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之玉——这碗粥
时间:2018-08-14 07:30:51

  晏玉嗤笑了一声。“熊孩子啊。”
  简誉问:“怎么样?要计较吗?”
  “当然要。想当年在复祝,我三岁时扒过一个小女孩的裙子,我妈差点没把我打死。”晏玉呼出烟圈,“这不,长大后的我对女性多客气,说明儿童教育很关键。”
  简誉也点了一根烟。
  晏玉想起从前的回忆,桃花眼笑了,“小女孩的小屁股,红扑扑的,就跟我家那桃树上结的果子一样。”
  简誉不敢苟同晏玉的形容词。他说:“我查到熊孩子的监护人,再通知你。”
  医护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没事。辣椒水浓度不高,炎症消了就好。”
  简誉道了声谢,“谢谢。”
  荆觅玉拖着步子也出来了。她这会儿能睁眼了,眼睛一圈儿都红的。
  晏玉拧熄烟,“这也跟水蜜桃似的。”
 
 
第22章 迷雾
  # 022
  管他什么水蜜桃, 荆觅玉知道自己眼睛无碍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来的路程短,回去的路程也短。不过十来分钟的事。
  医生嘱咐荆觅玉要闭目休息。
  于是,晏玉让她回去会所躺一会儿。
  他和简誉又进了先前那间房。
  荆觅玉愈发觉得他俩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经理已查出那是谁家的孩子,不止监控视频,连监护人的会员资料, 都呈了上来。
  会所系统的注册仅需手机号码,除了这项, 其他均可自定义。孩子监护人的健身昵称是英文。
  正是电梯遇到的那个男人。
  晏玉旋转了180度坐椅,面向窗外的高楼, 神情带着莫测。
  简誉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 “在算计?”
  晏玉斜过来一眼,“还是你了解我。”
  “想到什么了。”简誉把可乐抛给晏玉。
  “熊孩子幕后的大人。”晏玉掀开可乐盖。小气泡调皮地冒出瓶口, 再一个个碎掉。
  “嗯。”简誉似乎并不意外。
  晏玉喝了一口可乐,沁凉的感觉从喉咙下去, 让他醒了醒神。“又得和我爸你来我往了。”
  简誉的啤酒瓶刚到唇边, 又放下了,“你爸的人?”
  “见到的时候不太确定, 现在想起来了,我在日安集团见过他一面。”那男人生得太普通了。晏玉不过是去集团开会,略过了几眼, 并无深刻印象。听到荆觅玉说起聚北那天, 晏玉才在记忆里搜索出男人的那张脸。
  “目的呢?”
  “我想。”晏玉左手撑在扶手, 食指抚着下唇, 垂眸看着右手中的可乐瓶,“他的解释应该是:为了给我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简誉喝啤酒的动作又止住了,“这解释有意思。”
  “一家人虚虚实实,是有意思。我爸一句话,能藏三道弯。”
  简誉冷眉冷眼,“你也不差。”晏玉就是我说你猜的游戏玩上瘾了,说七分,留三分。旁人只窥得那七分,自然落下好口碑。
  “谢谢你的赞美。”晏玉看看时间,站了起来,晃晃手里的瓶子,“以及,你的可乐。”
  简誉举了举啤酒,仰头灌下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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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觅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脸来,“晏巳吗?”
  “嗯,到点给你滴眼药水了。”晏玉拿过眼药水,用棉签轻掀她的眼皮,滴了上去。
  “对了,我是被一个小男孩撞到的。”
  “嗯。”
  “教育真差劲。”
  “嗯。”
  她蹙起眉,“我这阵子倒霉透了,三番两次地被折腾。”她学起了于今眉的娇气,“呜呜呜,都没有男朋友替我分担霉运。”
  “嗯。”
  “呜呜呜。”
  “嗯。”
  “呜呜呜……”呜了好几声了,都没等到晏玉自荐男友的话,只听到一句日常。
  “要先试试一夜情吗?”他笑着在问。
  “走开。”她停止了撒娇,死尸一样瘫着。
  这会儿,她突然想起了巩玉冠发明的“玉煞咒”三字。难道过去一年间,真是前男友们接煞,她才安然无恙吗?
