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之玉——这碗粥
时间:2018-08-14 07:30:51

  “说了半天, 你就是不肯讲理由。”
  晏玉笑起来, “我能分析理由, 说明理性还在。男女之间么, 理性是次要的。”
  “你和我的相处, 也没有不理性的地方。”她见他时不时抠着绷带, 末结有些松,她给他紧了紧。
  “你怎么这么傻呢?”晏玉低下眼,“只要你一点头,我能把你干足几天几夜。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你一句都没放在心上。我披了层人皮,你就不当我是野兽?”
  听他这口气,好像把他看作人类,还对不起他了。她指着沙发,“过去,坐着。我给你看看伤。你这手抠什么抠,绷带成什么样了。”
  晏玉本想再说,被她一瞪,乖乖闭了嘴。
  手背的伤口,约五公分长,从尾指到虎口。
  晏玉说是不疼,“真的没事。你问问孙燃就知道,这伤的只是表层。”他当时是没躲,但甩手时,有把角度稍稍往后挪。
  荆觅玉一脸歉意,“孙燃打拳,没有凶器。”
  “赤手空拳也能伤及五脏六腑。”晏玉动了动手指,伤口微翻,“我没那么弱。”
  荆觅玉缩起腿,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尤其是额头和下巴。他说他有伤,然而这皮肤,比她天天保养的都要好。“你那伤是哪儿到哪儿呢?”
  晏玉抓住她的食指,从他的额头到山根、鼻子,再划至人中,下巴。
  她吃惊地问:“你这样都没留疤?”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勾起的笑略显讽刺。
  “还真是老天爷赏脸吃饭的。”荆觅玉捻起他的下巴。习惯之后,这胡渣子不扎人了。相反,这种刺刺的感觉让她的手指不自觉逗留。
  他任她玩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一下下敲着。她曾经细瘦见骨的手,现在泛着健康的光泽,让他忍不住想咬下去。
  荆觅玉望望时钟,站起来。“太晚了,我得走了。”
  他拉住了她,“你给我换完药再走,我先洗澡。”
  “你有伤口,洗什么澡啊?”
  “不洗不舒服。”
  “忍一两天又怎么了?”她絮絮叨叨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你给我擦擦身子,我就不碰水了。”晏玉身体没动,拇指按压着她的中指指结。
  荆觅玉转头望他。
  他勾引女人的时候,大抵就如现在这样,眼里蒙着一层薄雾,双瞳似醉,上唇微翘。
  她沉默三秒,狡黠一笑。“好啊。”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他手上的力气骤然加大。
  他勾起笑,“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她绷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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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觅玉拧着毛巾。
  洗手盆正面有一扇清晰透明镜,而她站在侧面。她的身后,是和她背对背的晏玉。
  他仅着一条四角短裤,正用毛巾缓缓擦拭身子。
  荆觅玉笑着说:“幸好你只伤了一只手,这不还能自己擦嘛。”
  晏玉淡漠地把手中的毛巾递向背后,“给。”
  她反手用另一条毛巾,换掉他手里的这条。“擦干净了,睡觉才舒服。”
  “不想上床就别乱说话。尤其睡觉舒服这类。”晏玉面向窗户百叶,满脸不快。
  “你总是自称野兽,可这会儿不挺乖的嘛。”这么听话乖巧的样子,她一会儿要使劲捏捏,才能平复心中的暖意。
  晏玉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给我等着。开荤那天,你腿都要合不上。”
  “啦啦啦。”她在他这咬牙切齿的威胁中,唱起歌儿的了。
  再换毛巾时,他往后一步,她的五指碰到了他的裸背。她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样,不比孙燃的差吧?”晏玉话中有勾,“你回头呀。”
  荆觅玉抬眸望天花灯,“小朋友,动作快点。”
  “哼。”晏玉这声比刚刚的更重。
  她心中暗笑。还真是小朋友,虽然不情不愿,但又不敢不听她的。
  晏玉身子是擦干净了,但是脸色并不畅快。
  换药过程中,荆觅玉问,“疼吗?”
  “哼。”他别过头。
  “我技术也不好。不过,伤药是给你上满了。”
  “哼。”他再别过头。
  “就这样缠可以吗?”
