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之玉——这碗粥
时间:2018-08-14 07:30:51

  晏玉望着那些瓶瓶罐罐,给曾经的某任女友Adah打了电话。
  Adah略略吃惊,“你问卸妆?”
  “嗯。”他应得坦然。
  Adah笑起来了,黄莺出谷般的声音自话筒传来,“你向来都要求我们卸妆、洗澡,脱衣,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等你,怎么这会儿玩起新花样来了。”
  晏玉反调侃道:“明天早起看看太阳,或者从西边出来了。”
  Adah迟疑,“你终于沦陷了吗?”
  “沦陷谈不上。”他看荆觅玉似乎要睡着了,说:“我拍这些产品给你。你给我说明一下怎么使用,什么顺序就行。”
  “好的。”Adah末音弯了调子,柔声说:“听说你被一朵小白花拒绝了。要是憋得慌,跟我约约呀?”
  “我从不和前女友约炮。”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纠缠。
  “好吧。”Adah倒也爽快。她看完晏玉发来的照片,给他发去一段语音。
  晏玉听完,把荆觅玉再扶起来,“你这脸擦完,我就不给你洗澡了,免得真把我自己给憋伤了。圣人也不是这么当的。”
  她头枕靠背,闭着眼睛,任由他在她脸上擦擦抹抹。
  他给她卸完妆,抱她去浴室。
  她靠在他的胸膛,喃喃着,“累。”
  他放她下来,再用洗面奶给她洗了把脸。然后,他捏起她素白的皮肤,“你说你,涂那么多粉干什么?”
  她大概被他捏得疼,抬眼不悦地看他。
  他笑着再把她抱起,放在卧室床上。
  在她额头烙下一个轻吻,他说:“睡吧,什么都别想了。”
  荆觅玉在枕头上蹭了蹭,瞪大眼睛看他,“你是我的朋友吗?”
  晏玉左掌贴着她的脸颊,“是。”
  她握上他的左掌,低声恳求,“那你不要走。我怕我生病了,没人知道。”
  “好。”
  荆觅玉抱过大黄鸡,侧身把头埋在玩具的绒布里。
  心累得终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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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三点多。四周寂静,远处的车流声清晰可闻。
  荆觅玉醒来,怀中仍有大黄鸡。
  暖乎乎的。她狠狠地抱,狠狠地捏。
  意识回来之后,噩梦的画面在脑海中就越来越浅了。
  房间里亮着那盏蛋黄的落地灯。细细立柱,罩着一个大方形灯笼。头重脚轻,傻里傻气。
  她就因为觉得它傻才买的。
  方形灯罩倒影在墙角,向左右墙面拉成蝙蝠形状的影子。
  她坐起身,仔细地盯着。
  影子没有变形,也没有獠牙伸出来。
  她捂住胸口。那就是没有生病吧。
  医生说,就算痊愈的患者,偶尔也会有过往阴影,只要坚强面对就没事。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要再有事,老周又得操心好久。
  她下了床。
  拖鞋才踏出两声,有人闯进来。
  “醒了?哪里不舒服吗?”晏玉问得语速颇快。他应该刚抽完烟,说话时嘴巴还有气雾。
  荆觅玉点头,再摇头,“没什么,之前麻烦你了。”
  他神色一松,勾唇蒙眸,“才三点多,你再睡睡吧。”
  “我要洗个澡,再换身睡衣才舒服。”
  他笑了,“嗯,去吧。”
  荆觅玉在浴室的镜中观察自己。双掌捏捏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
  没事,真的没事。她还能笑得这么好看。
  她要坚强。大家都希望她能坚强。
  洗完个澡,舒服许多。影子里不再有鲜血飞溅出来。
  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荆觅玉披着干发巾,见到晏玉半躺在沙发玩手机。
  茶几上有一个半开的烟盒,没剩几根烟了。空气中飘着他惯常的香烟味道。
  她关心地问,“你没睡吗?”
  他眸子一抬,目光在她的睡裙扫了两圈。“没有。你去睡吧,明天还上班。”
  “今晚谢谢你了。”
  他反问:“你和孙燃他们也这么客气吗?”
  “那就不谢谢你了。”
  “和我不用讲谢字。”
  荆觅玉头发半湿,而且现在没有睡意。她干脆坐到沙发上,闲聊起来,“你谈了那么多女朋友,没有一个上心的吧?”
