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深一脸懵逼,“……兄弟!”
应期眉毛一挑,“滚蛋!”
原来在那个时候,应期就已经把小公主放在了心里面很重要的一个位置,妻奴属性初现。
*
那一次的班级汇演很成功,许桉柠所在的六(一)班一路所向披靡,很顺利地参与了区里优秀班级评比的大角逐。
那次参赛的一共有三个班级,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三点,三个班级轮流登场,各展英姿。许桉柠的班主任去抽签,很不幸的,抽中了第一个。
几分钟后,更不幸的事情出现了,文艺委员忘记了带“nobody”的磁带。
这就太尴尬了。作为压轴登场的保留曲目,小阿柠的舞蹈对这次汇演的重要性显而易见,但是现在,没有了伴奏,舞还怎么跳呢?
眼看着就要到十点了,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看着眼泪汪汪的文艺委员,自己也要眼泪汪汪的了。
可许桉柠倒是很淡定。她平时最爱哭,就连吃饭时被热汤烫了手都要掉几个金豆豆,应期拿她没办法,说她是娇气包爱哭鬼,不过今天,娇气的小公主非常的有大将风范。
她记得应期说,他今天在市体育馆有一场篮球赛,八点开始九点半结束,恰好,班级汇演也在体育馆。
许桉柠下意识地就觉着,有应期在,她就没什么好哭的了。
许爸把闺女当成眼珠子,她小小年纪,就给弄了部手机来,很小的那种,开机画面是天翼的那个小翅膀。许桉柠的快捷键里,1是许爸,2是许妈,3是应期。
她穿着自己亮片闪闪的演出服,蹲在楼梯口里给应期打电话,开口就甜蜜蜜的,“阿期哥哥——”
应期正在拿球服擦汗,接了电话听着这声儿,一瞬间,过电的酥麻感从脚底传进脑子,刺啦刺啦,噼里啪啦一路火花儿。
“怎么啦?阿柠。”队友们看着活的奥特曼一样看着他,应期也不理,脸上笑着,撸着短发往外头走,顺带一脚踢翻了准备偷听的鲁深。
“哥哥,我演出的磁带没啦,可是这样我怎么跳舞呢?”许桉柠咬着唇,挑着尾音撒娇,“哥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嘛……”
小公主聪明的不行,她知道怎么掐应期的软肋,怎么把他轻轻松松就抓的死死的。她平时的时候就叫阿期,只有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软绵绵的“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听筒里有她浅浅的呼吸声,和细微的电流的声音,应期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他到了更衣室,单手脱掉汗湿的球衣,换上自己酷帅的运动服,温声安抚,“阿柠乖,哥哥帮你,你等着,哥哥十分钟就到。”
“我在A504。”里面的老师叫她,许桉柠站起身,把小裙子上的亮片抚的整齐,“哥哥,我等着你哦,晚上的时候,我让妈妈给你做炸春卷儿。”
应期应着,挂了电话,面对着那群眼里冒光的兄弟,他眼睛一眯,夺门而出,“我去楼下的乐器室,你们赶紧跟上,事情办好了,一人一张魂斗罗的游戏带!”
当时已经是九点四十五了,体育馆的附近没有CD店,现买一张磁带是不可能的。
应期的脑子灵,胆子大,他想着,肯定不能让他的小公主失望啊,所以一定,要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一群初中的少年,风风火火杀进了楼下的乐器室,把看门的老大爷吓得一个激灵。应期的头发还是半湿不干的,他随意地给撸到了旁边,指挥着男孩子们找到东西坐下。
像他这样半大的男孩子,最喜欢搞这些看起来很炫酷的东西,再加上家里的条件允许,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一样拿的出手的乐器。
除了球队,他们还搞过乐队,在学校的登台表演上,也曾经引得无数尖叫。
时间紧迫,应期弹吉他,带着鼓手鲁深,现场把这首曲子给排了一遍。这首歌太火了,大街小巷的音像店都在放,让人想不会都不行。
少年们在这方面都是聪明的,从小玩到大配合也默契,很快就看的过去了。
应期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到垃圾桶里,在9点59分的时候,领着他的临时乐队杀到了五楼。
老大爷不让搬动乐器,应期也没时间跟他废话,直接把钱包和学生证一甩做抵押,领着人带着东西就走了。
老大爷看着里面蓝色的五张百元大钞,惊奇地咂嘴。现在的娃子,都这么拽的嘛。
*
体育馆没有电梯,应期背着一把吉他扛着一架电子琴,带着浩浩荡荡的兄弟团,爬楼梯上去的。少年年轻力气大,五层的楼梯,啰里啰嗦一堆东西,五分钟之内就到了。
到的时候,许桉柠正托着腮坐在窗台边上看天儿,睫毛扇动,侧脸漂亮的不像话。
台上面,主持人小朋友紧张地念着词儿,班主任老师站在旁边,手心里都是汗。应期回头,无声地示意他们把东西都放下,自己走到许桉柠的身后,半蹲下来,侧脸贴着她的。
“阿柠儿,”应期伸手,搭上她的肩,把语气放的很平缓,“看啥呢?”