  不行,不能被巩玉冠洗脑。她摇了摇头,突然叫了声:“啊,现在几点了?”
  “四点五十三。”
  “那孙燃在飞机上了。”
  “孙燃过来芜阴?”
  她闭眼向着晏玉,“是啊,我出差过来拍片的。”
  “和他拍?”晏玉扬了调子,“动作片?”
  荆觅玉听出来,他这话问的可不是普通动作片,而是加了爱情前缀的。她咧嘴笑了,“你吃醋吗?”
  “不,男欢女爱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只要在关系存续期保持忠诚,其他随意。”
  她扁了扁嘴,“那是因为你没有将女人放在心尖上。”如果在乎,多少都有点儿占有欲吧。
  “目前还没有女人有胆子,敢站到我的心尖上。”
  她怔了下,“原来被你喜欢,是一件苦差事吗?”
  “是。”晏玉这话算是忠告了,“你可收敛点你的魅力,别掉进火坑了。”
  荆觅玉故意踢了踢被子,“瑟瑟发抖。”
  这么闹几下,她觉得眼睛的刺痛感消散了不少。
  过了二十多分钟,她睁开眼睛,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呼,好多了。”她一望时钟,“你送我回酒店吧,孙燃快到了。”
  “行。”
  “噢。”她捂着裙子坐起来,“别和孙燃说我眼睛的事。”
  “嗯,这事我给你摆平。”
  “这份恩情我以后回北秀再还了。”荆觅玉下了床,“晚上我跟孙燃他们吃饭,就不陪你了。”
  “他——们?”晏玉回头,“还是复数。”
  “对啊。”她巧笑倩兮,“我的前男友以及我的前五任男友。”反正晏玉就爱吹嘘心胸宽怀,她自然百无禁忌了。
  晏玉的确没有醋意,反倒笑了。“我更期待和你鱼水之欢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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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荆觅玉送回酒店之后,晏玉给晏风华打了个电话。
  “爸。”他懒懒散散的。
  “什么事?”晏风华那边很安静,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磁性而低沉。
  晏玉左手搭着方向盘,手指轻敲几下。“在家?”
  “嗯。”晏居这边,园中的瓜叶菊色彩斑斓。晏风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浇花。“婚宴上喝了点酒,正在家休息。”
  “我回去一趟,有事和你谈谈。”晏玉左手转动方向盘,驶进掉头车道。“等会儿见。”
  晏风华把洒水壶交给佣人,踱步到前厅喝茶。比起洋酒,他更喜欢茶香。
  坐了不到二十分钟,晏玉推门进来。本是一身宴席西装,此时外套脱了,领带歪了,衬衫扣子也松了一颗。
  “衣服也不好好穿。”晏风华言语中有无奈。
  “就有女人吃这不正经的一套。”
  “你也知道自己不正经?”
  晏玉坐到对面,“我说的是小妈,爸,你没听出来?”
  “你小妈现在喜欢步入中年的你爸。”晏风华把新茶推到晏玉面前,“说吧,找我什么事。”
  晏玉执起小小的茶杯。
  四四方方的影青釉茶杯,白转淡青。这是晏风华早年收藏回来的宋代珍品。不过,公道杯被晏玉失手打碎了。
  晏玉转了转杯子,将口中的茶一饮而尽。
  晏玉喝茶的痛快让晏风华皱了皱眉,而晏玉接下来的话,更让晏风华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晏玉说:“别再动荆觅玉了。”
  晏风华眼色微沉,“什么?”
  晏玉放下空杯,身姿舒服地靠向沙发,“你的人诈她两次了,没有你的指示,他敢?”
