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卿卿多妩媚——谨鸢
时间:2018-08-21 08:13:24

  最终,魏大老爷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尽是些安抚她的话。
  把人送走后,初宁气哼哼站在徐砚桌案前:“都把我当小孩子哄!”
  徐砚抬头,见到小姑娘瞪圆了杏眼,委屈得直噘嘴。
  他就拿镇纸压住帐本,把人拉到跟前,把长凳子分她一半:“怎么哄你了,要是不中听的,就不听了。下回也不叫他进门。”
  她挤到他身边,紧挨着他胳膊,丝毫没察觉这样有多亲密,自然极了。
  她还是气哼哼的:“我也不去魏家了,都没有一句实话。”
  “好,不去不去。我们今年也许可以回京,你可以想想给云丫头准备什么添妆,可以想想要做什么样的斗篷披风,狐狸皮的,貂皮的随你想。我让人赶在回京前做出来。”
  “回京城?!”初宁高兴地抬头,额头就轻轻擦过徐砚的唇。
  软软温温的,让人心怦怦的快速跳动。
  她睁大眼,忙往后退。
  但她忘记这是凳子,后面根本没有靠背,一退就退空了,吓得失声尖叫。
  徐砚眼明手快,一把把人捞到怀里,低头看到她吓得发白的脸,眼神惶惶,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那么大的人了,冒冒失失的。”
  他手掌贴着她的腰,在微凉的夜里,彼此身上的温度就越发明显,只是轻轻挨着就觉得灼热异常。
  徐砚心头为这样的接触滚烫,眸光一暗,当即松开手,扶着她肩头让她坐好。
  初宁被那么一吓,也忘记刚才额间那极暧昧的碰触,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忘记这是凳子了,徐三叔不许笑,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徐砚哪里忍得住她的掩耳盗铃,哈哈哈笑出声,小姑娘气得要走,他一把将人拦下。
  “来,是我的错,我教你打算盘。就当是赔礼了。”
  初宁就瞪着黑白分明的杏眸看他:“徐三叔,您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分明要让我给你打下手,哄我帮着算帐呢。这不算赔礼!”
  “那我就给我们卿卿买好看的衣裳?或者是簪子,镯子?要怎么样才算赔礼?”
  初宁想了想,理直气壮地说:“这些都是你平常就要给我买的,不算不算。”
  徐砚就喜欢她的恃宠而娇,让他都忍不住想说:把我给你当赔礼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徐立轩揪花瓣:三叔父喜欢初宁,三叔父不喜欢初宁,三叔父喜欢......不喜欢......
  徐三叔就是一朵心机老白莲
 
 
第49章 
  杭州城淅淅沥沥的下了几天, 气温瞬间就降了下来。
  初宁换了夹棉的小袄, 领口有一层薄薄的兔毛, 雪白的滚过她两腮, 反倒更显得她肌肤欺霜赛雪。那种纯净的白,竟是化作陪衬。
  她盘腿坐在炕上, 依窗看雨, 还把手往外伸了伸。
  细细的雨丝飘到手背上,水汽聚成圆珠,又从她手上滑落。
  她似乎在百无聊赖中找到好玩的,居然有些乐此不疲不起来。
  汐楠和绿裳几回见着, 劝她把手收回来,她也没听,还探了半个身子出去。
  正玩得起兴,有几人自院门而入,顺着廊下走来。一行人中,初宁率先注意到一个挺拔的身姿,眉秀似山,眸若星河。
  可眼神往她身上一扫, 像是带有细雨的凉意。
  她当即就把身子往里缩,但已经听到青年低沉不悦的声音:“初宁。”
  初宁无声咧了咧嘴,挤出个无辜的笑来, 探半个脑袋装乖巧地喊:“徐三叔,您回来了。”
  徐砚那头已经快步进了屋,带起的风拂起他袖袍, 初宁还没坐好,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
  手也被他攥住了。
  徐砚握住她的手,心里咝一声,想也没想就把她手背贴脸上:“那么凉,你忘记上回发热了?”
  初宁缩着脖子不敢分辩。徐立轩就站在他身后,见三叔父紧张的样子,心里又涌起那种微妙。
  下刻,初宁突然捂着额头低叫一声,是徐砚屈指弹了过去,把她手也放开了。
  他斥道:“都几月的天了,还敢贪凉!”
  初宁吃疼,一脸可怜相地去看徐立轩:“立轩哥哥也来了。”在徐砚眼皮底下,明晃晃搬救兵。
  徐立轩觉得三叔父下手好像是太狠了,小姑娘疼得都闪泪花。心疼间,也不觉得三叔父能对喜爱的姑娘家这样狠心,反正他是不会舍得的,忙接话安慰她:“三叔父也是为你好,很疼吗?”