“哥哥!”许桉柠惊喜地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过了会,竟然有些哽咽,“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小公主的长睫毛颤啊颤,下一瞬就要掉下泪来了,应期看着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许桉柠觉着,应期就是她的主心骨儿,有他在,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这种心态,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不知不觉间,深入骨髓。
应期是小阿柠的习惯性依赖,这是一种慢性的瘾。
应期哄好了小阿柠,起身出门的时候,以鲁深为首的兄弟团正在门口等着他,眼里有绿光。
鲁深吹了个小口哨,架在他肩膀上咬耳朵,“嘛呢?兄弟,阿柠嫩着,您老可悠着点。”
“你过来。”应期歪着一边嘴角笑,下一瞬,一个绊腿把他摔在了地上,“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敢到阿柠那儿去嘚嘚,咱弄死你!”
那次班级比拼之后,火了许桉柠这个领舞,也火了保家路小学,还有应期的即时乐队。
现场版的演奏,架子鼓敲得震天响,吉他手拨弦的动作帅破天际。漂亮的公主带着一群同样可爱的小朋友,献上了一曲嗨翻全场的韩流热舞。
班会结束后,评委给了几乎全满分的好评,保家路小学六(一)班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而在那之后,应期带着他的那群兄弟团,还真就像模像样地组建了个乐队,在京城的中学圈儿里流芳千古。
那个名字清新脱俗,一点没有少年的乖张气——柠檬桉。
在那段青葱岁月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之后,许桉柠想起了这件事,问应期,“你是从那时候开始,就觊觎了我的美色吗?”
应期停下给她编辫子的手,抱着她的肩膀,笑着摇头,“我不知道呀。”
小公主不高兴,低头去咬他,应期不躲。他低头,吻她好看的脸颊,说,“或许,再早一点……”
我的青春,你一直都在呀。
我那样无忧无虑、张扬恣意、灿烂的像太阳一样的青春。
第5章
转眼间,摘下了红领巾,小公主也迈入了街对面的初中校门。
很巧合的,应期的班级在许桉柠的上一层楼。每次下课的时候,应期转下楼梯口就能看见她。
在她入学的第一个月的一个周三的上午第三节课,应期和他人生中第一个在明处的、还算有些竞争力的敌人,打了个照面儿。
那天,应期体育课刚下课。一群半大的少年,抱着篮球大汗淋漓地爬楼梯上来,嘻嘻哈哈地很喧闹。
应期走在最前面,左手是瓶冰镇可乐,右手拿着结账时顺手给许桉柠买的巧克力。
刚运动完,他的心情本来还是挺舒畅的。但好心情却在看见那个堵着小公主在墙角,非要往她手里塞情书的小男生时,瞬间消散。
穿着白色球鞋的左脚踏上了台阶,右脚停在下一层,左腿膝盖微弯。
鲁班顾着回头和同学说话,没看见前面的事情,见这样子,还拍了拍应期的肩膀,“阿期,咋不走?后面都堵得像京城二环了……”
应期冷着脸回头,额角的汗从下巴的地方滴落下来,有些痞气的帅。他低声说,“别吵。”
很不耐烦的语气,里面像有冰碴子,后面的男生听见,也都渐渐噤了声,这就使得那个苦逼小男生的告白更加清晰。
“桉柠,你不知道,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那天,你穿着白裙子,头发飞舞的弧度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
这念台词般的僵硬语气和鬼畜台本儿让鲁深笑出了声,“我去,这小子他……”
应期手握上铁栏杆,侧头扫了他一眼,鲁深就又蔫下来。
“蒋尤,你别说了……”下课铃拉响不短的时间了,留堂的班级也都下课了,走廊变得吵起来,许桉柠试图阻止他,但没什么用。
蒋尤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局促地蹭蹭脚尖,“桉柠,你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我,我知道你和咱们高年级的一个学长走的很好,但是你想啊,他长得那么帅,肯定很花心……”
这个小男生还是比较有头脑的,会用诋毁敌人的方式来给自己加分,小小年纪手段如此,很是了不得。
可惜的是,他被逮了个正着儿。这样的话,结局就不会很美妙了……
应期勾着嘴角笑了下,眼里冷冰冰。他把可乐扔进鲁深的怀里,手撑着栏杆直接翻到了上一层的楼梯处,慢悠悠又极有气势地走过去。
“所以,这就是你丑的理由,嗯?”
