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偷一个蛊而已,你有必要那么认真吗?”纪妙之并不知他与魔媵的约定,明明她是主人反倒总是被他训斥。
“此事我绝不会帮你,若你有能耐便自己去罢。”白泽索性跳到床上,把头埋进身体里。
“喂,你胆子长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冻成冰块?”纪妙之做了一个姿势想吓唬他一下。
白泽不理她,不动如山地说道:“你就是把我冻成雕像,我也不会同意。”
“切,以为我要求你?我去问昆仑镜。”纪妙之甩了一把衣袖走开了。
她根据之前在昆仑镜上所显示的方位,来到了万空山,云雾飘渺,峰峦叠翠。涧水潺潺,兰草飘香。到了山顶,便是情花林,它长着五片心形的红色花瓣,花蕊呈鹅黄色,如同一支翩翩欲飞的蝴蝶。
如此赏心悦目的场景,纪妙之不由地感叹:“哇,原来情花长这么漂亮啊!”
禁室的摄心铃突然响了起来,玄溟连忙向魔媵禀报:“城主,有人闯入了慑心阵。”
然而魔媵早已算到是纪妙之闯入情花林,他神情凝重呢喃道:“她去情花林做什么?”
纪妙之本以为只要成功拿到情花,便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哪知道她走了两个时辰,仍走不出这个破林子。天色渐暗,她蜷缩在树下,望着四周的环境,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正在她心绪不宁时,男子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为何要擅闯情花林?”
纪妙之欣喜不已地走上前,说道:“魔媵,你终于来了,这里太黑了,我走了两个时辰都未走出来。”
魔媵目光冰冷,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看这里的花,长得特别好看呀,我就想摘两朵送给你,哪知道这个破林子,转的我脑袋都晕了。”纪妙之说谎时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魔媵淡笑说道:“这是制情蛊之花,你如此缺心眼,摘来没用。”
纪妙之偷瞄了他几眼,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恩,那这情蛊要如何才能制成呢?”
“你想知道?”魔媵屈指,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你不要过来了~”纪妙之变得紧张起来,她生怕魔媵知道她偷摘情花的原因,指着胸脯说道:“它要出来了。”
魔媵勾起唇角,附耳说道:“那正好让我看看,你这里到底在想什么?”
纪妙之连忙向后退,这时她直只觉得身后的树在拉她衣服,徒然惊叫道:“啊~这树怎么还吃人呐,别舔我!” (-w-`)
魔媵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眼前,喊道:“纪妙之!”
纪妙之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一个白胡须的老头,手中拿着拐杖行动迟缓地走上前,说道:“小姑娘,你看起来很美味啊,红烧还是清蒸呐?”
纪妙之巴巴地看着他,问道:“噫,老爷爷你是要请我吃饭吗?”
那老者神秘一笑,问道:“是呀,你是要吃腿还是要吃胳膊?”
纪妙之有些不解,问道:“胳膊是鸡翅膀吗?”
老者点点头道:“也可以那么理解。”
魔媵以为是树妖在作怪,只要设法将树烧了便能逼那妖孽出来,正当他要烧树之时,白泽出现在他身后说道:“你不用白费力气,她不是被这棵树吸了进去,而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是瘴气所化成的精怪,你在这设下摄心阵,而那些人专门在这猎捕走不出去的人类。”
魔媵不解,她并不是人类,为何过了那么久都无法脱身,问道:“以她的法术应该可以逃出来,她不是仙身,不死之躯吗?”
虽能容颜永驻,却并非不死之身,任何未渡天劫的修士,都不算仙人。更何况纵使天人也不过比普通人活的长些,若仙能渡过五衰,才能与天地共存。
“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生,天人五衰,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来的。更可况,那个世界是使用不了法术的。”
魔媵知道白泽通晓世间万物,他回过神又问:“你有办法进去是么?”
