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求放过——七杯酒
时间:2018-08-17 07:49:19

  李兰籍竟然点了点头:“好。”他突然倾身过来,阿枣不适应这样压迫性的姿态,正要转头,他忽然有凑近了,几乎贴着她的耳垂轻声道:“我想瞧一眼沈长史真容,沈长史可否应了我?”
  要是一般人听到这句话,肯定觉着李兰籍脑子有病,但是阿枣则不然,她脑子里陡然炸响了一片惊雷,手心里汗湿了一片,过了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上故作惊诧:“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李兰籍用指尖碰了碰她冰凉的脸颊,阿枣猛然躲开,他笑了:“不是听不懂我说话吗?你慌什么?”
  阿枣惊恐之余又生出别样的烦躁来:“殿下多心了,不做亏心事,我有什么可慌张的?”
  李兰籍把这几个字在舌尖重复:“不做亏心事?”他又笑了笑:“好。”
  他突然伸手拍了拍,瑶洲带着孩子走出来,今天的她可不是昨天那副贤妻良母的神态,身穿大红织锦百花褙子,底下穿着金丝石榴裙,头上簪着红宝石金牡丹钗,眉眼间带着几分风尘味儿,盈盈一福身,神态娇媚:“沈长史。”
  那孩子也面色冷漠,不见昨日的亲近。
  这两人显然也不是沈入扣的老婆孩子,阿枣脸色一白,暗叫一声完了。
  从昨天瑶洲出来跟她说话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入套了,如果是真的沈入扣,定然不会认识两人,肯定不会搭理,而她不知所以,又担心沈家骨血外流,所以就进了李兰籍设下的套。
  不过李兰籍是不是有病啊,为了她,一个小小长史设这么个美人局,神经病啊这是!而且李兰籍凭什么觉得她就不是沈入扣!
  李兰籍随意瞟了瑶洲一眼,轻声笑道:“这是我向友人借来的侍妾,沈长史应该不认识吧?”他又垂下眼眸,轻轻吹了吹茶叶:“你是不是在想,我凭什么觉着你不是沈入扣?”
  阿枣心头一震,李兰籍又偏头笑了笑;“几年前,沈入扣在进京的路上遇到了流寇,是我顺手救下他的,他这人十分...有趣,我们二人同去京城,一起呆了好些天,他不知我身份,还说...”
  他似乎想到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脸上含笑:“他家中有一位亲妹,极为貌美,还想把妹妹嫁给我。为什么你第一眼见我竟不认识了呢?”
  如果沈入扣现在脑子好着,阿枣真的想活活抽死他!
  她脸上还是强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下官脑子又曾经被磕过,不认识殿下不是十分正常?“
  李兰籍一笑,并不接话:“所以我知道,沈入扣有个亲妹,昨日瑶洲用了两相欢,只要是男子用了,不可能毫无反应,你又不许她碰你身子...”他眯起眼看她:“我该叫你沈姑娘对吗?”
  阿枣想退,被他一只手牢牢箍住了,他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庞:“除了五官奇怪点,你这脸庞还真是无可挑剔,看来沈入扣并没有吹嘘,是易容。”
  他说完伸手,似乎想去下她的易容,阿枣大惊,身子用力往后一仰倒,连人带椅子一起栽倒在地,李兰籍伸手拉住她,目光却落于那一段白皙的脖颈上。
  他不复方才装出的人畜无害,半蹲下来在她颈项边轻轻嗅闻:“乖乖的,我就不把这事儿告诉别人。”
  阿枣自己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道:“第一,下官对瑶洲姑娘不感兴趣是因为下官阳.痿,这您也要管?第二,我今天来就是商议扩府之事的,您说的这些乱七八糟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顿了下:“第三,下官就算不举也不喜欢男人,麻烦您离我远点。”
  她说着说着已经淡定下来,打定主意死活不承认了,李兰籍怎么说也只是别国质子,难道能把她这个堂堂朝臣扒了裤子检查?
  再说李兰籍的话里不知有多少水分,以他的性子,怎么会主动救人?
  李兰籍目光不离她左右,又在粉嫩柔软的唇瓣上流连片刻,竟痛快点头道:“好。”
  阿枣僵着脸告辞,他声音轻慢,从后传来:“咱们来日方长。”
  阿枣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兰籍反手把茶碗扣在桌上,唇角微挑,有趣。
  他喜欢为他觉着有趣的人精心编制好一张网,看着他们一点点被紧束,不得不向他臣服。沈长史本身就是位极有意思的人,再加上她身上的重重秘密,更能勾起人的兴趣,她是甜美的猎物,他想收入掌中把玩取乐。
  他随意擦了擦自己的手指,轻叹轻笑:“妙人。”
  他又转而吩咐道:“去查查,有什么法子可以去易容?”
