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个王爷当相公——春温一笑
时间:2018-08-16 08:01:17

  玉翎公主一口气在心里憋得太久,好容易占了次上风,得意忘形的笑道:“世子妃,你的亲姐姐怎地成了我身边的侍姬,你知道么?”
  “我的亲姐姐?谁是我亲姐姐?”白玉茗一拍桌子,神色傲然的喝道:“家父乃鸿胪寺少卿,膝下共有六女一子。我上面五位姐姐,大姐姐是冯家长媳,二姐姐三姐姐分别嫁入姜家、王家,四姐姐五姐姐一位是望江侯府的孙媳妇,一位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我哪里又来一位姐姐?”
  玉翎公主又惊又怒,“你为了爱面子,连亲姐姐也不认了?”
  白玉茗呸了一声,“我父亲的女儿才是我的亲姐姐!你问问你身边的这位美人,我父亲承认她么?许她进白家的大门么?你再问问她,她还有娘家么?”
  想什么呢。吃白家的米长大,不顾白家的名声,不顾亲生父亲苦口婆心的劝说、阻拦甚至央求,一意孤行,自甘下贱,以为白家还能接纳她?以为她还有娘家?白熹已经不承认白玉苹这个女儿了好么,连姨娘都一起赶走了。白老太太更是发了话:就当白玉苹死了,白家再也没有这个人。
  白玉苹面如土色,手里的酒壶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响声清脆。
  没有娘家了,她没有娘家了……
  丁淑妃不高兴了,“阿威媳妇,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位白美人根本没有娘家,你怎么硬往世子妃头上按,说她是世子妃的姐姐啊?”
  “是啊,这就是玉翎公主不对了。”众人议论纷纷。
  一个没娘家的女子,一个卑贱的侍姬,硬说是人家世子妃的姐姐,多不合适啊。
  玉翎公主气得脸上青筋直跳。
  精心安排了白玉苹出场,就是要羞辱白玉茗的,结果又落空了!
  金夫人自外进来,在玉翎公主身边跪坐下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玉翎公主脸上泛起怪异的笑容,“世子妃的亲生母亲容氏,是我母后特别邀请的客人。我想请她到此处来,贵妃娘娘允许么?”
  “王后认识容氏?”方贵妃好奇。
  “并不认识。”玉翎公主笑得温柔,“我母后和容氏素不相识,不过很想见见她。”
  王后根本不知道容姨娘要来。玉翎公主也从未告诉过王后关于容姨娘的事。反正玉翎公主的目的只是要让容姨娘出丑,要白玉茗出丑,小事一桩,玉翎公主不认为有必要让她的母后知道。
  “当然可以。”容姨娘的身份虽不合适,但图罗王后特意邀请的客人,方贵妃不便拒之门外,答应了。
  玉翎公主向方贵妃道谢,“多谢贵妃娘娘。”之后便命金夫人把容姨娘请了进来。
  容姨娘被带入内殿,殿宇辉煌,满室香气,她有片刻怔神。
  皇宫,她到了皇宫。
  没想到这辈子她还能进到皇宫,和王后、贵妃、公主、王妃等人同席。
  她两只手紧张的交叉到了胸前。
  触碰到怀中所揣的一件宝贝,她的心一下子柔软了。
  “姐姐,有人要借着我对付小山。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保佑小山,保佑我俩平平安安过了这一关。姐姐对不起,我没能依着你的吩咐把小山嫁到江南乡下,没能让她过平静快乐的生活,她现在做了皇孙妃,快要生孩子了,眼红她的人太多了,她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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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罗王身着王服,人到中年,神采奕奕。
  他身材高大,看向王后的目光温柔怜惜中又带着歉疚,“阿妧,故国重游,你心情一定很激动。不着急,咱们慢慢看,我会一直陪着你。”
  王后身材窈窕,服饰华贵,面上垂下道道玉旒,遮住了她的本来面目。
  她只默默点头,并不说话。
  图罗王似是习惯了她的沉默,不以为异,陪着她在宫道上缓缓前行,“阿妧莫忧伤,虽然岳父的冤案已隔了二十年,但我一定能让真相大白,还岳父、还香家一个公道。”
  王后蓦然停下脚步。
  虽隔着重重玉旒,虽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也可以察觉到,她对图罗王方才的话是抗拒的、反对的。
  图罗王那些温存体贴的话语,对她来说,不是惊喜,是惊吓。
  她的手在痉挛。
  图罗王一阵心疼,声音愈发柔和,“放心,我早有准备,既能替岳父大人洗刷冤曲,又不会有碍两国邦交。”
  “不,你不要为了我……”王后拼命摇头。
  她身材窈窕,应该是位美人,声音却是嘶哑的,非常难听、刺耳。
  图罗王听到这声音,心中又酸又痛,哽咽的低声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落到了这步田地。阿妧,我之前已经很对不起你,以后一定不会了。你是孝顺女儿,心心念念便是替岳父洗清冤曲,还香家清白,难道我不知道么?我知道你一心为我着想,唯恐图罗因此和大周交恶,这些年来一直阻止我为香家翻案。可咱们已经到了大周,而且世子已经在替咱们彻查当年案情的真相……”
  王后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倒。
  “阿妧!”图罗王惊慌的抱住她,“阿妧你怎么了?”
