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之玉——这碗粥
时间:2018-08-14 07:30:51

  他亲完之后, 没有放开她,手指在她的脸上抚着,“以后别老涂那么多口红, 就这样什么都不擦,味道最好。”
  她和他在这短短几公分的距离中争夺氧气,“我就不信你以前的女朋友不涂口红。”
  “我很少吃有口红的唇。”
  “那你以后别亲嘴。”
  “你化妆后满脸都是粉, 我还能亲哪?”他左唇角一斜, “要不,衣服脱了,全身任我选部位?”
  她在他的胸膛推攘,“走开, 不想理你。”
  晏玉握住她的下巴。虽然她皮肤有斑点和痘印,但是手感还算滑溜。“难得你不上妆,这么好的机会不再亲几下, 有些可惜了。”
  荆觅玉掰开他的手,“再亲下去, 你怕是要欲/火焚身了。”
  他点点头。“焚了不止一天两天了。”
  这会儿, 轮到她邪笑了, “还不赶紧用冰块凉凉身子?”
  “凉身子没用, 我是心火旺。”
  她掐起他的脸,“烧死你了哟。”掐惯了之后,这动作越来越顺手了。
  “作用都是相互的。我烧得越久,到了那一天,就烧你越久。”晏玉捉下她掐他脸的手,“明白了吗?早点放我出来,也是为你好。不然大战几天几夜,担心你受不住。”他怜悯地看着她。
  她的手滑在他的颈背,食指勾了勾他留长的小尾巴。尾巴太短,绕不上圈。“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期待爱情的同时,也不想要性/爱呢?”
  “你这方面有阴影?”饶是淡定如晏玉,也忍不住讶然,“不会是孙燃他——”中看不中用吧……
  “胡说八道!”
  她扯着他的头发,尾指撩着他的颈背,晏玉不得不起身,“我真得凉凉身子。”
  他这回在冰箱拿出一瓶酸奶,坐得离她远了。“穿好鞋,严肃点。”
  她就不穿,盘腿瞪他。
  他几口就把酸奶给挖空吃光,伸展四肢,舒适地靠着沙发,“看你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有话就说。孙燃要真不行,我站在朋友的立场,是要劝他有病赶紧治。”
  “不是孙燃!没有阴影!”要是被孙燃知道,他背了这么大口锅,恐怕又要凶她是扫把星了。
  晏玉问:“方便说说原因?”
  她冷声:“不方便。”
  “那就算了。”他不强求。
  爱情和性,无非男女。他大概猜出她以前遭遇过不愉快。既然是伤,不说也罢。诉说不一定是慰藉,反而是撒盐。尤其是本就不堪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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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出门。
  下电梯时,荆觅玉看着镜子中晏玉的下半脸。原本不曾留意的东西,发现了之后,视觉上越来越明显。
  晏玉看她对着镜中的他出神,“是我太帅了么?”
  她先摇头,再点头。论不要脸还是他厉害。
  途径境园,晏玉上去拿东西。他不说是什么,她也没问。
  之后,他俩买了同款眼镜和帽子。他今天穿的是棒球服,她换的也是休闲卫衣,颜色相近,像情侣装。
  荆觅玉以为拳击观赛就和看电影一样,搭配零食更畅快。她要去对街的电影院买爆米花。
  晏玉没有阻止,反正也没人说拳击赛不能吃爆米花。
  拳击场的火爆,其实就是贩卖感官刺激。男男女女因那痛快的殴斗,而肾上激素狂升,面红耳赤得宛若自己参赛。
  孙燃预留的门票,在前排偏左。
  荆觅玉捧着爆米花,一个人坐着。
  赛台底是白的,却不是纯白,带着浑浊,有红、有棕。明明是暖色调,却映射着选手的伤痛。
  她仍记得从前孙燃的那场比赛,鲜血滴落在赛台,红得从这端拖到那尾。她口口声声自己是只老母鸡,却护不住他。
  荆觅玉的目光移至桶里的爆米花。
  晏玉先前说他去洗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便秘了,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赛台没有人。
  后排的观众尖叫得仿佛正有一场激斗在进行。大家很兴奋,只有她看不见那皇帝的新衣。
  荆觅玉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都憋出尿意来了。她给晏玉微信:「我也去洗手间。」
  她把吃了没多少的爆米花扔进垃圾桶,有些可惜。
  去的路上没见到晏玉。从女卫生间出来,依然没遇上他。不会真的便秘吧?
