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妙之只听有什么在耳边“嗡嗡”作响,抬起头正见那密密麻麻的蜜蜂朝她飞来,徒然惊呼道:“哪儿来那么多蜜蜂啊?”
“姑娘,我来替你赶走蜜蜂。”说来也怪,那群蜜蜂竟然只围着纪妙之,堇漱脸上也没有丝毫吃惊的表情,镇定地拿起手中的帕子上前来为她驱赶着蜜蜂。
“你一个弱女子,哪需要你替我赶蜜蜂呀!”纪妙之以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施了一个烈火咒,须臾间,那些蜜蜂化作灰烬而散去。
玄溟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发生什么事?”
纪妙之回眸,看到了魔媵忙解释着:“回城主,方才不知从何处飞来大堆的蜜蜂,堇漱姑娘替我赶蜜蜂,手上不慎被蜜蜂蜇到了。”
堇漱极为识大体地说道:“城主,堇漱不打紧。”
“还是让城主替你瞧瞧,也不知道那蜜蜂有没有毒。”对解毒之事纪妙之一窍不通,她拉着堇漱的手走上前。
魔媵竟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淡淡道:“玄溟,带她下去上点药。”
本计划好的一切,全落空了,堇漱气愤不已地向前走着,玄溟担忧地走上前扶着她的手问:“师妹,你没事吧?”
堇漱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放开~”
纪妙之见他们都离开了,也想着溜之大吉:“城主,若没什么特别的事,妙之先行告退了。”
魔媵目光一寒,命令道:“坐下~”
“我才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纪妙之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地,她就不信魔媵能将她按到椅子上。
☆、(壹)异兽之城
魔媵取出了一只精美的小盒子,打开后,问道:“是吗?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不过就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虫子而已。”纪妙之只觉着此人的爱好真是另类,用一只取出精致的盒子,装一只虫子,真真是应了那句“牛鼎烹鸡”,说到鸡腿她自从来了异兽城还未吃过,想到这她就垂涎三尺。
魔媵看着她又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小虫子,只要这小小一只,它便会让你全身奇痒难耐。”
纪妙之再也没有心思沉溺在幻想中,看起来“貌若天仙”的男子,为何总是要用一些残忍可怕的手段?
“城主大人,我又没得罪你,你说你为何总和我过不去。”
魔媵淡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觉悟。”
纪妙之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走上前嫣然一笑,恭顺道:“那我替您揉肩捶背怎样?”
就这样,纪妙之整整忙活了一天,端茶倒水,还要替她喂虫子,而魔媵稍见她偷会懒,就在身后唤道:“去倒茶~”
“你这一天总共喝了二十八杯茶,其余的时间不是揉肩捶背,就是研墨扫地,我又不是铁牛,能让我歇会吗?”纪妙之真想确定眼前这个家伙是螣蛇还是大象,如若不然为何他一条喝的茶比她五天喝的还多。
纪妙之偷瞄了一眼魔媵此时的凶狠眼神,她浑身战栗,只好屈着身柔声道:“城主大人,我这就为您去沏茶。”
就在她去沏茶时,经过了篥院,听婢女说这是魔媵用来制蛊的地方,只是今日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守。她抱着满腹疑惑,还是被原始的好奇心打败,走了进去。
纪妙之听白泽说,这制蛊的过程就是饲养一些毒虫,啃食残杀,最后幸存下来的将是制毒之物。而这的架子上放的只是一些寻常的盒子,这应该不是魔媵最初制蛊之地。
每个盒子上都挂着木质的小牌子,纪妙之随意拿起了其中一支,念道:“癫蛊,效用:喜怒无常,行为失常,俨如痴傻。魔媵呀,魔媵,千算万算又怎会算到这毒蛊用在自己身上。”她看了一眼茶杯,得意忘形地笑着。
纪妙之恭敬地递上了茶杯,说道:“城主大人,这是您最爱喝的日铸雪芽,请您慢慢享用。”
魔媵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本城主,突然不渴了,你喝了吧。”
纪妙之瞪大了眼睛地看着他,语无伦次道:“这,这么名贵的茶,不大,不大合适吧~”
魔媵的唇角微微上扬起,目光散发着精锐的光芒,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瞧你这样子,该不会这茶里下了毒吧?”
纪妙之绝不能让魔媵抓住自己的把柄,她有些心虚却还是狡辩:“怎么可能啊! ! !”
