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佛系日常——雪花肉
时间:2018-08-14 07:36:42

  郁暖不敢纠结,立即起身道:“我立即就去宫里,去叫他救救您。”
  郁暖的逻辑很简单,人命大过天,她即便想和陛下掰扯清楚他是不是太偏执太吓人不给她自由这样的问题,还是要靠边放的。
  然而问题来了,她怎么去皇宫啊,皇宫不是她想去,想去就能去的啊。
  于是郁暖就很认真的扯来周来运家的,对她道:“你与陛下说说母亲的情况,让他拨个可靠的太医来给母亲诊断。”
  她知道他们都是陛下的人,没道理联系不了。而且这事儿也轮不到她出面,直接叫御医来便是。
  疑难杂症,多看看好大夫,说不得便有解。
  周来运家的身为干练尽职小秘书,很快便向上打听到,陛下今日傍晚会在瑞安庄湖心宴客,一整日都排得很满,更遑论现下都已是后半日,送上的信件若非是朝政大事,都得放在后日午后才能有空闲查看。
  郁暖听了便有些面无表情起来。
  这就是他十天半个月不回信件的理由?还后日午时才有空看
  怎么有这种男人?说好的谈恋爱呢?一月前的信现在都没回,问他一句儿子最近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日常进甚么,他就回个“他甚好”。
  其余都在说他自己。
  好什么啊好?!
  于是郁暖便道:“收拾收拾,我要去瑞安庄。”
  周来运家的便劝她:“夫人的病也非是一日两日了,好的大夫也尽请过,况且夫人歇得早些,今日怕是来不及了。”
  郁暖认为这不可以。
  要治肯定得趁早啊,方才南华郡主咳血那般憔悴样,叫人怎么能再等两日,这不得急死人么?!
  尽管她之前一心逃避,而且非常恼他国事繁忙,但其实也没法和他闹这些。
  她现下却想凑上去寻他,不但寻他,或许还得态度软和些,那才是求人的态度。
  但不求却于心不安,南华郡主是活生生的人。
  故而郁暖并不犹豫。
  周来运家的又追上去,快步道:“我的姑娘,陛下宴大臣的地儿您进不去,若是白跑一趟还累着了,岂不……”
  郁暖顿了顿脚步,慢慢道:“我会见不着我夫君?”
  周来运家的:“…………?”
  郁暖难得软绵绵哼一声,穿着仆从的衣裳毫不自知,尾巴也能翘上天:“咱们抱上阿花妹妹见父皇去,我可得扯着他呢。”
  阿花妹妹被郁暖抱在怀里,葡萄似的眼睛睁大了,奶声奶气学道:“户网扑杭扑扑扑昂”一围兜兜都是口水。
  郁暖用袖管擦擦自己的脸,睁着杏眼认真对女儿道:“太好听了,咱们乖宝宝要对着爹爹的脸多说几遍”
  阿花妹妹半听不懂,皱着包子脸:“扑扑皇!”
 
 
第88章 
  郁暖还没上马车,后头便有小丫鬟快步抱来一个小巧的锦盒。
  周来运家的捧了盒子,才微微笑道:“夫人,您或许不记得了,但瑞安庄不是那么好入的,更遑论是湖心小楼了。您带着锦盒里的物件,咱们自然能一路通行无阻。”
  郁暖慢慢打开了盒盖,里头躺着的是一枚盾形玉佩,雕锋古朴大气,刻着铭文的一端浑厚雅重,另一端却薄而润泽。
  她坐在马车上,让周来运家的抱了阿花妹妹,捏着玉佩静静思索。
  郁暖终于问道:“这块玉佩,是为何物……?”
  周来运家的笑着道:“陛下曾常将此玉佩于身侧,但您头一回与陛下成亲时,便赐给您了。只是您当年不晓陛下身份,故而从不屑佩戴此物,甚至还把它埋在土里……”
  她说着,端视郁暖的面容。
  郁暖面容还是苍白又漂亮的,玉佩被她捏在指间,在光晕下衬得纤指如玉。
  她声音很轻软,柔声道:“这样啊……”可是眸光却有些恍惚而涣散。
  捏过玉佩的时候,她仿佛想起了一些事情。
  但都是很简略的片段,甚至没有出现任何人的面孔。
  大脑混乱中,千丝万缕的红线结成喜房的样子,嵌着大块宝石的匕首掉落在地上,鲜血滴答落下,也绽在她心头。
  她被人抱在怀里,下颌苍白而柔弱,因哭泣而皱起,而那人似乎漫不经心的低笑着,冷眼逗弄她,使她愈发崩溃的流泪,却以至柔亲吻她。
  接着又是新婚的清晨,她看见桌案上的玉佩,静静安放着,心中是难以置信的愕然。
  仿佛它不该出现在那里。
  画面消散,露出更深的昏黄,她撕开信封上的火漆,捏出信中附的玉佩,心中早已麻木不觉惊。
  纤手端着酒樽,将酒液一饮而尽,琥珀色的美酒顺着完好优美的天鹅颈蜿蜒而下,落入素色领口里,她慢慢擦拭着唇角,对着铜镜梳妆,眉宇间韵味忧愁,却仿佛要与甚么人幽会。
  周来运家的有些被她吓到了,只是轻声道:“夫人……”
  她怀中的阿花妹妹奶声奶气:“娘……”
  郁暖笑了笑,只道:“无事,我只是觉得,这枚玉佩很好看。”
  原著中,这枚玉佩是瑞安庄的令钥,凭着它不仅仅能畅通无阻,即便一把火将这座名满天下,且权贵皆艳羡攀附的庄子烧了,也无人敢置喙。
  有谁能想到,瑞安庄的主人,或许在很多年前就换了。
  她有些想吐槽陛下。
  做好事不留名算什么?