  “哼。”
  “绑得会不会太紧?”
  “哼!”
  “……”自从浴室出来,她所有的问话,都只得到这个回答。她给他包扎好,“好了,我要走了。”
  他半抬眸,凉凉地看她。
  “不生气啦,好好地睡觉。”她双掌拍在他的脸颊,往里压,“嘟嘟嘟,不生气。”
  他的脸被她压到变形,眸子依然冷冰冰的。
  荆觅玉松开手,揉揉他的脸,“我走了啊。前阵子不是有夜晚坐车被抢的新闻嘛,晚了就危险了。”
  晏玉的眼神有变。
  她起身要走。
  他赶紧拉住了她。
  她狐疑地瞥他,“嗯?”
  “你要不说这新闻,我肯定不留你。但你说出来了。”晏玉原先绷着的脸,有了一丝窃笑,“你这乌鸦嘴,三更半夜打车,我怎么放得下心?”
  “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有客房,主卧给你也行。反正,我不能让你这只黑乌鸦出门。”晏玉拦在她的面前。“你这么漂亮,就怕对方不劫财,只劫色。好好在这休息,明天再走。”
  这人简直满嘴胡话。她瞥着他,“你之前不是说我不够漂亮嘛。”
  “漂亮,漂亮极了。”他拍拍她的肩,“我向你保证,在我这里,你非常安全。”
  “哼。”轮到她不痛快了。
  “刚刚是我不好。”晏玉摆低姿态。
  “哼。”她高高昂起头。
  “你想怎么哼就怎么哼。”
  荆觅玉反拍他肩膀,“如果你半夜兽性大发呢?”
  晏玉低眉,“跟你在浴室只有半米距离,我都忍得住。我俩分开房间睡,却信不过我?”
  她忽然提问,“你这样子忍下去,会不会落下病根呀?”
  “你开窍了?”
  她摇头。
  “有时候真想把你花花绿绿的裙子都给撕了。”他在她的头发吻了一下,“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他说完就往房间走。
  荆觅玉跟在他身后,“我在这怎么洗澡?”
  “有干净的毛巾和浴袍。”他顿了下,“新的,没人穿过。”
  常备女式浴袍?“可见你这经常有女人留宿。”她操起手,眯起眼打量他。
  “去年有一个女朋友在这睡过。”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历任女人,她都查过。他回望她,“吃醋?”
  荆觅玉倚在门框。“今年有几个睡过呢?”
  “今年单着,没人。”
  “难怪欲求不满。”
  他学她,用双掌压她的脸颊,“你都不吃醋。”
  “你过去的事,我哪管得着。”她被他压到嘴巴嘟起来,话音模糊。
  晏玉笑看她这傻样,“现在,未来都归你管了。”
  “胡说八道。”荆觅玉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再揉揉自己的脸,“我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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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没了大黄鸡,荆觅玉抱起了枕头。
  她躺在大床翻滚两下。
  老周给她找那么多男朋友的用意,她都明白。
  不止外婆,所有爱她的人——已经离去的、尚且在世的,他们无一不希望她能再遇上一个好男人,幸福地过日子。
  外婆说:种子破土前,也见不到光。
  荆觅玉不知道,自己心底的黑暗,是绝望腐烂后,还是种子破土前。
  反正,活着就是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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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觅玉睡到八点左右起来。
  晏玉比她晚。
  她洗漱完,在书柜上拿起那本《杀死一只知更鸟》。
  翻几页后,见到晏玉走出来。
  他神色慵懒,半掀着那双桃眸,简单的家居服都能穿出魅惑的气质。“我又要干洗身子。”
  她问,“出汗了吗?”
