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亦宁使劲地找了一下重点，才找到了人群中的那个女生——她梳了个双马尾，校服的穿法跟渠亦宁以前一样，把裤管挽得很高，活像是鱼贩。
女生起了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老式三轮车，车里放慢了满天星，还用不同颜色拼了字出来。
“相格IU”
三轮车的边上挂满了氢气球，那女生正骑着车绕着操场的跑道最外圈在转悠。
渠亦宁惊呆了。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有人告白她的男朋友，而是惊讶于这个女生的创意，实在是……太独特了！
底下围观群众的哄笑声也认可了她的观点。
渠亦宁怎么都看不清女生的长相，于是就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
突然，吵闹声就变大了。
不知道是谁对着下面喊了一句，“相格来了！”
操场上的学生全部看向了他们班的方向，连着那女生也不骑车了，直愣愣地朝上看。
渠亦宁顺着他们的视线扭过了头。
相格就站在她后面，看到她转头，轻轻地拉了拉她的头发，“走了。”
第37章 第十三支圆舞曲
顿时, 整个教室的目光都聚集到渠亦宁这边来。
渠亦宁有点讶异, “嗯”了一声, 就被相格拉出了教室。
“你要我陪你去操场吗？”
相格皱了皱眉，“去操场干什么？”
“啊？”渠亦宁惊呆了，“呃……那你突然把我拉出来干什么呀？”难道不是去围观给他表白的学妹？
一车的满天星呢, 她也挺想近距离看看的。
相格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无奈, “你刚刚不是说想喝奶茶？”
他带着渠亦宁从教学楼后面绕了过去，悄悄打开了器材室的门,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杯奶茶。
渠亦宁都没想到, 相格居然还是个这么有浪漫细胞的人——春天、小房间、奶茶、独处, 这高岭之花的日常大概就是冰雪融化了。
“谢谢格格……不过我真的很好奇,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器材室钥匙？”
器材室都已经成为他们的秘密基地了，一次两次门开着还能说是巧合、老师用完忘记关了, 怎么能需要的时候每次都开着呢？
“体育老师给的。”
“为什么给你？”
“他跟我打球, 输了。”相格说得言简意赅。
渠亦宁却想起了当年的篮球赛，相格给了她一杯关东煮，然后跟她在一起了。
以至于，她只顾着高兴，完全忘了相格在球场上的风姿。
相格看她笑了, 便坐在了她旁边, 两个人都坐在体操垫上, 看起来倒是有种相依为命的温馨感。
渠亦宁还准备跟他聊聊满天星女生呢，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她怕有学生闯进来，看到两个人这样坐在这里, 那真是要成为谈资了，便飞快地站起来过去锁住了器材室的门。
还好那几个女生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是散步走过了门边而已。
而门背后的渠亦宁倒是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萌萌被教导主任带走了？”
“对啊，她可真是倒霉，闹得那么大，相格学长没出来也就算了，估计还要拿处分。”
渠亦宁立马听懂了，“萌萌”就是那个满天星女生，还是她们的学妹，怪不得她都没见过脸。
“不会的，校规也没规定不能在操场上骑车啊？就算规定不能恋爱，那不只是告白嘛，当事人都没出来表态，最多通报批评了，理由可能是在学校里做奇怪的举动破坏学习氛围之类的。”
“批评一顿肯定免不了的，不过萌萌也不在乎，她在初中的时候就经常被喊去教育的，估计习惯了。”
几个女生笑了起来。
“不过相格学长是真的有女朋友了吗？我听高二都是这么说的，否则应该不至于面都不露吧？不对不对，就从窗台看了一眼，人就不见了。”
“他不好搞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啊——不过萌萌是说过，他应该是有女朋友的，但是估计也是不死心……”
那几个女生的声音渐行渐远了。
渠亦宁有点好笑地坐回相格旁边，“渠亦宁2.0似乎是想挖渠亦宁1.0的墙角，男神会让2.0成功吗？”
