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日常——懒大花花
时间:2018-08-22 08:25:12

  “苏某献丑了。”苏彦伯高声道,“邵王与淮阳王齐聚于这南郊狩猎既是缘分,何必非要整个输赢。”
  李重润与武延秀互相瞥了一眼,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射中,方才不过是意气相争,这苏彦伯箭术无双,也算是替他们解了围。
  
  杨慎交由远及近翩翩走过来,津津有味地尝着苹果,对苏彦伯赞道:“彦伯贤弟的箭法之精,让我开了眼界。”
  “是啊,彦伯兄的箭术真是出神入化啊!”李重润跟着叹道,内心由衷佩服苏彦伯。
  “慎交哥哥……”武瑶儿小跑到杨慎交面前,拍着胸膛,娇声道,“刚才可吓坏我了,你别开这样的玩笑啊。”
  杨慎交扭过头看向武延秀:“依我看,淮阳王和邵王这比试就算了吧,这苹果也不好顶,吃起来倒是甜脆可口。既然王爷们有兴致,不如来场狩猎比赛。”
  武延秀哪里还有心思比赛,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望了望杨慎交,又瞪了眼苏彦伯,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罢了,忽然感到有些困乏,想回府休息,下次有机会再与邵王切磋吧。”
  武家兄弟看出杨慎交这次是委婉帮了李氏子弟,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失了气势再失风度。武延秀不是傻子,被杨慎交与苏彦伯联手套路却也发作不得,只有找个借口离开了。
  
  方才得意的脸色又换在李重润的脸庞上,他嘴角轻扬:“今日天气好得很,本王正想好好活动筋骨。”
  武延秀深深瞪了一眼李重润,这个仇是结下了,他上了马坐直了身拉马绳,满眼傲娇:“告辞了。”
  “淮阳王!”武崇训傻了眼,这武延秀脾气来了是说走就走啊,他也就赔个笑脸和在场的杨慎交等人打了个招呼,也骑上了马走人。
  武家的侍卫与随从跟着淮阳王、高阳郡王撤离,武瑶儿也懒得与李家人大眼瞪小眼,恋恋不舍凝望着杨慎交:“慎交哥哥,瑶儿也先走了,改日去府上找慎交哥哥玩,你可别躲着我。”
  “好啊,若是我不在府上,那就是在各个商铺或是学堂,恩,再或者……是在醉香楼看小美人儿。哈哈哈。”杨慎交放声大笑,笑声悦耳动听。
  武瑶儿一听到“醉香楼”,脸色嗖一下涨得通红,咬了咬唇不知再该对杨慎交说什么,将手里的玉箫还给杨慎交,只得低着头走开,生闷气上马离去。
  
  李裹儿摇晃着脑袋问身边的苏彦伯:“苏郎将,醉香楼是什么地方啊?那儿有什么美人儿好看的?”
  “咳咳。”苏彦伯险些吞口水都呛住了,朝李裹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李长宁听见妹妹裹儿这一问,顿时也觉得难堪极了,忍不住嘀咕杨慎交:“这人真是的,这种话还放在台面上来说,不知羞!”
  本来是随口而说,且李长宁说话的声音也小,但不知怎的还是被杨慎交给听到了,他的耳朵仿佛特别灵。
  杨慎交带着柔柔涟漪的目光凝视着李长宁,走向她的面前:“小娘子是在说杨某人么?我又不是瞎子,看看漂亮女子有何不可?”
  李长宁听杨慎交出言轻佻,抬头投去鄙夷的目光:“观国公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当懂得礼义廉耻,君子之道。”心里那点小纠纠藏着就行了啊,谁还好意思没脸没皮地说出来?
  
  “长宁郡主,观国公刚刚帮了我们,可不能对他无礼。”李成器微笑着对李长宁道,轮起辈份来,观国公还是他们的长辈。
  李重润上前两步,屈身冲杨慎交一拜:“方才谢过观国公相助,这位是长妹李长宁,若有冒犯之处请观国公见谅。”
  “王爷不必客气。”杨慎交脸上的笑容变得邪魅而带着一丝坏意,不怒反笑地看着李长宁,“小吵怡情,说说无妨,我倒是想听听,长宁郡主就怎么觉得我不是君子,又不懂得礼义廉耻了?”
  方才杨慎交就注意到了李长宁,女扮男装英姿飒爽,这才知道她是李重润的妹妹,名叫李长宁。
  李长宁顿时哑口,这观国公杨慎交怎么说话如此放浪轻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故意调戏打趣她:“观国公何以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莫非说赢了女子,就会很有成就感了么?”
  “非也非也,春秋战国时期人才辈出,正是因为百家争鸣。”杨慎交将手里的玉箫打着转儿。
  李成器拉了拉李重润的袖袍,递上去一个眼色:“好了,现在武延秀那帮人也走了,我们可以好好游玩打猎。走吧。”
  李重润会意过来,与李长宁举手招呼道:“长宁啊,你就陪观国公说说话,我们先去狩猎。”
  “好啊,可我不太会骑马,苏郎将可能好好教教我?”李裹儿欢喜道,一脸期待的模样望着苏彦伯。
  “……”苏彦伯怔了下,不懂得拒绝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微微点了下头。
  
