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一世宠——题安瓶
时间:2018-08-18 07:27:48

  定国公却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也不揭穿,指指后堂:“茜茜和韩小娘子都在里头。”
  江王尴尬了:“广化寺的事情要紧,还是张卿先请。”
  张京看向定国公, 定国公点头:“我就不去了, 秋来, 你带七大王和张卿进去。”
  江王却道:“七郎不急, 还是张卿办公事要紧,等张卿问完,我再进去。”
  定国公睨了他一眼, 笑:“那就陪我喝茶聊天吧!”
  江王微笑着接受定国公犀利的眼神,坐下陪聊陪喝茶。
  后堂放着一架远山流水屏风,韩仲安见张京进来便行了一礼,道:“仲安见过张卿,郡主与舍妹等候您多时了。”
  “韩郎君不必这么客气。”张京连忙扶起他,这可是韩贵妃的侄子,他可受不起,再看这架屏风,他从昨晚就疼得不行的脑袋,现在更疼了,但还得例行公事的询问。
  他主要问的是楚言与赵怀瑾分开后的事情,楚言说的仔细,但与宫阑夕说差不多,对寻找刺客并无帮助。
  张京抹了把汗,其实圣上还想知道的是为何赵怀瑾带着韩婉宜下了山,不过他是没本事问出来。
  “不知张卿可有抓到刺客?”楚言在屏风后问。
  “回郡主,还没有,”张京惭愧的摇头,“那具尸体上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尸体?楚言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就是宫阑夕杀死的那个人?
  “如果郡主与韩小娘子想起了什么,还请派人及时告知某。”张京起身告辞。
  “有劳张卿了。”韩仲安送他出去。
  江王见张京皱着眉头出来,便知他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事情,但也正常,若她们知道些原由,这事就不会发生,刺客也早就落网了。
  “还不进去?”定国公冷哼一声。
  江王回头看向定国公,笑容不改的合手朝他拜了拜:“七郎叨扰太公了。”
  楚言隔着画屏看到玉树临风的人,道:“没想到七大王这么关心明河。”
  再度被奚落,江王无奈摇头,看到屏风后面只有楚言一个身影,问道:“你可还好?”
  “并无大碍,”楚言道,“表妹已经回去了,七郎进来吧!”
  江王绕过屏风,见楚言坐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这么看起来确实没有受伤,他道:“阿珍一大早就让人催促我过来,见你平安无事,我也好交差了。”
  楚言歪头问他:“那你过来没别的事了?”
  江王咳了一下,道:“茜茜冰雪聪明。”
  “当时情况紧急,我便让赵御史带阿婉先走,起先赵御史不同意,我趁他不注意踹了他的坐骑一脚,然后我就往崇明寺那里跑去,躲起来的时候,宫五郎寻来了。”楚言稍加详细的补充了这点。
  江王愕然,想起她在击鞠时为了赢赵怀瑾的举动,倒是相信她会这么做的,但他也相信,中间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楚言真诚的看着他,表示自己绝无隐瞒,不敢欺君。
  江王被她看的无奈:“茜茜,便是男子,我也没见过遇到这样的事情后,还这么淡然自若的。”
  楚言一个人时当然是怕的,但是之后有人陪着她,与她赏月,与她做游戏,她回想起昨夜的经历全无后怕,甚至在当时她也没有惧怕之意。
  “昨夜多亏有宫五郎,”楚言的声音又丝不自在,又说了句,“我很感谢他。”
  宫五郎?江王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有忸怩之色,恍然大悟,难怪改了称呼,以前可是客客气气的叫宫经使。
  见问不出什么,江王也不再多言,道:“你好好休息,”又别有深意的睨她一眼,“可别乱跑出去看桃花。”
  楚言莫名奇妙的看着他走去,现在是秋季,哪有桃花。
  皇宫里,看完江王呈上来的状报,圣上也没有意外,吩咐高公公道:“派人秘密监视赵怀瑾,再调豹骑卫去扬州,查一下韩婉宜染病前后的事情。”
  扬州路上的劫匪一事与今次广化寺刺客的一事,赵怀瑾都在,韩家兄妹也在,两次都是赵怀瑾保护了韩婉宜,也许昨日的刺客,并不是冲着楚言去的。
  这些小事圣上不想管,只是有谁这么大胆,敢他眼皮下行凶,他忽的瞥了眼高公公。
  高公公一惊,立刻道:“昨夜老奴问了柔娘,此事不是白家人所为,圣上明鉴。”
  圣上笑着安抚他:“元一不用惊慌,我相信你能管好内宅。”
  高公公尤自忐忑,道:“殿下今早传了宫经使过去。”
  圣上皱了眉,又是为了襄城吧!他摇摇头,拿过奏折看起来。
  在迎仙宫花厅里坐着的不是太后,而是襄城,宫阑夕的脚步明显的顿了一下才走到里面,恭敬道:“微臣问公主安好。”
  襄城有些尴尬,她一大早被太后叫来,还以为是要代太后诵经,谁知等了这么久,听见外面的人传报宫阑夕的名字,才知道太后的用意,怕是因为昨夜的事,燕郎与茜茜在山□□度,被凌将军找到时,茜茜还披着他的外袍。
  她心里有淡淡的酸意,但也能理解,山里寒冷,顾不得男女之防,总不能让燕郎看着茜茜受冻吧!
