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失败以后——云上浅酌
时间:2018-08-22 08:34:48

  而一旁的简禾,却已经木僵在了原地,万分震惊。
  幻境中的这个少女——就是上一世任务失败了的她!
  而这一幕,就是她被玄衣杀死的前奏!
  幻境之中,“玄衣”不为所动,不耐地说了几句话,薄唇一张一合,简禾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幻境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简禾眼眶发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呆滞地辩解了些什么,“玄衣”冷笑几声,拂袖而去……直到在兵荒马乱中,暴怒的“玄衣”化做原型,长尾将她横扫上天,骨肉尽碎为止。
  幻象戛然而止,归于黑暗,连“玄衣”也消失了。
  背后重新汇聚起了一束光,简禾颤抖了一下,慢慢回过头去。
  桃花漫空,落英缤纷,艳丽馥郁到了极致。
  “姬钺白”揽着一个少女的腰,在微微笑着说话,姿态如情人轻喃,亲密万分——若是忽略他右手的那柄穿透了少女心脏的绛仪的话。
  简禾晃了晃。
  她眼睁睁地看着上辈子的自己动了动,似乎想倔强地重新站直,对他说句话。却因伤重,一动就呕出了一大口血,眼珠慢慢地失去了光泽。
  简禾一直觉得——姬钺白的那个失败的任务,是结束得最干净利索的。有痛觉屏蔽功能在,她被冷不丁捅死了,顶多就是错愕,肉体上并没有什么痛苦。
  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一出——
  银光一窜,绛仪剑刃滑落血珠,渗入泥尘。一个黑衣侍从站在了“姬钺白”的身后,恭敬地一点头。“姬钺白”慢条斯理地拢了拢长发,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虽然没听声音,可看唇形,他说的是——
  “扔掉吧。”
  ……
  接下来轮到了贺熠、夜阑雨,无一例外,都是终止在了她任务失败的那一刻。最后一世结束,定格的画面轰然湮灭成了尘埃。
  简禾发着抖,脱力地跌坐下来。
  原来如此……那些淡蓝色的光晕,是她的任务数据。
  这是一个数据乱飞的空间。
  当年,在四个任务都失败后,她的意识被藏进了数据库很长一段时间。意识的储存形态也是这种游游荡荡的光晕,所以才会觉得眼熟。而在回到人世,重新进入人的身体以后,这段时期的记忆被淡化模糊了,故而没有一下子记起来。
  系统:“宿主,你还好吗?”
  “不好!”简禾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为什么你非要我重温一遍自己是怎么死的?这有什么意义!”
  系统:“十分抱歉,宿主,这不是出自我们的主观意愿,而是在任务的最后,数据归一的必须过程。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简禾缓缓地将头从臂弯中抬起来,笼罩着她的黑雾潮水般褪去,视野亮了起来。她才发现,这里是一座穹隆极高的巨大地宫,无门无窗,绘满金色妖兽。
  地宫的正中心有一个直径达百余米的巨坑,一看就并非人工开凿、边缘平滑的那种,而像是有个浮在半空的巨大东西在这里爆炸过,才会震出个大坑来。边缘被劈得四分五裂,狭长的裂痕闪电一样遍布了整座地宫,甚至还爬上了墙壁,堆满了水泽波纹的焚骨石,时隔百年,仍是魔气熏天。
  毋庸置疑,魔界之门曾经就是开在这里的!
  奇就奇在,深坑的正中间,焚骨石之上,有一口长长的空棺侧翻在地,落满了尘。
  封一次门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为了避免它重开,必须施以秘法,并献上一个镇压得住的祭品,加强效果。
  棺材只能是人躺的。当年的祭品,一定是个大活人。
  可这口空棺是敞开的,棺材板被人砸得稀巴烂,木碎一片片地插在地上。用来钉上盖子、有孩儿臂那么粗的桃木钉,也被粗暴地折断成了两截,扔在地上。
  难怪古战场异象频发,且蔓延恶变的速度会那么快了——因为最最重要的“祭品”,根本就没有进入棺木之中!
  这就相当于是只把门栓轻轻地拉上了,却没有上一把锁。偏偏门的那边关着的是只猛虎,它不心血来潮去试探还好,一旦发现这门根本就不牢靠,怎么可能不反噬!
