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洗朱
时间:2018-08-18 07:31:04

  “小世子,老奴领您去溜冰吧,还有好甜好甜的白糖糕哦。”
  好说歹说的把小调皮蛋儿给诓走,留下宋巅站在原地。
  林皎正满头大汗的咬着软木用力呢,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噪音,这次比上次阵痛间歇更短,闷哼着蓄力松力,手指攥着褥子,没留意门帘有一瞬的晃动,以及外面浑身颤粟的男人。
  宋巅见过军营里战马下崽,不大会儿功夫就顺溜下来,顺其自然的很,从没意识过女人生子亦会如此艰难,匆匆一瞥后,他转身去隔壁。
  隔壁是几位当地有名望的大夫,都被请来以保证林皎生产顺利,看见这位冷面侯爷进来,纷纷起身迎接。
  “女子生产大约要多长时间?”
  几个大夫相顾对视,一位擅长妇科的大夫站出,细细讲解,其间,看着侯爷听得认真,说的也就越来越顺溜。
  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常有一尸两命之例,宋巅听的越多越心寒,这完全是拿自己的命去换下一代的诞生,又要承受万斤之痛,他的皎皎,是个真正的精兵。
  “给我配副绝子药,别外传。”
  宋巅撂下句话,直接抬脚去产房继续等待。
  未时一刻,永昌王的小女儿降生,她的一生,注定是要被捧在手心里,悉心呵护着长大的。
  翻过年去,春回大地,晏晏熹光中,林皎穿着丝瓜白色的春季薄裙,怀中抱着噗噗吐口水的小女娃,今天是她百天,宋巅特地大摆三日流水宴席,宾客上至贵族,下至平头百姓,连街上乞讨的都能捞着盆肉吃,贺礼更是从街头排到街尾,壮观至极。
  夜了,林皎累的够呛,随便散乱着头发,合衣躺下睡了,男人进来亲亲她,转身去给两个孩子念大学,一顿之乎者也,直接催睡着,他也累,却难得想抻抻筋骨,换去锦袍,去武房。
  庄子里最近让人牙子来过两趟,挑了些稳重的,恰巧有一个被和煦柔风吹的思春,小丫头的确长的挺漂亮,脸上有对浅浅的梨涡,一笑起来,甜的清瑶明美,倒挺吸引人。
  她是个新来的,又是乡下丫头,难免拘束,犯错被罚的时候,恰巧宋巅路过,心情不错就让人宽松点,才余下她一条小命,可惜,这条命又让她再次拿出来作妖。
  说回宋巅,林皎这次从怀上到做完月子,他一次都没碰过,最多就是自己纾解,纹丝不敢惊动她,委实是这次怀孕的反应太大了,看着她难受,他还能有脸惦记那点床上事吗?
  不能。
  所以,一旦放松下来,难免有些意动,还是心疼她占据上位,卸下力气,倒在宽阔的武房里,男人赤膊冲着沙袋冲锋,寂静的夜里,砰砰砰的声音特别清晰,小丫头被派来提热水的,待木桶水满了,才脸红耳赤的退下去,德通在后头看着皱眉,倒也没觉得不对,他家侯爷,不,他家现在是王爷了,就是魅力大,明个儿和吴妈妈说声吧。
  小丫头却等不着明个儿,她扯扯自己这身新做的水毛儿春袄,偷偷的从开着的窗户蹦下来,站到木桶旁边,茫茫雾霭中,她的脸蛋酡红,羞涩莼婳,默默的等候她的良人到来。
  那样尊贵的一个人,应该,会对她负责的吧。
 
 
第97章 玖拾柒章
  那样尊贵的一个人, 应该, 会对她负责的吧。
  小女儿家的心思可笑可叹,良人伟岸如雄鹰,只要她温柔以待,小心翼翼, 应该会让这份情感开花结果的,更何况,她还有个异于常人的小秘密, 定会吸引王爷欲罢不能。
  吱嘎, 门口传来矫健的脚步声,木桶周边被一片阴影遮住,女子捂着嘴,掩住急促的呼吸,她屏住许久, 快坚持不住了, 怎么男人还没下水?
