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伸手按住他跳的剧烈的心脏,他在激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我真的没想到,一个跛子,竟然对比以前更加得宠,他母亲每天做各种好吃的哄他,祖母每日起早贪黑的烧香拜佛,我当时真的想跳出来,大声喊,你把吃的都给我,我会好好的吃,一点都不会浪费,你,能把我跟二弟换一下吗?就一天,你来当我的娘亲,行吗?”
宋巅神情迷惘,没注意胸前的女子,早已泪流满面。
“多亏我当时没傻透,要不保准得被当成疯子,后来,我想开了,那我就一个人好了,反正,没什么牵挂。”
“一次,舅舅找到我,看我根骨不错,扔进大营里锻炼,我从小小的府邸里挣脱出去,看到了外边世界的广大,我不屑,再妄想去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想要的,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得。”
“第一次杀人,我吐的天昏地暗,整夜失眠,我告诉自己,不能放弃,我是个男人,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多年后,我终于长成了真正的男人,回京后,正式接任平原侯,凭借多年的功勋站稳脚跟,同时,也更加冷血无情了。”
“你当时认识的我,就是如此的一个人,林皎,我想余生都安居在此,你愿意陪着我吗?陪着小耗子长大?”
见女人始终不抬头,他又续着说,“没有强迫你的意思,耗子需要你这个娘亲,我也需要你,嗯,我可能还是不太懂如何和你相处,如果我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保证,下次不再犯,可好?”
男人一席话真的剖心挖肺,深邃的眸底终于散去雾霾,如汪洋大海,恣肆幽深。
林皎一直觉得这个男人的性格很龟毛,却没想过他也是从小鸟慢慢长成一只所向披靡的雄鹰,他的心被自己给捂热了,真的特别有成就呢。
“那你不在乎温淮了?”
若是不说明白,就得永远扎在心底。
宋巅已经做过那个梦,若说之前还有嫉妒的话,那么现在只剩下感谢,感谢天意,将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儿送到他身边。
“你不是说过,和他没什么吗?我相信你。”
林皎狐疑的掀开眼皮看他,这么好说话,那之前都是在干嘛?
“哦?那你告诉我,温淮现在是生,还是死?”
她就不信,他能真正的敞开心扉。
宋巅低沉发笑,“原本是要把人给杀了的,后来因为大驸马把人给放了,估计现在和宋宜楚在一块呢。”
上次说追杀他,结果张震回报,南下数城,都没瞧见人影,大海捞针的,到哪杀人啊?
他那表妹真是个好榜样啊。
“你没骗我?”
男人拍她,“咱们能互相信任下吗?”
不大会儿,帐子里传来女子娇俏的咯咯声,室外的吴妈妈听着可算放下一颗沉甸甸的心,扭着胖身子让她们烧热水备着。
而里头就真的如这位热心的妈妈所想吗?
完全不是那样。
两人沟通后,解开心结,便相对而眠,寂静的夜,昭示着新的一年即将温暖开启。
冬日暖阳,林皎最近爱上了种花,还是不开花结果的,就疯狂的干长绿叶子,爬的屏风上都是,小耗子坐的稳当,长了两颗小白牙,一咧嘴笑,特别萌,每次路过都要揪两片叶子下来,心疼的林皎直瞪眼,教训他也不听。
宋巅已经离开半月了,京中传来圣旨,封他为异性永昌王,可世代承袭,又令他去围剿远安王,林皎听着无趣,干脆打断李婧,问起她别的趣事,“听说,你建立了一支女子军?”
“对啊,侯爷还给我上请,封了个副将称谓呢,厉害吧。”
李婧又跌宕起伏的讲起她如何打入敌军内部,烧了附近几个仓库的粮草,听的林皎也跟着精神振奋,这么一直到了宋巅回来,她还兴奋的嘟囔,“我也想上战场杀敌,你教我武功吧。”
宋巅不想揭穿她的异想天开,便有模有样的教上她几日,累的慌,也就自己放弃了。
果然,她没什么长性,晚间气的使唤他,“按按腿,都快折了。”
听着她撒娇,宋巅心里头熨烫,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她纤细的小腿,反驳她,“谁让你蹲到时辰的?不是说了,坚持不住就歇歇吗?”
女子咬唇哼唧声,想起蹲马步蹲麻的两条腿,都怪罪魁祸首,“哼,你就是瞧不起我。”
男人的手一点点上挪,字正腔圆道,“我就是瞧不起你了,有能耐,起来咬我啊?”
给你欠的,林皎扑腾坐起来,冲着他下巴咬去。
她正气的磨牙呢,突然被男人掀翻,浑厚的语调里带着谦恭,一副虚心学习的模样,“今天,有个老油条跟我说,女人不喜欢听话的家犬,独爱牙齿锋利的大狼狗,更有征服感,皎皎,是这样吗?”
这厮,竟然自比成狗?
