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期猛地转过头,掩饰性地捂着额。
我擦,这小妮子不穿内衣。
耳机里还重复播着英语听力,应期没心思再做题,干脆起身到她旁边去,趁着她不注意,低头咬上她的脸颊。
淡淡的,牛奶味,不出意料滑嫩的醉人。
“你干什么?”许桉柠下了一跳,圆珠笔划在他手臂上,黑色的一长条。
应期搂着她的脖子,低低地笑,“唉,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
“别总是勾引我,影响学习。”
“……”许桉柠震惊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你说什么呢?”
“就是……”应期低头亲她的唇,胳膊暧昧地横在她身前,声音轻轻的,带着笑,“下次,捂好你的C,我有点,忍不住。”
第38章
高三实在是快, 忙忙碌碌的,一晃眼就到了终点。
走廊里到处都贴着红色的大标语,寥寥几字就看得人热血沸腾。
倒计时的牌子一天比一天少,学生的脚步一天比一天匆忙, 走在安静的走廊里, 入耳的都是哗哗翻动书卷的声音。
有些紧张, 有些兴奋, 还有点淡淡的心酸。
原来青春这么快的就会过去啊。
高考的前一天,封考场, 中午就放假。
那天下午, 许桉柠甩开了应期,自己跑去玉器店,花了所有的积蓄,给他买了个玉如意。
长长的柄儿, 水头很好,光泽也很好, 看着就特漂亮的那种,真真假假分不清。
店主说,这个玉如意开过光, 能保八方进财,四方平安, 五福齐天。
许桉柠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想给应期祈一祈福,也是想表示一下对他的支持和鼓励。
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前几天看见同桌女孩子戴了个玉佩,说是妈妈买的,护身保平安,就动了心思。
应期不爱戴首饰,这种一圈子红线的东西,他肯定更不愿意碰。许桉柠站在柜台前面想了又想,决定还是买一个玉如意。
反正也是摆在柜子里不是,选个个儿大的。
当晚上的时候,许桉柠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红色的长盒子放在应期桌上的时候,她还挺紧张。
绞着手指,脸颊红红,“我给你买了个东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什么啊?”
应期把耳机摘下来,顺手揉了把她的头发,笑着把盒子接过来。
有点沉。
“有一些贵,但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许桉柠握住他的手,眼神真挚,“你别嫌我乱花钱。”
应期脑子里懵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你买了根人参?”
“……”许桉柠撇撇唇,“没。”
看她那副样子,应期心里的那根弦也绷着。
许桉柠一直对钱没什么概念,买东西的时候有点傻,以前一直是他看着,现在这一眼没看住,应期担心她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可当他打开那个红色的长盒子,却快要被笑疯。
“喂,我说,你当时怎么想的?”应期拿着圆珠笔放在她嘴唇底下,眼睛笑的眯起来,“采访一下,应太太。”
许桉柠本来还因为他的动作而生气,又因为最后的那句“应太太”,倏地愣住。
“嗯?”应期刮了下她的鼻子,单手撑着腮,“你说我是该夸你呢,还是骂你呢?”
许桉柠嘟囔了声,委屈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应期把盒子盖上,话里带笑,“就是有点儿逗。”
许桉柠抿抿唇,推了他肩膀一下,“你怎么说话呢。”
“啊,我说,”应期舔舔唇,勾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在她耳边吹气,“我媳妇儿怎么这么逗啊,蠢萌蠢萌的。”
许桉柠红着脸把头往他肩窝里埋,却躲不过应期越来越凑近的侧脸,他亲了下她的耳垂,低声笑,“就是有点傻乎乎的,不过没关系,我受得了。”
晚风吹拂,卷纸沙沙作响,许桉柠也不说话,就那么窝在他怀里,耳朵尖儿粉成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室内,终于有人出声。
“应太太……”应期垂眸,看着她落在白皙脊背上的碎发,“你压着小应先生了。”
她穿着宽松的裙子,从上方看过去,背上的那条凹陷一览无遗。
清纯,但是撩人。
“谁?”许桉柠懵懂,偏头问他。
“我带你见见他?”应期盯着她的眼睛,眸子漆黑幽深,手攥着她的手背向下探,“很可爱的……”
在离那里只有两厘米的时候,许桉柠忽然明白过来,羞恼地甩开他的手。
“应期你臭流氓!”
