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这两日听人喊冤听的心烦,也不愿再听他聒噪,她道:“阿耶,这罪名他可是不敢认的,审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内侍监的人按规矩流程查一查,将认证物证都搜寻全了,到时候铁证如山,他也没法子抵赖。”
皇帝闻言吩咐下去,又问常苓:“你现在若是交代,朕念在多年主仆情谊上还会留你一具全尸,若是一会由他人查出来,你死之前就先去将大夏的刑罚,也不拘宫里宫外的,都尝一遍。”
常苓闻言,吓得瘫软在地,但未尝过各种酷刑的滋味,总是有些侥幸的,左右不过一死,他自认与魏灏相交往来一直小心,是没有什么证据的,还不如赌一把,兴许还有转机,于是常苓只磕头喊冤,其他的却是一概不说的。
皇帝被他吵得头疼,抬手揉了揉额角,陈士益见了,忙对殿中内侍道:“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他拖出去审问。”
魏熙见皇帝的动作有些担忧,这几天皇帝不是第一次头疼了,可见这些事是真的将他气到了,魏熙觉得自己有些不孝,享受着皇帝的宠爱,竟还伙同兄长一同来气他,真是白眼狼一般的行径。
她上前几步,站在皇帝身畔:“阿耶这几日也乏了,不如阿熙给你按一按吧。”
皇帝侧首看向魏熙:“你会?”
魏熙扬唇一笑,对自己极为有信心的样子:“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含瑛也是给我按过的,我知道章法。”
皇帝看着魏熙这幅大言不惭的样子有些好笑,却也知道她是一番孝心,他看了看太子,又看向眼前这个他娇宠长大的少女,心中有了丝安慰,将头转过去道:“按吧。”
魏熙见状抬手轻轻按在皇帝的额角上,力道不大,却很是认真,皇帝闭上眼睛,任那只小手按在头上,这两日的疲累好似也淡了些,过了片刻,皇帝睁开眼,看向泉松:“把太子吩咐你的事都交代出来,不得有一丝虚言,若不然你的下场不会比常苓好。”
泉松的胆子可没有常苓的大,被方才那一番早就吓破了胆子,只想着将事情都交代了出去,还能得个舒服点的死法,他道:“奴才往常时常递些殿下的消息给太子,太子之前也从未吩咐过奴才什么,直到前日,太子忽然让人传话,说殿下与公主私通,要奴才去做个证人,奴才也是不敢的,可无奈之前早就与太子牵扯在一起了,不来便是死路一条,于是奴才便大着胆子来了。”
他话音方落,便听魏灏怒道:“满口胡言!我连你是谁都不知晓,又是何时吩咐你做过这事的!”
魏灏说罢,对皇帝道:“阿耶,儿子知道自己无能,比不得兄弟们有才干,他们不服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儿子行事无不谨慎小心,循规蹈矩,生怕哪里错了让阿耶失望,可他们恼恨儿子占着这个位置,阴谋诡计从来没断过,儿子顾念着兄弟之情从来没有发作过,可眼下他们竟是要置儿子于死地,阿耶,求你为儿子做主,儿子真的从未诬陷过六郎呀。”
魏灏说着,回头瞪向魏潋:“六郎,我自问向来待你不薄,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为了这太子之位,竟不惜搭上你与七娘的名声!你可曾想过这事若是传出宫外,要七娘如何自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有小天使讨论男主问题,其实我想说不必这么在意男主是谁的,我这篇文也可以说是只有小公主一个主角,但里边每一个男性角色都是不可缺少的,当初我为了构想他们的方方面面,废的精力一点不比女主少。
六哥,他是这篇文里戏份最多的男性角色,也是小公主成长之路上最重要的人,这重要不只是说情感上,也是指剧情上,很多小天使都喜欢六哥,他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
温绍延,在我最开始的设定里,是没有温绍延这个人的,可后来我却写出了这么一个人来,他应该算是全文里最好的人了,写他的目的是想给小公主丰富多彩的感情里,多一抹无暇色,最纯粹的颜色,也是初恋的颜色,但或许我是有后妈属性吧,不想小公主的感情生活太顺遂,于是就给温绍延安排了这么一个糟心的身份。
不知道你们看出来了吗?温绍延和六哥某些方面都很像,白衣,温润,善音律,我写他也有一部分是弥补小公主不能和六哥在一起的缺憾,所以我最开始是打算将六哥那些黑暗面抽走,塑造一个由里而外白的发光的六哥一般的人,但后来,我越写,温绍延就与六哥的差距越大,他慢慢变得不再是一个白化的六哥,而自是温绍延。
裴斯,我给他最初的设定是一个外表美貌,手段狠辣的小人,他会称为小公主最得力的助手,与小公主相辅相成,各取所需。他的重头戏在后面,所以他以后会被我歪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谢宜安,这个角色或许没前几个那么吸引人,但或许这么多人里,最真心待小公主的是他。
关于更新,我之前也说过,我是个手速渣,而且喜欢边想边码,往往码的时候还没有想得多,这就注定了,我会更不快。
作为一个学生党,我已经在很努力的挤时间写了,日更三千是我的极限,如果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阅读体验,还请大家见谅~
下一本我一定会吸取经验,先存十几万的稿再发文!!!
