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乔又将手边的“八卦小报”故意朝两人面前扬了扬,状似惊讶道——
“你们别告诉我,你们还没发现,梵冥太子身上换的血,便是这位海桑散仙的血?”
梵冥&袭含之:“!!!”
他俩先前因乍得了钟彩消息,虽然知道了钟彩杀了海桑,梵冥惊讶于钟彩成长飞速,但护短的梵冥相信钟彩杀海桑定是有她的理由,而袭含之又是一贯跟着梵冥走的,她见梵冥不在意,她自然也不会在意。
只是,却没想到木乔竟然放出了这么一个惊天消息。
但先前,他俩的疑惑也算是解开了。
若想做人,以散仙之血,确实能压制住梵冥原本的“混血”。
两人同时一凛,也是知晓为何钟彩会有“守住礼物”一说。
因为散仙,毕竟是天地间,除却“假仙”外,最为厉害的存在。
散仙之血,初时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象,可只要一出手,其里澎湃的法术灵力,就会带有一丝散仙的气息,渡劫期大能和同阶修士绝对能感受到。
而且,梵冥的情况更为特殊,他原本是半人半妖,现在却成了个人。
要这样回去妖域,绝对是会出事的。
但也不是无解之法,散仙之血,只是绵恒霸道,随着时间流逝,血液与身体越发融合,便会把散仙之血融会贯通,转为己用,待真正成了自己的东西,也无人会察觉梵冥身上是散仙的血液,而且散仙血液自带的磅礴灵力,还能提升他的修为。
所以,只要能掩盖住前期不知多久的暴露期,之后对梵冥的好处是极其多的。
可现在外头正是风头最劲的时候,以海家的势力,百年都不会消停。
即使两人隐居起来,也不一定能躲过。
再者,梵冥也不想委屈了袭含之,跟他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但以他二人目前的修为和情况,如若海家倾巢而出,倒是很有些棘手。
可真正让梵冥心凉的是,他记忆中的聪慧且良善的钟彩,竟然对他使了心计。
他声音微沉道——
“什么条件?”
“简单。”
“不过,是让你们监视两个人。”
“谁!”
“你,是你二叔,袭仙子呢,是悟意尊者。”
话音一落,梵冥陷入了沉默,袭含之却紧紧皱了眉——
“为何是我师尊?”
先且不说,以她二人现在同钟彩立场来说,是对立关系。
他们要是答应了这个条件,无疑成了钟彩的帮手,在外人看来,便是魔域的探子。
这是一个赌上了两人所有的条件。
再者,人选为何是她师尊,正道联盟谁人不知她师尊心慈人善,什么时候同钟彩结了梁子?
难道真如刚才“八卦小报”上所言,是整个魔域在布局?
钟彩她,真的成了魔修?!
木乔还是一副拽拽的口气道——
“原因你就不必多问了,问了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们答应,我就将能让梵冥伪装的宝物给他。”
“你不过一个元婴修士,就不怕我们抢?”袭含之微微挑了挑眉。
“你二人皆是正道联盟的人杰,是做不出这种事的,尤其我身后的主人还是玄彩大人,而且……”
木乔将储物袋甩在地上,又摊了摊手,转了一圈,脸上划过一丝自信道——
“你要能找到,也算是你本事。”
***
木乔所说的话,其里蕴含的信息量和慎重程度极大,以至于,好半晌,梵冥和袭含之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梵冥才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我答应。”
木乔立马递给他一个“识时务”的眼神。
但梵冥眼神却是一冷,接着道——
“我答应,是因为她是钟彩,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帮她这个忙,原因,我不会多问,我相信她,但我不会以此作为条件来交换什么,掩饰的宝物,确实是我急需,我不会拒绝,你回去告诉钟彩,我梵冥,欠她一个人情,但如果她还将我当朋友,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梵冥虽然心里对钟彩的行为生气,但却不忍心责怪,钟彩的经历他看在眼里,后面她又一个人在魔域不知过了什么日子,才成了现在这样,谁也不相信的局面,即使是以前的亲近好友,也要使心计手段。