  荆觅玉在走廊左右张望。
  左边通往赛场,来往观众较多。右边竖着闲人免进的牌子,一望到头,空荡荡的,只有尽端的矩形黑洞,闪着远处的霓虹灯光。浅色的天花和地板,棕灰大理石相间的墙面,铺成四条通往黑洞的轨道。
  荆觅玉正要收回视线,忽见前方有一个男人出来,走去另一转角。
  他这匆匆而过的身影,慢镜头一样在她脑海中回放。
  男人戴着半截面具。
  那面具,要说稀奇也不是。芜大一年一度化妆庆典的道具而已。庆典是十年前一个学院开办的,后来联谊越来越多,成校园节日了。开始三四年,面具都是铜制。现在改用塑料,学生们玩完就扔。
  那个男人脸上的,光泽厚重,颜色半铜半金。塑料不会有这种质感。
  她推开闲人免进的牌子,跑向走廊。
  身后的路人投以奇怪的目光。
  荆觅玉来来回回,没再见到面具男。她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梦。于是,脚步停了下来。
  前方一道木门打开,呼啦啦出来一群人。
  全黑西装,气势汹汹。
  疾步的男人叼着雪茄,见到立在走廊中间失神的荆觅玉,他厉声询问:“谁?敢乱闯我的地盘?”
  荆觅玉认得他的相貌,正是孙燃的抠门老板,姓吕的。她调整好状态,笑了一笑:“抱歉,迷路了。”她指指来时的方向,“我是观众,上洗手间走错了方向,就回不去了。”
  吕老板皱眉头,手掌一摊,“票呢?”
  她摸摸衣兜,“票在我朋友那里。”
  吕老板打量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是不是观众,出去找到我朋友就知道了。”她说的朋友是晏玉。眼下这情景,她不敢提起孙燃,怕出幺蛾子。
  吕老板示意左边的那位黄毛,“你跟过去看看。”
  黄毛应声。
  荆觅玉随黄毛回到观众席。
  好在晏玉已经回来了,他帽子下的眼睛似乎是瞥了黄毛一眼,再转向她。
  黄毛见到两人都是棒球帽和粗框镜,疑心去了大半。原来是情侣装。
  他检查了票,又问荆觅玉和晏玉要身份证。
  晏玉不乐意。
  荆觅玉给他使眼色。她就怕惹吕老板不痛快了,孙燃的合约有麻烦。
  晏玉冷冷地瞟着黄毛。
  黄毛这下真的是心里发毛,他咳了两下,学着吕老板的语气说:“大妹子,虽然是法治社会,但是危险也无处不在,下次别乱跑了。”
  “是,谢谢大哥。”
  黄毛没敢再看晏玉,赶紧离开。
  荆觅玉说:“想不到这吕老板挺好说话的。”
  晏玉笑,“他胆儿小,不敢犯法的。”
  “你认识他?我看他排场好像黑社会。”
  “见过两三回。他一个生意人,老奸巨猾是常态。这种环境得罪人多,出门带保镖很正常。”
  话音刚落,观众席爆出阵阵欢呼。
  孙燃披着浅蓝色拳击外套,脸色冷峻。他右手握住围栏,翻身一跃上了擂台。
  对手跟在后面,身形比孙燃壮硕。米白外套,裤子更白。走路时双手一下一下,打着袍子的衣摆。
  荆觅玉右手成拳往上举,使劲喊:“孙燃玉!加油啊!”
  她离得近,孙燃其实听见了。但他不理她,把拳击外套一脱。
  场上的女观众跟失心疯一样地大喊大叫,男人的呐喊已经被淹没了。
  荆觅玉听到左后方还有两声:“孙选手露点了!啊啊啊!”
  白裤子也赤/裸上身露出两点好吗?只喊孙燃的名字是怎么回事?白裤子心里得有多大怨气。瞧他盯着孙燃的眼神,跟饿狼似的。
  荆觅玉在心中怨念这些女观众。这辈子没见过帅哥吗?
  这情景和追星真没多大区别。
  孙燃左右甩了甩头,看着对手,不凶不恶,和日常吃饭一样。
  全场又是沸腾出凄厉的尖叫。
  刚刚保持冷静的荆觅玉,在此时忽然揪起晏玉的衣角,质问道:“他现在为什么这么帅!他在我面前从来都不这么帅!”
  晏玉把衣角扯了回来,脸色称不上温和,“那你要和他复合吗?”