  只是,简禾现在已经无暇去看这个空棺了。
  黑雾徐徐散尽,碎裂的数据旋转凝合,于地宫之中刮起了一阵冷风。
  她原以为不在此处的玄衣、贺熠、姬钺白、夜阑雨四人,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只不过一直都看不见彼此、也听不见彼此的声音罢了。
  刚才她所看见的一切幻境,他们也都从头看到了尾,没有漏下任何一世。不一样的是,他们不仅看到了结局,还走马观花地将整个过程都看了一遍。
  故事中的少女一概化名为“简禾”,幻象不断重演,被简禾隐瞒至今、死活都不肯说的过去,终于残酷地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次次地倒在另外的三人的剑下,他们只能一次次地旁观着,心痛难忍也无法阻挠幻象。直到幻象有变化,凶手化成了“自己”……如果说原本心中满布愤怒与憎恶,那么此刻,就只剩下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幻境里的“自己”,不止是相貌一样,就连身材、背景、亲朋友人、部下,甚至说话的习惯都如出一辙,唯有人生的轨迹发生了偏差。与其说是幻境在模仿他们,不如说是前一世的再现。
  地宫之中,蓝色的数据越转越快,整片空间都被幽幽的蓝光所包饶了。
  一片死寂中,玄衣眼眶猩红,牙根咬出了血,问道:“都是真的吗?”
  “……”
  “上辈子和这辈子,我杀了你两次?”
  比最荒诞的故事还让人难以相信,夜阑雨心痛难忍,哑声道:“上一辈子我们亲手杀死了你?”
  姬钺白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扔下了绛仪,惨笑道:“难怪……难怪你从来都不愿意说出真相,难怪你说不出口……你当初,是用怎么样的心情嫁给我的?”
  被他们一次次地亲手杀死,又再一次来到他们身边,毫无芥蒂地陪伴着、保护着他们。到底谁欠了谁,这笔账已经彻底算不清了。
  “咣”地一声巨响,贺熠踹飞了脚边的兽头纹饰,恶狠狠道:“好笑,你们居然信了?!我一点都不会信,人死魂碎尽数投生,哪来的前世今生,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颠三倒四地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他又跳脚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简禾,你是不是傻了!明知道我杀过你,这辈子就应该有多远躲多远的!还来招惹我做什么,还想我再杀你一次吗?!我疯你也跟着疯,还疯得不轻!”
  一声清脆的响声,于上空旋转至今的数据碎片终于合一,凝成了一个闪着微光的储存盘,从上空落下,坠入了简禾摊开的手心。
  系统:“主线剧情进展,咸鱼值—100,实时总值:0点。恭喜宿主,你已经走到了任务的终点,取回了你想要的报酬了。”
  “你的情感,你的记忆,你想修复的数据,都已经交回给你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不止是简禾一个人能听见系统的声音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它道:“这里是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开端。与其迷惑不解,还不如亲眼看个究竟。”
  简禾手心尽是汗水,缓缓地、坚定地捏住了这个储存盘。
  尘封至今的记忆大门,至此终于开启。
  ——
  预警:前方开始高能回忆杀 真相篇!
 
 
第116章 第116个修罗场
  一百三十年前。
  盛夏时节, 炎阳炙地,蝉喘雷干。
  自魔族撕开秘境边界,降祸世间,横行于九州, 御兽作恶、戕害生灵,转眼已有十年。百姓苦不堪言,谈魔色变。无奈, 时无英雄,仙道未兴, 仅凭几个散修的力量, 全然无法撼动魔族这股庞然而霸道的势力。人类除了忍气吞声之外, 便别无他法了。
  雪上加霜的是,这边人祸未消,那头天灾又至。今年入夏以来, 九州旱魃为虐, 雨师退藏, 连续两月滴雨未落, 土地龟裂、枯木垂死,河道干涸。更是风干物早, 山火频发。
  弁州的野郊有座宅邸唤作林家庄。三日前的深夜,便是被一场自燃的大火, 连人带宅地烧了个底朝天。林家上下三十多口人无一幸免,沦作亡魂,连条狗都没逃出来。
  好在, 林家的主人在建宅时,遣人挖了一条宽敞的“护院河”。水中无鱼,而是插满了坚硬锋利、长短不一的铁条,不论水性多好的贼人,只要下水,都会被扎得满身窟窿。唯有一条长长的铁索桥可供出入。
  就是因为这一道屏障,附近的山林方没有被殃及池鱼。
  大火过后三日,这座铁索桥虽说没有被烧断,也已经微微变形,精铁绞成的护栏上凝积了厚厚的火灰。若是凑上去吹口气,便会呛得人满鼻子灰、咳上半天。
  每当微风吹来,铁索桥便咯吱咯吱地晃动起来,声音刺耳,着实让人胆战心惊,怀疑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断成两截。
  一个少年叼着根草,蜷着腿侧坐在桥栏上,另一只靴子蹬住了对策的铁索。
  看模样,这少年至多也就十五六岁,身姿修长利落,一袭打了几个补丁的窄袖布衣,被他穿出了十二分的英气。再观其相貌,年纪尚轻,稚气犹存,却生得极其俊美,眼角唇峰均往尖处收,艳色如刀。
  这条铁索桥就这么宽,他长腿一伸,就那么跋扈地踩住对面,摆明了要拦路。要么钻过他□□,要么将人推下去,否则,还真的没有法子过。
  三个流浪儿,便是被生生地拦在了桥外,没法进入院中。
  不过,说是流浪“儿”也不太恰当——除了衣衫上的补丁种类多些、头发油些,这三人的年纪,看起来比这少年还要大上一两岁。三人合围,颇有压迫之意。
  “温若流,少给脸不要脸了!”