  不想两人就又听到徐砚淡淡的声音:“到外头坐,该用饭了。”
  在徐砚转身的时候,她缩着脖子偷偷地抿嘴笑。
  装一装可怜,徐三叔就不会凶她了,其实并不太疼。徐三叔怎么可能会舍得下狠手嘛。
  徐砚哪里不知道她的小伎俩,那一弹也是故意的,不过是遮掩一下自己过于关切的举动。
  她倒真是长本事了,当着他面朝别的男人撒娇。
  初宁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穿好鞋子连忙跟上,等丫鬟来上茶的时候,还讨好的亲自给徐砚奉茶。
  徐砚撩了撩眼皮看她:“早上魏家人又来给你送什么。”
  自打魏大老爷来说过一回项,魏大老爷每隔三天便会给初宁送些小东西来。
  不拘吃食或是花草、小玩意,一看就是哄小姑娘用的。
  到今天为止,是送第四遭了。
  初宁说:“一些海产,送厨房去了,正好让立轩哥哥多尝尝鲜。等回到京城,这些东西比金子还贵。”
  入了冬,这些东西就要少见。
  徐立轩脸上当即就露出笑:“谢初宁妹妹记挂。”
  徐砚继续沉默地喝茶,也不插话,任两人有一搭没搭的东扯西拉。心里想着听到的最新消息。
  上回在城里作乱的倭寇有几个会被押回京城。
  吴沐川那里没露风声,大家都纷纷猜测是不是单纯的倭寇作乱。
  如果是单纯的,应该不会把人押回去才对。
  沉寂两年,朝堂又要乱了。
  徐砚心里存着事务,一顿饭用得比往常沉默。
  用过饭后,他倒想起一事来,和视线又偷偷落在小姑娘身上的侄子说:“轩哥儿,京城的钦差会比你早两天回程。我想着,你索性跟着他们的船后头走吧,要比单独回京更安些些。”
  徐立轩一惊。提前两天,那不就是后天就该出发了?
  “三叔父。”他慌慌张张地喊一声,想拒绝,又无从拒绝,视线忍不住一直往小姑娘身上瞟。
  “有什么不妥?”
  徐砚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往初宁身上看去。徐立轩当即脸一红:“并没有,一切都听三叔父的。”
  初宁不知两人暗中汹涌,闻言笑吟吟地说:“今年我可能也回京呢,这到底还给不给立轩哥哥做践行啊?”
  徐立轩黯淡的双眼当即又亮了亮:“不用了,也许很快就再见着。”
  是啊,他紧张什么,小姑娘到底还是要回京城的。
  徐砚没管侄子那点小心思,说:“该践行的践行,就明儿吧,我们到外头去?你来这些日子,确实没逛过杭州城。”
  长辈有安排,徐立轩自然不会拒绝,拱手应是。
  喝过两回茶,徐砚找个借口把侄子先行遣走了,余光扫到初宁正好松了口气的样子。
  他不由得莞尔:“怎么这个表情,刚才朝人撒娇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初宁一双眼就瞪大了,她什么时候朝人撒娇了?
  猛地想到刚才其实是搬救兵的事,脸颊霎时嫣红一片。徐三叔发现了,就一直冷眼旁观,看她作呢。
  初宁当即又据理力争:“可我那也不是撒娇,您不能冤枉我,是不想在别人跟前被你斥得那么丢脸。”
  徐砚手指就轻轻敲了敲桌案。
  她本意不是撒娇,可声音又软又糯,眼眸雾气朦胧的,落在徐立轩眼里就是在撒娇。落他眼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初宁听着他敲击出来的节奏声,心脏也跟着怦怦地跳,莫名地紧张和......心虚?
  可她为什么要心虚?
  “以后莫再对人那样了。”徐砚最后也只能轻轻一叹。
  她越长越姿容姝丽,一颦一笑,哪怕是眼尾轻轻一挑,都能流露出让男子动心的风情来。
  偏她不自知,对上亲近一些的人都笑容甜美。
  这种懵懂最能激发男人恶劣的占有欲。
  他是男人,比徐立轩更为年长的男人,怎么会不懂!
  初宁听着他是揭过此事的意思,正欢喜地看过去,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的眸光深谙。可落在身上的目光又似带了温度,有种十分灼热的错觉。
  她瞳孔微微一缩,想起发热清醒的那天,就见过徐三叔这样不明的神色。
  初宁莫名地不敢与他直视,心尖颤了颤,忙垂下头,露出一小截细白的脖子。
  徐砚目光一直贴在她身上,见她居然是害羞一样低头,心中一动,坐到她身边。
  “卿卿,若是回京,我们住到别处如何?”他伸手,把小姑娘腮边的碎发挽到耳后。
  “住到别处?”初宁对突如其来的安排吃惊,“您怎么能住到别处,老夫人怎么会允许?”