  “嗯。”他这一声,应得格外低哑。
  “手上的伤怎么样?疼不疼?”荆觅玉赶紧放下书。
  “不疼。不过,还是少碰水为好。”他站在浴室门前,招呼着她,“进来吧。”
  两人依然是昨晚那样,背对背站立。
  百叶窗前的晏玉双臂过头,扯下T恤。“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错,这儿是比我那清静。”
  “等确定关系,你就搬过来吧。”他关上百叶窗,脱掉裤子。
  荆觅玉拧着毛巾。“你可真有自信。”
  “除了还没上过床,我们现在和情侣也差不多。”
  “顺其自然吧。”她递毛巾过去。
  晏玉接过,一手勾起内裤往下拉,另一手拿着毛巾擦拭。他把那部位擦得仔细。再还毛巾回去。
  荆觅玉一手接过。乍碰,她只觉手里有些黏腻。仔细看去。白毛巾粘了些浑浊,还夹有一条短粗、卷曲的毛发。
  她明白过来,狠狠地把毛巾往盆里一扔。
  “忍了一晚,实在没忍住,就自己解决了。这不,沾内裤上了。”他声音低哑,“子孙过你手,月夜解春愁。”
 
 
第46章 城堡
  # 046
  荆觅玉洗手洗了很久。
  回想起手里的黏腻感, 她搓上洗手液,过了几遍清水。再掰开指缝,放在水下冲。
  晏玉悠哉地靠在门边, “早餐想吃什么?”他昨晚的欲求不满此刻消散了,神情非常愉悦。
  她不冷不热地问:“你煮吗?”
  “嗯, 不过冰箱没什么东西, 只能饺子、包子、面条了。”
  荆觅玉终于洗完了。她关上水龙头, 擦干手, “出去吃吧, 反正我一会回去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心软了。
  这是一只坏鸡。
  晏玉也没勉强,“一起去。我送你。”
  “你这手能开车?”她看了一眼他的绷带。突然想起, 那玩意儿不会也沾到上面了吧?
  “开车没问题。”
  她指指他的手,扁了下嘴。“你不洗手?”
  他晃晃没受伤的那手, “用的这只。不过, 你给我重新上药吧。”
  “哼。”
  气话是哼出来了。念及他的伤, 她还是给他换了药。那条旧绷带,她只拆了个结, 命令他扔到垃圾桶去。
  晏玉扔完回来, 弯眼而笑,“你就碰了一下,都洗这么久。将来我往你身体里灌, 你想怎么办?再让我给你抠出来?”
  她不回答。
  在她轻蔑的眼神中, 他回房换衣服。
  两人出门, 去了粤式茶楼。
  席间,晏玉问荆觅玉想不想去哪儿玩。
  她摇头。闷嗒嗒的乌云耸着脸,她只想窝家里。
  之后,晏玉接了一个电话——来自李双英。他惯常的轻浮调子,“小妈,才过了一个月,你就要甩掉于家小女儿了?”
  “不会又在我的前女朋友中,挑选儿媳吧?”
  聊了没几句,“行了,我回一趟。”他切断了电话。
  晏玉烧着开水,“我明天回芜阴。”
  荆觅玉怔了怔,“哦。”
  “过两天再回来。”他捕捉到她瞬间的失神,“舍不得我?”
  她横他一眼,“你好好休息,把手养好,别到处跑了。”
  “伤没事了。”
  “你去看看医生吧。刀伤怕发炎,不是小事。”
  “都能自由活动。”他转了转手腕。“晚上就拆绷带了。”
  见他这不上心的样子,荆觅玉撂下狠话,“我不喜欢有疤的。”
  这时,水烧开了。
  晏玉冲茶,“好,一定不留疤。”
  她本来想对他瞪眼的,却没绷住,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关照着。”
  晏玉把服务员呈上来的笼子往她那边放,“这不留给你关照么。”
  荆觅玉吃完一块萝卜糕,“哎,你整日里说这些胡话,是真心的?”
  “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开玩笑?”
  她夹起了虾饺,“我们认识没多久,你就把一夜情梢在嘴边,哪里有真心?”
  晏玉执起小小的功夫茶杯,“那就换成多夜情吧。”
  “你这就是小鸡的印随行为。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死皮赖脸地凑上来。”
  “你这么分析,也有些道理。”吸引是一道无形的力量。换成另一个比她美,比她娇,但不叫荆觅玉的女人,他就没兴趣了。
  她歪头望他,“你交往那么多,有没有哪一任让你特别难忘?”
  “遇上了认得出来。没见到,我都想不起有谁了。”说到这,还是刁争柯厉害,竟然能把那些女人整理成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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