“再说一遍?”应期站起来,顺势压她在桌上,唇碰上去,厮磨,“我怎么?”
“你,臭,牛,氓!”
许桉柠狠狠张口咬下,应期下唇破了,血珠渗出来,一股的铁锈味儿。
他也不恼,伸手抹去她唇上的血迹,挑眉,“恼羞成怒?”
许桉柠踩他一脚,抱着红盒子在怀里,头也不回地跑走。
“我扔垃圾桶里也不给你,讨厌鬼。”
她确实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只不过,是应期房里的垃圾桶。
别扭着的阿柠,有些可爱。
后来啊,那个玉如意被应期捡起来,擦干净,摆在了床头。
上了大学后,就带到学校去,自己创业后,就摆在办公桌上。
它跟了应期几十年,陪他搬了很多次家,走了很多艰辛的路。
有人看见,奇怪地问他,“应总,你怎么不换个摆设,弄个更高端值钱的?”
这玉很假,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可应总当宝贝,天天拿着小手绢擦。
应期很高兴地笑,有点暗暗的骄傲,“因为意义不同啊,拿个康熙用过的盘子来我也不换。这是我妻子在我高三的那年送我的,买它的时候几乎倾家荡产,还非和我它说开过光。每次看见它,就像是看见了那年的我们。”
那时候,他还青涩,她听见他喊“应太太”,还会害羞。
她矫情任性又不讲理,但是为了他,做什么都不含糊。
这是最让应期高兴的事情,他没把她宠坏,她很爱他,并且不吝啬表达。
他掏心掏肺的付出,得到了她全心全意的回报,一切都值得。
话说回来,这个玉如意,好像还真是开过光的,灵的不行。
那年应期的高考成绩,是省里的理科第二名。
结果下来后,许桉柠蹲在玉如意的面前,愁眉苦脸,应期问她为什么,她还有些失落。
她说,“我当时,要是再买的大一点,你是不是就能考第一了?”
许桉柠一脸的认真,这让应期有点想笑。
“不啊,和玉没关系,”他靠在墙上,假意严肃,“明明是因为你。”
许桉柠委屈,“我怎么了?”
“你不乖啊。”应期眯眼,俯身贴近她的脸,轻声逗她,“所以,小应先生生气了。”
第39章
应期最后去了Q大,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许桉柠比任何人都兴奋。
她坐在沙发上,盘着腿给每个亲戚朋友打电话。
“三姨呀?我是阿柠啊,嗯……我就是想说, 阿期的通知书到了。是呢, Q大, 是不是超级棒?”
“喂?大姑啊……”
应期在一边托腮看着她, 日光洒进来,她坐在一片灿烂之中, 身上的粉色小纱裙被风吹起来, 像是只小蝴蝶。
一只话很多的小蝴蝶。
他等着她快点打完电话去买大闸蟹,等的PSP都没电了,脑门生烟。
在许桉柠终于把最后一个电话挂断,心满意足地站起来的时候, 应期扑过去把她推在沙发上,暧昧地蹭了蹭她的小腿儿。
“哎, 一句话说那么多遍,你就不嫌烦?”
“不烦啊。”许桉柠睁大眼,看着他挑眉的无赖样子, 挥挥手不愿意和他多解释,“我的心情你不懂。”
应期不让她站起来, 胳膊挡在她胸前,“什么心情?”
许桉柠沉思一会,面色认真, “我养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那天应期把许桉柠按在腿上揍了一顿。
但等到一年后,当他看见了许桉柠的录取通知书后,他就懂得了。
很类似的心情,“我养的闺女终于长大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应期采购阳澄湖六月黄的日子,许桉柠爱吃螃蟹,但是她不爱剥。
这活儿以前都是应期做,但现在他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报喜鸟似的叽叽喳喳,许桉柠就只能自己弄。
她手生,好不容易吃完了一只,满手的蟹黄脏兮兮,趴在厨房的门边喊应期的名字。
应期没理她,许桉柠不甘心,又叫了一次,依然没有得到回应,这让她有些生气。
“哎?哎哎哎你别闹啊,”女孩子突然扑过来,满身的腥味儿,应期用臂拦着她,匆匆忙忙和那头说了几句话,赶紧过去哄,“干什么嘴噘这么高?”