“用昆仑镜可以进去。”他来正是知道纪妙之不会听他的劝,所以他将昆仑镜带了出来,他为兽身没办法去救她,只有靠魔媵,毕竟她身上还有他所图的舍利子。
魔媵毫不犹豫地接过昆仑镜,又听到白泽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将平安带她出来。”
说来也怪,那老头准备了一口大锅,又不太像烧来洗澡用,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那老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闻着气味似乎感受到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纪妙之看到男子笑眯眯地说道:“魔媵,你怎么也来了,你肯定也是闻到香味来的。”
看她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魔媵无奈地提醒道:“他想吃的是你。”
“吃,吃我?”纪妙之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再回眸时,身后已出现一只庞然大物,他的手脚胡须化作了树藤,如海潮一般向二人席卷而来。
他发怒便后便现出了原形,在二人的头顶嘶吼着:“敢坏我好事,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那藤蔓越伸越长,以他们两的速度根本就无法逃离,正在此时,藤蔓的周围弥漫着绿色的气体,其味奇臭无比。
纪妙之猛咳了两声,说道:“什么味道,好臭啊,你是几百年没洗澡了。”
魔媵立刻提醒道:“有毒,快将口鼻捂住。”
纪妙之闻言下意识地用衣袖捂住了鼻子,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还能吐出来吗?”
那树精见二人要逃走,口中念念有词着:“想走,没那么容易。”
不论他们怎么逃,依旧逃不出树林,这个老头创造出来的世界,除了林子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好在他的视力不好,二人藏身于一棵古树后。
☆、(壹)异兽之城
魔媵看着她,若有所思地问道:“昆仑镜呢?”
纪妙之皱了皱眉,回想方才似乎是有什么掉了,却因躲避树精并未在意,她敲了敲脑袋,自责道:“糟了,好像掉在方才的石缝里了。”
魔媵搭了她的脉搏,又见她唇色发紫,神情凝重:“别再说话了,你中了他的七色瘴,消耗体力只会让你的毒性扩散的越快。”
纪妙之秀眉轻蹙,思量道:“你不是对这些最在行吗?有药可解吗?”
魔媵摇了摇头,此毒并非轻易可解,只有回到城中,他才有办法制出解毒之药,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站起身沉吟道:“你我一同困在此处,我就算能解此毒,也找不到解药,你且在此等候,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将昆仑镜找回来。”
“不行,此时你出去无疑是送死啊!!!等天黑了些,再去。”纪妙之虽不喜欢魔媵,但昆仑镜极有可能已落入他人之手,此处施展不了法术,莽撞无疑是送死。
她明白他在担忧什么,盘腿而坐,阖上眼说道:“你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先行调息一会,将毒性暂且先压制住。”
一个时辰过去了,纪妙之额角挂着汗珠,虚弱地靠在在一旁,魔媵扶住了她,问道:“你怎么样了?”
“魔媵,若我死在这,谁去救师傅?不,我不想跟你一同死在这里,要死,也要将我送回大兴城,让我向师傅赎罪。”纪妙之怎能做个全无信义之人,师傅第一次嘱托她的事,她都无法完成。
“你不会死的,别再讲话了。”魔媵内心纠结,此时动手杀她,轻而易举,舍利子便唾手可得,可是望着怀中奄奄一息地女子,他又如何下的了手?
纪妙之牵起一抹不满的笑意:“我不说话,怕是以后都开不了口,若开不了口,我会憋死的。魔媵,为什么我将死时,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
纪妙之又一次昏死过去,魔媵知道若此时不动手,日后又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变数。他举起七星匕首,这是当初女娲亲手锻造出来的法器,不论是修士还是仙人之躯,都能使之魂飞魄散。他一生杀了无数人,又怎能在此刻心软?望着她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恍惚让他想起一个人,他艰难地做了一个决定。
纪妙之昏昏沉沉地醒来,晨光熹微,金光照在男子的精美的轮廓,他的目光犹如幽蓝色的深潭,他的唇角如同月牙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他就这样让纪妙之躺在身上,青丝垂落至她的脖颈,让她觉得有一丝痒痒的感觉。
她坐起身,捏了捏男子的脸说道:“噫,阎君,你怎么也和楼绯月长的一摸一样?莫不是我脸盲?”
魔媵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不是脸盲,你是真盲。”
纪妙之正打算问他,为何一夜之间她身上的毒全解了,在低头时,却发现自己方才哪是躺在他的腿上,而是蛇的身体上,她大惊失色地缩到了一旁,胆颤地指着他的尾巴,语无伦次地问:“啊~怪物啊,你你你,怎么一会没见,你的尾巴长那么长了?”
魔媵神情自若,昨夜为了救她,才化作本相,其实他与仙玥在一起时,一直都是蛇尾人身,只是唯一能和他相配的人,她死了,彻底地消失了……
“这本就是螣蛇的本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纪妙之想到了什么,不解道:“可你为何要化作本相?”
