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阿柠你放心,我保证这东西绝对没问题。”鲁深倒是很自然,他把电饭煲里的东西盛出来,装在小瓷碗里,特别像是古装剧里皇帝给不受宠妃子的避子汤。
他递给许桉柠,神神在在的,“就是今天改进了点配方,你尝尝,包你喝了第一口,想喝第二口。”
应期看着他那大胖脸,特别想一个窝心脚踹飞了他。
许桉柠往后退了一步,内心很崩溃。
“你试试,”鲁深很自信,又往前去了一步,“不试不知道,这东西是真好。”
许桉柠使劲摇了摇头,转身就想跑,应期没敢拦,靠在碗架子上,面沉如水。
“啧,那我尝尝吧。”鲁深有些可惜,自己端着,抿了一口,皱皱眉,吐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那什么,不好意思,把糖放成盐了。”
*
许桉柠可能是被刺激着了,第二天中午,真就迎来了初潮。
疼,疼到哭都哭不出来。她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屁股底下一片潮湿,她都不敢站起来去厕所。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午睡铃结束后,田月推推她,“阿柠,你不去上课吗?”
“你帮我请个假吧,我肚子疼……”
体育委员在上面催,田月也没多问,关心了几句,就走了。
等到班里安静下来,许桉柠从兜里摸出手机,偷摸摸地给应期发信息。
应期正上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把图案画的能招魂儿,他在课桌底下鼓捣短信。
他总觉着,昨天的事情应该解释一下,他怕阿柠以为他把她当成小白鼠儿。但是怎么解释呢?
“对不起,阿柠,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不来大姨妈,我着急……”
“阿柠,我错了,下次我直接给你买干枣泡水喝,肯定不加锅底灰……”
“阿柠,我真的只是觉得你不来大姨妈我很着急,我不是成心想放锅底灰的……”
应期越想,越有冲动要一巴掌呼死自己。
正心烦意乱着,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备注是——我家小公主。
“哥哥,我,肚子疼……”
寥寥数字,看的应期心里一紧,赶紧回信息,“你在学校吗?我去接你。”
“体育课,同学都走了,哥哥你来时给我带一些,那什么……”
“哪什么?”
等了半天没回应,应期皱皱眉,蹲下来装作系鞋带的样子,一个电话回拨过去,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柠宝你怎么了?”讲台上老师高谈阔论,应期蹲在最后一排的桌子底下,声音不算小。
鲁深睡醒了瞟他一眼,也蹲下来,凑过去听。
“我……”许桉柠想了半天,红着脸憋出来,“我生理痛。”
应期顿了一下,侧头和鲁深对视一眼,里头意味深长。
红枣精终于发挥了它的强大能量。可喜可贺。
*
应期上的高中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考上去的,在京城都数一数二的学校,放眼全国也没几个比A中师资力量好的。
嗯,鲁深是交了能让贫苦学生倾家荡产的借读费。
这好学校吧,管的就比较严。半军事化管理,请个假出门都得层层审批,应期耽误不起那个时间。
他在草稿纸上粗略地算了算。
A中离保家路初中不远,三站路,他一路猛蹬差不多十五分钟能到。再加上买东西的时间五分钟,翻墙上楼的时间十分钟,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还有五分钟的预算时间,留给路口红灯,绰绰有余。
鲁深拿着数学书挡脸,问他,“现在去?”
应期把外套利落地穿上,“嗯”了一声,大喇喇地站起身从后门走出去,老师也没管。
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应期的数学是满分,立了一个无敌好学生的人设,很麻痹老师的心。数学老师以为他是去上厕所,还很和善地冲他点了点头。
应期微笑回了个点头,一去不回。
过了一会,估计着他已经把自行车从车库里取出来了,鲁深接到了他的一条短信。
“今天不回,老师问就说我在厕所。”
很牛逼的借口。在这一天,无论谁问起,应期都在厕所,热心的女同学还给他从小卖部买了两根香蕉。
*
应期上高中之后,黑色的捷安特就被应爸很勤俭节约地给卖了,换了个银白色的。过千元的自行车,抗摔性能超好,被应期从栏杆外扔出去,毫发无损。
应期也跟着跳出去,避开监控摄像头,弯腰拎着车,上了大道。行动堪称完美。
这一路上走人行道,倒是一帆风顺。速度之快,好像刷刷刷一道亮灿灿的闪电。
到许桉柠教室的时候,奇迹般的还剩下了六分钟。
因为太着急,他也不嫌丢人了,拎了个白色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是拥挤堆叠的七度空间。
许桉柠趴在桌子上,面色惨白,应期推开门进去,看着她紧闭的眼皮儿,心疼的不行。
“柠宝,我接你回家。”他拍拍女孩的肩,声音轻柔柔,“是不是特别痛,我给你带的红枣水有没有喝?”
