪听雪便力求素淡, 身穿白底绣缠枝绿萼梅上襦配霜青挑仙裙,鸦青长发拢起的倭堕髻只插了支绿雪含芳白玉簪。
    因山上天气尚寒, 又披了件品青羽缎斗篷便和候在厅堂里的汪淮一齐上了马车,听着马车车辕碾过青石板路的车轮声一路出了城门, 温暖舒适的车厢里却一片安静。
    汪淮揽着妻子纤薄肩膀只觉得心头窒闷,这几日, 妻子到底是与他生疏了。距离寒山寺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心头却似坠了块大石头一般沉的有些喘不上气。
    他知道听雪为何郁郁寡欢, 千百年来士庶不婚的观念深入人心, 虽然因本朝开国皇帝出身贫寒,为打破世家门阀的垄断强令废止了这条法律, 并且身先士卒的只选诏小户人家女子入宫为妃。
    但移风易俗岂是一日之功, 妻子听闻他是京城世家子弟, 心中惴惴不安也是人之常情。
    他紧了紧手臂, 暗想杨兄既然说镇国公府几代单传, 只要妻子有孕, 再向两位高堂陈明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京中父母未必会在婚事上发难。
    怜惜的看着怀里的汪听雪, 他低声道:“娘子可知道这松州城外寒山寺的来历?”
    汪听雪抬眼看向汪淮,不觉莞尔, “夫君未免太过看低小女子了, 我自幼在松州城长大, 怎会不知寒山寺的典故。”
    汪淮却不以为然,“娘子所知的,必然是寒山拾得这两位“和合二仙”的传说,但我要说的,却是另一个故事。”
    汪听雪顿时来了兴趣,她直起身子从花梨木小茶几上为汪淮沏了杯热茶,在馥郁茶香中笑得讨好,“还请先生赐教。”
    “说是前朝有一位书生,进京赶考时夜宿山野,却无意发现了一具不着寸缕的遇害女子尸身,他心生同情,便解下外袍供女子覆体。谁料女子夜间却向他托梦,说感激书生的一衣之恩,愿在四十年转世投胎后向书生报恩,同书生结为秦晋之好,并约定四十年后松州城外相见。”
    这个故事奇诡香/艳,一时勾起了汪听雪的兴趣,就连坐在下首的知琴都眨着眼睛听得认真。
    汪听雪托腮反问:“此时书生正是风华正茂,然而四十年后再相见,岂不是垂垂老矣?”
    汪淮意味不明的微笑道:“四十年后,致仕还乡的书生想起昔日约定,便如约赶到松州城外,他自知年华已逝,不过想着再见见曾经故人罢了。谁知他行至半路,身体竟如返老还童一般,时光倒流渐渐重回年少,待到行至半山腰,便从垂垂老翁变成一面如冠玉的少年,而山中等待他的,恰是昔日少女。”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结为夫妇,从此相濡以沫,白首偕老。而世人皆以为奇,想来是上苍感怀少女知恩图报,有心成全有情人罢了。因着这桩奇事,此地渐渐香火旺/盛,便修筑起来一座寺庙。”汪淮握紧妻子小手,着重强调了知恩图报四字。
    汪听雪此时才知他这是借典故喻自身,心中一暖,强行按下心中疑问。眼中却波光潋滟,同汪淮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了寒山寺,两人递了拜帖,守山门的小沙弥接过帖子,合掌行礼,“智明师叔此时仍在招待贵客,几位施主舟车劳顿,不如在斋房暂歇片刻。待师叔得闲,小僧立刻通知几位。”
    两人自然欣然应诺。
    而此时的寒山寺后院,智明大师招待的贵客赫然正是肃王容承衍。
    清幽小院里,檀香缈缈,竹影横斜,隐约有幽咽泉声敲打湖中积石,容承衍同智明相对而坐,各执一子下着围棋。
    “小僧无能,殿下引荐小僧为陛下讲经,却不敌那玉真道人能言善辩,反要殿下为小僧周转。若不是殿下伸出援手,恐怕小僧难逃一死。”
    容承衍闲闲落下一子,“大师客气了,若不是受小王连累,大师此时还在京城白马寺传教,又何至于沦落至此呢?”
    智明朗声一笑,“拘泥于一地,又哪里比得上云游四海,殿下实在不必为此愧疚。”
    守在门外的小沙弥此时垂首进了小院,低声禀报来客,智明侧耳听过,便对着肃王颔首道:“殿下介绍的故人来了,不知殿下可要回避。”
    容承衍起身淡笑:“此时尚不是相见之机,此番还要仰仗大师妙手回春,小王在此先行谢过了。”
    智明自然不敢受肃王一谢,当今陛下推崇道教,佛法式微,佛教能不能改变颓势,全在眼前这位年轻藩王一念之间。
    他起身恭送了肃王进了别院,这才命立在一旁的小沙弥请汪淮夫妻进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