相格听她在那边不知所云地叨叨，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男神啊，”渠亦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盯着的时候都有这么多人觊觎你，要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那可怎么样啊。”
“那就一直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渠亦宁不置可否，“反正，不许你给别的女生买奶茶，知道了不？”
这种来自相格的温暖贴心，她很自私地不希望有别人感受到。
“嗯。”相格亲了亲她的头发。
“……别闹，没洗头呢。”
学妹的事情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相格来来往往都会有人偷偷地盯着他议论，不过他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居然没人敢在他面前开玩笑。
万芝和徐以彦倒是因为这一茬笑了好一阵。
“大神，以后你也可以去吹自己是被骑三轮车告白过的了！”
“芝芝你瞎说什么呢，相格又不是女生，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徐以彦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说自己的追求者骑着三轮车都赶不上，是不是很酷！”
相格没说话，瞪了两人一眼，顿时这两个人就不敢说话了。
渠亦宁倒是觉得挺好笑的，“我觉得很有创意诶，可以试试。”
这一招可比她追相格的时候厉害多了，三轮车、满天星、气球，简直是浪漫和朴素的完美结合嘛！
“你想和谁试？”相格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渠亦宁也不敢说话了。
再大的闹剧，在即将到来的高三面前，也维持不了多久的热度。
所有的社团活动和比赛在他们高二期末考结束后，全部都将交给下一届，教室也会换到另一个楼里去，美其名曰专注学习，实际上就是与世隔绝。
纵然是S中这样的名校，德智体美劳样样要拿得出手的名头下，还是最看中成绩和升学率。
在这种气氛下，相格连课外活动都没了，每天都陪着渠亦宁背单词刷题。
他们四个人都会参加七月五日的托福考试，上一次徐以彦已经刷到了100分，而渠亦宁还没有什么数，但是她自己预估，怎么着也能有个97分左右。
也因为托福的巩固，她的英语期末考试爆发了一个特别夸张的成绩，136分。
要知道这可是连第一名的相格都只能考142分的考卷啊。
也因为渠亦宁英语的爆发，她下一学期依然能够在物理一班上课。
这次暑假也是他们高中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暑假了，但是却没有什么玩乐的心思，一齐都在备考托福和SAT。
相比之下，倒是白雨雯显得最悠然了。
她的作文拿过全国二等奖，稳稳的预录取，学校还能自己挑，一点压力都没有。
但是她也不影响他们，就待在旁边看书。
七月五号，渠亦宁相格徐以彦万芝四个人一起参加了托福考试。
考试结束之后，他们马上就开始了SAT的复习——其实时间已经有点紧张了，十月份的考试，如果过不了的话就要到明年四月，那再申请学校就着急了一些。
徐以彦和万芝一起报了培训班，相格和渠亦宁都决定自己在家刷题，五人小组一下子少了两个，白雨雯也不好意思再当电灯泡，把空间留给了小情侣。
“相格欸。”渠亦宁做完了一整个阅读部分之后，突然就停了笔，撑着头看着相格。
“嗯？”
“你马上十八岁了吧。”
相格比渠亦宁大几个月，十月的生日，是舒适得正正好好的秋天。
书上说，水瓶女和天秤男最为搭配。
相格就是天秤男，渠亦宁就是水瓶女。
“怎么了？”相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认真地看着她。
“我们……去开房吧？”
“……”
饶是连高岭之花都被她惊世骇俗的话给吓了一下，冷静下来之后才严肃地开口，“渠亦宁，别胡说。”
“怎么啊，你不想吗？”
相格顿时头大不已。
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呢？不想，那是不可能的，都是青春期的男生，有点想法肯定免不了。想，这话一说出来感觉就有点猥/琐。
他又怕渠亦宁觉得他是个好/色的男人。
相格深吸了一口气，“宁宁，你不要……诱/惑我。”
他是真的会忍不住的。
渠亦宁在两年里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以前还带了点凶煞之气，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越来越乖觉了，连带着气质都变得乖巧起来。