许桉柠把手上的脏东西都抹在他的脸上,“因为讨厌你。”
应期笑,“可我喜欢你。”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呢?”许桉柠不理他,转身进了餐厅,坐在一个凳子上,腿搭在另一个凳子上,让他站着,“什么宴?”
应期很顺从地站在她身后,手臂绕过她,头枕在她的发顶,给她剥蟹黄。
六月黄,外壳脆、内壳软、肉质又嫩又丰满,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升学宴啊,”他亲了口她的侧脸,坏心地把上面的污渍都蹭回去,“刚才在给鲁深打电话,让他帮忙做请柬。”
这边的习俗,孩子顺利考上大学后,一般的家庭都要办一场宴席,请亲戚朋友来庆祝。
但许爸身份特殊,一切从简,许桉柠听许妈说,可能就是在家里请一些亲戚,吃餐饭。
应期认真地给她拆蟹腿,她爱吃里面的肉儿,但是难弄,每次都是他来。
许桉柠盯着他的手指,很长很白嫩,指尖有一点的薄茧,手背的线条分外好看。
她舔舔唇,用头发蹭他的脖颈,“唉呀,用什么请柬啊,那么麻烦,又不是结婚。”
应期沉默了一瞬,忽然笑出声,很低地在她的耳边说,“你怎么知道不是?”
他声音太小,被蟹壳开启的响动遮掩,许桉柠没听清。
她回头,正对上应期带笑的眼睛,“你说什么?”
“没啊。”应期敛住笑,咬了下她的嘴唇,“我说你好美。”
后来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就被他敷衍过去,许桉柠懒散惯了,也不会多心地去细究他的话。
直到那一天,家宴完成后,她去了应期主持的新会场,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有的时候,幸福的事情真的可以一件接着一件。
有的人,真的可以没有疼痛地过完这一生。
第40章
夏天的晚上, 天气仍旧闷热,许桉柠顺着应期电话的指引,坐了好久的车才到了那扇门前。
薄薄的雪纺裙贴在身上,鼻尖有细汗。她捏捏耳垂, 有些烦躁地抬头看。
很熟悉的名字, 三年前来过的地方, 江畔的小清吧, “夜航船”。
大晚上的,一言不发地跑出去, 来这里。那么热的天, 连丝风都没有,他又不是爱玩爱闹的人。
许桉柠觉得应期奇怪,还有些烦,她慢吞吞地往前走推开门, 张望着寻找。
可里面安静,连个侍者都没有, 只有吧台上的霓虹在闪,在酒杯上映下五颜六色的光。
天花板上好像有震动,许桉柠凝神, 隐约间听见有很大声的音乐,和人群的尖叫。
她不敢乱走动,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动动手指给应期拨了电话过去,想问他在哪里。
手机贴在耳边, 嘟嘟声响起了三秒后,被对方掐断。
许桉柠“嘶”了一声,看着屏幕有些呆。应期从来没有挂断过她的电话。
她在这里坐了半天,没人理她,应期的电话也打不通,许桉柠有些不知所措。
她热,发丝黏黏地贴在脖颈上,有点不舒服。
电话再一次被掐断,许桉柠努努唇,翻着包找出了一瓶牛奶,插了吸管吸了口,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应期今天真的特别奇怪。
很轻易地就能看出来,他心里的那根弦是一直紧紧崩着的,表情严肃的不行。和他说话老是走神,还总是出去打电话。
而没事的时候,就总是盯着她看,唇边的笑勾着,压也压不下去。问他做什么,就扭头看别处,有时候还会红耳朵。
脸皮那么厚的人,从小到大也没红过几次脸呐。
刚才宴会结束后,本来客人都要散了的,可应期又非让那帮发小儿把来的人都迎到了新会场,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神神秘秘的。
许爸喝多了,一直在吐,应期不依不饶,非逼着鲁深和警卫员背着许爸上车。
临走前,脚步趔趄的应爸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呢,说不好,似笑非笑,像一只慈祥的老狐狸。
许桉柠想跟着,可应期又拦她在家里不让她过去,过了一个小时,又打电话要她来。
她今天忙得很,团团转,也没多花心思去想他的奇怪。现在静下心来看,到处都是疑点,好像有什么事,呼之欲出。
许桉柠呆呆地坐在那里,托着腮看天花板。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