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古董的话她倒是可以帮帮忙。
路程有点远,几乎到了郊区。
何愈摇下车窗往外看了一眼,装修平平无奇,除了占地面积大了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不过这地方风景出了名的好,地价也是出了名的贵。
风水也不错。
像何愈这种职业出生,对风水其实更加敏感一点。
古时候那些大户人家一般死后都喜欢找风水先生挑一个风水宝地了再下葬。
所以往往风水越好的地方,你往下下一铲子,说不定能挖出好几个墓来。
顾晨把车停在旁边,何愈解开安全带下车:“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顾晨输入密码把门推开:“去了就知道了。”
进去以后何愈才知道什么叫低调内敛的豪,里面的装修不是那种偏欧式的现代风。
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舒服。
屋子的主人似乎不喜欢喷香水,连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都没有,只有竹子的清香。
客厅旁边分开有两条通往外面的长廊,她好奇的出去看了一眼。
居然还有个花园,中间是一个喷泉,靠里种满了竹子,还有各种花花草草,一看就是园艺工人定时打理过的。
她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大自然的气息,世外桃源啊这是。
顾晨在里面叫她:“何小姐,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何愈转身进去:“什么事?”
顾晨看着从里面锁上的房门,眉间满是愁容:“今天晚上你可以在这里留宿吗?”
何愈一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顾晨整理了一下言语:“是这样,徐清让你应该认识吧,昨天见过的。”
何愈点头。
“他……”顾晨犹豫良久,“他最近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今天又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肯见,所以我有点担心。”
何愈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也是何教授的学生,希望你能看在这个情面上帮个忙。”
几乎哀求的语气。
上一次徐清让这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的时候,顾晨还在国外,等他回来的时候徐清让已经躺在急症室里洗胃了。
大半瓶的安眠药,他全给嚼了。
何愈虽然没有理清徐清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和她在这里留宿有什么因果关系,但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在哪睡不是睡。
再加上他们都是她爸的学生,应该也不会讹她。
还能赚个人情,到时候打发她爸就有理由了。
“行啊。”
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顾晨松了一口气:“谢谢。”
他松了松领带,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对了。”他欲言又止,“虽然有些为难,不过我还是希望何小姐能试一下,让他从房间里出来。”
毕竟他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危险。
何愈整个人都是懵的,却还是点头应道:“我试试吧。”
“真的太感谢了。”
顾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去找何愈,徐清让话不多,就算是和顾晨在一起也说不了几句话。
再加上情绪很少外露,他似乎淡漠惯了,周边的环境很难影响到他。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斯文儒雅的徐清让。
顾晨根本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莫名的,他总觉得徐清让对何愈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可以他对徐清让的了解,这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他不喜欢住的地方有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在,所以这么大的居山园平时都是定时有人过来打扫。
除开这些时间,是不许任何人来的。
顾晨也是赌了一把。
他走了以后,何愈敲了敲房门:“徐先生,你在里面吗?”
没动静。
她耸了耸肩,很快就放弃了,应该是睡着了吧。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譬如徐清让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再譬如顾晨为什么要她在这里留宿。
她都不知道。
她四处看了一遍,房间外面有堵墙是缩进去的,里面嵌了一尊大佛。
面前还竖着几根燃了一半的香,下面都是香灰。
想来这尊佛供在这里应该有段时间了。
想到徐清让腕间的那串佛珠,他信佛啊?
这场景太过严肃,被一尊佛这么看着,何愈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耳旁传来一阵轻咳声。
何愈抬头。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卫衣,下面是黑色的长裤。
越发衬的他肤色白。
他握拳抵住唇,咳了几声。
末几,垂放下手。
“要香吗?”
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和何愈讲话。
从昨天到现在。
不是问她为什么在这里,而是问她要香吗。
何愈摇了摇头:“不用。”
他低恩一声,没再说话。
外面风有点大,这个季节天气本来就有些阴晴不定,再加上徐清让穿的少,何愈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先进去?”
他不知道在看哪里,有些出神,听到她的话后才将视线移回来。
半晌:“恩。”
进去以后,徐清让问她:“喝什么?”
何愈不挑:“都可以。”
徐清让拿了一盒茶叶,言简意赅的问她:“茶?”
何愈点头:“可以的。”
他长了一张很符合现代审美的脸,桃花眼,高鼻梁,薄唇,甚至连下颚线都够吸引人的目光了。
可举止行为都透露着一股和他年龄不符的淡然。
斯文儒雅。
“第一次看人泡茶?”
何愈回过神来,将视线从他的手上挪开。
“我爸经常泡。”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将茶杯洗净以后放到她面前,
“你呢。”他微抬眼睫,轻声问她,“你喜欢吗?”
何愈皱了皱眉:“我不怎么喜欢。”
“那你喜欢喝什么?”
几乎是脱口而出:“酒。”
徐清让轻恩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给她面前茶杯倒满。
何愈喝了一口,很香,而且还很醇。
第4章 第四种爱
何愈喝了一口,很香,而且还很醇。
“其实少喝几次还不错。”
徐清让没说话,又给她倒了一杯。
何愈一连喝了好几杯,肚子都有点涨了,她突然想到顾晨刚才的话。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所以问的小心翼翼。
徐清让的袖口往上卷了一截,看手腕线条也不是那种羸弱型的。
虽然看上去身体不怎么好,可应该还是有坚持锻炼。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手指骨节微动。
不紧不慢,不急不缓。
何愈总觉得看着他做事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轻声开口:“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想休息一下。”
何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是顾晨太过大惊小怪了。
她低头时,面前的茶杯又满了……
这个季节天黑的早,何愈强撑着饱腹感把那杯茶喝光,在他继续给自己续杯之前问他:“我今天睡哪?”