念头一起,梵冥心里只留下心疼,对朋友的心疼。
不过,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钟彩的不信任感,他会尽量去帮她消除的。
他想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袭含之不愧是梵冥的红颜知己,梵冥就说了这么几句,她就懂了意思,虽然,她不知钟彩为何让她去监视师尊,但梵冥相信钟彩,她自然也相信,钟彩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而且,只是监视,不是其他什么对正道有伤害之事,但如若钟彩真要伤害整个正道联盟,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袭含之想,她暂且可以答应,因为梵冥确实急需那物。
两人想过,均是点了头。
木乔勾了勾唇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说完,手腕一翻,另一只手指间法光凝聚,就是对手腕一划,黝黑的皮肤被划开了个口子,却意外没有流血。
一块极小的金属薄片,从口子出飘出,被木乔一手抓住,握在了手上。
然后木乔示意梵冥过来,照着钟彩先前教过他的方法,装在了梵冥的手腕里。
因着相信钟彩,梵冥也没有抗拒。
转接“金属薄片”的过程进行的极为顺利。
等做完了一切,木乔才道——
“这枚伪装芯片,已经植入到你体内了,你看看。”
梵冥注意到木乔对这个“金属薄片”的称呼有些奇怪,不像他们这个世界对宝物的称呼,芯片之说,他是第一次听。
但眼下他也没心思在意这个,他正忙着感知这个宝物的伪装之力。
果然,梵冥闭目细细体会,然后忽地睁眼,眼里闪过一丝神奇。
他竟在他体内看到了两股不同血脉流动。
一道是他原本的。
一道是他现在的。
而他原本的那道完美依附在现在那道的表皮,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发现,底下是血脉是不同的。
甚至于,气息……
梵冥使了一个术法。
袭含之在一旁称奇。
“果然没有散仙的气息。”
两人这厢惊奇着,木乔却完成了任务,准备功成身退。
只是他正准备离开时,梵冥却忽地唤住了他道——
“劳烦你转告钟彩,我们……”
梵冥声音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扭捏,但还是说出了口。
“我们,都很想她。”
***
等到木乔回去完完整整禀告完这件事时,就见主座上那一袭黑衣劲装,面上虽不施脂粉,却自带嫣红的女子,红唇微勾,眼神缥缈又似乎隔绝一世道——
“大家,还是老样子。”
只有她变了。
第278章 第二个
梵冥和袭含之, 想回去并不难。
毕竟先前袭含之四处寻医,好些人都知道了梵冥是出了些什么问题。
所以梵冥一脸冷漠, 袭含之一脸黯淡回到妖域和万法仙宗时, 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可打梵冥一回妖域,他二叔倒是黏他的紧。
梵冥虽如往常一样紧皱眉头,但这回却没有远离他二叔便是。
说来也奇怪, 他这二叔,打从梵冥有记忆起,他就一直这副浪荡模样,没个正型。
浪荡也就算了, 妖王弟弟风流成性, 最多也只是成为妖域子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并不会影响什么, 而且还能使妖王更加放心, 毕竟一个聪慧持重,老谋深算的弟弟和一个不务正业,名声风流的弟弟, 他想, 他应该更放心后者。
但梵冥也不是担心他二叔觊觎妖王之位,而是他感觉,他二叔好似在觊觎他!
