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日常——懒大花花
时间:2018-08-22 08:25:12

  
  李长宁微微碰了下李显的衣袖,示意父亲接着照他们之前商量的话说下去。李显缓了缓神,侧头看了看武家兄弟道:“原来这么巧啊,延基延秀也在,你们对陛下孝心可嘉。”
  “呵呵,周王叔叔,父亲临终前不断叮嘱我们兄弟,要好好孝敬陛下,这也是我们应尽之责。”武延秀换了副嘴脸,冲李显笑道。
  李显悠悠道:“昨夜长宁去梁王府的酒宴,你们两个可把长宁给灌醉了,长宁本不胜酒力又多了几杯,后来难受得厉害,还好苏郎将及时护送长宁去国公府喝了药,这才好转。”
  此言一出,武延基、武延秀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可极力还是保持着友好的笑:“是我们疏忽了,没照顾好长宁郡主。”
  李显不再理会武家兄弟,冲武皇一拜:“还得多谢陛下关怀,派苏郎将保护我们,苏郎将身负皇命尽忠职守,帮过重润和长宁,儿臣感恩在心。”
  
  武皇此刻打消了准备严惩苏彦伯的念头,听李显大赞苏彦伯,笑得合不拢嘴:“朕国事繁忙,有时候怕照顾不好你们,有苏彦伯替朕分忧,甚好甚好。”
  “……”武延基与武延秀低着头相互递了个眼色,两个人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白费半天唇舌,好不容易说动圣上处罚苏彦伯,这周王李显三言两语就变成苏彦伯有功无过了!
  “多谢祖母陛下体怀。”李长宁欠了欠身,笑眯了眼。
  平日里孙儿这辈们都很惧怕武皇,只称她为“陛下”,极少叫过“祖母”,忽然听李长宁这么亲热地唤了声,武皇内心深处的柔软被戳了下,慈爱地朝李长宁招了招手:“长宁,你过来。”
  李长宁走向武皇,方才也是看武皇高兴,才叫了声“祖母”,未想到武皇竟然更开心了。武皇伸手轻轻握住李长宁的手,满是溺宠道:“今后啊,就叫祖母,朕爱听。”
  “是,祖母陛下。”李长宁忙应声。
  “既然你们对苏彦伯很中意,那朕就让他留在显儿的身边吧。”武皇缓缓道。
  “多谢陛下体怀。”李显心里松了口气,这女儿拜托他做的事总算是完成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李家父女讨得武皇喜欢,张昌宗和武氏两兄弟的心里还憋着怨气不得发作。武皇喜欢李显,那今后太子之位非李显莫属,他们也不敢明面上跟李显作对。
  “都别站着了,赐座。”武皇牵着长宁的手,让殿上的儿孙们都坐下说说话。
  武皇示意李长宁坐在身边时,李长宁受宠若惊,微微怔住。此刻她对武皇依旧是心存忌惮的,武皇高兴的时候可以给他们丰厚的奖赏,但惹怒了武皇便有性命之忧。
  “坐啊,长宁。”武皇又唤了一声。
  “多谢祖母。”李长宁脸上的笑容灿烂,实则手心里皆是汗。此前她没想过要离武皇这么近,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是懂的。
  
  武皇慈爱的目光在李长宁身上打量着,越看越是讨喜:“长宁长得大气漂亮,多大了?”
  “快十八了。”李长宁小心翼翼地答话。
  “哦,十八了,那怎么还没有许门好婚事呢?”武皇若有所思地道了句,看向李显,“显儿啊,你和阿韦应该为儿女们的婚事多费点心思。”
  李显忙站起来应声:“陛下说得是。”
  武皇的目光一扫全场,看了看武延基、武延秀两兄弟,指着他二人道:“长宁,你看魏王与淮阳王如何?他们跟你的年龄正好适当,都未娶妻。”
  
  这话来得突然,李长宁身体剧烈一僵,脑子里转了转,该如何回答武皇的话。
  “大哥与长宁郡主前些日子有过谈聊,相聊甚欢。”武延秀喜出望外地接了句,又偷偷拉了下武延基的衣袖。
  武延基立马表情恰当,满怀深情地看向李长宁:“长宁郡主机智可人,秀外慧中,每个男子见了都会动心吧。”
  武皇一时兴起,想着为李长宁指门好婚事,见武延基的确是个好人选,就差金口一开为李长宁指婚了。
  “祖母……”李长宁面带羞涩的笑容低下了头,“我把魏王当做哥哥般,已有心上人了。”
 