  “没错!林家庄又不是你的,里面的东西见者有份、来者瓜分,你凭什么全占了?!”
  ……
  温若流嗤笑一声。
  时下大旱,魔族人又四处纵兽捕猎,渴死、饿死、或是直接被吃掉的人,数量倍增,孤儿、流浪儿自然也多了起来。
  人们自身难保,哪有那么多奢侈的善心分给他们,沿街乞讨也无济于事。
  很自然地,既然从活人手里讨不到钱,他们就会将主意打到死人的身上。
  比方说,有些流浪儿成群结队,时常会去有魔兽出没的官道边上搜寻,还真的时不时能找到横死的商贾、乃至是商队的尸身。魔族杀人多半不图财,故而,这些被吃了一半的尸首上,往往能搜刮到不少钱财。
  至于晦气不晦气……连饭都没得吃的时候,哪有时间思考那么多。
  还有一种,便是林家庄这样的情况。商贾之家多有地库,即使地面的东西烧完了,地库里的则未必。这场骇人的山火烧足几日,方圆数里的人只要不瞎,应该都能看见它的火光。
  这三人连夜赶至,哪想到会被同一座城中见过的人捷足先登,自然不忿。
  “识相点就快些让开,我们进去后,还能分你点吃的,不然可别管我们不客气。”
  温若流支着下颌,讶然道:“啊?你们想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而就在这时,长索桥忽然震了起来,自林家庄的庄门,奔出了一个七八岁、满脸黑灰、拖着两条鼻涕的小童,高举着一个果子,蹬蹬蹬地窜上了铁桥,边跑边开心地嚷道:“哥哥!哥哥!里面真的有吃的!”
  劲风抛来,一个果子砸到了温若流的心口,被他接住了。小童见到果子进贡到了他手上,目的达成,喜滋滋地溜走了。
  三个流浪少年眼都瞪直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眼珠随着那颗果子转。为首的少年终是忍不住,低声骂道:“小野种!”
  温若流刚啃了一口果子,闻言眯眼道:“你再说一次。”
  流浪少年道:“说就说,小野种!你还真以为自己懂点旁门左道的妖术就了不起了?就比别人高贵了?一个连爹妈也不知道是谁的大野种,现在还带了个小……”
  话没说完,他的心口就被人踹了一脚。可这一脚下去,却似有一股透明的气流顺着他的胸骨贯入四肢百骸。一瞬之间,如闪电贯体,爆裂的苦楚撑得这流浪少年浑身惊颤,冷汗直冒,往后直退数米,痛叫着滚落在地。
  另外的两个少年早就听闻这姓温的小子懂点“妖法”,不用兵器,仍能弄得别人痛不欲生,此前没亲眼见过。眼下目睹了同伴的教训,慌忙撂下了几句狠话,拽起同伴,逃之夭夭。
  与此同时,林家庄内的一角。
  火灾当夜府门被堵死。但凡活物,均被烧融成了灰泥,连骨头都捡不着。除了地库之外,废墟之中,本该是空无一人的。林家庄后院的茅屋中,一个脏兮兮的大水缸却诡异地震动了一下。
  意识猛然灌入躯壳之中,恍如经历了一次裂解与重组,简禾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抱着膝,缩在了一个狭窄的、呈椭圆形的空间中,头顶有个开口,映入了些许光芒。
  简禾:“……?”
  这哪?
  什么情况?
  系统:“恭喜玩家降落成功。”
  后背徐徐滚落了一滴硕大的冷汗,简禾挣动了片刻,沉重的水缸仍然屹立不倒。简禾硬着头皮,东敲敲西敲敲,终于发现,自己如今正像只炸虾一样,缩在了一个巨大的水缸里。
  简禾:“……”
  不妙,不太对劲。
  今天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个意义重大的日子——毕竟是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的第一天上任。
  这年头,没有学历在哪都不好找工作。作为一条吃星际联邦的孤儿援助基金吃到成年的蛀米大虫,简禾成年以后,在竞争激烈的帝都星四处投递简历,碰壁碰到满头包,仍没找到工作糊口。原本都心灰意冷,动了收拾包袱回母星搬砖的心思了,却在这个关头,接到了迷境公司的录用通知。
  迷境公司,乃是联邦之中的一家极富盛名、技术顶尖的游戏公司。
  新一季度,他们开发了一款唤作《仙途》的拟真人仙魔游戏。在竞争对手都忙着开发“在线组队打怪升级流”游戏时,迷境公司反其道而行之,捣鼓出了一款全息单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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