第115章 避嫌
魏潋淡淡道:“大哥如何待我不薄, 是往我府里安插人手不薄,还是在我药里添的东西不薄, 你是太子,兄弟们将来都是要辅佐你的, 是你疑神疑鬼, 恨不得要将我们都除了才罢休, 我们兄弟都是男子, 大哥有所顾虑也是正常。”
魏潋说着,抬头看了魏熙一眼:“可阿熙何其无辜,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大哥何苦去与她过不去。”
魏熙闻言, 给皇帝按着头的手停了下来,她看着魏灏:“大哥也知道这事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 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做这些事,我知道你是恨我的, 可你为何不想想,当年赵氏之所以会死, 是因为她先害死了我阿娘!这些年,我敬你是兄长,是太子, 见了面都是恭恭敬敬的从未有什么越矩之事。”
魏熙说着,眼泪便从眼眶里盈盈滑落:“我原本想着,当年的事一命抵一命, 早就是尘埃落定了,我便是再想阿娘,也始终顾念着我们是手足,从没有迁怒于你,可没想到对此念念不忘的是你,为了一个罪有应得的毒妇,你竟连兄妹之情都不顾了,你这样做,可是想要逼死我!”
魏熙这话,彻底将魏灏激怒了:“住口!我阿娘如何由不得你来论断,你口口声声皆是她,不过就是想挑拨我和阿耶,我看我们这些人里,心思最恶毒的就是你,成日里装模作样的,你也不觉得累!”
魏熙抬手抹了下眼角,她红着眼看向魏灏,一副悲沧之态:“赵氏毒妇谋害皇嗣,毒害妃嫔,监控帝听,她做下这些事,声消名毁是她咎由自取,为何不许我说,她是你阿娘,你护着她是人之本性,可你不只是她儿子,更是一国太子,赵氏之罪是由阿耶判的,你如此对她念念不忘,推崇备至,可是公然与阿耶唱反调,你让阿耶的颜面何存,难不成你因一个罪人,不仅恨上了我,连对阿耶都心生怨怼?”
“胡言乱语!”魏熙这一番话虽强词夺理,但也算有理有据,魏灏被她气的手发颤,却也寻不到话驳回去,只能红着眼大喝一声。
他看向皇帝:“阿耶,儿子对阿耶一直是打心底里敬重的,从没有什么不轨之心,还请阿耶明察。”
“明察,明察。”皇帝沉沉念道:“你们总让我明察,怎么察,顺着你的心意,将你的弟妹们都赐死,才算是明察吗?”
皇帝面上不带怒色,周身气场却令魏灏胆寒,他满面凄惶:“阿耶这样说还不如直接一刀劈了儿子,儿子自问,对弟妹们虽未尽到教导之责,但也是尽心尽力的,从未想过对他们不利呀。”
皇帝看着魏灏这副做派,好似看到了当年他废赵氏时,当年他也是这样,形容可怜,言谈间好似除了他们,其他人都是错的,他的自大是刻在骨子里的,这样的人是怎么甘心做一个无权的太子。
皇帝坐的端正,是九州天下独他一个的雍容尊华,他垂眸看着魏灏,眸光深沉,不是在看儿子,而是在看一个图谋不轨的臣子。
当年他眼盲,立了这么一个太子,现如今,不能再错了。
他看向陈士益:“审出来了吗?”
陈士益垂眸看了一眼魏灏,轻声道:“审出来了,确实是太子吩咐的。”
陈士益收回视线,看向地上纹金绣锦的宝相莲纹地衣:“除却这些,奴才还在常苓房中灯烛里,搜出了还未被彻底烧尽的信纸,信上依稀可见太子的笔迹。”
皇帝闻言,道:“将太子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你令宗正寺的人去查,看太子可还做过其他什么,等结果出来数罪论处。”
魏灏这时却好似镇定了下来,他直起身子,低低一笑:“看来阿耶是铁了心要将我废了。”
皇帝看着徒然变了个人一般的魏灏,也未有什么惊讶之意:“是你贪欲太重,不守本分。”
魏灏抬手指向魏潋:“那阿耶就觉得他没有贪欲吗?”
他说着,又指向魏熙:“还有她,阿耶真觉得她真的和你一条心吗?”
魏熙闻言,握在袖中的手蓦然一紧,掌心微微的疼,应是指甲掐进了肉里,她张口就要反驳,却见魏潋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她愣了一瞬,缓缓松开了手,面上摆出一副愕然委屈的模样,却不曾张嘴说什么。
她今日为了激起皇帝对魏灏的怒意,说的话确实太多了些,再说下去,指不定就招了皇帝的眼。
皇帝看着还妄想挑拨离间的魏灏,再也忍不住怒火,他猛地一拍案几:“还不将这个蛇蝎心肠的不孝子拖下去!”
