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卿卿多妩媚——谨鸢
时间:2018-08-21 08:13:24

  徐砚沉默地看着她,他再不明白她是故意的,他真是傻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路上,齐圳咬牙切齿地帮着洗亵裤:三爷,您再憋下去,您身子没坏,我这双手该先洗坏了!
 
 
第57章 
  徐砚知道自己是离经叛道那种人。
  年少不满家中的说亲出走, 不屑功名, 救凶徒, 不敬兄长, 所有世家子弟恪守的规矩他一样也没有尊守。
  就是眼下,为了能顺利回京不受他人威胁, 他连衙门都烧了。
  然而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 睁着双清澈的杏眸,盈盈看着自己公然撒谎,还是为了和自己呆一处撒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把人小姑娘养歪了。
  歪到连男女大防, 闺阁名声都不顾。
  可换个想法,她就那么喜欢自己,相信自己......
  他可是成年男子,人性恶劣,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否会按耐不住,做出怎么样的冲动来。
  徐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他这个动作越来越频繁了。
  初宁见他又头疼的样子,心里怦怦乱跳, 拼命压下忐忑和心虚,又娇娇糯糯地喊:“徐三叔——”
  船舱昏暗,她又眸光似水, 比夏日清泉还要潋滟几分,直荡得徐砚心头颤抖发酥。
  他唇线抿得笔直,发现她的两个丫鬟居然还很淡然站在外边, 这小丫头,越长越懂得收敛心思。连最亲近的丫鬟都骗过去了吗?
  徐砚觉得自己也挺难坚持的,大不了,就让她睡床,他另寻个榻吧。
  此时船遇着风,撞到一片掀高的浪堆里,猛然地摇晃。
  初宁被晃得叫一声,徐砚忙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搂怀里。
  很快,船身又稳定了。
  冬日里行船,又是夜里,就是这点不好。
  也不怪小姑娘害怕,她也是有害怕的,这会还缩着他身上发抖。上回西湖的画舫出事,她亲眼目睹火光连天,他后来再说带她去游湖,她都不愿意了。
  徐砚心里一软,搂着她走到床榻边:“半夜里可别又要回去。”
  初宁暗中为那浪头叫好,头点如捣蒜,到底也有不好意思,他的话落在耳朵里竟那么旖旎。
  徐砚让她在床上坐下,转身就去把汐楠和绿裳叫了进来:“夜里行船摇晃,安全起见,你们姑娘晚间就睡这儿吧。你们留一人陪在边上,再着人给我寻张矮榻来,放到屏风前。”
  本来今晚也是特殊,明儿开始并不准备晚上行船,就让小姑娘住一晚上吧。
  他行事从容磊落,两个丫鬟更加不会怀疑,叠声的应是,各自忙碌。
  汐楠要抢着守夜,绿裳扭不过,便去帮着徐砚再准备被铺。在汐楠给小姑娘打水净面的空隙,徐砚站在她跟前,垂眸看她。
  初宁被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看,免不得又紧张,还缩了缩脖子。一只手轻轻去抬了她下巴,她听到徐三叔喊她:“小丫头——”
  单单三个字,意味不明,莫名让人觉得他语调低沉压抑。
  初宁就那么仰着头,又再看到徐三叔那种深谙带着不知名情绪涌动的眼神,盯着自己,如同盯上猎物的凶狼。
  她被盯得心尖都颤颤巍巍的,他那种视线仿佛带着火星,所落之处发滚、发烫、发酥。
  她下意识想闭眼,他的手在这时松开了,耳垂却被他的指尖捻了捻。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就在鼻端。
  徐砚捻着她耳垂,弯了腰,贴着她耳朵说话:“你的徐三叔不是正人君子。”
  他声线低沉,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危险,温热气息轻拂,仿佛还往她耳洞里钻了钻。
  初宁呼吸一窒,耳后那片裸露的肌肤霎时覆了粉色,耳垂又烫又有一种酥麻,让她身子也酥了半边。
  她想伸手去扶住床沿,发现连指尖都是酥的。
  汐楠在这个时候进来,徐砚已经直起腰,亦松开了她耳垂。小姑娘这才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体却止不住在轻颤。
  她抬头去看他,正好瞧见他似笑非笑,眼神温柔又炙热。
  徐三叔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是她故意赖在这里,被他识穿?