  李长宁被杨慎交几句话气得头疼,而她回过神来时,看兄妹们已经骑马在林子里驰骋玩去了。李长宁本以为自己已经够随便了,可这杨慎交的随便作风可是更棋高一筹啊!
  得得得,瞧他这皮囊这品相顶多算个中上上,李长宁懒得和杨慎交多纠缠,脸上遂扬起笑容:“都是长宁不好,不该质疑观国公的人品,好了,我向观国公道歉。我也要去骑马狩猎了,观国公自行请便。”
  杨慎交见李长宁要走,上前两步,用身体挡住了李长宁的去路,嘴角依旧洋溢着风尘的笑。
  李长宁一阵恶寒,眉宇间微微带怒气地瞪着杨慎交:“你这是作甚?”
  杨慎交不温不火地开口念叨:“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哪有男子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的,李长宁自觉得脸皮不薄,可像杨慎交这样脸皮厚的还是头一回遇到:“呵,怕是要让观国公失望了,长宁不是窈窕淑女。”
  “你穿男装的样子,更是别具风情。”谁知杨慎交脸上笑意更浓,靠近过去在李长宁的耳边温柔道。
  “你!你这人好生轻浮!”李长宁只觉得被杨慎交欺负调戏,心里难受,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是的,她恼羞成怒了,调.戏别人还行,怎么能反而被人调.戏!
  
  杨慎交躲闪得倒是很快,让李长宁的巴掌打了个空,难道长安城的贵族都是这样作风开放吗?李长宁脸色涨得通红,杨慎交却是笑得柔情绵绵。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李长宁不耐烦地指着杨慎交:“方才我敬你出手相助,没想到你这般无礼。国公的柔情,还是留给那个武瑶儿吧!”
  “唉,看来长宁郡主并不喜欢杨某人啊。”杨慎交故作叹气,“我想,我们之间还缺乏了解……”
  “你与你之间不需要了解,请观国公让路!”李长宁哼声,看不惯表示杨慎交年纪不小还这吊儿郎当的个性,遂绕过杨慎交,上了自己的马。
  李长宁头也不回地骑马离开,只听后面有人慵懒而有磁性的声音还念着诗:“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李长宁心里憋着火,很快追上了前面不远处的苏彦伯与李裹儿,她责问李裹儿:“你怎么不等我,就一个人走了?”
  “谁说我一个啊,这不是让苏郎将教我骑马吗?”李裹儿斜着头娇声道,“而且长姐不是和观国公聊得很投缘么?”
  “我哪有和杨慎交聊得投缘?我真是没见过向他那种品行的男子,一句话都懒得跟他争。”李长宁厉声反问,差点气得吐血好吧。
  看长姐脸上挂着怒意,李裹儿忍不住笑了:“姐,看来,那观国公克你啊。你瞧瞧,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气得无言以对?”
  李长宁狠狠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李裹儿,又把目光落到一脸冷峻的苏彦伯身上,那个讨厌的杨慎交不就是苏彦伯招惹来的么?
  “苏郎将,你这遇人识人的眼光可真不太好,杨慎交是你的朋友吧。”李长宁质疑道。
  “是啊,认识杨兄的的确有两种,一种很喜欢敬佩他,另一种……是恨他恨得牙痒痒。”苏彦伯缓缓道。
  
  李长宁回味了番苏彦伯的话,那就是说,杨慎交是个招麻烦体质,爱他的人爱得要死,恨他的人恨得要命。
  “这是为什么呢?”李裹儿满眼狐疑问。
  “这长安城啊,有人赞杨公好,因为他是个好于施恩的人,他在多个郡县建造设立学堂,供穷人家的孩子的上学,不交分文便能读书写字。杨公家产遍布全国各地,给许多贫民就业养家的机会啊。”苏彦伯道,所以杨慎交在百姓眼中算是个善良的好商人。
  李长宁听了苏彦伯这话,心里的怨气平和了些,沉着性子问:“那说他不好的又是什么?”
  苏彦伯脸色变了,似有为难之意,他可不是个长嘴妇,极不善于说人坏话,便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花名在外还克妻
 
  李长宁与李裹儿相互递了个眼色,姐妹二人心有灵犀,皆想听听杨慎交有什么槽点,可无论她们怎么问,这苏彦伯就是不肯多说半个字。
  
  寿春郡王李成器的随从赶过来,他的马上有好几个水壶,将水壶递给李家俩姐妹和苏彦伯。
  李裹儿趁机向那侍从打探起杨慎交的坏名声,起先随从也不肯多说话,李裹儿偷偷塞了些钱,又让苏彦伯走开,侍从这才肯开口。
  苏彦伯也不愿多与李长宁、李裹儿在一起说闲话,正好找到机会脱身,去寻李重润狩猎。
  李裹儿骑马累了,就下了马,挽着李长宁的胳膊坐在草坪上,听那侍从说起杨慎交的故事。还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大跳。
  