这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鲁深皱皱眉,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看了看应期绷紧的侧脸,心里咯噔一下,阿期这是真的生气了,不是假装的。
想到这里,他招呼着身后的男生,蹭蹭地都跑上了楼,站在应期的身后。
小男生哪里见到过这种场面,十几个高个子的男生围着他,短袖篮球衫,手臂看起来就很有力量。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求救似的看向许桉柠。
“阿期……”许桉柠咬咬唇,扯了扯应期的衣服下摆,“很多人在看,咱们别在这儿了……”
应期垂眸看了她一眼,小阿柠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长卷发,大眼睛,黑漆漆的里面总像是含了一汪水儿。婴儿肥还在,尖下巴却已经有了雏形。
被娇惯着宠大的小公主,连气质都是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的。很自信,很明丽,笑起来的样子很撩人。
这么香的一块饽饽儿,怪不得总有那么些自不量力的想要来染指。
应期没说话,他不想走,一点都不想走。虽然很没有风度,但他还是很想立刻、在这里,就把那个叫蒋尤的小男生给揍一顿。
高瘦的少年支起一条腿,歪斜地靠在墙上,用两根手指头把蒋尤手里的情书拽出来,粗略地扫了扫。
粉色的,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箭穿心的拙劣的卡通画,里面是些懵懂而青涩的话语,还有一些大胆的承诺。
比如,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一定给你买Q币,帮你点亮Q.Q里的所有钻石……
走廊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许桉柠站在他的身边,都快哭了。应期看着她通红的鼻子,心里头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冲着蒋尤点了点手里的情书,问,“还敢不敢了?”
蒋尤愣了下,随即摇头,眼镜都快要晃的飞出去。应期挑挑眉,撕了那个信封扔到教室里的垃圾桶里,“再让我看到你敢堵阿柠,我就……”
“我再也不敢了学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的话还没说完,蒋尤已经哭出来了,他抱着应期的胳膊,涕泗横流,“你原谅我吧……”
鲁深看不下去了,捂着眼睛扭过头。应期顿了下,推开他,没再说别的话。
那天,小公主回家后和他哭着闹了很久,说他凶她,还当着许多人的面晾她在一边,很过分。应期很心疼,答应了许多的好吃的,哄了很长时间,才止住了她的泪。
晚上躺在床上,应期反思了一下白天的事。他承认,他确实是有点反应过激,但那时候,血液都冲进了脑子里,让他的情绪暴躁的根本不受控制。
印象中,那是他第一次吃醋。
酸、爽,比老坛酸菜还要带劲儿的多。
*
从那之后,应期对待许桉柠的上心程度,又提高了一个层次。没事儿就找各种借口到楼下去转一圈,看着有男生接近她,就竖着眉毛狠瞪一眼。
没多久,初一的圈子里就又在传,“你们知道吗?初二(三)班的班长,暗恋初一(三)班的班花!对,就是那个叫许桉柠的女孩子!”
许桉柠听见了,眉都不皱。她觉着,已经习惯了。
许爸把闺女当心头宝,时时刻刻都害怕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来撩跑他的小心肝。每次见着应期,他都要明里暗里地和他聊几句。
他说,“那什么,阿期啊,我们家阿柠在学校,乖不乖啊?”
应期恭恭敬敬地回答,“乖。”
许爸满意地背手,“阿柠都要长成大姑娘啦,阿期帮着叔叔看着点,别让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啊,影响了阿柠的学习。”
应期很认真地点头承诺,“叔叔放心。”
而从此往后,许爸的嘱托就成了应期的金牌令箭,让他可以时时刻刻和许桉柠腻在一起,理直气壮。
许爸在许多年后痛苦地反省,怪自己识人不清,懊悔不已。当然,这是后话。
有一次,鲁深实在没忍住,拉着应期问,“我觉着,你怎么有点不对劲儿?”
“我怎么?”应期正在超市里买饮料,答得很随意。他结账时不忘挑一条白巧克力的德芙,因为许桉柠喜欢,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鲁深看着他的侧脸,已经有了分明的棱角,些许男人的味道,他说,“你对阿柠,有点超过了哥哥对待妹妹的好。”
应期愣了一下,没回答。
那天,他握着那条巧克力,发了很久的呆。快放学的时候,他拦着鲁深,“我……有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