  “嗯。她们也不见得对我上心。”今晚Adah的邀约,无关爱情,只是性需求。
  “我偷偷告诉你,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一个特别优秀的男朋友。”荆觅玉望着他的下半脸。粗看两人不像,细看局部却又神似。
  晏玉坐起身子,把手机丢到茶几。手机撞到烟盒,烟盒被弹到了茶几边缘。
  他看着她,“所以?”
  “你比不上他的。”她顽皮地笑,“你或许要追我到天荒地老。”
  晏玉伸手要掏烟,又放下。“我不和他比。”
  她嘟哝说:“那是因为你比不过。”
  他手指动了两下,克制着自己。数秒过后,终究还是没忍住。他猛地抓起她的肩,把她按倒在沙发上。
  她“啊”地一声,干发巾掉了,湿发散落下来。
  他双臂撑在她两侧,轻轻一笑,“告诉过你,别把我当绅士。话也别乱说。”
  她吃惊地望着他。
  “我不喜欢计较过去,我要征服的是未来。”他俯身,啄了下她的唇,“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你要是不想念了,或许我对你也没那么大兴趣。”
  荆觅玉惊瞪他,“你就是NTR控吧?”联想起余星河说过,晏玉戴过多少绿帽子,都面不改色。
  ……大概是个变态。
  “不是。”晏玉咬了她一口。“我不会妄想要去超越他,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的双腿在他的身下踢着,“你压得我疼。”
  “你可以永远记着他,但别把我跟他比。”晏玉稍稍抬起身子,“我和他,没有什么比不比得上的。他是他,我是我。你把我们做比较,既委屈了他,也让我不痛快。你要实在想建立一个平衡,不如换个角度,就当是一妻二夫吧。”
  荆觅玉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胡说八道。”
 
 
第48章 城堡
  # 048
  晏玉本要离开的身子又压了下来。“当然, 我说的是过去的男人。如果你现在和其他异性纠缠不清, 我可没那么大方。”
  “我过去的……刻在心底了。”两人贴得太近了。荆觅玉掩着唇, 不给他亲。
  他的唇落在她的手背上。“那就继续刻。”
  “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呢?”她问得认真。
  “如果负面情绪无法扭转过去, 或者改变未来, 那只是徒增困扰。”晏玉托起她的头, 将干发巾垫在沙发,“打个比方, 假设你和孙燃,交往期间拍摄了性/爱视频。”
  荆觅玉怒目而视, 在他的背上乱捶一通,“我们才不干这事!”
  “我这是举例。”晏玉反手把她的拳头握下来, “你俩拍摄视频之后, 分了手。孙燃因爱生恨, 把视频转发给我。”
  越说越离谱。“你肯定是个变态!”
  “你知道就好,别大声嚷嚷。”晏玉眼眸含笑, 改为揉捏她的手了, “你这沙发有点小,不如我们上床?”
  “你起来,重死了。”荆觅玉推搡他。
  他低头在她的耳下亲了亲。这一吻, 他的呼吸有些粗。之后他坐起来, 顺势拉了她一把。“说回正事。讲到孙燃和你的性/爱视频——”
  “我们没有!”荆觅玉拿起毛巾就要走。
  他长臂一伸, 扣住不给她走。“要是有的话, 我就生气了。但你猜我是气什么?”
  “气什么?”荆觅玉挣不开他的大掌,冷笑一声, “孙燃把视频压缩像素了?还是给我重点部位打了码?”
  晏玉笑得愉悦。
  见到他这言笑自若的样子,她就想挫挫他的气势,口不择言起来,“又或者,孙燃比你大,比你粗?让你自卑了?”
  迅速敛起笑容的晏玉手掌往下,托起她的臀部,抱到他的腿上,再左右拉开她的双腿,“你真的是找死。”他的嗓子比刚刚耳后那一吻时更粗沉。
  荆觅玉穿着宽松睡裙,下身只有一条短裤,一下子就抵住了他那东西。
  危险逼近。她咳了咳,干笑两声,“我就打个比方……你不也是打个比方嘛。”她想往后蹭。
  他锁住她的腰,扣紧她的背,手指在她的内衣扣上拨动,“真当我没脾气?”
  “你可别霸王硬上弓啊。”她被顶得难受了,畏缩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晏玉见她脸色僵硬,把她放到旁边,“我会生气孙燃现在转视频,但不会怪你过去和他拍。懂了吗?”