  侍从名叫王英,王英告诉两位郡主,杨慎交风流倜傥、花名在外,经常游走在醉香楼这种地方,据说性格多变,喜欢玩些新奇玩意儿。因为他是经商奇才,曾经压得长安好几个富商的生意喘不过气来,那些富商都很憎恨他。
  “长得人模狗样的还真看不出来。”李裹儿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还喜欢玩弄感情,骗子!”
  “而且啊,市井还有个流言,说是观国公克妻。”侍从压低了嗓子,“他先前有两任未婚妻,还没过门……在拜天地的前一夜就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裹儿吓得脸色变了,直直点头。李长宁唏嘘,天底下还有这种怪事,克妻?难怪杨慎交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娶妻生子,流连青楼。杨慎交虽世袭曾祖的爵位,可观国公只是个名号,并无权力,他也是一门心思扑在经商上。
  
  “那这天下怕是没有哪个女人敢再接近杨慎交了吧。”李长宁刚问出这话,又觉得不妥。不对啊,那武瑶儿看到杨慎交不是欢喜得很么。
  “并不是啊,观国公仪表堂堂又才华横溢,杨家又是长安第一首富,富甲天下,许多女人求之不得痴迷于他,不过他似乎没有再娶妻的意思。具体原因,小的就不知道了。”王英亦是目光懵逼地摇头,“小人也不大认识观国公,都是听的些流言蜚语,把知道的都告诉两位郡主,郡主可别对外人提起,小人说了观国公这么多坏话啊。”
  所谓耳听为虚,王英也是道听途说,他可不敢胡乱造谣。其实吧,王英也觉得杨慎交在商场上树敌较多,他们明着不敢对付观国公,私底下造谣毁他的名声也不无可能。
  
  李裹儿摇晃着脑袋又问:“放心吧,不跟别人说。对了,今日见那杨慎交打扮得很普通,穿着也不贵气啊。他既是长安第一首富,不该缺钱吧。”
  随从点头,挠了挠额头道:“是啊,小人也纳闷。听说观国公是个很在意吃穿享乐的人,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不比宫里的差。半年前观国公在外游学,小人猜测可能是乔装游学,不宜暴露身份,所以就打扮成普通人吧。”
  总之,此时此刻,杨慎交的形象在李长宁、李裹儿两姐妹的心里,是极为反面的坏人。人嘛,总有不完美的缺陷之处,可这流连青楼又克妻,是她们内心无法认可接受的。
  
  整整一个下午,李重润、李成器与苏彦伯三人打猎玩得尽兴,皆是红光满面,满载而归,打了不少野兔野鸟等小猎物。苏彦伯还射中了一只长毛狐狸,李裹儿很喜欢那狐狸皮,嚷嚷着要苏彦伯将狐狸送给她做个围脖。
  一众人在回宫的路上喜笑颜开,李重润与李成器交替赞扬着苏彦伯不断剑法绝妙,箭术也很精准。
  对剑法武功颇感兴趣的李长宁心里偷偷有了个念头——拜师学艺,苏彦伯武功那么厉害,要是能得到他的教授可是件美事儿。不过李长宁心里这么想,也没说出口来,苏彦伯对她们姐妹都冷冷冰冰的,她总不能强人所难求着他教她剑法吧。
  
  白天玩累了,晚上李长宁与李裹儿就睡得早,两人在同屋的不同内室里,一墙之隔。
  李长宁闭着眼又想起那天晚上在清水阁撞破别人秘密的事儿,都一个月过去了,张昌宗和上官婉儿没有追究,她惴惴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觉得这事儿应该算是翻篇儿了。
  对了,今日有幸接触到了寿春郡王李成器,李长宁对这个人充满了兴趣,他毕竟是李隆基的哥哥。李长宁得从李成器入手,才能与李隆基亲近……
  先和李隆基关系处理融洽,即便改变不了历史,李长宁得为一家子的将来铺好路是不。何况现在是关键时刻,正如大哥说的那样,李家人必须团结,一致对外才行。
  所以两个理由,李长宁必须和李旦的儿子们友好相处,建立亲近关系。
  于是很快李长宁把别的那些人诸如张氏兄弟、观国公杨慎交、太平公主等人都暂时抛之脑后,她重中之重是得找机会结识亲近李隆基!
  
  翌日,周王一家子聚在偏厅里用午膳,李裹儿跟几个姐姐说起昨日狩猎的情况,韦氏听在耳里阴冷了脸,事后就把儿子李重润叫去她房间单独问话了。
  李裹儿还有几个异母姐姐,平日里也少于与她们交流,只不过炫耀嘚瑟的时候就会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极大的优越感。李裹儿说着,这几个庶女姐姐就听着,或是不时附和。当然李裹儿从来没有真正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姐妹,唯一能让她入眼称亲姐妹的便是长姐李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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