  如果她是男人,送女人东西时,一定写的明明白白,让她感激涕零臣服在帝王衮服之下。
  “呵!整座瑞安庄都是你的!喜不喜欢,嗯?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然后邪魅一笑。
  脑补一下又觉得很尴尬。
  她从没见陛下那样笑过,说这种话就更不可能了。嗯……或许下次能逼他在床笫间说?还是算了……
  郁暖拿着玉佩,慢慢道:“来福。”
  周来运家的:“……??”来福哪位?
  郁暖道:“我要把瑞安庄烧了,是不是很有趣?”她偏过头,柔顺的发丝垂落,杏眼干净而纯真。
  周来运家的颇为无言:“这…………”
  她露出很有耐心的微笑:“您欢喜就好。”
  郁暖百无聊赖,柔柔委屈道:“算了,你的反应一点都没意思。”
  她烂漫的没有一点恶意,真的只是随口乱讲,周来运家的只能无奈一瞬。
  周来运家的发现一件事。
  从前罢,即便心里再有古怪的想头,姑娘嘴上从来不肯承认,她夫君看破她无厘头,但也自来不说甚么,只任由她把自个儿憋的优雅端庄。
  而越是憋着,他们夫妻相处时,便越叫外人瞧着暧昧奇怪。
  仿佛一直隔着层纱,从没被捅破。
  想来,陛下应该喜欢……姑娘从前清冷端庄的样子罢?
  于是好心的仆从,便认真提醒自家姑娘:“姑娘,奴婢听闻,陛下更欣赏端庄少言的女子,自然您这样也好,但咱们得稍稍收敛些……”
  这样的话尚且轮不到一个奴婢来说,但周来运家的话痨的毛病又犯了。她的主上一直都是陛下没错,但就连陛下都为着姑娘后头老妈子似的操心,她多舌几句也是本能。
  郁暖皱眉,道:“真的吗?”
  周来运家的严肃道:“奴婢诚不欺您。”
  郁暖托腮,慢悠悠和软道:“哦……我更欢喜开朗爱笑的男人,到时你替我同他说说,叫他改正,不成那般我再不喜欢他,立即和离改嫁可好?”
  周来运家的:“…………”
  哎哟喂小祖宗这话不敢说阿弥陀佛!
  她觉得,自己主子自从归来,恍若被下了降头。
  虽说罢,实则大体上不过分,礼仪各项皆行云流水的标准,但现下就……说话时温和软绵得紧,听得人心都要酥了,只与从前的忧愁清冷不同,藏了点小棱角,对着陛下也很少胆怯娇弱,反倒像只爬在老虎头上捋胡须的小猫。
  一路通行到了京郊的瑞安庄,她甚至不曾出面多言甚么,凭着那块玉佩一下马车,便有管事的来接待她。
  那管事的见了郁暖,便恭敬得很,给她引路还笑着道:“娘娘上趟来,已是两年多前了,小心台阶……您这今儿个可是兴起,可是想去小院里抄佛经呐?”
  郁暖隔着岸边,看见了对面的小院,在小楼林立的瑞安庄里,这座小院显眼,却独得了一份宁静与悠然,院前种着些素雅的花草,轩窗半开着,隐隐能见里头的布置。
  鸟雀叽喳的在枝头,小湖泊的溪水潺潺而流,郁暖却微笑道:“我想去湖心小楼。”
  郁暖没有收回目光,只是道:“那座小院倒是别致。”
  她想多听听那些事。
  周来运家的道:“从前您时常去那头,给太后抄经文。”
  郁暖点头。
  管事的没有再多话,但他知道的更多些。
  从前皇后未嫁时来抄经文,陛下偶尔会在斜对面的小楼里饮茶下棋,两人遥遥相隔,却从不曾说过话。
  一开始也无人认为和皇后有关,但后头有个侍从进去整理打扫时,却发现陛下时常在的地方,恰恰好对着郁姑娘抄经文的那扇窗。
  这事儿在那时说了,实则也无人相信,皇帝和一个未嫁的少女能有甚么瓜葛?
