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到哪里啦？”
“开门。”
渠亦宁就像一只小燕子一样，飞快地飞到门口去给相格开门。
“小哥，我成年啦。”她冲着相格摇了摇身份证。
相格点了点头，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什么吗？”
“嗯？”
“你肯定记得。”渠亦宁在他怀里笑道，“你当时说我是只有15.8岁的小朋友，结果还没等我16岁呢，你就跪倒在我的迷你裙底下啦！你这个恋/童/癖！”
“……”话确实是他说得，但是怎么听她复述出来就那么怪怪的呢？“恋/童/癖？”
他当时不也是没满16岁吗，怎么就恋/童/癖了？
渠亦宁快要笑死了，“可是你的心已经是大叔啦。”
相格拒绝跟她对话了。
“但是我好开心——想我一生放荡不羁，什么调皮的事情都做过了，早恋怎么能少呢！我的青春完整啦！”
相格的声音冷冷淡淡的，眼睛里却有笑意，“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叫早恋了。”
“那叫什么？”
“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交往。”
渠亦宁笑了，顺势把头埋进了他的衣服里，“你想得可真远，小哥，还没上大学呢，就想着结婚啦？”
“不愿意？”
“……”渠亦宁没有说话。
相格皱了皱眉，想把她的身体拉出来，看她的表情。
渠亦宁却不肯动，死死地拽着他的外套。
“渠亦宁。”
“格格，要不要试一下？”
“试什么？”
“变成大人啊。”她的声音兴致勃勃的，“小说里写得可带感了，我也想看看你的技术嘛。”
相格简直想揍她。
“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的自制力不行。”
“嗯？”这和自制力有什么关系？而且，高岭之花居然说他的自制力不行？
“不能开头，不然你就没精力做别的事情了。比如下个月的考试。”相格说得信誓旦旦，且十分有理有据。
“……”
三月的第一周，班上少了不少同学，周五的班会也就没有改上课，而是直接让他们自习了。
缺少的学生都去香港参加周末的SAT考试了。
渠亦宁他们四个人都是在一个考点的，正好两间房，到晚上就聚在男生们的房间里聊天。
“文书都写完了不？”
“嗯，你没写？”
“写好了啊，就看SAT的分数了，反正我搞了两手准备，一个是Caltech，如果考得不太好就UIUC，”渠亦宁点了点头，“还好我们四个人申请的学校离得不远，以后还能一起玩。”
万芝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结束，我们就解放啦，要不要一起去旅游？”
……
SAT基本20天就出分，四月的头还没有到，几个人就知道了分数。
相格1580，万芝1560，渠亦宁1510，徐以彦1500。
基本都能稳定进第一志愿的学校了。
相比起来，倒是渠亦宁有点危险，因为她在高一的成绩并不是特别好，可能会拉低她校内成绩的平均分，但是加州也不止Caltech这一个学校，相格帮她看了一下，挑了几个备选。
都是离得很近的学校——他都打算好了，一起租房，到时候他学了车送她去上学就行了。0
反正不管结果如何，四月之前，几个人就都提交了申请。
渠亦宁也打算好了。
不管她能不能收到offer……都直接回邮件拒掉。
她这个分数，全奖是没希望了，绝对不能让相格给她出钱去留学。
第40章 第十六支圆舞曲
出国申请全部搞定之后, 就只等学校的回复了。
渠亦宁早早就买好了高考填志愿的相关资料书, 确定了一下自己未来的规划、去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
她的想法很简单, 要那种来钱快的——像金融这种，确实能赚大钱，但是前期要花费的心力过多, 属于厚积薄发的专业, 不行。
最好是一毕业……不，在学校里就能接单赚钱的那种专业。
挑来选去, 渠亦宁决定还是去学计算机。
比起那些听起来很小众的朝阳产业, 还是计算机这种大众却又来钱快的比较适合她, 至少学得好还能用时间换金钱呢。
有钱多好啊。
有钱就能去留学, 能肆意地生活了。
渠亦宁觉得，她的心态已经变化了, 再也不是小时候那种, 活一天算一天的样子了，做个调皮捣蛋的野孩子是很随意，但是她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啊。
家里不给钱、没有人管她，她也得活下去啊。
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渠亦宁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本来她也可以找相格聊一聊, 听听朋友们的意见, 但是因为相格……唉,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于善良了一点。
渠亦宁的想法挺简单的，她是喜欢相格没错，但是这世界上一切的喜欢都可以用时间和距离来忘记嘛。
既然没法互相陪伴, 那就好好再见呗。
美国学校的offer来得很快，渠亦宁和相格双双被Caltech录取，相格毫无意外地拿了全额奖学金和入学赞助，万芝也是全额奖学金入学，但是是隔壁洲的学校，徐以彦收到了不少offer，但是没有万芝那个学校的，他就挑了个离那边最近的。