  晏风华叠起双腿,“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念在父子关系,我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这把儿子当傻瓜的行径,难保我不会路转黑。”
  晏风华抬眸,“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父子俩就不拐弯了。”晏风华嘴角泛起微笑,“这小姑娘不错,我给你制造几次机会,不成了一桩美事么。”
  晏玉抽起烟来,“又是这套说辞,真没新意。”
  “不然你想听什么。不要歪曲爸的用心。聚北和今天,是我吩咐的,我承认。麻醉药和辣椒水的用量,都斟酌过的,不会对她造成实质伤害。”晏风华笑了,晏家风流之色尽显其中。“泡妞不是光靠脸的。你啊,就是太维持表面的风度。这可都是我以前用过的招,不信你问你妈。”
  晏玉当然不信,但他没继续反驳,“爸,以后别用这种下三滥手段了。”
  “好,看你自己的本事。”
  “我回房间了。”晏玉起身,“这茶不错,回味无穷。”
  晏风华觉得儿子这话又是别有深意。
  正如晏玉觉得跟父亲过招无趣,其实晏风华亦如此。他甚至不记得在什么时候,和儿子之间竟然也要互探虚实了。
  望着晏玉的背影,晏风华泡茶的心思淡了。
  他正要起身,却又看到李双英走了过来。
  她侧着头,像是不想理他,却又不得不应付的样子。“怎么回事?哪个小姑娘不错?比得上于家小女儿吗?”她托了托盘发的发簪,优雅地坐下,“做生意讲求诚信,这边和于家谈着,那边又跑来一个?”
  晏风华粗重地叹了一声气,“本来我想,这事我自己处理,就不让你操心了。现在既然你说起了,我们就坐下谈谈吧。”
  李双英瞪起眼,“谈什么?”
  “那个小姑娘姓荆,名觅玉。”
  李双英冷笑,“怎么?是名字比我的好听?”
  晏风华斜瞟她一眼,“荆家的后代,寻觅荆山之玉。”
  李双英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这……”
  “她到处寻找名字有玉的男人,这不,找上晏玉了么。”
  李双英连唇都抖了抖,“那——你想撮合他俩?”
  “没有。”晏风华沉吟说:“我第一次知道荆觅玉,就让晏玉去碰瓷。你知道那小子,凡是我说的他肯定要忤逆两下,小姑娘果然吓了个半死。我以为她要知难而退了,谁知道缠着不放。”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我又让人去制造了点小意外。计划是他救下荆觅玉,再让他假装是三家人之一,打听打听情况。结果两回风头都让晏玉抢走了。”
  “你不会找个她独处的时候?”
  晏风华摇头。“这小姑娘精着呢。最好的动手地点,要么乱,要么静,而且要离晏玉不远不近。”
  “为什么?”
  “万一出岔子了,我还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是给儿子牵线呢。这不,就出岔子了。”
  “面子,面子。”李双英指指他,“你们晏家就是虚伪到骨子里,都要云淡风轻装君子。”
  晏风华目光深沉地望着李双英,“事已至此,你别到处嚷嚷古玉的事了。”
  “可我都把话说给于家听了。”
  “在我的收藏品里挑一件给他们就行,其他别说了。”
  李双英耸了耸脑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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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巩玉冠在航班抵达机场时,给荆觅玉发了微信,「三十分钟后到酒店。」
  荆觅玉赶紧去便利店买了瓜子和花生,再拿了几瓶可乐。
  回到房间的她,度秒如年一样。
  时而趴,时而躺,在床上翻来滚去。
  巩玉冠办完入住,又微信给她房号。
  她笑嘻嘻地起来,理了理头发,再换了一身长衣长裤。望见窗外高塔时,心情有半秒的浮沉,之后一转头,又开心起来。
  她揪起瓜子花生去敲门了。
  孙燃打开门。
  只见荆觅玉一手撑住墙,身子斜了角度,挂着矫揉造作的笑容,眨了眨眼,“嗨,小帅哥。听说你身材很好呀。”
  他平淡地看她,“女鬼。”
  她皱了下鼻子,在原地小踏步起来,“快快快,我迫不及待了,快让我进去。”
  孙燃让开了身子,看着她兴冲冲地走进来。
  她问:“巩玉冠呢?”
  他答:“在卫生间。”
  她立即定住了身子,靠在走廊,“那我等他出来。”她怕一进去,就透过玻璃看到巩玉冠如厕的场景,只好矜持地在这守着。
  孙燃奇怪地看她,“你非要在卫生间门前等吗?”
  她卷了卷头发,“嗯……呃……哦……”
  孙燃的眼神已经不是奇怪,而是诡异了。“你发烧了吗?”
  “嗯……我可以进去吗?”
  “你都进房门了,站走廊和站房间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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