后者手一顿。
何愈四处看了看,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挺多空房间吧。
“我隔壁有一间空房。”
隔壁啊。
也行。
何愈点头:“好。”
他口中的空房的确很空,似乎是没准备有人住进来的,除了个衣柜以外就是一张床了。
徐清让进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床棉被:“这里之前没人住过,不过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何愈应了一声,她刚准备从徐清让手中接过那床棉被,结果他直接绕开了她。
挽起袖口,屈着腰,替她把床铺好。
“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就行了。”
何愈愣怔片刻,点了点头。
怎么看这人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熟练。
这么一对比,自己似乎什么也……
不过她挖土挺拿手的。
对,至少还有一技之长。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半夜,白悠悠打电话和她诉苦,何愈穿着徐清让给她的衣服站在园里。
两人身高差太过悬殊,袖子有点长,她卷了一截又一截。
电话那边白悠悠正和她吐槽同剧组的演员:“你说他多大脸啊,一场吻戏居然ng了十几次,一看就是故意的,什么人气小生,我看就一色胚子。”
夜晚风大,何愈缩着脖子往里靠。
外面只有几盏壁灯发着微弱的光,指间那抹橘黄若隐若现。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何愈心猛的一抽,条件反射的就把未燃尽的烟头往衣服里藏。
何愈之前抽烟被她爸抓到过几次,下场那是相当的惨,以至于她现在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灼烧感让她痛呼出声。
那边白悠悠听到她的声音连忙问她:“怎么了?喂?何愈你在吗,说话啊何愈……”
徐清让皱着眉头握住她被烫的那只手,把烟头拿出来。
白雾腾升,他忍了几下,没忍住,别开脸咳出声。
急切又剧烈。
何愈也忘了疼痛,连忙问他:“你没事吧?”
徐清让摇头:“没事。”
他回房拿了烫伤药,小心翼翼的替她涂抹上去。
触感很凉。
何愈不知道是他的药膏凉还是他的指腹本身就很凉。
涂抹上去以后疼痛减轻了很多。
她看了眼被烧出一个洞的袖子,这衣服一看就很贵。
“对不起啊。”她面露歉意,“这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上完药以后,他把东西收好。
“不用。”
“这怎么行呢,你说吧,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徐清让停下动作,看着她,沉默良久:“这样吧,你帮我个忙,衣服我就不用你赔了。”
“什么忙?”
徐清让拿了一串钥匙给她:“我进去以后,你帮我把房门从外面锁上,六点过来给我开门就行。”
从外面锁上?这也太他妈奇怪了吧。
不过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何愈也没多问。
“下午六点?”
“早上。”
她一惊:“早上?”
现在已经两点了。
她看了眼袖子上的洞,一咬牙:“行吧,六点就六点。”
谁让自己还欠着债呢。
她也没怎么睡,打了四个小时的游戏,正好六点。
天还是黑的。
万籁俱静,什么声响也没有。
何愈也不是没有过整宿不睡觉的经历,这会还是挺精神的。
她拿了钥匙过去把门打开。
正好看到男人在换衣服。
西裤松垮的垂在腰间,皮带散着,甚至还能看到腰腹的肌肉线条,结实好看。
男人不闪不躲,没有一丝慌乱。
他抬手,慢条斯理的将衬衣扣给扣上。
微抬下颚,和何愈的视线对上。
白的几乎透明的肤色让他带了一股病态的美感,再配合此时的景象。
……仿佛刚完事一样。
脸一红,她道歉以后关上门。
徐清让换完衣服后出来,鼻梁上架了一副金边眼镜。
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禁欲了。
他低头挽着袖扣:“你先去洗漱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待会打个的就行。”
“没事,我正好也要去公司,顺路。”
见他这么说,何愈也没继续推辞了:“谢谢。”
“盥洗室在二楼。”
何愈皱了皱眉,他家这么大,她怎么知道在二楼哪里。
徐清让看她没动,以为她不想去二楼。
“我房间里面也有一个。”
徐清让又整了整领带:“牙刷在第一排第二个柜子里,毛巾在第二排第二个柜子里,杯子的话,洗手台旁边那个是干净的,没用过。”
她一直以为别的房间之所以空是因为没人住,直到她进了徐清让的房间以后才觉得自己那个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
有人住的房间同样也很空。
再加上地方大,所以显得更空了。
甚至有几分萧条。
她洗漱完以后,看到旁边放了一瓶药,药名已经被撕了,白色的瓶身孤零零的放在那里,仿佛在备着不时之需。
司机没来,是徐清让开的车。
何愈刚上车就睡着了。
模模糊糊中,她觉得脸颊有点痒,像是谁的指尖从眉尾滑落,最后落在唇角。
触感有点凉。
她微拧了眉,侧着身子,换了姿势继续睡。
人却没醒。
-
何愈原本是想让他把自己送到路口就行的,毕竟她家住的偏,一般没有哪个公司会和她顺路。
“没事,顺路。”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就这么带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