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求放过——七杯酒
时间:2018-08-17 07:49:19

  此时天上淅淅沥沥开始下雨,马车也不复方才平稳,在泥地里走的有些颠簸。
  她听着雨声,想想也觉着有病,李兰籍到底看上她什么了,要是因为她夸了他的小玩意几句,那她真是...活该,嘴贱的下场啊!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留神细听,竟然听到一阵急急地马蹄声,听声音还不小,似乎是一个车队,不过她聪明那婆子也不是傻子,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皱眉掀起车帘探头看了眼。
  阿枣呜呜叫唤,奋力往外瞄了一眼,发现车队最前头的是个劲装女子,容色妖媚,身材高挑,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不过手腕处缠了白布,还有点点血迹,似乎是受了伤,她身后还跟着几十骑,牢牢地护着中间的马车往京城的方向赶。
  虽然只是一眼,但阿枣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申妙,那女子是申妙!
  马车里坐的一定就是...阿枣激动的手脚发颤,顾不得多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头撞向婆子的胸腹,探出头大声喊道:“救...唔!”
  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婆子捂住嘴拽了回去,申妙一行人直接跟她们反向掠过。
  阿枣心凉了。
 
 
第45章 
  薛见就坐在马车里,突然眉心一动,掀起车帘道:“你有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
  方才马蹄声雨声交织在一起遮掩住了阿枣喊出来的那一声,申妙愣了下,回想片刻也点了点头。
  这里要多谢作者给薛见了一个多疑多思,一有不对就追根究底的性子,方才跟他们擦肩而过的只有一辆马车,他立刻道:“去把那辆马车拦下来。”
  马车此时已经跑出老远,婆子在阿枣喊了之后就立刻让马车快跑,她又低头狞笑着看阿枣,挽起袖子准备给她点厉害瞧瞧。
  阿枣怕李兰籍也就罢了,难道还能怕她?她冷哼了声:“你敢碰我一下试试,我转头就让你们殿下砍掉你的手,你猜猜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婆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恨恨地收回手,她突然表情一变,探头往外瞧了眼,见方才擦肩而过的那一行人居然追了上来,她慌忙道:“快快快,再快点。”
  可惜马车再快也总快不过马匹,婆子一转念立刻反口道:“等等,别走了,先停下来!”
  马车往前跑了一段才停下来,申妙骑马过来把马车围住,婆子掀开车帘,佯做害怕地道:“诸位壮士,不知一路追着老身所为何事?”
  婆子一边说,一只手在马车里死死按住阿枣,不让她乱动。
  申妙随意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语气淡漠,不似以往柔腻:“把马车掀开让我瞧一眼。”
  婆子摆出一脸正气:“这马车是老身的,姑娘既非官差也非衙役,凭什么让我打开马车?小女就在里面,可不能给外人瞧见!”
  阿枣气的直欲吐血,薛见漫不经心地掀开车帘:“一个寻常打扮的老太婆,能坐得起紫檀木马车?”而且车辙痕迹凌乱忽深忽浅,想必有人在车上挣扎乱动。
  他见婆子肩膀微颤,还不得不强作镇定,又慵懒一笑:“既然是有主的马车,若是主人死了,不是谁都可以瞧了?”
  婆子脸色大变,车夫按捺不住,扬起马鞭就冲着申妙挥过去,婆子也伸指成爪,向申妙咽喉抓来。
  薛见不耐道:“杀了他们,瞧一眼马车里有什么,然后上路。”
  申妙啧了声,她身后的几个骑一拥而上,转眼婆子和车夫的脖子上就多了两个血窟窿,马车里的几个丫鬟吓得瑟瑟发抖,阿枣趁机扯下马车车帘裹在身上跳下来大叫道:“救命!别杀我!我跟她们不是一伙的,我是他们劫持到马车上的!”
  众人瞧见她容貌都不觉怔了怔,只觉着眼前人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美的让人忘乎所以,荒郊野岭里出现一行形色慌张的丫鬟婆子就很奇怪了,还出现一个如山鬼妖姬般的绝代佳人更是怪上加怪,难道他们是遇到了狐狸变化成的美人?
  申妙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阿枣道:“我本来好好地在佛寺进香,是她们强行将我掳走的!”
  申妙只道他们是拐子,见这姑娘貌美就起了歹心,抬抬手指:“把那几个丫鬟也杀了。”
  薛见见处理完,看见是一群拐子就没了兴致,蹙了蹙眉:“走吧。”
  阿枣见他完全没有带上自己的意思,忙挡在他车前躬身行礼道:“求殿...求这位公子带我回京城,我家人必有重谢。”
  薛见对英雄救美完全没兴趣,哪怕眼前是个超神级颜值的美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闭了闭眼,声音倦怠:“没空。”
  阿枣:“...”