  阿枣出了李兰籍的府邸,浑身脱了力一般,半晌才迈开步子。
  她倒不太诧异为什么李兰籍会设局,他本来就是恣意妄为之人,难怪后来沈丝丝和李兰籍缠扯不清的,原来是被拿住把柄了!
  阿枣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薛见府上,王长史问道:“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他见阿枣摇头,又问道:“李殿下答应了吗?”
  阿枣摆摆手:“你们只管扩,他没意见的。”
  王长史狐疑地看着她,阿枣也没心情说话了,一直闷着一张脸到下差的点,刚出府门,就见一道倩影纠缠上来:“相公。”
  阿枣低头一看,就是瑶洲,她皱眉避开她的纠缠;“你干什么?走开?”
  “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婆婆呢,你不打算带我见见?”瑶洲又换上粗麻布衣贤妻良母的打扮,一开口泪珠子下了一串:“怎么?你当了大官就不要我了?我辛辛苦苦为你操持了这么多年,你背着我在外头找了那个狐狸精!”
  长街上有不少人看了过来,阿枣皱眉低头,就见她虽然泪眼婆娑,嘴角却略带笑意,酥胸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她的手臂。
  阿枣估摸着这又是李兰籍的招数,难道他想从自己的家里人入手?她正琢磨着怎么怼回去,就听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
  “就是我这个狐狸精啊。”
  阿枣一转头,就见申妙莲步婵娟地从台阶上走下来,往她肩头一靠,笑眯眯地道:“沈郎,这是哪里来的丑八怪啊?”
  阿枣清楚地看见瑶洲的脸扭曲了一下。
  虽然瑶洲也是美人,但比起申妙还差了好些,尤其是两人的气韵截然不同,申妙再怎么浓妆艳抹,骨子里也总带了份傲然和难言的矜贵,瑶洲再怎么打扮端庄,也有几分风尘味道。
  阿枣配合着道:“不知道啊。”
  瑶洲怨愤地看着申妙,看起来是真入戏了,质问道:“她是谁?你就是为了她这么多年不来找我的?!”
  申妙掩嘴一笑:“大婶,你年级大了就该有点自知之明,人老珠黄了,还不学着贤惠大方,难道还要跟年轻貌美的争宠吗?”
  阿枣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就静静地看着两个戏精飚戏,两个人硬生生飚出一出新欢旧爱的家庭伦理剧。
  瑶洲泫然欲泣,轻轻摇晃着阿枣的隔壁,凄楚无依道:“相公...”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申妙一巴掌。申妙吹了吹指甲:“你叫他什么?谁是你相公?”
  瑶洲给她的半边脸红肿,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枣和申妙:“相...”
  这回一个字才吐出来,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申妙仍旧满面春风,下巴却微微扬了扬:“说话注意点,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瑶洲知道今天是遇到高人了,只得含恨败退。
  申妙撅嘴撒娇道;“沈郎,你看她欺负我,嘤~~”
  从头到尾没插上话的阿枣:“...”
  救,救命!
  她生怕申妙心情不好给自己脸上也来一巴掌,于是干笑了几声,正好此时薛见闻讯赶过来,见府门口有几个人围着看戏,蹙眉道:“怎么了?”
  阿枣正要开口,申妙却已经抢先一步告状道:“她刚才对着沈长史又搂又抱的,恨不能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她还有胸口蹭沈长史胳膊呢,要不是看着有人在,衣裳都能脱了。”
  薛见眸光泛冷,没理会申妙,径直走到她面前道:“昨天那个?”
  阿枣皱眉点了点头。
  薛见淡然道;“喜欢这样的?”
  阿枣忙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怎么可能!”她忙解释道:“我昨天才查出来,她是仙人跳的,跟我压根没关系,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薛见脸色微缓:“她哪只手碰的你?”
  阿枣一脸茫然:“右,右手?”
  薛见轻轻‘嗯’了声。
 
 
第30章 
  阿枣不解其意,也没工夫细想,一脸疲惫地回了家,就见院里放着些粮油米面等物,李氏见她来了,忙道:“你快瞧瞧这是怎么回事吧?这些东西我都没敢收。”
  阿枣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是谁送来的?”
  李氏道:“是一个极漂亮的姑娘,口口声声说咱们是一家人了,她硬塞进来,我本来想还给她的,结果一转头她人就没了。”她忽的表情古怪:“不会是有姑娘看上你了吧?”