内侍闻言忙要去拖魏灏,岂料魏灏拂开他们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不必了,这么多年,我总是被阿耶牢牢控制在掌中,这兴许是最后一回了,我想自己走。”
魏灏说罢,转身也不行礼,直接就稳步行出去了,他脊背挺直,步履从容,当了九年太子,唯有此时,他才真正显出了些太子模样。
皇帝看着魏灏的背影,面上竟出乎意料的带了些老态,魏熙见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便听皇帝道:“你们退下吧。”
看皇帝眼下的状态,若是留在这里反到不好,指不定皇帝见了心烦,就借机发作了。
魏潋闻言,躬身应是,缓步退了出去,魏熙本也该与魏潋一同出去,可当她走了两步,却突然回身,走在她身畔的魏潋,隐在袖中的手微抬,却又缓缓放下,他敛眸,继续向外行去。
魏熙轻轻跪到皇帝身畔,不言不语,继续为皇帝轻按额角,皇帝瞌眸,什么也未说,过了许久,皇帝睁开眼,抬手握住魏熙一直未曾停歇过的手:“死心眼,累吗?”
若是旁人,眼下便是再累,也得收起情绪,温柔乖巧的道一声不累,再趁机说几句讨巧的话。
偏魏熙不同,她微微蹙眉,有些撒娇的意思:“累,累的手都酸了。”
皇帝淡淡一笑,握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累也不撒手。”
魏熙看向皇帝,清澈见底的眼眸里映着皇帝的身影,她微微一笑:“因为是给阿耶按呀。”
皇帝心里徒然有了些温软,他揉了揉魏熙的发:“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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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些精力不济,魏熙与他没说几句便出来了,出了殿门,便见魏潋负手站在廊下,魏熙一挑眉,也不理他,径自扶着夷则的手下了台阶。
魏潋见了有些无奈,也跟着魏熙往下去。
等下了台阶,魏熙松开夷则的手,回身看向魏潋:“六哥出来有一会了,怎么还不走。”
魏潋勾唇:“自然是在等你。”
魏熙蹙眉:“等我做什么,魏灏刚闹出这档子事,风波未停,六哥也不知道避嫌。”
魏潋淡淡一笑,一派不染世俗的清润模样:“若想避嫌,总得有嫌可避,你我兄妹,清白坦荡,哪里用避。”
“可我现在不想见你。”魏熙说罢,转身就走。
魏潋见了,亦转身与魏熙并排向前行去,低声道:“我知你定是生六哥的气的,可这事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我若是不添那一手,咱们行事也不会如此容易。”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哄劝之意。
但魏熙可不是听几句话就能被哄住的,她不理会魏潋,仍快步往后宫行去,但可惜她人小,步子自然也不大,便是疾走,魏潋闲闲一迈也能跟上,魏熙有些恼,想跑起来,却又碍着规矩仪态,抹不开面子。
魏潋仍继续道:“魏灏想要败坏我们的名声必是有备而来的,仓促之下,我便是想拦也无力。”
魏熙回身瞪他:“我管你有力无力。”
魏潋被魏熙吼了也不恼,笑着哄道:“是是是,阿熙自然不必管,六哥保证,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了,就算是有,六哥就是精疲力竭,拼个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让那些污糟事扰了阿熙的清净。”
魏熙停住脚步,侧头看向魏潋:“你该不会在宫里待了一夜便改了性子吧,怎么如此胡搅蛮缠,再往前就是妃嫔居所了,你怎么还跟着。”
魏熙说着,妙目一瞥,有些骄矜味道:“难不成是想等人下次诬陷你和后妃私通,画师找好了吗?”
魏潋摇头:“不找了,画师的画技太差。”
魏熙下颌微扬:“怎么,你还想着亲自画?”
魏潋端详着魏熙的脸,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依阿熙的品貌,便是我顶多也只能画出你的五分神韵。”
魏熙闻言,面上的神情有些缓和,却仍旧端着:“那你画的那些画还是贱价卖了吧,竟连个人像都画不好。”
魏潋看着魏熙强撑的恼怒之色,低声道:“人的画技再高,画出来的画也是俗品,如何比得上天地造化而成的钟灵毓秀。”
魏熙闻言终是忍不住了,她抬手扒了扒魏潋的眼皮:“你是魏潋吗,不会是换了个芯子吧,怎么今日这般反常。”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觉得小公主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就是越来越喜欢她,肿么办╮(╯▽╰)╭
第116章 落定
魏潋任由魏熙在他脸上趁机作恶, 忍着眼睛的酸疼,道:“自然是我, 若不然谁能忍得下你的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