  ☆、各怀心思
 
  一时情急, 李长宁也没想好说词, 唯有如此拒绝魏王武延基的虚情假意,避免武皇误会而为她指婚。
  武皇先是一惊, 又笑容不减:“哦?说说看,是哪家少郎,让朕的孙女动心了?”
  在场所有人听到李长宁这话,皆是一脸愕然,李长宁有心上人了?会是谁?李显眨了眨眼, 他居然不知道女儿有喜欢的人。
  说谁呢?李长宁满脸笑容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她脑子里数了个遍,浮现起杨慎交“邪魅狂狷”的模样,天啊,她内心是拒绝的……可是除了观国公杨慎交,她似乎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祖母,长宁想等着那人亲自上门提亲……”李长宁矫揉造作地面色含羞,撒娇道, “祖母就不要让人家难为情,女儿家的又不是嫁不出去,还能赶着逼迫他不成?”
  李长宁委婉告诉武皇,不需要指婚,武皇也听明白了,拍了拍李长宁的手背,饶有兴致地道:“来,偷偷告诉祖母, 你心仪之人是谁,祖母替你保密。”
  
  武皇今日耐心特别好,对李长宁也关怀备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她付出一份真心,也能得到别人一份真心么?
  李长宁总不能坚持闭口不说,让武皇失了兴致,便只好演戏演到位,小嘴凑到武皇耳边:“是观国公。”
  “哈哈哈哈——”武皇听了之后大笑了几声,指了指李长宁,来了个懂了的眼色,“你俩果然有缘。”
  其他人目瞪口呆盯着武皇、李长宁,也很好奇李长宁究竟说了谁,武皇看上起还很赞成的样子。
  
  “原来长宁妹妹已有心仪之人,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替妹妹高兴了。”武延基的委屈都强迫着化作满脸祝福和笑容,“等妹妹大婚之日,必定送上重礼。”
  “多谢魏王哥哥。”这甜甜的一声,绝对是李长宁有史以来对武延基最好的语气。
  武延基、武延秀纷纷恭喜周王,李显咧嘴而笑,心里还迷糊着自己为什么要笑。总之,在大殿上,武皇笑了,所以每个人表面上都是欢乐的。
  李长宁的内衫都被汗水打湿了,一来是紧张,二来是无可奈何,她第一次这么亲近坐在武皇的身边,每句问答都要心里先过一遍是否得体。唉,李长宁深深感受到,其实跟武皇说话还是蛮累的,难怪别的堂兄弟姐妹们都不喜欢亲近武皇。
  
  聊了好久一会儿,武皇觉得有些乏力,想休息会儿,晚点还要见几个重臣,他们便纷纷请安告退。
  张昌宗又凝重了神色道:“陛下,那江湖郎中还是不见了吧。若是他们医治,又不熟悉陛下的身体状况,我担心……”
  “无妨,就来看看嘛。”武皇挥了挥手,“若是没用,便不再见就是了。”既然答应了李显、李长宁,就给他们个机会表现。
  见武皇心意已决,张昌宗只好闭了嘴,武皇虽宠爱他,但也没有到对他言听计从的份儿上。张昌宗若再是为这“小事”纠结,武皇怕是会心烦。
  
  李显与李长宁这次的行动效果很好,武皇不但没有惩罚苏彦伯,还派人前去嘉奖封赏,同时觉得侄孙们心眼太小,还不如孙女长宁大气。
  连张昌宗都看出武皇很喜欢李长宁,武皇是个极爱才之人,尤其是顺从心意的有才之士。李长宁有点小聪明,又很会讨喜武皇,张昌宗心中冷哼,得想个法子对付李长宁。
  
  趁着武皇见几个重臣的时候,张昌宗去找了张易之,跟张易之说起今日甘露殿上发生之事,明日李显、李长宁要带大夫入宫来为必须诊治。
  张昌宗是急得面红耳赤,而张易之却在书房里优雅地作画,听着张昌宗“夸大其词”,很了解弟弟的他悠悠瞟了一眼张昌宗。
  “哥,这可怎么办啊?”张昌宗邹紧了眉头。
  “一点小事儿,你激动什么?”张易之显得风轻云淡。他们私底下让御医加的药,又不是什么有害的药,就是加大了点量安神药,还有那种有助于鱼水之欢的药。
  武皇年迈不适合这些药了,可二张担心失宠,为了牢牢将武皇抓在手心里,就用了这些药。
  
  “那个李长宁真是克我的,不把她除掉,我寝食难安!”张昌宗习惯了排除异己,凡是不得他心的人,他都会将想尽办法根除。
  “你别成天没事儿找事儿!李长宁一个郡主,就算那儿惹到了你,你也没必要在她身上花心思。”张易之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张昌宗,平日里对弟弟嚣张跋扈不曾理会,可他最近正想和周王妃建立好的“情谊”,不愿让张昌宗去得罪李显一家。
  张昌宗心里憋屈:“我是看到她心里就不舒服,而她偏偏还能得到陛下的喜欢!”
  张易之继续低头作画,清了清嗓子:“既然陛下喜欢她,你就更不能动她了。昌宗,你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别一天看谁都不顺眼!”
  “……”张昌宗傻了眼,本是想和张易之商议除去李长宁的办法,可没想到反被张易之反唇相讥。这些年张昌宗的确看不顺眼的人太多,上到宰相大臣,下到宫女太监,都被他整治过。
  “既然外面的大夫要来,那今天的汤药就换一换。想必那外面的大夫又不是再世神医,难道还能凭空看出武皇服用什么药了么?御医院的药房该怎么给就怎么给便是。”张易之淡淡道,有时候真受不了张昌宗的小题大做。
  张易之的态度严重影响到了张昌宗的心情,张昌宗又想起此前上官婉儿对他的叮嘱,既然上官婉儿和张易之都劝他不要和周王家人作对,罢了,他就把这口怨气压了下来。
  
