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异兽之城
看着眼前的景象,纪念之呢喃道:“这莫非就是仙玥陵?”
耳畔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仙玥陵可不是人能随意乱闯的,之前有凡人听说冥兰草能长生不老,便进入了地下城想摘取冥兰草,但那些人都没回来过。”
“既然这冥兰草会长生不老,那城主的夫人为什么不能复活,依我看此事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纪妙之还未察觉答话者是何人,直至话音落,才惊恐万状地回头,看着趴在地上的白泽,语无伦次地问道:“不不不,不对啊,你怎么会说话啊?”
她回眸看了一眼昆仑镜,下意识地拍了拍脑袋,说道:“也对,昆仑镜说白泽通人话,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白泽又问:“想听故事吗?”
纪妙之趴在榻上,与他四目相对,点头道:“想啊,你还会说故事啊?”
“想听故事,你的床今晚得让给我睡。”
纪妙之就知道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原来他是和她交换条件来的,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两只角,说道:“你还敢跟我谈条件,以后我是你的主人,要有主仆意识,明白吗?”
白泽的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说道:“若你想同我一起睡,那我也可以勉为其难。”
他分明是只兽,纪妙之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笑意,这一定是她的幻觉,白泽不知何时已跳到了榻上,却被她一脚踢下了床,撅着嘴说道:“你休想。”( ̄. ̄)
白泽站起身,无辜地眨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你还想不想拿到舍利子了,魔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原来他叫魔媵,那他的真身是什么?”纪妙之这才知道那城主的真名叫魔媵,她带着许多疑问看着白泽。
沉默了良久,他又道:“螣蛇,你可有听说过螣蛇和白曦的故事?”
纪妙之迷惑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听说过。”
对于她这个榆木脑袋,不懂才是真正的,白泽不厌其烦地解释道:“传说盘古开天辟地后,女娲非常孤独,于是用泥造人,同时也造了和自己同为蛇神的螣蛇和白曦,也就是她的左右护法。”
“女娲我倒是有听师傅提起,她能一日中七十化变,创造万物,创造了人类,是很厉害的始母神,这样说来螣蛇也是法力无边了。”纪妙之有些泄气,心底琢磨着这女娲是创世神,她的护法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
白泽似乎在为打断他的话而不满,又说道:“主人,我还没说完呢。”
纪妙之打了一个哈欠,恹恹欲睡地回道: “我困了,再说他那么厉害,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明日赶早收拾包袱离开这罢。”
师傅希冀她能找到其余的舍利子,可她却能力不足,胆小怕事。可是胆小本也是猫的天性,可若不找到舍利子,五衰后便会消亡,堕入轮回,重新修道。
晨光熹微,纪妙之伸了一个懒腰,从从床上坐起,她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白泽,只听他说道:“主人,你不是要取回舍利子吗?我替你想了一个办法。”
纪妙之欣喜地看着他,随即目光黯然,低着头问道:“什么办法呀,你能想什么办法?”
“你想想?魔媵他为什么要建仙玥陵?”白泽的脑海中,依稀记得当年的一场异变,导致魔媵痛失仙玥,究其缘由,他也就不得而知了。
纪妙之声音清泠好似玉磬之音:“因为他缺心眼儿。”
白泽舔舐着自己的爪子,说道:“榆木脑袋,因为他爱仙玥呀,主人你爱过吗?”
“我怎么可能爱过,再说爱这种东西又不是吃喝拉撒,谁还能天天记得,我说你这只小兽是不是春心动矣?”纪妙之一个激灵跳下床,敲了敲他的脑袋,师傅曾对她说“爱”,无色五相,是满眼空花,凡人自寻苦恼罢了。
“你也知道,我是白泽,虽能通晓万物的本事,却没有亲身体验过。”白泽垂眸,只是它修炼不精,始终化不成人形。
纪妙之端着盤匜还未走出门,一本正经地沉吟道:“师傅说过,爱就是以心印、心,心心不异。”
“那主人的师傅可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书呆子,哪有人把爱当作禅法来讲。”白泽直在地上打滚,瞧他的样子心中定是乐不可支了。
纪妙之侧目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盤匜,说道:“那可未必,那是因为你不能参悟。”
纪妙之说罢,随即蹲下身,咬破了手指,在它的爪心下了一个印、心咒,这印、心咒既能看出对方是否忠诚,亦能对对方的念想感同身受,无论悲恸怡悦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泽嫌弃地看着粉嫩的爪子上留下的红色符咒,直犯着嘀咕:“这是什么啊?!”