幼时, 在他母亲去世之初, 父亲忙于政务, 也没怎么管他, 便是他这个二叔总来看他。
按常理来说,梵冥该是欢喜的,毕竟是难得的亲人安慰。
但人常说,小孩子最能感知恶意。
那时的他,只觉得,他的二叔,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眼神却透露着满满的恶意,使得年幼的他,遍体生寒。
以至于,后来他长大,二叔虽然收敛了他的恶意,但梵冥却清楚记得幼时那浑身发寒的感觉,下意识就会选择远离他二叔。
直到了现在,梵冥确信他的感觉没有错。
因为他二叔周遭的来来回回换的那么多任小厮,都或多或少同他有些相似,但也仅仅是一点点。
旁人或许看不出,但他本人却是知道的。
奇怪的是,这些小厮,大多在他二叔周遭待不住三个月。
这日,他二叔,梵坤又来寻他吃酒。
之前的,梵冥都拒绝了。
这回,想到钟彩,梵冥沉了沉眼,却是答应了。
他想看看,他二叔,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钟彩留意。
梵冥这厢刚一答应,梵坤喜色瞬间上了眉梢,当然眼底的淫邪之光,也越发浓郁。
只是好似碍于什么,又生生压了回去。
设宴,是在梵冥宫殿。
梵冥虽有意观察,但也不是莽撞之辈,明明知道梵坤对他居心不良,还自己羊入虎口,所以,设宴便是设在了自己的宫殿。
外面有那么多下人妖兵看着,料他梵坤也不敢过于大胆。
但,梵冥还真不太了解梵坤。
黑玉桌面,静静摆着一壶银质酒瓶还有两个同样质地的小酒杯,里面晕染出了一层层微亮的粉色,看着诱人无比。
就像梵坤眼里的梵冥。
梵坤把着其中一杯,快速便是饮下,然后左手微抬示意道——
“小梵冥,这可是千年才得一酿的‘酒桃花’,赶紧品尝一下。”
言语真挚,仿佛两人之间真的只是亲人的友好交谈一般,如果没有眼里不加掩饰的淫邪之光的话。
梵冥面色一顿,盯着手里的“酒桃花”好一会,似乎想看出个花来。
梵坤见他这般,唇角一勾道——
“怎么?你不会还担心我给你下药吧。”
梵冥顿住,他还真有此担心,才用的妖域地底深处的千年地银为材质做的酒壶。
此酒壶除了能想凡间域那般,鉴定毒.药外,还能鉴定迷药,春.药各种能让人丧失行动能力的□□。
毕竟对方是梵坤,梵冥也算是做了全方位设防。
这样想着,梵冥也不犹豫,快速仰头,粉色液体顺势入喉。
而梵坤,嘴角笑意加深。
一杯下肚,梵坤又起了话题。
“以前我总邀你,你也不答应,这回怎么寻思答应了?”
梵冥冷着脸,敷衍过去。
“先前是梵冥事忙,不是有意为之。”
“哦~是吗?”
梵冥转了个音,显然不太相信,不过见梵冥依旧点头,他唇角还是乐开了花,搁在黑玉桌上的手,不经意间,就覆盖住了梵冥的手背。
梵冥瞬时一阵恶寒,咬牙憋住,没抽回来手。
梵坤见他这幅模样,越发有些放肆。
“那以后,我们可得常聚,多沟通沟通感情呢。”
“要知,我是妖王唯一的弟弟,你是妖王唯一的继承人,放眼整个妖域,除却妖王,可就是你我二人最为亲近了,以后可别生分了。”
言语声低魅惑,宛如女子正在同情郎调情一般。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指尖在梵冥手背上画圈。
恶心到梵冥终于受不住,就是想抽回手。
但,梵冥忽然察觉身体发软,手被握在一点也不意外的梵坤手上怎么也拔不出,顿时,他眉眼划过一丝惊恐。
“你……”
“我…怎么了?”
梵坤冲梵冥眨了眨眼,妖王本就长得极具阳刚性,梵坤同妖王,在长相上很相似,这会这般矫揉造作地同梵冥眨眼,差点没把梵冥恶心到反胃。
他虽早就心知,梵坤对他的龌龊心思,可他没想到,梵坤竟然这么大胆,竟敢在他的宫殿,对他下药,而且他明明用了千年地银酒壶,梵坤又是如何能对他下药的?!
梵冥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响,显然愤恨到不行,没想到他还是着了梵坤的道。
梵坤知道梵冥中招动不了了,动作也愈发放肆随意,这会一只手已经攀在了梵冥的上身,整个身躯就差没覆盖上去了。
梵冥还在挣扎,眼神一利道。
“你就不怕我叫人吗?”
梵坤一听,根本没被吓着,反而乐不可支——
“我的小梵冥啊,你可真天真,我既然能做下这事,既然是有了完全的准备,不信你可以试着叫叫,看看有没有进来救你,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一会吃不消可怎么办?但我呢,就喜欢你这份天真。”
话音一落,梵坤身子欺了上去,梵冥立马躲闪了一下,梵坤的唇落到了耳旁。
然后他勾了勾唇道。
“没事,你现在越抗拒我,一会便会越主动。”
“我不着急,我可以等。”
说完,身子一退,自顾自拿起黑玉桌上的酒壶,就给自己满上,粉色液体顺着他唇边留下。
就跟他本人一样恶心。
梵冥不知自己是如何中的招,而且听梵坤的意思,他早有计划,现在,他应该如何逃脱才好。
梵冥瞳孔游移,显然十分焦急。
可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