  这下申妙都觉着他太铁石心肠,阿枣要气死,有没有点人性了!她上前不死心地道:“公子...”
  大半夜又是在荒山野岭,别说遇见歹人了,就算是遇见豺狼虎豹她也受不了啊!
  薛见越发不耐,忽的往外瞧了眼,见她手掌中有一道深深划痕,心思一动,这伤口形状位置都跟沈入扣上回被裁纸刀划伤的一般无二。
  他缓缓道:“上来吧。”
  阿枣顾不得多想,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他手下人见薛见让这美人进马车,面上都浮现几分暧昧。
  申妙面有急色,催促道:“好了,别耽误了,只要没进京咱们就不算脱险,保不齐后面有人就追上来了。”
  阿枣敏锐地察觉到马车行驶的很急切,刚才赤脚才在泥地里,脚掌全是泥土,一进来薛见马车铺的毯子里就多了几个黑印子,她尴尬笑道:“我回头帮您洗。”
  薛见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探究:“不必。”又扔给她一块帕子:“擦。”
  她身上就随便裹了块布,经过刚才一阵兵荒马乱布料早已散乱,露出莹润的肩头和一截光滑白皙的小腿,雪白耀目,让人瞧得心猿意马。
  不过薛见显然不在此列,略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你从哪里来?”
  看这女子的相貌并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当是出身高门,寻常人家就算生了这样貌美的女儿怕也护不住,只怕早就沦为权贵玩物,但他对京中世家豪门了如指掌,哪家有这样的女儿,早就艳名远播。
  阿枣发现撒谎的坏处了,说一个谎话,就得不停用其他谎言去掩盖它,她为了不让薛见瞧出端倪,只得道:“我并非京城中人,此来京城是为了做生意,今日随家人去佛寺上香,无意中走散,就被这婆子掳了过来。”
  薛见想到她手上的伤口,眼底掠过一丝光彩:“你家在何处?”
  阿枣瞎编:“在关中。”
  薛见笑了笑:“关中有座玲珑宝塔不错。”
  阿枣知道他怀疑,低声道:“我只记得有座大雁塔。”
  薛见漫不经心地从一些细节开始盘问,阿枣脸色忽青忽白,生怕自己露馅,装作害怕的样子不肯说话了,身子也不自在地缩了缩,身上露出的肌肤更多。
  薛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阿枣倒是不担心他起了色心,毕竟他要是对沈丝丝这脸有意思,当初就不会要她的命了,所以她主要怕薛见瞧出什么来。想到能遇见薛见,她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担忧。
  要是就她一个人,她倒不介意相信薛见一回,实话实说道出自己的真正身份,但她肩上还压着李氏和沈入扣的性命呢,就不敢轻易草率了。
  她胸前一抹晶莹雪痕和浅浅沟壑若隐若现,里面显然没什么衣服,薛见心里有个念头缓缓浮现,面上却不动声色,拉开抽屉取出披风扔给她:“穿上。”
  阿枣先用披风把自己罩的严严实实,再从里面把那块车帘抽出来扔过去,低头看了眼水蓝色披风:“我浆洗干净以后会还给公子的。”
  薛见淡淡道:“不必,我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阿枣:“...”
  薛见对她和沈入扣完全两个态度,强烈的反差让她难免暗暗嘀咕,难道她一个漂亮妹子,还比不上猥琐吧唧的汉子?!
  薛见啜了口茶;“你的声音有点耳熟。”
  阿枣脸上一僵,装作怕怕地样子缩了缩:“我娘说了,男人说在哪里见过你,或者说在哪里听过你的声音,绝对是图谋不轨。”
  薛见:“...”
  阿枣又怯生生地道:“不过公子看着这么面善,应当不是坏人。”
  薛见道:“你怎知我不是坏人?”
  阿枣讷讷道:“公子...面善。”
  她见薛见还想问,阿枣又装智障,低声道:“我娘说好姑娘不能和男人说太多话,不然就要嫁给他。”
  薛见:“...”
  两人在车厢里一时沉默下来,阿枣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瞧了眼,见他肩膀处微微鼓起,里面似乎包着纱布,又血迹渗了出来,他面色却分毫不变。
  阿枣一下子就不淡定了,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挺直了脊背,急急问道:“你受伤了?谁干的?严重吗?”
  薛见眯了眯眼:“你很关心我?”
  阿枣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智商在电视剧里连两集都活不过!她讷讷道:“毕竟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出了事,我于心何忍?”