  她呜呜呜地躲到晏玉的怀抱,帽缘都歪向一边,“孙燃不要我。他拒绝了我的求婚,却跑来这里出卖色相。”
  “……”晏玉一手抱住她,“你真可怜。”
  她故作伤心,抬头正好见到他的下半脸。或许是因为之前因他回了些记忆,所以才产生幻觉,看到了遗忘已久的面具。
  周围的喧闹声,喧闹到刺耳。
  荆觅玉静静靠在晏玉的怀中。她想着,晚上回去的时候翻翻病例吧。
  医生总说,她已经痊愈,能笑能吃。
  可她不信。
  再照着之前的药买几盒吧。
  她似乎不再需要通过荆山之玉的任务,来获取求生意识了。
  她搂紧晏玉的腰,用额头磕了磕他的下巴,“孙燃抛弃了我,你可得护着我啊。”
  “好。”他按了按她的帽子,“孙燃要赢了。”
  她立即望过去。
  孙燃一记漂亮的上勾拳,直击白裤子的下颔。白裤子的护齿险些掉出来。
  女观众有些傻眼。以前孙燃和白裤子对战,从没赢过。
  第一声爆出尖叫的是荆觅玉,她跳起来,掀开帽子,双眼亮晶晶的。“孙燃,你好帅!”
  晏玉没有望擂台,侧仰头看她。
  他知道孙燃赢的几率大,但还是叮嘱了吕老板几句。
  无非是希望她欢喜欢喜。
  虽然她欢喜的这声称赞,他听在耳中不太有滋味。但——
  由她去吧。
 
 
第40章 城堡
  # 040
  北秀在这天进入了雨季。照往年来看, 这雨一下, 断断续续就十天半个月了。
  这是刁争柯第二次来OneFool。灰蒙的天,沮丧的云。雨后污水又脏了他的鞋面。
  他推开OneFool的玻璃门。
  门可罗雀的咖啡厅只有一位客人, 男的。
  他坐在长凳上。天花板吊着一盏柱笼灯, 落下椭圆的光圈, 边缘被玻璃外的光线划破。他的眼睛就在这样细碎的亮光中,望了过来。
  刁争柯上前,“晏先生。”
  晏玉眼里的光更亮了, “坐吧。”他推了一杯Espresso过去,“我没有我爸懂茶,只能请你品尝这些西方文化。”
  “谢谢。”相较于晏玉的慵懒, 刁争柯的姿态可以说是正襟危坐了。
  晏玉喝的是一杯布雷卫, “北秀待得还习惯吧?”
  “还行。”刁争柯接到晏玉电话时,就猜到今天的话题了。
  “说吧,我爸派你来什么事?”晏玉懒得绕圈子了。
  “我记得。”刁争柯微笑,“晏先生玩游戏不喜欢外挂, 甚至连攻略都不看,只享受一个人通关的过程。”
  “嗯。但你是外挂?还是攻略?”晏玉下巴扬在光中,有一小撮须印比较密。“在我眼里, 你只是一个隐藏的NPC。”
  “这……是不是先知会一下晏董?”刁争柯的下唇因为憋气,往里收了收。
  “你把我的情史排列成表, 没知会过我。我请你喝杯咖啡, 还得我爸批准?”晏玉略有讽意。
  刁争柯的下唇更往里收了, 眼见全部憋进去, 他又吐了出来。“晏先生,我是领晏董薪水的。”
  “是嘛?你那张土到爆的名片,上边的事务所没给你发薪水?”那张名片,荆觅玉放在晏玉情史资料之下。红底配绿字,十分醒目。
  刁争柯笑了,“早知就学你,去哪儿都用晏巳假名。谁也认不得你是晏家少爷。”
  “废话我就懒得听了。”晏玉食指敲了敲桌子。
  刁争柯思索片刻,“来来去去,其实我才是蒙在鼓里的。”
  晏玉浅浅笑着,“哦?”
  刁争柯这时才喝了第一口咖啡,“北秀有一个女人,四处寻找名字有玉的男人,她盯上了你。她叫荆觅玉,晏董让我过来查查。我想查个人也不难,就过来了。结果这事没完没了的。”这杯Espresso真的非常苦。“我进了老周的事务所,发现荆觅玉是在调查你。晏董说,让我只挑你的缺点给,最好能唬住她的。我不能开门见山告诉她:晏玉阴险狡诈,生人勿近。只好暗示,这人花,非常花。”
  晏玉笑了下。
  刁争柯手执咖啡杯,入口时,透过杯沿看向晏玉,“不过,她看到你的风流债,一点都不排斥。听说,晏董安排了你去撞车,也没吓跑她。”
  “嗯,她胆儿肥。”
  刁争柯觉得晏玉这语气有几许不知名的意味。“晏董让我继续在这待着。”刁争柯叹了气,“我其实挺惨的,整天出去捉奸,捉得腿都要断了。这老周的事务所,说是寻人维权,但接的都是查出轨,抓小三的生意——”
  苦还没诉完,就被晏玉打断了。“我对这些没兴趣,说正事。”
  “正事就是,没有晏董开口,我得继续在那捉奸。”
  “以前盯上我的女人那么多,也不见我爸要查。这回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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