  “你不想住徐家不是?你现在和轩哥儿相处,是不是也觉得有压力?”
  可这不是她不想,徐三叔就不回家的道理啊。
  初宁抬起头,正好撞入他再温柔不过的眼眸中,那温柔似乎化作了水,要包裹着她,让她溺在其中。
  小姑娘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蜷缩,心里头有些乱。
  徐三叔是为了她。她确实和徐立轩相处有些压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总偷偷看她。
  他不说,她却能感受到的。
  因为他的这些举动,她才会紧张。
  少女时期,总是懵懵懂懂,但懵懵懂懂不代真的什么都不懂。
  只是她不愿意深想,她怕多想之后,自己就会再度疏离徐立轩了。
  所以徐三叔现在这样一提,是他看明白了什么,专程在为她考虑?还是单纯因为先前任家的事。
  不管是哪一样,初宁心里都是感激的,又像吃了蜜一样甜。这一瞬,她发现自己也很自私。
  她听到自己说:“我不想住徐家,也不想离开徐三叔。”说着还紧张地探手去拽住他的袍子,似乎怕他反悔了。
  徐砚在她忐忑中却是笑了,轻轻去握住她的手,手心里尽是细嫩柔滑,如绸缎一般的触感。
  徐砚神思就有一瞬的恍惚。
  他知道她抹手的是什么,擦脸的又是什么香膏,甚至连沐浴过后用来润体的都知道。这些都是他着人准备的,一日都不能断,每一样都是最上等的,甚至有些是银子都买不来的。
  小姑娘这么些年都在用着,说是金玉娇养着也不为过。
  如今她娇娇的长大了,又全心依赖自己。
  徐砚为她的依赖而悸动,甚至去想她的这些依赖中,或许还有别的?
  可他又不敢深入去想,他怕自己猜想得多,待她就越冲动。届时恐怕不是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笑就能抑制自己对她的渴望。
  徐砚不动声色松开她的手,像平时一样摸摸她的发,说道:“我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卿卿。”
  初宁闻言又双颊滚烫。
  徐三叔这话......怎么郑重到像是在许诺,还那么温柔地看着她,无端让人觉得旖旎。
  可她很喜欢徐三叔这样和自己说话,总是将她放在心尖上,不管她是任性还是存着小心思,他都包容她。
  初宁就猛地再度抬头,朝他笑:“我知道的。”
  徐三叔一定不会丢下她。
  小姑娘双颊嫣红,似最妖冶的桃花,仰着头看他,明亮的眼眸里就只有一个他。
  徐砚呼吸都为之一窒,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叫他连手指都在发颤。他把手握成拳站起来,负在身后,神色淡淡地说:“早些歇了,徐三叔还有要事处理。”
  活了二十二年,竟是首回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徐·内心戏多·闷骚·砚
 
 
第50章 
  次日, 天倒是放晴了, 云层却还压得低低的。偶尔有几束阳光破开乌云, 不多时也会再度被涌动的云层吞没。
  徐砚为侄儿践行, 特意在西湖边的酒家定了二楼雅间,窗户打开, 湖景便能尽收眼底。
  入冬时节, 西湖边的柳树显得萧瑟,未有夏日那种湖碧柳绿的清新,观景人却也有另一种体验。
  徐立轩远眺西湖,想到一句诗里的淡妆浓抹总相宜, 视线便又挪到了一边的小姑娘身上。
  初宁今儿穿了件桃色小袄,素净的湖蓝马面裙,白皙的脸上未沾一点脂粉,清丽娇俏。可不正是应了那句诗?
  徐立轩不觉就有些看痴了。
  他目光灼灼,初宁察觉到,不动声色往徐砚身边挨了挨,伸手抓了把花生。
  “徐三叔,我给您剥花生。”
  徐砚侧头看看她, 若有所思,抬手就在徐立轩身前的桌沿轻轻一敲:“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少年郎一个激灵回神,忙端了茶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已经收好了, 下午就能先送到船上去。”
  “上回你送的信,家里应该是收到了,回信恐怕还在路上。我已经再写了一封, 你带回家去,交给你祖母。”
  “是,侄儿记住了。”
  初宁听着两人说话,埋头和一堆花生做斗争,指尖慢慢地搓开红衣,一颗颗圆胖的豆儿就蹦跶到小碟子里。
  她本就肌肤白皙,十指更是水葱似的,被那红衣与豆儿一衬,竟是白得莹然。
  徐砚发现侄儿走神,顺着他视线一看,就落在小姑娘的手上。他眸光微微闪动,掌心一抬就压住她再要去拿花生的手。
  “不要剥了,一会得喊手疼,你吃菜吧。”说着也不再管她,而是朝徐立轩举杯:“来,沾沾唇,践行总该喝一点。”
  任氏在家中看得严,徐立轩并不常喝酒,也不擅长喝酒。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