  “不,不要……”王后紧紧抓住图罗王的手,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阿妧,你心地太善良,总是不愿牵连别人。可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夫君啊。”图罗王言辞诚恳。
  他知道他的王后洁身自好,不想因为她而造成图罗、大周两国的嫌隙。但是,一桩二十年前的冤案压在她娇弱的身子上,让他这做丈夫的如何冷眼旁观?不,就算王后再反对,他也要用二十年前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还给他的王后、他的岳父公道和清白。
  王后急得昏了过去。
  图罗王心情激荡,没有察觉,还在柔声劝说王后,“天道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阿妧你说对不对?”
  一名身着王子服饰的年轻人疾步而来。
  他身材和图罗王一样高大健壮,英挺而刚毅。
  这人是图罗王的长子玉翝王子,图罗王元后所生。
  “父王。”他躬身行礼。
  图罗王把王后扶到步辇上,“阿妧,你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何事?”他问玉翝王子。
  玉翝王子声音压得极低,“父王,孩儿方才得到消息,玉翎悄悄从北叶边城找了个男子过来,听说是世子妃生母的情人……”
  “竟有此事?”图罗王又惊又怒,“玉翎过份了!孤早就告诉过她,世子另有所爱,情有独钟,命她不许再纠缠。她都已经嫁了赵威,还处心积虑要让世子妃的生母出丑,其心可诛!”
  玉翝王子急切的道:“世子带兵远赴图罗相救,咱们若让世子妃的生母当众出丑,岂不是恩将仇报么?父王,玉翎不肯放过世子、世子妃,也不肯放过她自己,咱们不能由着她胡闹。”
  “制止她。”图罗王命令。
  玉翝王子现出惭愧的神色,“父王,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孩儿刚刚得知消息,那名男子已经扮作优伶,被玉翎命人带到内殿了……”
  图罗王略一思索,当机立断,“孤亲自去阻止她。”
  图罗王命人到正殿传话,以陪伴王后为名,要求先陪王后同到内殿。待王后熟悉适应之后,再到正殿把酒言欢。
  隆治帝欣然应允,并委派太子、雍王、赵戈、赵威等人陪同。
  王后已经晕厥,但图罗王并没发觉,扶着步辇去了内殿。
  下步辇之时,图罗王殷勤去扶,王后悠悠醒转,听到周围不只有图罗王的声音,还有其余数名陌生男子的声音,惊出一身冷汗。
  “王上,您对王后这番深情,和本王对王妃的情意也差不多了,本王很欣赏,哈哈哈。”响亮的男子声音,虽年纪已经不小了,声音依旧清朗。
  “二弟,你向来懒散,怎好和王上相提并论?”语气中带着责怪之意。
  “爱重自己的妻子,这是好事啊。”雍王哈哈笑。
  “父王,小心脚下。”这是赵戈的声音,王后曾在图罗听过。
  这个声音听过一遍便忘不掉了,正是这个人,让她的爱女玉翎朝思暮想,神魂颠倒,不能自拨。
  王后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内殿门前。
  “不,这不可能!”殿中传出玉翎公主的尖叫声。
  王后心中一紧。
  图罗王亦是关心,“玉翎这孩子被孤王和她母后惯坏了,见笑,见笑。”唯恐玉翎公主失礼,携了王后的手,快步进殿。
  太子、雍王等人也鱼贯而入。
  内殿之中,玉翎公主惊怒交加瞪着白玉茗身边一名中年女子,“你,你胡说……”
  那中年女子便是奶娘了。奶娘面上犹有泪痕,指着殿中央一名如醉如痴的优伶骂道:“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这个负心人!这负心人是我结发的丈夫,他好吃懒做好赌成性,为了十五两银子把我和我一岁的女儿都卖了!你不是人!你浑蛋!你猪狗不如!”