加上她艳丽的五官，有点磨人的声线，修长的腿……
相格不敢再想。
但是渠亦宁却没把这话当一回事，早就已经低下了头，“我也就随便一说，做题吧。”
她只是觉得，相格跟她恋爱两年，从来没提过这方面的要求，连暗示都没有过，十分奇怪，所以才会突然发问的。
并不是真的乐于此道。
渠亦宁看了无数言情小说，一直觉得自己是性/冷淡来着，不管跟相格怎么亲吻，都不会有那种小说里描述的，什么“身体一软”、“头晕目眩”的感觉，她一直觉得，这种描述一定是因为深吻的时间过长，缺氧了。
“……”
七月底，他们的托福就出了分。
相格和万芝都是116，徐以彦109，渠亦宁107，都是比较夸张的高分了，但是在S中应该还不算是高分。
不管怎么样，反正过百都是不需要再刷了，而且也没时间再考，四个人就结束了托福，开始进入SAT的复习。
其实相格和万芝都是考ACT会更容易一些，不过对他们来说，考什么都差不多，也就无所谓了。
渠亦宁是真的觉得英语非常无聊，反反复复的刷题还不如做点物理题有意思，而SAT中的物理和数学都太过于小儿科了一点。
她旁敲侧击地跟相格提过，但是相格的态度却是坚决。
“不是说好要在一起的吗？一起拿全奖。”
渠亦宁只想昏倒，她要是能拿美国名校的全额奖学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高三的开始来得猝不及防——渠亦宁甚至都没有写暑假作业，S中的高三，就提前了整整10天的开学时间。
不过蔡老师已经不是他们的班主任了，物理一班的班主任是年级组长，而且他们班基本都是学霸级别的，班主任觉得用一样的作业去禁锢他们有弊无利，所以并不强求交暑假作业。
渠亦宁第一次一身轻松地开学去，身上什么都没有带。
相格则是站在路口等她，这已经成为了他们每天的日常，就算渠亦宁拒绝了好几次，相格也还是风雨无阻。
不是连这点时间都不想放弃，用相格的话来说，这是为了调剂每一天开始的心情。
渠亦宁大老远就看到了那个俊秀挺拔的身影，摇了摇手臂，“宝贝儿！”
相格转过头，看到她的时候，微微地笑了一下。
第38章 第十四支圆舞曲
渠亦宁兴冲冲地跑过去, 和相格并排走在一起。
“今天这么早啊。”
“嗯。”
她似乎已经习惯于老夫老妻式的对话, 点了点头, 自顾自地开始给相格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
明明没有什么牵手搂肩的亲密举动，毕竟是在学校附近，但是两人走在一起那个气场, 就是充满了亲密感的。
相格把手上一直拎着的袋子递给渠亦宁, “差不多凉了。”
她伸手结果，里面是温热的豆浆和蛋饼, 不烫, 是刚刚好入口的温度。
渠亦宁为相格的体贴跪倒。
“小哥, 你也太帅了吧！”
帅一天两天还没什么, 难能可贵的是每天都帅。
相格朝着她笑了下。
噩梦般的高三在这些学生眼里实际上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至少渠亦宁是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反正她从决定好好学习开始, 每天都是差不多的状态, 不会拼命也不会松懈，算是劳逸结合吧。
相格更是没有压力了，他这种裸考托福一百一十多分的人，就算参加高考也是清北选手了。
再加上他还拿了机器人大赛个人赛的决赛名额，十月份就要去北京比赛了。
渠亦宁知道的时候, 这事儿已经上了学校的公告栏, 就是所有机器人小组的学生十月份参赛安排, 其中个人赛入围决赛的学生还需要带自己的作品前去参加，其中就有相格的名字。
她替相格高兴死了，中午翻墙出去买了好多巧克力, 准备全部给相格，让他补补脑子。
渠亦宁回来的时候，相格不在教室里，应该是去老师办公室了，她就准备把装巧克力的纸袋放到他课桌里。
相格的课桌跟他的性格一样，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所有的东西都放的整整齐齐的。
这样就显得不属于里面的东西更加显眼。
渠亦宁有点疑惑，实际上也没那么疑惑。
粉红色信封，应该是情书没跑了。
按理来说像相格这种校草级别的男生，收多少情书都不过分，但是他又太高冷了，高岭之花的人设，以前又狠厉地拒绝过不少女生，搞得大家蠢蠢欲动又不敢下手。
但是自从他和渠亦宁恋爱以来，就没有收到过情书这东西。
渠亦宁也问过他——不可能没有勇气可嘉的女生啊？为什么没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