魔媵瞥了她一眼,轻佻地说道:“你那么啰嗦,是不是不想出去了?还是想再这为我繁衍后代?”
“眼下昆仑镜极有可能在那个老怪物那,我又施展不了法力,要怎么才能出去?”纪妙之苦恼地看了一眼魔媵。
魔媵思索半晌,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要引他出来很简单,修士的肉可以提升这些精怪的法力,魔媵打算用鹿肉将他引诱出来,不多时,那树精果然被气味牵引到树林中来,垂涎三尺地看着他正用火焰熏烤着鹿肉。
此时的林中弥漫着令他欲罢不能的气味,他咽着口水,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实在太香啦。”
魔媵挑逗地拿起了木棍,挑眉问道:“你不是要吃那个女子的肉吗?我把她抓了,这烤的就是她的肉,烤出的食物那才叫美味。”
树精捋了捋胡子,又问:“等等,我如何能相信你?”
因为怕他怀疑,来之前魔媵便剪下了纪妙之一缕头发,看着他狐疑的眼神,说道:“这是她的头发。”
在这与世隔绝的世界,树精除了害人之心,似乎对其他事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他的目光只定格在那块肉上,说道:“好,我相信你,你快给我吧。”
魔媵目光如剑,说道:“我只有一个条件,将你怀里的镜子给我。”
“拿去,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破镜子而已,我不需要这个。”那树精根本就不知道昆仑镜的用处,更从来没听说过,捡它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他二话不说地从怀中掏出昆仑镜,扔到了魔媵手中。
二人做了交换,树精便欣喜若狂地抱着鹿肉啃起来,只是他不知道,魔媵下了药。
纪妙之见他倒在地上,如同陷入沉睡,随即问道:“他怎么了?”
魔媵轻描淡写地问道:“我在鹿肉中下了能令他昏睡的药,一时半会他醒不过来。”
纪妙之啼笑皆非,看着他说道:“我真是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比我愚笨之人,一缕头发就能将他骗的团团转。”
“行了,赶快离开这吧,若是他醒来就麻烦了。”魔媵无奈,只好将昆仑镜递给她,非仙门中人无法使用它,放在他身上也毫无用处。
回到城中,魔媵便闭门不见任何人,纪妙之以为是树精伤了他,直到问过玄溟:“玄溟,魔媵他怎么了?”
玄溟目光闪烁,自作主张地说道:“城主他割下身上的鳞片为你解毒,如今身受重伤,恐怕难以再恢复人形。”
原来她身上的毒,是用他的鳞片解的,难怪会恢复得如此快,纪妙之面色凝重,又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舍利子能为他疗伤,只是要得舍利子何其不易。”玄溟说着轻扫过纪妙之的脸,城主对她是救命之恩,不报,她还有什么资格做修士?
魔媵不知何时立于玄溟背后,望着她的背影,冷笑:“你觉得,用这样的办法真的能让她交出舍利子?”
玄溟以为魔媵对他自作主张的话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既未怪罪,反而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话。
“纪妙之心思单纯,或许会信。”
魔媵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而悠远,说道:“可长廷不会,那么多年了,我还能记得他的名字,看着现在的你,就想起了当年的我。”
玄溟以为他怀疑自己的忠诚,连忙解释道:“城主您别这么说,属下只是一个卑微之人。”
“没有人生来卑微,但我要的,远远不止这些,只要我得到舍利子,这个位置送给你又何妨?”魔媵淡淡一笑,负手走回了屋子。
白泽听到纪妙之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沉声问:“你相信魔媵说的话吗?”
“可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纪妙之心里过意不去,又对他有所改观,觉得他也并非是杀人如麻的狠毒之人。
“他是为了你手中的舍利子,主人,他欺骗利用别人不止一次两次了,你若将舍利子给他,他将残害更多无辜之人。”白泽竟没想到魔媵会抓住她心软一点,来骗他的舍利子,他也从未觉得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纪妙之迟疑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跟我去见一个人。”白泽说罢跳下卧塌。
那个打扮异域的女子,已如同得了失心疯,她的眼窝深陷,目光森然,蛊毒的作用发作,她已有好几日一直处于癫狂状态,彻夜不眠。
“杀人,我要杀人!”阿依素喃喃自语,手正胡乱的摆动的,长发凌乱,失其常性。
纪妙之捻了个手诀让她沉睡,扶进屋内后,问道:“阿依素,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样疯魔的样子让她差点认不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