许桉柠有气无力地抬了头,“我没带。”
“我对锅底灰有阴影。”
应期被这句话憋得肝儿好痛。他没再多说什么,把兜里的东西翻给许桉柠,想扶着她去厕所。
阿柠死活不起来,“哥……不行,我裤子脏了。”
应期顿了下,回过味儿来这是怎么回事,想了想,开始脱衣服。
“我的外套颜色太浅,你把里面的衬衫系在腰上,先去趟卫生间,我去你班主任办公室给你请假。”
A中的校服和别的学校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换了新校长改版了之后,黄白相间,特别像根剥了皮的大香蕉。
目的就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这是A中的学生。
这样屌的校服,真是难为了应期穿的那么帅。
许桉柠听着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忍住看了他一眼,正好瞧到他很白皙的腹部。
应期假期的时候会去部队待一个礼拜,平时在家里也爱运动,虽然久坐,但也有不很深的人鱼线,和微微鼓起的八块腹肌。
很精致的身材,有力量但并不骇人。
许桉柠再次把头埋进臂弯里,心脏怦怦跳,耳朵有些红。
应期里头穿了件很骚包的黑色衬衫,很巧,不怕被血弄脏。阿柠疼的不想动,他也不避讳,蹲下来把衬衫围在她的腰上,袖子在她的腹前打一个结儿。
“走咯,回家哥给你炖红糖姜茶。”
应期裸着上身,只在外头穿了件校服外套,稍稍低头,衣服敞开些,就能看见漂亮的锁骨。
许桉柠被他扶起来,嘟着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的锁骨窝比自己还要深。
应期以为她太难受了,安慰地从后头抱了抱她的肩,很心疼,“柠宝不哭,回家我给你找小羊肖恩的碟,咱今个不学习了,成不?”
少年的身上有特别清香的香皂味儿,盖过了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许桉柠肚子里像放了个刺球儿,但她闻着这味道,习惯性地就想撒娇。
“哥哥,我还想要吃爆米花儿。”
应期顿了下,很大方地点头,“没问题,红枣儿味爆米花。”
阿柠撇唇,你咋不变成个红枣儿精。
第8章
年初的时候,部队新分配了家属房。
许爸和应爸的仕途可以说是很顺风顺水了,两人是老搭档,这么些年共进共退就没分开过。前几年许爸升了军衔,成了大校,应爸也是大校,两人一商量,又住了隔壁。
这次是楼房的隔壁,都在十二层,门对门儿,阳台紧挨着。
后来许妈和应妈一合计,两家没什么猜忌,感情好像亲人一样,把阳台弄个门,有什么事儿也更加方便一些。
所以,从整体上来讲,应期和许桉柠可以说是住在同一片屋檐下,正儿八经的一家人。
平时的时候,谁家做点好吃的,也会推门给另一家送一点儿。
过年过节放假了,许爸和应爸还会一起弄点火锅喝喝酒,打打扑克唱唱歌儿。
应期怕许桉柠难受,捷安特都不要了,打车回来的。她第一次,又慌又怕,卫生巾也不太会用,弄的应期的衬衣上都是血。
下车之后,应期扶她走了两步,许桉柠肚子坠坠疼的眼泪汪汪,看的应期心疼的发麻。
他摸摸女孩子的头发,软声哄着,“柠宝乖,哥哥背。”
许桉柠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也不管脏不脏了,鼻涕在上面蹭的一条条,“阿期我疼……”
应期叹气,怕颠簸抻了她的肚子,干脆把她的书包挂在肩膀上,抱着她进了小区。
走的一路上,有不少相熟的叔叔阿姨,见他俩这样,疑惑又关切地过去问,“阿柠这是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闷闷地不说话。
应期笑笑,拍拍她的背,“阿柠肚子疼,我请假带她回家。”
有的阿姨眼尖,看着了许桉柠露出的衣服下摆有红色的印记,了然,“回去煮一点红糖水,暖暖肚子,要是疼的厉害了,就揉一揉,阿柠别怕。”
应期道谢,看着女孩子漆黑的发顶,低头蹭了蹭她的脸,声音温温柔柔,“是呢,阿柠别怕。”
阿柠微微侧过脸,瞳仁儿上像是蒙了层水雾,“谢谢阿姨……”
等他们走过了,后面有小声的议论。