  阿枣一听这话就知道是瑶洲,忙道:“娘不要是对的,以后遇到那人你不理就是了,也别给她开门。”
  李氏点头应了,又叮嘱道:“你本来隐瞒身份就够难的了,可别再在外面招惹这些祸事。”
  她不惹祸祸惹她啊,她一脸丧地点头应了,又问正在玩泥巴的沈入扣:“哥,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李兰籍的人啊?”
  沈入扣头回有了反应,茫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捉蚯蚓去了。
  阿枣也没抱希望,转身取了干净衣服就去洗澡了。
  她每天洗漱之前都会卸了易容,让脸皮透透气,再抹点沈丝丝自己配制的花油护肤,这张脸美是美,但是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她今儿洗漱完路过铜镜,鬼使神差地对着镜子照了照。
  铜镜已经上了年头,不如以往锃亮,把人的比例照的有些奇怪,可即使如此,这张脸依旧出奇的美丽,带着从骨子里透出的妖冶风情,即使穿着松松垮垮的男装也挡不住,一个眼神就能谜的人忘了心智。
  她低头看了会儿,又想起容貌只在秀丽的李氏,忍不住出去问道:“娘,我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李氏往她脸上瞧了眼,叹了声:“好看,别说是男人堆儿里了,就是十里八乡的大姑娘也没一个比得上他的,你照镜子看看自己,就知道他有多好看了。”
  阿枣问道:“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李氏冷笑一声:“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哪个高门显贵人家的闺女给瞧上了,我倒宁可是前者。”
  阿枣见她眼里的隐痛,也就没再问了。母女俩这边正聊着,外面又有人敲门,阿枣一看是老张:“你怎么过来了?还没到交稿的日子呢。”
  老张哭笑不得:“您贵人多忘事,我上回不是跟您说了,我们的大老板要见您吗?”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阿枣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个干净,就道:“我后日沐休。”
  老张想了想:“可以,大老板说到十五他都有时间。”
  她第二天早上去当差,就见离薛见府上隔着两三条街的一处小巷围满了人,她是个爱凑热闹的,探头看了看却被人头挡着,只得拉着人问道:“老兄,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叹了口气,啧啧道:“一个漂亮姑娘不小心被马车给撞了,右手手臂被压断了,哎,也是命苦,漂漂亮亮的怎么就遇到这种事?”
  漂亮姑娘?阿枣心里一动,奋力拨开人群看进去,就看瑶洲惨白着一张脸被人抬起来,她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
  不远处皇子府里的高楼上,最近一直绷着脸的薛见,终于泛起浅浅笑意。
  阿枣摇头感叹,为虎作伥的下场的报应来了不是?
  作为一个爱八卦的人,阿枣进府之后难免跟薛见说了一下:“您还记得那个仙人跳我的瑶洲不?她今儿也是倒霉,右手臂被马车撞断了。”
  薛见瞥了她一眼:“你心软还是心疼?”
  他又有些不悦,沈入扣堂堂男儿,怎么总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阿枣连连摆手:“没有的事,她又不是真的我老婆。”
  薛见心情转好,扬了扬唇角;“上回你说你想学武功,这话可是真的?”
  阿枣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他缓缓道;“我教你。”
  阿枣:“啊?您这么日理万机的,还是算了吧,我找平川学,正好他上回把我扔来扔去的账还没算呢。”
  薛见脸色淡了下来;“你瞧不上我?”阿枣脸一绿:“没有的事,您,您要是想教就教,我学就是了。”
  薛见起身站在窗边,冲她招手:“过来。”
  阿枣面有狐疑,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他干脆直接把她带到身边不过一尺距离,上下打量她几眼,又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枣吓得忙要抽回手,眼神都不对了:“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薛见见她想歪了,才蹙眉解释了一句:“摸骨。”他料想她也不知道,主动解释道:“确定你根骨如何,是否有学武的天赋。”
  阿枣忙环住胸口:“摸,摸全身?卑职卖艺不卖身的!”
  薛见:“...”
  他懒得再跟她废话,伸手把她抓过来,拉起袖子,从手腕缓缓往上不轻不重地按捏揉抚,薛见的手修长而漂亮,指尖微凉,掌心却很温软,而且力道也不重——但是再好看的手,在你手臂上乱摸也很难受了。
  阿枣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汗毛一根一根炸起来,薛见指尖在她手肘处顿住,手肘内侧的肌肤最为柔嫩,她只觉得被碰触的方寸之地又热又痒,他拧眉看着她炸起的汗毛:“你在兴奋?”
  阿枣:“...”
  她道;“我是紧张!”
  薛见挑眉:“你我身为男子,有什么好紧张的?”
  阿枣:“...您请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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