  初宁脸颊嫣红,还未在他带来的陌生悸动中回神,却再也不敢去看他了。
  徐砚退到了屏风后,指尖还遗留着她耳垂又软又细滑的触感。小丫头,道行那么低,藏不住尾巴,还敢巴巴的来。
  真是傻大胆。
  于是两人就隔了一道屏风,一里一外各自歇下。
  室内安静,只有外头的风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徐砚却还能清晰听见小姑娘轻柔绵长的呼吸声。
  她还真是倒头就睡,他闭紧眼,也无法入眠。
  徐砚翻了个身,也不知道怎么逼迫自己睡着的。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了小姑娘喊疼的声音,带着哭腔,猛然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
  他还在屏风前的矮榻上,眼前有一道影子轻晃,是由屏风后投到这边墙面。
  “......我疼。”
  初宁弱弱喊疼的声音再度响起,徐砚霎时就清醒了,一揭了锦被便下榻来。连鞋都忘记穿,身上遇着冰凉的空气,起了鸡皮疙瘩。
  他没时间顾自己,绕过屏风一看,是汐楠半搂着小姑娘,正窝在她怀里喊疼。
  “怎么了?!”
  “三爷,姑娘睡得好好的,突然喊疼。”汐楠也急出一身汗。
  初宁半个身子探在外头,小脸苍白,额发还被冷汗打湿了,确实是疼得难忍!
  “卿卿,你哪里不舒服?”徐砚心一下就提得高高的,坐到床沿上,将人从汐楠手上接了过来。
  小姑娘见着他,就跟乳燕投林一般,扑着过去,手紧紧揪着他的袖子。
  “——好像是肚子疼。”
  什么叫好像?
  徐砚想也没想,要把手探进被子里去。汐楠看着自家姑娘,想到什么,忙喊道:“三爷!您、还请您回避一下!”
  初宁都疼得这样了,还要他回避,徐砚目露不悦,眼晴往她身上一扫,无端的让人觉得有压力。
  汐楠咧了咧嘴,心里着急地说道:“三爷,您回避一下,我给姑娘检查,或者并不是病了。”
  ......检查。
  徐砚就看到汐楠手足无措,一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的样子,目露哀求,又十分不自在地说:“三爷,劳烦您再把绿裳叫来好吗?”
  又是一句暗示,徐砚总算反应过来,抱着初宁的胳膊一僵,下刻就将人还给了汐楠。
  “我让齐圳去喊。”
  说着径直出去。
  汐楠总算松口气,心脏跳得很快,去揭初宁身上的被子,往她身后看过。
  锦被上有沾了小片的红色,初宁裤子上也是一片狼藉。
  ——果然,姑娘长大了!
  汐楠眼里有喜色闪过。先前她还说姑娘迟迟不见来小日子,担心着是不是身体有问题,这总算是来了。
  绿裳很快就跑过来,面上焦急不已,看到初宁已经又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汐楠姐,姑娘怎么了!”
  汐楠在她耳边一阵嘀咕,绿裳扑哧就笑了,又见初宁疼得直缩,心疼道:“姑娘初次来,不舒服是正常的,但似乎我们也没有疼得成这样。还是先帮着收拾吧,我去拿东西,汐楠姐先给姑娘喝些热茶,船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红糖和鸡蛋。”
  徐砚本来就猜到一些,如今站在外头,听到丫鬟低低地说话声,算是确认了。
  居然是遇上这样的事,还是在他屋里,在他的床榻上!
  他身体放松,觉得好笑,披着衣裳一动不动坐在用帘子隔开的外间喝茶,任两个丫鬟端着热水进出来,张罗换被褥的。
  女子来初|潮,身体开始成熟之兆,小姑娘真要长大了,翻年又正好十四。
  本朝十四岁的女孩子,家世好的基本都定下亲事,只待及笄便出嫁。
  他和小姑娘......恐怕还得在时间上有磋磨。
  徐砚心情莫名的更加惆怅了。
  等里头都收拾好,他再重新进去,见到初宁捧着热茶坐在床头出神。脸色倒是好一些,没那么苍白,可能方才她自己也吓一跳,只以为哪里不好了。
  “喝过茶就睡了吧。”徐砚坐到床沿,初宁见着他,先是脸一热:“徐、徐三叔,我要回屋去!”
  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在他屋里,刚才还在他床上......
  她越想越别扭,带病色的面容硬生生染出两团红晕。
  徐砚挑了挑眉:“刚才怎么说的,半夜可不能喊着走,倒是应了。”
  初宁想到自己今天厚脸皮的耍赖,更加不好意思,都不敢拿正眼瞅他。
  徐砚哪里会让她走,抬手摸摸她的发:“就在这儿将就一晚,睡吧。外头风凉,受不得这样的折腾。”
  这话明显他是知道了什么,初宁想到汐楠那一句姑娘长大了,可以嫁如意郎君,心头就又怦怦乱跳。
  所以,徐三叔也明白了吧。
  她抿了抿唇,腼腆地笑。徐砚见她笑,有些琢磨不透,怎么突然又高兴起来了。
  等到初宁再睡下,徐砚发现自己也睡不着了,便披着鹤氅到甲板透气。
  齐圳精神也很好,站在甲板上,双眼十分有神,盯着河面。
  “在看什么?”徐砚来到他身后,齐圳闻言转身,和他说,“三爷,您还记得当年您捞起我的事吗?”