  下一秒,长腿跨进来,随后是麦色的硬实腹肌,墨发散落在木桶边缘,男人舒服的喟叹出声, 双臂撑在两侧,鼻端窜进股女子的馨香,想着那个小女人软糯的泣嗓,逐渐蓬发。
  哗啦。
  女子受不住的伸出头, 深吸口气又探下水底,直接包围住男子的伟岸,渐速渐慢的吞咽换气,她终于可以近距离的接触恩人了。
  宋巅在她出水的那一刻就眼神清明,没料到这个素昧平生,或者说大胆丫头竟然敢如此大胆,一瞬的松神,使得他错过了捉住她最好的时机,直到感觉他的要紧处被个不是林皎的女子握住时,怒气到达了定点,黑眸蓄积风暴,臂膀绷起,大手捞起她,两个人光裸的在狭窄的木桶中,肌肤不曾相碰,唯独那只掐住女子纤细脖子上的手掌逐渐紧缩,直到对方眼珠凸出,鼻息全无。
  奇异的女儿香愈积愈多,弥漫了整个沐室。
  相隔不远处的内室中,林皎正睡的酣,突然听见啼哭声,顿时吓得心脏缩紧,猛的坐起,原来是小女儿尿了,奶娘疾步进来抱着去厢房收拾。
  环顾一圈,没瞧见男人,索性自己套上鞋去屏风后头净手,回了,又觉得肚子饿,披上件掐金儿的鼠皮斗篷,径直从回廊里过,武房里大亮,她一晒,真是个闲不住的,忙活了好几日,还这般精神,不得不佩服啊。
  德通瞅着女主子近前,忙推开门,迎着人进去,唯恐怠慢了王爷的心肝呦。
  笑意逢合着,“爷才儿进了有一会,该是齐活了。”
  他个奴才,自然期盼着主子们天天的恩爱,几步掀了藤帘进去,咦,这沐室怎么这么大的蜜香味呢,林皎自然也闻了全,收敛唇角,脚步有一瞬的迟疑,她该进去吗?
  男女之间,信任是个永久的问题,然而,很多碰撞并不是信任便能解决的,如宋巅此刻的情形。
  他刚嫌弃的松手,想唤人进来收拾,就听着德通边谄媚的喊着郡主,边推开门进来,几丈之外的门槛处,现出女子丰盈的身形。
  宋巅薄唇紧抿,稍缓阴森,回眸看她,“怎么醒了?”
  “唔,饿了。”
  她日日除了吃就是睡,比不得年轻水嫩的小姑娘了,这香味四溢的,明显是女人有的,不受控制的四处搜寻,这厮混蛋,她辛辛苦苦的给他生育子嗣,他竟然敢背着偷吃,里外转了一圈,指着他光的上身,“宋巅,你是不是寂寞了?我找几个新鲜的小姑娘伺候你吧,别这么偷摸的,我嫌丢人。”
  遇到能使自己的伤心难过的事,不要躲避,直面面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宋巅站起身伸直手臂,德通连忙给他穿衣,听着主子爷淡淡说道,“用不着,你别净出幺蛾子。”
  她不是那种不依不饶之人,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退后一步,冷下神色,“我倒要看看,让你藏着掖着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
  本想他若坦白,这又不是稀奇之事,她可从未想过他这一辈子只她一个,各自能两宽,最好不过。
  “你看吧,快点。”又朝着德通寒面吩咐,“让院里备水。”
  这话奇异的很,刚洗完,还要洗?
  林皎转了一圈,没寻到人,降下疑心,问他,“你沐浴还熏香?”
  宋巅一想到差点让个奴才秧子给强了,就浑身不适,勉强压制着要重新沐浴的年头,等着她。
  后头的德通适时上前打扰,“郡主,原本以为您也会跟着过来…”
  未尽之语,遐想连篇。
  林皎听后,更加生气,这是什么意思,我差点丢了命的生产,你却只惦记着这码事,自私不自私?