  后头郁姑娘嫁人了,那便更无人在意这件事。
  然而,许久之后,郁姑娘的丈夫死于意外,她进了庵堂潜心修佛近两年。可当所有人都淡忘了她,她亦再不曾来过瑞安庄,陛下却不容置疑地将她立为皇后。
  瑞安庄里的老仆们,便顺其自然想起当年陛下爱临窗饮茶下棋的事,便多了几分了然。
  只不知,既他这般心悦郁姑娘,如何能容她嫁给旁人?
  于是有些年轻些的侍婢,便觉里头一定有一段恩怨痴缠和暧昧纠葛。
  甚至或许陛下用了权利,才把那位柔弱的郁姑娘强娶进宫里……也不晓得郁姑娘又是如何想皇帝的。
  对于年轻帝王的情爱之事,她们私下里总是隐秘的肖想着。
  这郁姑娘身为再嫁妇人,二嫁却比头婚强许多,一跃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当时长安城中议论纷纷,女人们既羡慕又酸涩得紧,不就是长得美,身娇体弱会捧心么?
  那副爱装的样,背地里不知多少恶毒心机,也只男人们一叶障目,把她奉若神女。
  就连之前看似毫无干系,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都对郁氏动了情。
  可一报还一报,这样不安分的女人,早晚要吃亏。
  可是这位娘娘并未不安分,反倒沉寂下来,连拜的帖子和信件,一样都不回,竟低调得有些过分。
  有人说是姜太后不喜她,有人说她病得快要死了。更有人说,她是羞耻于自己二嫁的身份,故而不敢见人。
  人人都说她红颜薄命,起的名字这样暖和厚重,到底抵不过八字弱,风一吹便能倒下,能成甚个事体?
  为了这些流言蜚语,郁皇后的生母南华郡主没少怼人。
  长安城罗御史家风刻板沉肃,无论是媳妇还是女儿都不容许二嫁,若否便是有辱门风,是要一根白绫吊死的。
  而若非是陛下禁立贞洁牌坊,或许罗家家门前的贞节牌坊都有几十重,但因此也名声端正,俨然是严于律己的模样。
  一场桃花宴上,罗夫人站在制高点,说西南人天生无德,淫乱不思礼教,娶之祸及全家几代。
  话说的悠悠然高高在上,似乎只是在评价什么低等的牲畜。
  她不敢说皇后,便挑拣起西南人的过错,只说民风开放茹毛饮血的蛮夷,实不配有中原人的身份,带着西南血脉的女人,或许也得靠边择娶,竟也引来一些附和。
  瞧不起西南这种偏远地方的民风,是很早就有的,况且权贵人家哪能没有轧过苗头,陛下要动西南是迟早的事体,可西南还是皇后外家,故而娶她,说不得还是为了安抚西南王。
  南华郡主于席间却冷笑一声:“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甚个叫民风彪悍,茹毛饮血!”
  说罢,也不知她这纤弱的身板怎么做到的,忽然单手便掀翻了整张桌案,杯盏酒菜哗啦啦缀地,凌乱得一塌糊涂。
  在一群贵妇慌乱的惊呼中,南华郡主拔了金簪便抵住罗夫人的脖子,冷冷道:“少在这儿指桑骂槐恶心人!你再说一句西南的不是,我燕明珠便是个蛮夷,不懂规矩。今日便带你一起去西天请佛祖圣断!你敢说——我敢做!”
  离得近的贵妇人,甚至能看见一向华贵端方的南华郡主眼中的冷漠狠厉,全然不像是她从前悠闲优雅,侃侃而谈的模样,倒像足了一头舔舐鲜血的孤狼,更不像是个女人家。
  仿佛这样带着煞气杀意的眼神,才是南华郡主金装玉砌下,最最本真的模样。
  谁能想到有人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长安城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这么荒唐的女人!
  罗御史为了此事,甚至参了忠国公一本,指责他不修德,不会教妻。
  只无人敢提宫中那位久病的皇后。
  再是闹,也心照不宣的避开郁氏,那可是陛下心爱的女人。
  陛下只不咸不淡回了个“阅”。当日又赐了两位夫人各一本《楞严经》,并命他们抄写百遍。
  话这么多,想必是太无聊所致,多抄抄佛经便没空讲话了。
  而若非罗御史闹上御前,陛下甚至不会理会这样的事情,可见他作茧自缚了。
  罗御史深觉丢脸,反倒回去令他夫人再多抄两百遍,这样才能记在心里,又以藤条笞之,只说是叫她加深影响,笞她亦是爱护她,这般才能不走歪路。
  他天生要强刚正刻板,即便听陛下的指点,也要自己的妻子比忠国公府的女人更经心。
  于是罗夫人便倒霉了,听闻她被丈夫逼着抄经文,头昏脑胀发热倒下,嘴里还呼噜噜颠三倒四念着佛经内容,只怕念的不好,不诚心,没规矩,便要被罗御史拿着藤条笞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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