  那优伶是名年近四十的白脸男子,被奶娘骂得流下泪来,“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我把妻子女儿一起卖了……卖了十五两银子,两天输光……”
  奶娘气急,跑过去用力撕打,“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你这抛妻弃女的王八蛋!”
  众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玉翎公主气急败坏的低喝,“你不是说找了个容氏的旧情人么?怎么变成了白玉茗奶娘的前夫?”
  金夫人惊惶失措,“这个庞老虎指天誓日的说认识容氏,和容氏有旧情,奴婢也不知他是个骗子……”
  玉翎公主一掌抽在金夫人脸上,金夫人热泪一下子涌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她办错差事了,她又办错差事了……这个庞老虎本来应该是容氏的旧情人,装作优伶进来表演,假装认出容氏,将旧情合盘托出,让容氏出个大丑。谁知道这会是个骗子,其实是白玉茗奶娘的前夫?完了,这下全完了……
  玉翎公主气恼的瞪着白玉茗。
  白玉茗啧啧称奇,“翠翠,这是你爹啊。”
  翠钱恼火,“谁要认这样的爹!我没有这样的爹!”
  奶娘还在撕打庞老虎,“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不是你要卖我和女儿,阿容也用不着花那十五两银子买我们娘儿俩;阿容要是不花掉那十五两银子,我们也不至于过不了日子,小山和小丫一起挨饿……”
  翠钱红了眼睛。
  一岁多时候的事她当然记不得了。可容姨有次喝醉酒曾说过,当时奶娘、容姨累死累活也养不活两个孩子,孩子饿得哇哇哭,容姨的心都碎了……
  不只翠钱,白玉茗也感伤往事。
  容姨喝醉酒时的话,她也记得。
  白玉茗娥眉紧蹙,“翠翠,我肚子疼。”
  翠钱慌了,“肚子疼么?什么疼法?和之前有没有不一样?”
  白玉茗倒抽一口凉气,“我也说不清是什么疼法,应该不是要生,我就是不大舒服……”
  赵戈已经一个箭步过来了,“小白山,你不舒服么?”
  “檀郎,你来啦。”白玉茗挤出丝笑意,“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疼得也不厉害……你扶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赵戈小心翼翼的和翠钱一起扶着她,悄悄出去了。
  从后门出了内殿,呼吸着新鲜空气,白玉茗好多了,和翠钱开着玩笑,“翠翠,咱俩的交情可非同一般,小时候一起挨过饿呀。”
  “姑娘。”翠钱哽咽了。
  “可怜的小白山。”赵戈心痛到没法呼吸。
  小白山小时候居然会挨饿,可怜死了。
  白玉茗靠在赵戈怀里,“小时候我爹爹还没找到我们,我们吃了点苦。后来爹爹把我们找回家就很好了呀,爹爹很疼我,姐姐们也疼我,弟弟和我很要好,太太虽不疼我,也没为难过我……”
  赵戈心疼的亲吻着她的面颊。
  小白山心地太善良了,只记得别人的好,不记得别人的坏。
  沈氏那么对她,她也只是淡淡的一句,“太太虽不疼我,也没为难过我”。
  “陛下到----”内侍高声通传。
  “祖父怎么也来了?”白玉茗奇怪。
  赵戈也奇怪,“图罗王应该是陪王后一会儿,等王后适应了这里,他便要到正殿去了啊。祖父来此作甚?”
  赵戈招手叫来一名小内侍,命他去打探消息。不多时小内侍回来了,一脸惊异之色,磕磕巴巴的回禀,“回世子爷,回世子妃,图罗王方才宣称他的王后并非图罗人,而是咱们大周人氏,是香御史的独养女儿……”
  “怪不得图罗王托我查香御史的旧案。”赵戈虽吃惊,却也没太意外。
  毕竟图罗王托他查大周的案子,总归是会有原因的。
  “就是你曾经跟我提过的那桩案子么?图罗王后竟是香御史的女儿?”白玉茗惊讶万分。
  赵戈曾跟她说起过,图罗王托他查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二十年前,御史台有一位姓香的御史,一向清廉,但当年有个叫马金龙的狂人在关外自立为王,为祸边境。有人告发香御史私通叛匪马金龙,经搜查,他的书房暗格中确实藏有几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而这几件珍宝上都有金龙印。香御史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本人死在狱中,妻子自尽,女儿没入教坊司。
  万万没想到,图罗王后竟是香御史的女儿。
  这也算是个传奇了,没入教坊司的女子连活下去都是奢侈,谁能想到这位香氏女竟远走图罗,成了一国的王后。
  这样的事迹,编到戏曲里传唱天下都够资格了。
  “快,咱们也去瞻仰一下。”白玉茗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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