  两人相处久了,或是整天腻歪一处,总是会把优点抹去,缺点逐渐暴露出来,嫌弃与被嫌弃,嘟囔与被嘟囔,就是生活的柴米油盐。
  女人一生气,自然跺着小脚如风一般的掠过,且等着男人如何去哄吧。
  德通见着爷留下句话,让他收拾,然后自顾的追上去,他摸着脑门莫名,收拾啥啊?
  突地灵光一现,趴在木桶边缘往里看,瞅见沉底的女人身子时,吓得直拍胸脯,合掌拜拜各路神仙,小的我只是个跑腿的,绝不敢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说到报应什么的,还,嗯,还是自作孽不可活,请各位仙家过眼云烟,保佑保佑。
  宋巅并没有像德通想的追上去,而是离的不远的距离跟着她,他不能让自己的污垢脏了她,一点,都不行。
  瞥见她安全进屋了,才折身去沐室,再次洗漱,出来后,还是觉得不净,强忍着上床,看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直瞧,有些好笑。
  林皎,岳父这个字取的好,他同时也真切的感受到了岳父对她深沉的爱,不希望女儿遭受一丁点儿的世俗,他愿意永远在她的背后做一块坚实的后盾,只为让她纯白如纸,恣肆挥洒青春,这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也是一种无奈。
  这也导致了,林皎在之后没有依靠的时候,虽然谨慎内向,但性格依旧天真,很容易相信别人,不,她相信每一个人都是一心向阳的,没有真正的恶和伪,即使有,也是有被逼无奈,由此可见的,她的心,是一片净土,宋巅又怎么会让她消失呢?
  “明个儿让吴妈妈挑些婆子伺候吧。”
  这个死男人,老爱说半句留半句,意思就是有丫头往他身上扑了呗,嫌脏才洗干净,挺有自觉。
  脑补也是个好东西,能让你乐,能让你忧。
  一场闹剧落下,这是宋巅拒绝诱惑的三十二岁,也是林皎休养生息的一年。
  三个春秋转逝,迎来了狼虎之年。
  小妞妞今年三岁,她最喜欢的不是香甜软软的娘亲,也不是当大马让她骑的爹爹,而是只大她三岁的小恶魔哥哥。
  小耗子现在已经不让人叫他的乳名了,连着林皎都得叫他謇齐,顽皮的闹上天,老鼠洞都得去掏一把,瞧瞧耗子屎到底是不是个圆蛋儿形状,贼精。
  天儿暖,林皎早起送走两个小淘气去学堂,要入夏,干脆勤快一回,把棉布帐子拆下来洗洗,她还是喜欢自己干活,觉得规矩,挨累的命。
  头晌不热,晾晒完,开始按照肖娘子说的伸筋骨,穿着掐腰紧身的松绿单衣,提气伸展双臂,头部略扬起,迎接太阳,一天的美好,从此刻开始。
  碎石子的湖边,张震领命,王爷刚才让他等世子和玳姐儿下学后,直接领去市集玩耍,日暮之前不得回府。
  这事很轻松,小主子们最爱的就是市集的新鲜物了,大步出府去办。
  夏日炎炎,大片的荷花湖中,粉白相间,碧绿清澈,其间一条扁舟,晃悠出条条碧波,圈圈散散晕开。
  女子酡红着芙蓉面矮于下,男子唇角噙笑搂抱伏上,二人衣衫完整,但暗处紧密相连,林皎颇为叫苦不迭,自上回怀疑他偷腥以来,这个死男人一直在证明自己,尤其各种新出的招式,次次都折磨的她激动不已。
  其实,爱到深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宋巅一直谨记她醉酒的那句话,你爱,所以我爱。
  池水清凉,荷叶驮着水珠悠荡,驱散掉满湖的热意。
  “皎皎,别咬着,我喜欢听。”
  男子手指点着她丰润的唇瓣,暗哑出声,他在自己建立的王国中披荆斩棘,冲锋陷阵,不降不服。
  急浪翻卷的女子还在被动的沉浮中,又被男子狠狠的撩上一把,她依旧咬着嘴唇,泄出点点碎音,回眸瞪男子一眼,恨他嚣张,这是在日头光光的外头啊,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瞪我?嗯?”