  回到夜华宫,李长宁被韦氏督促着好好卧床休息一天,韦氏在旁边亲自照顾她喝药。听说父女二人在甘露殿上得到武皇好感喜爱,韦氏也很欣喜,她整日跟着太平公主、上官婉儿也是为了千方百计讨好圣上。
  李长宁也感受身子有点虚,打算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今天的计策比想象中顺利受用,这也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母亲,裹儿性子太要强,凡事必争个赢,不懂进退不识大体。”李长宁对韦氏道,“如此下去,是害了裹儿啊!”
  “唉,裹儿出生时吃了苦头,那时候我和你的父亲便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疼爱裹儿,所以从小到大都宠着她顺着她。”韦氏叹气道。
  “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若是母亲骄纵裹儿为非作歹,他日良成大祸,为时已晚!”李长宁不得不给韦氏施压,诸多姐妹中爹娘最心疼裹儿。
  韦氏思索再三,长宁此言有理,若是任由裹儿胡为缺乏管家,作妖的胆子越来越大可不行!
  “女儿,你觉得该如何管教裹儿呢?”韦氏不禁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母亲乃是有智慧的女子,懂得治国治家之道,有功当赏,有罪当罚。”李长宁答道。
  
  “哈哈哈——”门外传来了李重润高朗的笑声,他兴冲冲地走进房里来。
  韦氏与李长宁看向李重润,韦氏问:“何事欢喜?”
  李重润满脸红润,他一大早约了李成器、李隆基练习蹴鞠,准备下个月的击鞠比赛。后来李重润又派人去请了苏彦伯来一起加入,李重润爱妹心切,便问起苏彦伯为何李长宁昨夜未归。苏彦伯解释说郡主是被武延基、武延秀两兄弟灌醉了酒,所以身体不适去国公府休息。
  
  李重润、李隆基等人见武家人咄咄逼人,甚为愤怒,后来又在击鞠场附近正好撞见了武延秀,他刚从宫里出来,心情很不好,就打算骑着马来来击鞠场玩玩。
  李隆基手持马鞭用力一挥,直接把武延秀的马给惊了,武延秀从马上摔了下来十分狼狈,而李家人多,武延秀没讨到好,反而被李重润、李隆基嘲笑。
  “呵呵呵,这个隆基堂弟还真是可爱。”李长宁忍不住笑了。
  “是啊,三郎可很喜欢你呢,听说你被武延秀欺负,说什么都要帮你讨回公道。”李重润笑道。
  原本李长宁对李隆基的印象就很好,如此一来,李长宁心里更水心那个暖萌堂弟了,希望一直能与李隆基兄弟保持友好情谊。
  
  李仙蕙、李裹儿也进来了,听着大哥说趣事,小两姐妹都很兴奋,嚷嚷着下次要和大哥一起去看击鞠练习。
  李裹儿留意到长姐李长宁对她的态度淡漠,就上前讨好:“姐,是不是昨天晚上夜明珠的事儿,惹你生气了。裹儿以后改就是了。”
  每次惹了麻烦,李裹儿都会知错求饶,可屡次不改。李长宁目光严峻地盯着她:“裹儿,夜明珠该还给我了!”
  “啊?”李裹儿撅起小嘴,“姐,我很喜欢那颗夜明珠,能不能送给我?我保证,以后不再在众人面前炫耀了!”
  李长宁冷冷道:“裹儿,昨日你亲口保证过,一定会把夜明珠还给我。若是昨日的保证不着数,我如何相信你未来的每一个保证?”
  “我昨天……说过要把夜明珠还给姐姐吗?”李裹儿装傻,低下了头。
  “在马车上你亲口所说,仙蕙可以作证!”李长宁的语气丝毫不容商量,“把夜明珠还来!”
  李仙蕙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为长姐作证。
  韦氏皱了皱眉,平日里她是护着裹儿的,可昨日之事裹儿表现过分了些,也不再维护:“裹儿,夜明珠是观国公送给长宁的,你玩也玩够了,应当言而有信还给长宁!”
  “裹儿,你即便是再喜欢的东西,不属于你,都不当惦记。”李长宁厉声道,“若是你再强行占有,我就要生气了!”
  
  家里人都认为李裹儿应该立即交出夜明珠,李裹儿可怜巴巴的眼神并没有得到同情,只好悻悻地回到房间把夜明珠拿了过来,恋恋不舍地交到李长宁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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