魔媵端着茶杯,带着几分诱骗的口吻,说道:“那便喝了吧~”
纪妙之顿时觉得悔不当初,她本还想着如此重要的地方,为何轻而易举便进去了,现在才知这就是一个圈套。如今魔媵亲手端着那碗茶,递到了她的唇边,她若不喝便坐实了害他的想法,纪妙之皱着眉猛地灌了下去。
魔媵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道:“感觉怎么样?”
这哪是什么蛊,简直和师傅给她喝的毒酒,异曲同工,喝下便头晕眼花,纪妙之痴痴傻傻地笑着:“呵呵呵,数星星。”
良久,纪妙之两眼发花,她将眼前这个人全身摸了一个遍,捏着他的脸,紧接着又随手揪了两根头发,神智不清地呢喃着:“师傅,师傅你怎么好了?还长得那么英俊,你知道吗,徒儿做了个梦,去了异兽城,那里有好多吃人的异兽,还有可怕的魔媵。”
魔媵答应过白泽,自然不会在此时夺取舍利子,他将纪妙之扶正,认真地问道:“那是异兽可怕,还是异兽可怕?”
“他们一样可怕,我知道他们都想杀我,在那个世界没有人可以帮我,如果你能在我身边保护我,还有烤鸡腿吃。”纪妙之净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但她的心如瑶池圣水般纯净。
魔媵一把抱住了她,瘦小的身躯竟然他有一丝心疼,正在此时,白泽闯了进来。
白泽看着倒在魔媵怀中,傻笑不止的少女,质问道:“你做了什么?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我什么也没做,蛊是她自己下的,与我无关。”魔媵松开手,任由她摔倒在地,方才的怜惜的目光烟消云散。
纪妙之揉着脑袋站了起来,恍惚以为是魔媵喝了那杯茶,颠三倒四地说道:“魔媵,你在这,赶紧给本女王大人跳舞,不会跳舞抚琴也行,若不把我哄高兴,便罚你倒立着吃汤饼。”
看着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魔媵,白泽又道:“解药拿出来。”
魔媵答道:“她睡一夜便会好,你放心吧。”
“我相信你一次。”白泽让魔媵将纪妙之抬回她自己的房间,虽然他们之间有赌约,但他还是不能全然相信魔媵,至少曾经他违背约定。
纪妙之昏昏沉沉中摸到了身旁一个毛茸茸的身体,她大骇连忙向后退去,叫道:“天呐,我的房中怎么也有一头怪兽,你快下去,你再不下去我就喊人了!”
白泽无奈:“主人,你是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纪妙之嘟囔着嘴,宛如一个小孩,说道:“因为你长得一点儿也不可爱。”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与其他人一样,以同样的目的接近你,还能与你印、心吗?”白泽如黑曜石的双瞳闪烁着,带着歉意与悔恨的情绪交杂在一起。
纪妙之如蒲扇一般的眉毛几乎贴到了白泽的脸上,她环顾了周遭,神秘地打了一个噤声:“嘘,你是如何知道,师傅传授我印、心术的法诀的?这可是一个秘密,师傅告诉我这个术法每次只能对一个人用,而被施法者只有对施法者绝对真心,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她没办法看透他的心,然而达到法术最高境界便是心意相通,知道对方所思所想。
翌日清晨,纪妙之缓缓睁开了眼睛,呢喃道:“小白,你怎么又跑到床上来了?”
白泽不想再对她说谎,若是舍利子的事传开了,相信魔界、妖界包括精怪都会找到她,到时她便成为众矢之的,恐怕取不到舍利子,还要枉送掉性命。
“你离开这吧,魔媵已经知道你身上有舍利子,将你带回来就是为了夺取舍利子,你一个人不会是他的对手。”
“魔媵难道不知道舍利子就在仙玥陵?为什么还要我身上的舍利子。”纪妙之只是不解,昆仑镜分明显示舍利子就在仙玥陵,但魔媵为何还在废那么大的苦心骗她身上的这颗。
白泽沉吟道:“此事我不能向你解释,总之魔媵诡计多端,你的处境很危险,离开这。”
纪妙之毅然地摇头道:“不进入仙玥陵,不拿到舍利子,我是不会走的,除非我灰飞烟灭。”
经过堇漱这几日的观察,魔媵似乎并不对仙玥这张脸上心,反而与纪妙之走的很近,那要接近他杀他恐怕难上加难。
“我听说城主最近与那个姓纪的丫头走的很近?”