“这是师傅教我印、心的口诀,只要每次我默念这个口诀,就能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便可效忠于我啦。”纪妙之双手交叉,一副奸计得逞地模样看着他,这就相当于施法者对被施法者,签订了一项契约,在找到舍利子之前,被施法者必须绝对效忠施法者,成为真正意义的主仆关系。
不过他也不亏,一日两餐,即是白吃白住她的,岂能没有一点儿小牺牲?如今她已是孤身一人,这些年来跟着师傅闯荡惯了,现在确实是有些不习惯,有个人陪她吵架聊天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白泽将下巴搁在腿上,问道:“主人,三十六策可听说过?”
纪妙之忽地猛烈咳嗽起来,作为他的主人,若显得一窍不通,岂不是又成了他的笑柄,她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咳,自然听说了那么一点点。”
“所谓: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女淫声以惑之。兵强者,攻其将;兵智者,伐其情。”
看着他的样子反倒像是故弄玄虚,欲盖弥彰,纪妙之坐下身,脑袋里一片空白。
“什么兵啊城啊,我们确实要想办法对付那个城主,但是我没有兵,如何能罚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索性翻看了面前的书,混淆白泽的注意力,书面上简单的字好在她还认得。
纪妙之捧起书,又道:“《素、女经》还有《玄、女经》,这个我懂,这肯定是什么武功秘籍对不对,只是魔媵用的是法术。”
瞧见她沾沾自喜的表情,白泽啼笑皆非地说道:“主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美人计,若能让魔媵钟情于你,那么想进入仙玥陵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夜色深沉,男子负手站于城楼之上,他的双眸漆黑如墨,冰肌玉肤,若不是着了男袍,恐怕没有几人能看出他是个男子。
天空仿佛被墨汁染黑,大群蝙蝠聚集到一起,黑压压的一片,眼前此景不由让人窒息,那群蝙蝠倏地又化为一个男人的模样,曲身作礼:“城主,不知城主这么晚召玄溟来有何事?”
魔媵说话向来简洁利落:“舍利子出现了,就在城中。”
那男人闻言,面露喜色:“太好了,只要找到舍利子夫人就会有复活的可能,城主也能如愿以偿,属下这就查探舍利子的下落。”说罢,又化成一团黑雾散去~
魔媵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意,呢喃道:“仙玥,高兴吗?我等了那么多年,舍利子终于出现了,我会向你证明,究竟谁对谁错。”
纪妙之脱下外袍,疲惫地坐上榻,刚钻入了被褥,速度摸到啦什么毛绒绒地物体,她大惊失色地挪开手,掀开被褥。只见白泽正躲在被窝呼呼大睡,她一把握住了他的两只角,痛的他立马醒过来直叫唤。
纪妙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睡我的床,你不仅猪脑袋,还是猪耳朵是不是?”
“我本是来告诉主人一个好消息的。”白泽看着她,双眸晶莹,夹杂着几分委屈的神采。
纪妙之坐下来,说道:“说罢,我两只耳朵听着呢。”
“三日后城主在城中挑选夫人,不过听闻参加者须得容貌出众、文采轶群、厨艺尚佳,且又得温柔娴静,端庄得体。主人,我真有些为你担心。”
纪妙之天真的以为白泽是在担心她的安危,眉眼一弯,笑眯眯地说道:“你不用担心,你是怕我去了不能全身而退是不是?”
白泽站了起来,乌溜溜的双眸似是闪着星辰之光,摇头道:“不是啊主人,我是想说你这五样一样也没占。”
纪妙之摸了摸他的脑袋,屈指勾引道:“小乖乖呀,喜欢吃馕饼吗?”
“喜欢。”见他立马点头,纪妙之邪笑三声,一掌拍了上去~白泽无辜地看着她,原来她说的馕饼是这个意思,果然她的话是不可信的。@( ̄- ̄)@
☆、(壹)异兽之城
翌日,白泽便带她来到一间脂粉铺,以他脑海记录的东西,便是这些红红绿绿的东西,能更吸引男子的注意力,这便叫做“天生不足,后天弥补。”
纪妙之提着裙裾,歪着脑袋凑了进去,边嘟囔道:“明雅轩,名字挺好听的,你带我来这作甚?
白泽思忖着,说道:“主人,按照我的观察,女子都喜欢用这种名“焉支”的东西,来讨男子的喜爱。”
纪妙之拿起架子上的脂粉匣,木制的粉匣上雕刻了几朵栩栩如生的桃花,打开后一股淡淡地花香扑鼻而来,她嗅了嗅,问道:“这东西红红的,要涂在哪里啊?”