  男人伸手摘个片荷花瓣,眸底邃邃,递到她嘴边,命令道,“含着。”
  “呵,不愿意?皎皎想不想上岸?”
  他觉得下次可以在深夜里弄条乌篷船,身下的小女人就会放松些。
  “宋巅,你变态。”
  为了表达她的不愿,挣扎着后退。
  两人的床事一直和谐,这回实在是林皎害怕,空旷无际的湖里,万一有采莲子的什么人呢?
  宋巅似知晓她的心,“没有人会来,尽情享受,嗯?”
  他怎么会让别人窥探他的宝贝呢。
  说罢,垂首叼着粉色的花瓣哺喂过去,遮到荷叶底下,复欲再动。
  扁舟没有桨动,却愈行愈远,一路划向碧色深处。
  午后的时光短暂,却足够人惊心动魄。
  事毕,林皎酥着半边身子让衣冠整齐的男人抱上案,埋怨他,“宋巅,你太坏了,下次不能这样。”
  她本来以为中午吃过饭,两人躺下睡个午觉,多惬意啊,偏让他强拉着去划船,哪成想,这厮是抱着这种恶趣味,真是无良。
  “皎皎,活在当下,人生太长,我们该尝试不同的,对不对?”
  这是宋巅和林皎的,活在放下,解锁了新姿势的三十五岁。
  即将迎来的是,为儿女操心竭虑的四十岁。
 
 
第98章 玖拾捌章
  即将迎来的是, 为儿女操心竭虑的四十岁。
  宋謇齐十一岁, 在永昌属于是小霸王,说一不二,组建了自己的小军队,天天劫富济贫, 老百姓见着都躲的远远的,不敢招惹,这回又出幺蛾子。
  大堂中, 宋巅一身玄色武服坐于主位, 胡须续起,五官依旧冷硬,威严肃穆,平日里对着林皎和小女儿倒是无恙,面对这个长子, 却一直没有笑模样。
  “你再说一遍。”
  宋謇齐被父亲的这一声呵斥, 只觉千斤压顶。
  “我想去闯荡江湖。”
  顶着压力,用还未变声的鸭嗓奋力一争,他不想再呆在永昌瞎混,他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闻讯而来的林皎,依旧是个少妇模样, 不见衰老,却凭添了成熟韵味儿。
  举止风情悠然,声音莺莺扬洒,“又闹个什么?”
  随着儿子长大, 当爹的总是不满意,她很看开,孩子嘛,还小。
  宋玳箖冲着大哥眨眼,拉着娘亲的手进屋,手指一竖,告状说,“爹爹,你在偷偷喝茶。”
  宋巅最近睡眠越来越差,夜里总瞧见他偷偷起身坐着看书,林皎问过大夫,说让忌些东西,其中就有一样,浓茶,偏偏他忌酒以后,常用这个顶上,一时半刻的,还忌不得。
  小小的女儿梳着双髻,挂着个珍珠随着走动晃悠,漂亮精致又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最得宋巅的欢心,挺直的背部微弯,迎着她,含笑问她,“玳箖,今天玩的高兴吗?”
  边伸手拉着妻子,让她坐一侧。
  站着的宋謇齐觉得压抑,他像个外人,和宋巅一模一样的眸子里,仅存的光亮逐渐沉寂下落,直至消失不见。
  “嗯,可高兴了,好多条龙舟,我还赏了银子呢。”
  今个儿端午节,全家团圆的日子,大儿子非得要闹着离家出走。
  林皎听后,反倒劝说宋巅,“就让他出去闯荡闯荡,吃亏就长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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