“应家的小儿子平时那么野,他爸的话都不听,但对许家的姑娘是真的好哎……”
“你没看出来吗?他看着小阿柠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可闪亮。”
“哟,这俩怕是有戏。你看,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多好。”
再来一个抱着个襁褓的,笑眯眯拍了拍小孩子的背,过来插话,“我就希望我家小女儿以后有阿柠那样的福气,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
这话说的不假,因为在许桉柠的生命里,应期一直在。
*
刷卡进了电梯后,应期靠在墙壁上,搂着她的手臂紧紧。
许桉柠用指甲去抓他的脖子,不很轻的,留下了一串红色的痕迹。应期知道她娇气,也不阻拦,仰着脖子任由她闹。
“有没有好些?”十二层的高度,说长不长,短也不短,应期换了个姿势,让她抱着自己的脖子,单手去身侧的包里掏钥匙。
“不好,我一点也不好。”小公主的坏脾气在难受的时候发挥到了顶点,“我要哭了。”
“别啊,等这几天过去了,哥哥给你买章鱼小丸子。”应期在小兜里找不着,皱着眉头去翻她的大包。
许桉柠咬他的锁骨,“我不要。”
“那就AD钙奶,买两联儿,你小时候最爱喝。”
“我不要!”
叮的一声响起,应期把粉色的小书包提在手上,脖子上挂着树袋熊走过去开门。
“那你想要什么?”应期晃了晃小指上挂着的钥匙,上面坠了好几个铃铛,叮当作响,“说出来,我给你买。”
“我要吃玉米杯雪糕。”
“扯淡。”应期笑着骂她,把门推开,踩着鞋跟脱了运动鞋,把她塞到床上。
许妈和应妈一直在谋划着要做生意,忙的脚不沾地,总是不在家。应期给她脱了鞋和外套,拿着脏了的衣服去卫生间洗。
许桉柠缩在床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屋里漆黑一片。她晕晕乎乎,睡的很快。
半梦半醒间,觉着有人扶她起来,喂了一杯温牛奶。
没加糖的,味道很淡,她哭着闹,要加糖。应期好脾气,又去拿了一袋砂糖,随着她的意愿加到甜得发腻,揽着背喂下去。
许桉柠一直在睡,应期舍不得叫醒她,又怕她弄脏了床单。思前想后,最后把校服外套也脱了下来,抱着她的腿抬起来,给垫在了屁股底下。
等她的衣服裤子都洗好了晾在了阳台上,应期裸着上身去客厅,想从阳台回家拿件外套。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许桉柠,她忽然睁开眼,望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听的人骨头要酥,“阿期呀……”
应期后背一僵,他回头,逆着光,看不太清脸。
那时候他已经很高了,一百八十公分,赤着脚,只穿了条挽起了裤脚的校服裤子。少年的脸庞,硬朗又稍显稚嫩,性感的要人的命。
阿柠迷迷糊糊的,抱着枕头和他说话,嘻嘻地笑,“你真好看啊。”
好像有什么在脑子里,砰的一声炸开了。
应期舔舔唇,又走回去,半蹲在她的床边,“阿柠说什么?”
“我夸你好看哦。”许桉柠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口齿不清,“对我还特别好,去哪里找这样好的阿期啊。要是以后阿期有女朋友了,我会哭的。”
那一瞬,应期的感觉就是,老子的一腔真情没白费。
还好,他费尽心血娇惯出来的小公主不是个白眼儿狼。
许桉柠的肚子还疼,被窝温暖,鼻尖缭绕着熟悉的香气,没一会就又睡过去。
可应期看着她,却是舍不得离开了。
他在那看了好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轻轻抱着她的脖颈让她的头抬起一个弧度。自己半跪着,前倾身子吻上去。
她的唇很柔软,和想象中的一样,分外香甜。
脑子里那团炸了的烟火开始燃烧起来,瞬时点燃了他身体里躁动的荷尔蒙。
他十六岁,特别躁动的年纪,喜欢的要疯了女孩子就很乖巧地躺在他面前的床上,被他抱在怀里,四唇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