白泽又道:“书上曾记载焉支以蜀葵花、重绛,山花等提取的红和黄两种颜色,一般可用为唇脂和脸颊。”
纪妙之打断了他的话:“停,不是让你来说书的,你就告诉我,它要怎么用。”
“要想知道如何用,那还不简单,让这里的掌柜的教你。”白泽眨着眼看着她,他的脑海中只有苍白的记载,却无任何使用的方法。
掌柜闻言,笑眯眯地走上前,将纪妙之领到了内厢房,一刻钟后,她捂住自己的脸,猫着腰从厢房中出来。
她的古怪举动,又怎能瞒得过白泽的眼睛,他跳到了纪妙之的面前,望着她通红的脸蛋,语无伦次地问道:“主人,你的脸怎,怎么了?是不是不小心烫到了啊?”
“快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纪妙之也懒得和他说那么多,硬着头皮便朝门外走去。
白泽气冲冲地跑上前,追问道:“不行,主人,是谁觊觎你的美貌,居然敢毁你容貌,我去帮你报仇。”
虽说她不理解女子为何要在脸上涂抹这些胭脂水粉,但为了能勾/引到魔媵,她也是豁出去了。
纪妙之又找到了一家绸缎庄,可是那的老板却早早打烊了,她刚要进去却被他拦在门外:“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小店所有布匹全部售罄,等过几日进了货你再来吧。”
纪妙之失落地走出了绸缎庄,以她的穿着打扮,魔媵铁定以为她是个男子。
这时白泽缓缓地走上前,安慰道:“要不然你就穿这身衣服去吧。”
纪妙之怏怏不乐地说道:“可是你不是说,先天不足,后天弥补吗?”
“可是城中所有布庄的衣服都卖完了。”说来也奇怪,这倒是像有人故意为之,异兽城那么多家绸缎庄每家每户都打烊了,白泽看着她茕茕孑立的背影,或许舍利子和师傅对她才是最重要的,而他只是一只异兽,若可以他也想化作人形,陪伴她左右,可是他只是一只兽……
回到了客栈,纪妙之倒头便睡,不再想过三日后的事情,她醒来时已是巳时三刻,房中却只是空荡荡的一片,平日她睡着后,白泽总是死皮赖脸地睡在她的被窝,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小白,你在哪儿?”
他的反应最为机灵,而如今,却得不到回应,纪妙之垂眸目光怅然,呢喃道:“莫不是你也离开我了,也罢,我自己想办法混进城主府。”
呆坐了好久,便听到推门的声音,“主人,我回来了。”
纪妙之欣喜地回过头,不管人与兽,相处久了便会心生情感和依赖,他是她在异兽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的离开难免让她有些失落……
她先是欣喜地抬眸,随即又撇了撇嘴角,嗔怒道:“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离开了。”
“我去了一趟邻城的绸缎庄。”因为附近的绸缎庄,所有的绸缎都被人花了大价格包下了,所以白泽天不亮就去邻城。
纪妙之闻言,目瞪口呆:“你去了一趟邻城,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了?”
“日行万里对我来说并非难事,最难得的是这匹绸缎,为了它我还受伤了呢?”白泽委屈地向她展示着自己爪子的伤口,别的地方不似这里,村民不将他当怪物,五花大绑着把他处以极刑,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是谁打你的?他们肯定帮你当妖怪了,我来帮你疗伤。”纪妙之说罢,便预备着要施法。
白泽连忙阻止道:“不行,主人,你的法力是用来对付魔媵的,我上点药就行了。”
他是除了微以外,第二个关心纪妙之安危的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魔媵坐在阁楼上,因为隔得太远又被东西遮挡,纪妙之根本男子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但以他的道行,已能在人与半兽的形态,随意切换。领他们到万象台的是玄溟,是他最亲信之人。
白泽怕纪妙之被他看出破绽,小声地提醒:“这个人是玄溟,听说他善于变化,任何雕虫小技,都瞒不过他的一举一动,你可要小心。”
玄溟阁楼,向魔媵请示道:“城主,你确定舍利子会在这些女子身上?”
魔媵目如寒霜,不经意地勾起了嘴角:“你不要忘了我最擅长的便是占卜之术,她不仅会来,还带着目的而来。”
玄溟点点头,说道:“舍利子遇到危险,便会发出强光,只要一试便知。”
“各位,城主的夫人,必然是要对城主绝对的情深意重,至死不渝。今日的考题只有一个,此乃上古凶兽饕餮,只要你们谁能摘下它耳后系的金铃,那便是城主的夫人。”
听了玄溟的话,少女面面相觑,饕餮是上古凶兽,凶猛异常,对那些未曾修习过术法之人,无疑是去送死。她们生了怯退之意,这时一个带着头纱,装扮异域,面容姣好的女子站了出来,她手持法杖,从穿衣打扮来看应该是个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