  “快坐下吧!今日你该休沐才是。”襄城说着,让宫婢给他倒茶。
  “谢公主关怀,微臣昨天去广化寺取经书,原本是要在晚上呈给殿下,谁料耽误殿下大事,微臣今天也该请罪。”宫阑夕道。
  “阿婆怎么会怪罪你?全因有你,茜茜才平安无事,”襄城眼睛看向他的右臂,“听说你受了伤?”
  “小伤,不足挂齿。”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襄城没有错过他的这抹细微变化,神色微黯,想问昨夜的经过,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也知问了他也不会说,复又笑道:“那就好,今日你还是休沐吧!早些回去休息。”
  宫阑夕正要告辞,后面就有内侍高声道:“殿下驾到。”
  这边的动静太后一直注意着,听到襄城居然让宫阑夕回去,她忍不住出来了,这个傻孙女,以为善解人意温柔大方就能留住男人,真是天真。
  “昨晚一直没见你过来,我还以为怎么了,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幸好有你,不然后果难测,我还想着要怎么赏你呢!”太后道,“说说你想要什么?”
  宫阑夕道:“回殿下,是郡主福大,微臣不敢居功,亦不敢求赏赐。”
  “有何不敢?”太后笑,“反倒是我不知该赏你什么,嗯……让我想想。”
  襄城提议道:“依阿奴看,阿婆不如让五郎少写些佛经,好好休息一阵。”
  太后闻言斜眼看她,语带调侃的说:“怎么?心疼了?”
  这么赤.裸的话让襄城涨红了脸,羞的不敢看任何人,原本安放于膝上的双手顿时绞在一起,手指都红了:“阿婆、莫打趣阿奴。”
  太后“哈哈”大笑:“我以为你二人经常一块练习书法,早已习惯了,哈哈~”
  没听到宫阑夕的声音,襄城飞速的看了他一眼,他立于大殿中间,垂首不作言语,亦无喜怒,让她羞臊的心冷了下来,勉强笑了一下,道:“正是因为受五郎教习,阿奴才知原来抄写佛经是一件庄重而又锻炼心情的事情,但也难免枯燥,昨夜五郎历经险难,阿奴自然想着让五郎放松一些。”
  “好好,”太后宠溺的看着她,又问宫阑夕,“既然十一娘都开口了,朕答应便是,五郎要怎么谢十一娘?”
  宫阑夕垂目道:“五郎谢殿下、公主恩典,只是下月重阳要用的佛经,五郎还欠了几卷,不敢怠慢。”
  居然拒绝了。
  襄城脸色微变。
  太后眯了眼,盯着他许久,笑道:“说的也是,凡事贵在心诚,确实不该怠慢,”她扫了襄城一眼,说起了别的话题,“昨夜赏月,我见你身上的络子花样别致,可是你自己打的?”
  襄城莫名其妙的摇首,她怎么可能会打络子:“这是婧儿给我打的,阿婆喜欢的话,我让她再打个几个送给您。”
  “别人做的哪能比得上你亲手做的?”太后埋怨道。
  “可是、阿奴不会啊!”襄城看了眼宫阑夕,再说,他还在这里呢!
  “打络子很简单,我就是现在让周尚宫教你,不出一刻你也就学会了。”她说着,招手让人去准备东西,很快就有人把线团珠子拿了过来,线的颜色都是浅色的,并不适合太后,里面还躺着一枚冰种翡翠的平安扣。
  宫阑夕察觉到她的意图了,道:“微臣不敢打扰公主尽孝道,殿下容微臣先行告退。”
  太后没搭理他,只对襄城道:“来,让我瞧瞧这双精通书法的手在女红上如何。”
  宫阑夕站在原地。
  襄城大约明白太后的意思了,她不愿这么做,可太后虽微笑的着看她,但那双眼睛太有压迫感,让她不敢推辞,只得从都里面挑了浅碧色的玉线。
  其实现在鲜少有佩戴平安扣的,男子各种材质的带銙都换不过来,她昨天也是穿了齐腰襦裙才配了这么一条络子。
  太后自也知道,时下贵族中平安扣少有人带,但她这孙女又不会绣荷包锦囊,能顺利的编好平安扣就很不错了。
  襄城颇为紧张,又不肯听太后的把平安扣穿上,她实在不愿用这种行为逼宫阑夕。
 
 
第56章 
  宫阑夕默不作声的站着, 约过了两刻钟,听到了襄城的声音:“阿婆,好了。”
  太后连声道:“快快, 拿来我看看。”
  襄城上前递给太后, 太后眯眼看着络子,她这老花眼都能到线头没藏好, 其他的马马虎虎, 还不够紧实, 她真心的叹了口气, 说了实话:“白让我期待了!只怕戴上不消片刻就会散了。”
  襄城红了脸:“是阿婆非让我做的。”
  “这个颜色也不适合我, ”太后继续道,自然的看向宫阑夕,“我看今日燕郎的衣裳挺配这络子的颜色,就赏给你吧!”