“哪个王八蛋总结的?我就喜欢温顺的。”
哼,你牙齿要再锋利点,就能见血封喉了。
女子跪趴在男人身前,回眸的这一眼带着细碎的温芒,摄的他突然回想起梦中恩爱的细节,她总是神情难受,每次都欲哭又止的,难道说,他真的不行?没有让她也同样享受到乐趣吗?
手掌一寸一寸的丈量着她的身体,眼光越来越炙热,他俯身,两人长发交缠一处,分离不开,“这样,你舒服吗?”
林皎觉得他今天特别的磨叽,想上就上,说这么话干什么?
要不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就快到这个年纪了。
女子灵巧翻身,腰部用力,双腿盘在他胯间,两条手臂也挂在他颈间,大胆的,做了个挺腰的动作,羞涩着红脸蛋,声如夜莺出谷,“屏风那次,很舒服。”
几个字,就让宋巅炸了,他双眸赤红,控制住薄发的欲望,双臂撑死,舌尖轻舔她朱红的唇珠,嗓音泄出他的隐忍不发,“这可是你自找的,本来不想折腾你。”
心疼她傻乎乎的蹲了一个时辰,更心疼她,此刻的胆量。
感觉男人已经处在来势迅猛,不可抵挡的状态,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他在吻她,从上至下,一处一点的濡湿,紧贴着肌肤的地方印出饱满的身形。
男人第一次,不急迫,他亲够了,吻够了,才除去她的睡裤,上身仅余着个螺黛色的肚兜,却也松垮的露出半边的圆弧。
他身上反而穿的还算整齐,白色的寝衣寝裤微微皱巴,浑然不在意的单手托起她的臀,仔细观摩研究,随着身下的人手指起伏,耳边是女子吟喘急吸的欢愉叫声。
宋巅穿的是冰丝绸料子的寝衣,触觉特别丝滑,她觉得身体里燃着炎炎烈火,但身体外,却处于一个蒙蒙雨季,微凉的滴落在她身体各处,这种内外的夹击使得她在欲爱里交织穿行,她只能急促的喘息,以寻求出口。
如一片旱地降了甘霖,凄凄沥沥的惹着男人勾起晶亮的唇,清脆的拍了下她,问道,“舒服吗?”
女子颤抖的迎接他,却不防备,中间仍旧隔着层布料,耳边是他惯会的调笑,“水儿太多,先擦擦。”
果然,男人都是坏的没沿没边的,再一次的到达顶端,林皎已经累的手指都不会动了,可两人竟然还未肌肤相贴,这可,真够没意思的,她在昏睡前,是这么评价的。
宋巅看着湿透的绸裤,暗暗的替自己叫屈,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小心的给她整理后,他大步去屏风后简单冲洗,没憋住的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好像,真的差很多。
床是积攒爱意的温床,男于左,女于右趴伏其肩,眸闭而吐气,颊润且满,益于爱道。
宋巅清爽的贴着她额头,笑骂句,合上眼。
“小没用的。”
第96章 玖拾陆章
薄薄的冰层下, 是不惧严寒的湍急水流, 哗啦啦顺流而下,越过巨石,淌过高岭,四季翻转, 奔腾,永不停歇。
洋洋冬日,吴妈妈走路生风, 圆盘的脸上挂满笑意, 两个主子打架,她们一群小鬼遭殃,终于等到雨过天晴,能稳稳当当的过个好年喽。
宋巅撂下一大堆的军务,把手底下的兵都撵回家过节去, 提前搬了两口箱子的银锭, 分发下去,让他们置办年货,他则空着手回去庄子,劈头盖脸的遭到林皎一顿嫌弃,没办法又让德通驾马车去城里买些稀奇的, 另有些南方运来的海鲜,他就专心享受难得的空闲时光。
一晃,六个年头了,林皎还没来得及伤感, 就被小耗子弄的啼笑皆非,原来,是宋巅拿着个灶糖引诱着他走路,小团子只会扶着栏杆迈上几步,还是勉强而为,这回没有依仗,自然就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腚墩,奶娘赶紧要扶,小孩子还不干,扯着嗓子指着高大的爹爹。
她看着男人一步跨过去,熟练的抱起他哄着,扑哧,露齿会心一笑,挽着宋巅的胳膊,依偎过去,“爷,今晚,喝一杯吧。”
宋巅稳稳的把孩子放在小凳子上,头不抬眼不睁的回她,“我戒了,不骗你。”
他以为女人是在试探他,其实,完全错误,所谓单细胞的男人啊。
不喝拉倒,她喝。
京城里特供的酒,纯度很高,因是女子喝的,所以用花瓣和露水酿的,别有一种甘甜。
等到宋巅哄着小耗子睡着之后,回过头再来看她,已经晚了。
年夜饭,年夜饭,夜还没到呢,女人已经醉醺醺的单手支着下巴,眼神格外的魅惑,嗓音如蜜糖酥卷般婉转嫣然,对着来人妖娆媚笑,吐字还算清楚,“过来,宋巅。”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声音。
袍尾摆动,坐在她一侧,看着空空的酒壶,对她说,“你喝醉了。”
说完才觉得自己说的完全是一句废话。
“抱你回去睡一觉吧,等会儿喝上醒酒汤,和我一起守岁。”
他拿出对待小耗子的耐心对她,刚想伸手,被她的说话声打断。
“你别碰我。”
林皎嘟着嘴,指着他的手掌,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从上到下,从下又到上。
宋巅记忆里,她只有一回醉酒,也是在正月里,且惹着他不快。
“你一碰我,我就想,想做那个羞羞事。”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被她羞涩又紧张的小眼神勾的神魄离位,这是什么节奏?