玄溟此时只担心她的安危,又劝说道:“堇漱,这里实在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城主性格让人难以琢磨,你待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还未尝试,师兄便劝我放弃?”堇漱实在想不通,玄溟屡次让她放弃,城主之位能者可得,即使方法再卑劣。
“你可知道仙玥是如何死的?他就是个没心肝之人,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仙玥死后他表面上将她厚葬,可是城中何人不晓,她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玄溟留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的心狠手辣早已尽数领教,又怎可看她冒险。
“师傅教我们变化之法,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助他一臂之力,师兄你不必再劝,否则休要怪我翻脸。”堇漱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纪妙之撑着下巴,目光如星,问道:“恩,那个,城主大人,他们都说你那仙玥陵中的冥兰花可使人长生不老,这是真的吗?”
魔媵放下手中的笔,若有所思地问:“你想知道?”
纪妙之期待不已地点着头:“对啊,你可以妙之去见识一下吗?”
“可是仙玥是我死去的妻子,何必打扰死人安息呢?”魔媵这盆冷水将她从头灌到脚。
她泄气,嘟囔着:“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罢了。”
从书房出来,纪妙之遇到了堇漱,她捧着榆木食盒,似乎专程在这等自己,她笑容灿烂说道:“妙之姐姐,前些日子你说喜欢吃甜食,今日我特地做了一些糕点来给你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来源于心女主下蛊后的幻想:
魔媵:“主人,魔媵宝宝会乖乖听话的。”
纪妙之:“乖宝宝,来,肉骨头蹲在那自己去啃。”
魔媵:“要主人好好疼疼宝宝。”
纪妙之手握藤条问道:“这样疼不疼呀?”
泪眼婆娑的蜷缩在小角落,用无辜的小眼神凝望着她的魔媵,撅起嘴小声道:“疼~”
就这样,一阵鬼畜的声音传来,下人们打了个冷颤,却不敢踏进篥院,以为是招了女鬼……
☆、(壹)异兽之城
对纪妙之最大的诱惑,当然是没事,她吞了吞口水,口不对心地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堇漱你太心灵手巧了。”
二人找了一个清幽雅致的地方坐下,纪妙之两个腮帮子被糕点塞得鼓鼓的,堇漱看了她两眼,试探性地问:“我听说你那日不小心闯入了篥院,城主也没有罚你。”
纪妙之忙喝了一口水,将嘴里的食物咽下,解释道:“我也是无意间进去的。”
“我听说城主制药之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以前有个小婢女不守规矩,偷偷进去了,被城主知晓后当场剜去双目,砍去双手。”堇漱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
见她愣在了原地,又继续说道:“瞧,我在说什么呀,姐姐你是城主新纳的夫人,虽然这模样是不招人喜欢,可也不至于受到婢女一般的对待。”
纪妙之干笑了几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堇漱却滔滔不绝地又道:“听说城主最擅长制蛊,你可曾听说过情花蛊?”
“堇漱,那都是邪恶之物,你问它做什么?”纪妙之虽不知何为情蛊,但她觉得蛊术都是阴邪之物。
堇漱目光黯然,声音中带着几分幽怨的哭腔:“不瞒你说,我在入府前,都是怨我那狠心的情郎,他负了我爱上了别人,可我至始至终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我帮你当成知己才同你说,我之所以到这来,其实是想找让情郎回心转意的情花蛊。”
纪妙之见她哭确实有几分不忍,她低声说道:“可是蛊术害人不浅,我若帮了你也是害了你。”
堇漱越哭越厉害,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河边,说道:“没有他,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这是做什么?情爱就真的让人那么欲罢不能吗?他不喜欢你,你就更不应该喜欢他啊?那样不公平!”纪妙之本以为情爱是让人最难懂的东西,却没想到也是害人不浅之物。
堇漱倏地止住了哭声,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说着:“只有情花蛊才能救我,它能让心上人死心塌地,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所爱之人。”
“城主府真的有你所说的东西?可是我那天也没见过,如何才能帮你?”纪妙之秀眉微蹙,她并不记得篥院有情花蛊的存在。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却不同,身怀法术,我想你一定会有办法。”堇漱面露喜色,沉思片刻,又道:“情花蛊乃蛊中极品之一,城主不可能会将它放在篥院。”
纪妙之有些为难:“我尽力而为。”
“你说什么?你要找情花蛊,主人,你是不是真的爱上魔媵了?”白泽对她的决定大吃一惊,情花蛊会让人纠缠一生,更何况此蛊未必就对魔媵有效,毕竟他是制蛊之人。
纪妙之忙否认:“不是这样的!”
白泽却信以为真,说道:“你好糊涂啊,你就算爱上一个人类,或者精怪什么的,我也会支持你去偷蛊,可是那个人是魔媵,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