  宫阑夕今日心情好,挑了平时不怎么穿的雪青色翻领袍,谁想竟有此一遭。本不愿受襄城的情,哪想到太后竟然这么“执着”。
  他再度推辞:“这是公主的孝心,微臣哪敢接受, 实在是折煞微臣。”
  襄城松了口气, 又有点失落, 他若接受, 那也是太后逼迫的,只是不接受,也太拂她的颜面了。
  “你说的也是, ”太后居然认同,“若是给你,我就糟蹋了十一娘的心意,不过——”她的眼神忽的一变,又道,“那就让襄城再打一个,把那枚平安扣戴上,算是我这个长辈对五郎的祝愿,希望你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太后话都这么说了,宫阑夕也拒绝了两次,若再拒绝……他只得跪下谢恩:“微臣谢殿下赏赐祝愿,谢公主恩惠。”
  太后满意的笑了,催促襄城赶紧再编一个。
  襄城看了眼宫阑夕,后者微笑不变,只是桃花眼中笑意未到深处。她收回眼神,从一团团的线中挑了湖蓝色的线,翻转穿过,没一会儿便将平安扣编好了,这次比第一个好些,虽然还能看到没藏好的线头,但至少紧实了。
  “你可要珍惜着些,朕也不希望你再遇到什么危险,让人担惊受怕的。”最后那一句太后别有用意。
  宫阑夕双手接过平安扣,只当没听懂太后的话,回道:“微臣谨记殿下圣言,谢殿下恩赐。”
  襄城一直沉默,等宫阑夕退下后,太后看着她柔缓了声音道:“你身为公主有什么需要顾忌的,阿婆只希望你过得快乐,别人心里怎么想,管他作甚。”
  襄城抬头,扬起笑道:“阿奴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逼他。”不然她就求圣上指婚了。
  太后怜爱的看着她,许久无奈的摇头:“罢了,随你去了,你们这些小郎君小娘子心里想的,我这个老糊涂都搞不明白了。”
  “谢谢阿婆理解,阿奴回去好好学打络子,回头给您编一条香珠,可好?”襄城撒娇道。
  “好好,都好。”太后喜笑颜开的。
  周尚宫看着温雅淑静的襄城,心里可惜,太后不过是想收服襄城,所以才假意撮合,好在将来若赵孙两家联姻不成,让襄城顺她的意下嫁孙家,可怜公主却不知太后的心思。
  从迎仙宫出来,宫阑夕觉得过了好长时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大概有一个时辰,手里的平安扣让他啼笑皆非。
  襄城公主淑雅稳重,太后怎么可能让这么优秀的孙女嫁与他这个抄书的?几番拒绝是不想伤害襄城,这位公主善良大方,从未强迫过他。虽然强迫也没什么用,圣上是不会同意的。
  还未走到集仙殿,江王便迎面而来,饶有深意的说:“今日五郎看起来精神倍爽呐~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不如说来听听。”
  宫阑夕道:“七大王怎么有空过来?”
  “我刚从楚公那里回来,茜茜——”他话说到一半,看到宫阑夕手里的平安扣,讶异,“这是谁送你的?”
  “太后殿下。”
  江王愣住:“阿婆?阿婆平白无故送你这个?”
  “十一公主也在。”
  于是江王又把眼睛投向了冰种翡翠的平安扣,末了道:“坊间流言你听到了吧!”
  进宫的路上,宫阑夕已经听到了,宪台青郎弃楚言带走了韩婉宜,而兰台燕郎则与楚言孤男寡女在山中度过了小半夜,金吾卫找到两人时,楚言披着他的衣裳,这些倒是不差。
  江王见他不知新出炉的传言,便简单化的讲与他听,他黑了俊脸,难得生气:“都是吃饱了没事做,不去关心刺客是谁,反而注意这些。”
  “你莫生气,我相信你。“江王施施然道。
  他很能理解百姓们的心情,因为他也一样,初听到刺客时震惊担心,但消息一件件的传来,几人都平安无事后,他们关注的点自然就转移到了理不清的风月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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