“宋巅,你知道吗?我看过一本书,那上面讲啊…”
他看着她慢慢把整个身子都依偎到他怀里,仰着头,手指划过高挺的鼻梁,继续糜语,“这儿,又高又挺的男人,那处也硕大,而且,在床上特别的持久,能让女人欲死欲仙,为什么我,没那种感觉呢?书上说的,怎么是骗人的呢?我不开心。”
女子撅嘴说完,手移到那处鼓囊,张开合起的按几下,软绵绵的,真有趣。
却没注意到,男人越来越黑的一张脸,没感觉?不硕大?不持久?
拿出来哪一条都是男人的死穴,偏偏这醉女人说的齐全,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宋巅,你就是一头牛,只会蛮干,人家话本上可多姿势了,什么马车啊,什么书案下啊…”
女人的心思啊真难猜,怪不得她喜欢屏风,怪不得让他喝一杯,原来是这样,还挺急不可耐啊。
岁末的这一夜,无疑是混乱的,两位主子始终不露面,吴妈妈精神抖擞的出面张罗,倒也年味十足。
烛光闪烁,水粉色的蕉纱帐里突然探出来只白皙的小脚,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须臾,有嘶哑的女声细碎传出,“不,不,别…”
男人闷哼着掐住她手腕,威胁说道,“醒酒了?”
林皎被他这个模样吓的打个激灵,夹紧双腿,才敢说话,“我,喝醉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花厅里等着吃年夜饭呢,怎么又被这厮扯着上床厮混,被褥触手都已经泥泞,这战况是有多激烈?
感受到他上下的威胁,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宋巅含着柔软处用力一扯,听见她哎呦出声,才说,“醉酒后的你,真主动啊。”
她果然被他的话带着走,依稀好像是自己先用脚勾着他脱去腰带,又主动伸手握住…
我的天,林皎,你在干什么?丢人丢大了啊…
正懊恼着,被男人整个托起,往沐室里去,边走路边解释说,“那处估计破皮了,我们去沐浴。”
刚想开口夸他体贴,就在一片雾气腾腾中,被男人再次按伏在木桶边缘,就着温热的水紧贴压住,磁性暗哑的在她耳边喘息说道,“宝贝儿,初一要写篇万字的文章,题目是,《论持久与其硕》,现在给你时间好好感受,准备好了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方夜谭?写文章,她吗?
宋巅却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不是爱看话本吗?那就写个观后感吧。
新年的第一天,林皎是在床上度过的,死男人非得让她写个不少于一万字的文章,完不成不准下床,连着出恭都是被他抱着去,无奈,她耗尽脑汁,殚精竭虑的写了一万零两个字,可算把男人应付走了。
这是宋巅激情澎湃的三十一岁,同时也是林皎最为难熬的一年,因为,她又怀孕了,这次可完全不同耗子那回,从开始有孕一直到生产,都陷入各种反应当中,恶心,呕吐,头痛,胸疼,腿抽筋,烧心等等,她都不知道原来可以有这么多难受的法子,可算熬过春夏秋,到了絮雪飘飘的立冬,准备迎接新生。
宋巅在她发动时,反应很迅速沉着,因为都已经准备妥当,所以他看上去还挺镇定自若的,如果周身没有释放冷气,那就更好了。
一个时辰悄悄走过,他一直没听到里间传出声音,以为还没生呢,坐着继续等待,她提前就说,不会很快。
小耗子一岁半多了,连走带跑的过来,底下人都拦不住,性子硬的跟他爹一个样,娘亲最近老是睡觉,都不和他玩,这回又和爹爹单独玩什么游戏呢?
如个小炮弹的冲进产房,正巧撞进蹲下迎接他的宋巅怀里,“耗子,干什么?”
“娘娘。”他只会说两个叠字,意思勉强能表达清楚,他要娘。
宋巅反手抱起他,摸摸他光亮的脑门,“爹爹带你进去找娘亲。”
吴妈妈听后,上前用胖身子挡住门帘,语气带着不赞同,“侯爷,产房是血腥之地,您和世子属阳气,怕冲撞郡主,不宜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