  薛见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你娘不是说不让你跟男人主动说话吗?”
  阿枣给挤兑的怒了:“我中二期行不行!庄朝还有律法不让杀人呢,你看每年的杀人犯少了吗!”
  薛见:“...”
  阿枣忙又装出娇怯怯傻白甜的样子:“我娘是不让我跟男人说话,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娘呐。”
  薛见:“...”他缓缓道:“你不把自己当女人就可以了?”
  阿枣不解:“为什么你不让我把你不当男人呢?”
  薛见:“...”
  阿枣忏悔,每回说不了三句话她就暴露本性了!
  这清奇的画风实在是太像家里那个了。
  阿枣想着家里的亲娘和亲哥估计要急死了,主动道:“劳烦公子在这里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就行,我爹爹和娘亲肯定急了。”
  薛见自然不可能在这儿放她下来,他们一行人途中遇到了刺客,一直被追杀至此,要是把她现在放下来,保不齐就要丢命。
  他闭了闭眼,他才道;“你方才不是说,和男人说了太多话,就要嫁给他吗?”
  阿枣:“...”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
  即使被追杀,薛见的神态还是十分从容,甚至还有闲心调弄她几句。
  他又忽的凑近了,两人鼻尖几乎挨在一起:“路上特意跟我说了这么多,是想嫁给我?”
  阿枣:“我不是,我没有!”
  薛见微微一笑,又坐回去:“玩笑而已。"
  他淡然道:“天黑路远,你一个姑娘自己走不好,先在我府里住上一晚,我明日派人通传你父母。”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阿枣身子一颤,咬牙反驳道:“不成,我娘说...’
  薛见声调慵懒:“听话。”
 
 
第46章 
  李兰籍没回京,而是在京郊的一处别庄里,他的身份敏感,在庄朝的自由度不低,只要不离开庄朝视线范围,就算是四处游山玩水也不会有人多嘴。
  他坐在高台闲听雨打芭蕉,手底下编着一个蝈蝈笼子,等着那个能陪她听雨的人,不过他等到黎明将至也没等来,反倒是手下人来报道:“殿,殿下,在离京约莫六七十里的地方发现了铁云婆子的尸体,还有车夫和几个伺候的丫鬟,也死了。”
  李兰籍手一顿:“她呢?”
  下人知道她问的是谁,低声道:“没瞧见尸首,好像是被人带走了。”他踌躇了一下才道:“貌似是被庄朝四殿下带走了。”
  他记得她和薛见的关系并不是非常好,甚至薛见还曾对她起过杀心。
  “薛见...”李兰籍轻声重复,手顿了下,随手把快编好的笼子放在一边:“回京。”
  .......
  面对薛见的诱哄,阿枣还是很坚决:“我娘说了,好姑娘不能住在男人家里。”
  薛见无所谓:“违反一条和违反两条有什么区别?”
  阿枣:“...”她小声道:“气的半死和气死了的区别。”
  薛见:“...”
  他正要说话,申妙在外面报道:“还有四十里。”
  她话音刚落,就听‘笃’一声,一直利箭穿透马车,幸好薛见眼疾手快及时把她拉到怀里,不然阿枣的脑袋都得穿个窟窿。
  申妙厉声道:“他们又来了,戒备!”
  又听‘笃笃’几声,驾车的马瞬间乱了,阿枣身子一晃,差点没从马上跌下去,薛见重重一脚,直接把车门踢飞,拽着阿枣骑到了马上,马儿乱跑,直接把两人带到官道旁边的林子里了,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他那一行人不留神就被冲散了。
  阿枣那马技就别提了,半个身子挂在外头,薛见见势不好,用力一蹬马背挂到了粗枝上,阿枣自然也被带了上去,不过她进过一番颠簸,差点没吐出来,没忍住干呕了几下,身子一晃,险些从树枝上掉下去。
  薛见立即伸手拉住她,听见一阵脚步声越来越急,本想叮嘱她别松手的,但话到嘴边却变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阿枣也听见了脚步声和马蹄声,吓得脸色惨白:“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薛见对她的身份差不多十拿九稳,见她还嘴硬,眯了眯眼:“别拿刚才那些片汤话敷衍我,老老实实说实话,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稳。”
  他不过是吓唬吓唬她,嘴上说着要松手,却把她的手攥的越发紧了。阿枣吓到飙泪,死鸭子嘴硬:“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薛见疑心病那么重,她现在要是说了,指不定以为她和刺客一伙呢!
  薛见见她死到临头还嘴硬,故意把身子往下一低,吓得她吱哇乱叫,抿唇道:“你究竟说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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