  她点点头,不敢惹他。“懂了。”
  “对待往事,最好的态度是释怀,不是遗忘。”因为忘不掉。
  她奉承地说:“你能领悟这样的道理,真不错。”
  “从小就思考,想了这么多年,早想透了。”
  她还想再问,他不爽地说:“早点休息吧,明天上班还要早起。”
  “那你——”她看看他下身的鼓涨。
  “别在我面前晃了。”他有些凶起来。
  荆觅玉立即起身去吹头发。
  之前那九任男朋友,她毫不犹豫答应的,如今迟迟拖着晏玉,倒让她过意不去了。
  其实,男朋友数量到了两位数,10任还是11任,区别都不大了。晏玉宠她,疼她,不介意她心里有别人。
  那个人……不也希望她能找到另一个爱她的人吗?
  镜中的她发丝飞扬,牵起嘴角——
  星期六中午,晏玉回津洺岛拿东西,见到葛婧之和祁玉峰正在商谈公事。
  之所以说是公事,是因为两人座位距离有些远。葛婧之一手托在扶手上,身子靠向扶手,有意拉开距离似的。
  晏玉要避开他们,走楼梯。
  葛婧之眼尖地看到他,“晏玉,过来吃水果。”
  晏玉踏上楼梯的右腿退了回来,笑着走向她。“姐。”
  “坐。”葛婧之端起茶杯,“来得正好,给我们参谋参谋,花开及春的广告主题。”
  晏玉潇洒地倚在单人沙发,“我是外行,这些广告片就看美女过过瘾。”
  “玉峰连夜赶出来的方案。”葛婧之把身旁的iPad递过去,“几个主题,婚礼、家暴、孤独。”
  “最丧的是孤独。”晏玉接过来,“最甜蜜的是婚礼,最能引发社会热点的是家暴。”
  “嗯。”葛婧之点头,“花开及春是新女性话题,家暴的热度高。”
  祁玉峰说:“珠宝广告描写家暴,比较少见。而且有暴力因素。”
  “也有杀人不见血的方式。譬如,男人在外莺莺燕燕,妻子守家清清冷冷。”葛婧之和晏玉下半脸长得像,唇形也是似笑非笑。
  祁玉峰闪过一丝异色。
  晏玉笑了,“姐,你喜欢就好。”
  葛婧之目光转至晏玉时,真诚许多,“对了,我要举办一场古董慈善会,你有什么稀奇小玩意推荐?”
  “文物这种事,问爸比较在行。”
  祁玉峰想起陈媚茹会上提到的素材,“对了,芜阴因为一则新闻掀起了寻宝热潮。”
  葛婧之扭头,好奇地问:“现代人还热衷这玩意?”
  祁玉峰目光柔柔,“多着呢,人多到都把山林都走出路来了。”
  葛婧之:“不会是盗墓吧?”
  祁玉峰:“不是,在屠山半腰,在山壁上雕凿的。”
  这个地名,让晏玉的眸子沉了沉。
  祁玉峰:“昨天上午,陈媚茹说起这事,我下午就打听了。这屠山的佛雕,是许多年前一个房地产商的旅游工程,后来屠山的养鸡场被野猪袭击,项目暂停,不了了之了。当时召集的手艺人,凿了大大小小的山像。”
  葛婧之:“山壁上的,那也挪不到慈善会现场。”
  祁玉峰:“有挖出白玉佛雕。应该是撤场时太匆忙,没来得及带走的。三个月前,屠山很热闹,这两个月冷清下来了。那玉雕是现代的,不太值钱。”
  葛婧之侧身,两指点腮,“艺术品值不值钱,是资本说了算。”
  “对。”祁玉峰温和一笑,“我已经让人去芜阴,打听下制作这玉雕的手艺人,有没有文章可做。”
  葛婧之:“劳你费心了。”
  “这是应该的。”祁玉峰拿起一个苹果,削起皮来,“山上的佛雕有不少是未完品,凿出了大大小小的山洞。”
  晏玉及时捕捉到这个词,“山洞?”简誉说过,荆觅玉是藏在山洞才逃过一劫。
  “是的。”祁玉峰望晏玉一眼,“山没雕完,空在那了。”
  晏玉沉默,如果没有这些半完成的佛雕山洞,那荆觅玉就无处可躲了。
  葛婧之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起身走到窗边接听。
  “没我的事就撤了。”晏玉就要离开。
  祁玉峰唤了一声,“晏玉。”
  晏玉回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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