  “自然。”
  “刚才先前的兄弟偷偷围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
  齐圳其实出身不算差,还抗过倭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落成寇,倒不干伤天害理欺负百姓的事,就是和官家不对付。
  徐砚知道一些,也有一些不知道,不过没问。听到他说兄弟,明白是以前跟着他的那些人,便笑道:“怪不得你高兴。”
  “三爷,没有您,我和兄弟们估计都要白死了。现在他们在水道上做着生意,也全靠三爷您,他们一直感激三爷的。”
  徐砚又是笑:“我这人没你们说的那么好,救你们,是为利。”
  齐圳嘿嘿一笑,也不点破他。三爷总让人觉得他心肠冷硬,说话有时还叫人难堪,可真性情如何,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
  笑过后,齐圳才换个郑重的神色说:“三爷,他们来还有一事,说有人在半途就追我们。不过没有别的行动,如今也盯着人,有消息了,会定一时间送来。您且放宽心,在这水里,有我们,谁也翻不起浪来。”
  ——有人追他们。
  徐砚拢了拢袖子,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徐砚:我不是正人君子。
  初宁懵懂眨眼,徐砚咬牙,转身走了。
  下船买亵裤的齐圳:哦。
 
 
第58章 
  正值深冬, 徐砚一行越往北越寒冷, 走过一半路程, 还遇着了一趟风雪。河面未结冰, 却也难行了许多。
  初宁听到外头下雪了,一改往日畏寒的样子, 居然穿着披风跑出去看雪。
  徐砚得知跑到甲板的时候, 就见到她披风红艳,肤若白瓷,宛如一株红梅绽放在满天风雪中。
  他陪她赏雪后,回到住处, 神差鬼使作了那么一幅画。
  佳人裙裾在雪中飞舞,身量纤细,侧头笑得倾城,眉宇间却不是她如今青涩的样子。是他梦里的相貌,小姑娘长大后的容貌。
  等徐砚在她唇上点了的朱砂,终于回神,望着一时轻狂之作,竟是摇头失笑。
  自打上回小姑娘癸水到来, 她似乎是真懂得害羞了,再也没有做出跑他船舱赖着的事,顶多是白日缠着他说话。即便说话, 也是坐得规规矩矩,离得甚远。
  往日粘人的小姑娘一下就疏离了似的,徐砚缓了几天才适应, 心情说不出的微妙。
  他也有这么患得患失的一天。
  齐圳在这时敲门,给他带来前些天突发事情的后续。
  “那天晚上确实有两波人在帮我们清了一窝老鼠,一波是我们的人,另一波并不熟悉,但水上功夫极好。即便是在摇晃的小舟上,下盘稳健,绝对是长期在与江海打交道。”
  这是三天前凶险的一事,有人在半夜趁他们停靠渡口的时候,摸着黑想来凿船。齐圳让人一路暗中相送,自然早有发现,但没想到来人比他们想的厉害,发现事败竟想点火。
  是另一波人及时涌上来,才没叫船只遭殃。
  一但失火,即便在渡口,再被围攻,选择跳水的面多。到时掉了水里,才真是要死得不明不白。
  那些人就是来要命的!
  徐砚早知道这趟回京不会平静,但对方的决心是超出预料的。他闻言后说:“你们没查出来那波人对吧。”
  齐圳点点头。
  “要做恶的也没有能追查的痕迹。”
  齐圳再度点点头,神色有几分自责。
  明明做好准备,结果还是一个活口也没抓到。
  徐砚就不问了,视线又落在自己的画作上,指尖轻轻抚过那张娇媚的面容:“等等吧,会有人来自己认的。”
  齐圳不明所以,觉得自家三爷说得神了,难道那人还要协恩图报不成?
  如果是这样,他们又失职一回,叫三爷陷入别的苦恼了。
  齐圳越发自责,也觉得面上无光,想当年他称霸江河的时候,哪里失过手。哦不,也失手过,被他们三爷捞起来了。
  晚上停靠之后,徐砚让人寻来红泥小火炉,和小姑娘围在桌边吃古董羹。
  所谓的古董羹,是因为以鲜汤为底,或用羊汤为底,置一应肉类。不拘鸡鸭鱼羊,再配能寻得的蔬菜或菇类,在水沸时投食入锅,会发出咕咚的声音才此得名。
  以前两人在杭州也吃的,但这是在船上,倒是别有一番的滋味。
  徐砚今儿还给自己备了酒,不时浅酌,难得尽兴。
  那批人动了手,又失败了,这一路上基本不会再遇问题。这种事,一次就打草惊蛇,算计的人只会更谨慎,宁可在京城里等着他。所以他才这般放松。
  初宁见他喝得起兴,闻着酒香也有些馋。
  她喝过花酿,喝过黄酒,这真正的烧刀子是没尝过的。
  于是,他在徐砚一个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干净的小勺子沾他的酒杯,放在嘴里一含当即整张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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