这下五人组解放了四个，只有白雨雯还需要在学校里苦苦挣扎了。
但是实际上也挣扎不了多久，已经是四月的尾巴，过完五一小长假，就离高考真正只有一个月了。
万芝兴致勃勃地想要组织出去玩的计划，反正他们都尘埃落定了，去不去学校都没有人管。
“趁着这个机会走得远一些吧？云南？新疆？”
渠亦宁没什么兴致，“亲爱的，你们去玩吧。”
“怎么啦？”万芝很担忧。
渠亦宁犹豫了很久很久，还是决定要瞒到最后，“我奶奶让我回去住几天，好像是乡下有什么事情。”
她们都是本市人，但是本市的原住民其实很少，大部分都是近代迁徙，像渠亦宁的奶奶就是出生在乡下，后来到S市来了，但是其他一些亲戚还是在乡下。
既然是家里有事，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万芝叹了口气，“唉，那只能美国约了啊。”
美国学校八月中旬就开学了，他们其实还有挺长的时间，但是万芝和徐以彦早就约好了要提前过去，租房子学车什么的。
渠亦宁和相格也用了同样的说辞。
相格虽然舍不得她，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回去。
渠亦宁叹了口气，在家里准备了好几天，然后一个人坐火车去参加了Z大的预录取面试。
这是各个高等院校给S中的特权，否则怎么叫神仙学校呢，就是拿着成绩单可以免笔试直接去面试的学校。
渠亦宁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整天的面试，但是实际上，她答得还挺好的，临场测试的题目做得也顺手，因为是预录取，所以不仅仅是3+1的考试模式，而是3+3+3一起测，语数外加理化生加政史地，拜白雨雯所赐，她连最不擅长的历史和政治题都模模糊糊地写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回S市等通知了。
渠亦宁再回去上课的时候，发现相格没有在教室里，顿时就有点紧张。
因为所有人都在好奇她为什么还会来学校，包括班主任，她拿到了Caltech的offer的事情全校皆知了，毕竟是世界级别的高校，估计连附中的老师都知道了。
渠亦宁实在是不好把事情说出来，只好偷偷地跟班主任说了实话。
班主任大概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听了这话，也没有惊讶，“确实，出国的费用不便宜，以你现在的成绩，国内的985都可以试试的，没必要非得出国不可。”
渠亦宁知道相格总会知道的，但是其实也无所谓了，高考前一周S中高三全体放假，所以她只要撑过两个礼拜就行。
到在校的最后一个礼拜的时候，渠亦宁接到了Z大的电话，通知她过了预录取。
这就代表着，她只需要考到一本线，就可以上国内前十的985院校。
其实这已经不怎么让人激动了，毕竟她亲手回邮件拒绝了Caltech的offer，Z大在Caltech面前显得并不那么值得高兴。
在校的最后一天，要求所有学生到齐。
渠亦宁进教室的时候，相格安然地坐在最后一排，手上拿了一本书，跟当时他们初见的时候一模一样。
《梦的解析》。
渠亦宁坐到他旁边，笑了一下，“格格。”
“嗯。”相格变魔术一样地拿出了一杯奶茶，推到她手里，“什么时候兑现我的礼物？”
渠亦宁笑了起来。
看来他还不知道，确实，除了班主任，现在都没有人知道。
“我就想说这个事呢，明天，我们出去玩吧，就我们两个人。”
相格点了点头。
最后一天，没有安排上课，就是校长在广播里讲话，讲完各科老师进来做最后的考前动员，然后同学们各自回家，结束在S中的生涯。
渠亦宁是很不喜欢校长的，因为听说很多奇怪的校规就是他想出来的，所以她也懒得听他废话，低头在认真地写东西，相格的目光一凑近，她就用手挡住，“不许看。”
相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渠亦宁写了很久，写到所有的任课老师都讲完了，才小心翼翼地把纸叠好，放进书包里。
班主任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笑了一下，“同学们。”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物理一班的班主任是个老头，看起来就是特别有水平的那种，他也不喜欢废话，讲话都是直接到点，有的时候说得长一点了，就显得很有劝导意味，会让人不自觉地认真聆听。
“恭喜你们，坐在这个教室里的同学们，我看过你们的志愿表了，你们将来就是分布在中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优秀人才。”
稀稀拉拉地有人笑了起来。
“以后我可能会在研究院看到你们的名字，也有可能在神舟飞船科研小组看到你们的名字，或者，你们中的某些人，会去做一个平凡的老师，然后把你们满腹的才华，教给下一代，让更多的人成为世界顶尖的人才。”
“要记住，这里是你们梦想起航的地方，再辛苦的时候，也不要忘了解出一道题曾经带给你们的快乐。”
老头摸了摸自己稀少的头发。
“愿大家带着披荆斩棘的勇气，走到更美好的未来。”
“物理一班，下课。”
渠亦宁忍不住，在老头笑眯眯的眼神中掉下了眼泪。
相格把她搂到了怀里。
S中的物理一班，永远下课了。
他们的青春，在这个地方，画下了一个休止符，乐章却还在继续。
“格格，明天见啊。”
渠亦宁在相格的手心里塞了一块巧克力，朝他摇了摇手。
相格点了点头，被班上的男生们簇拥着去打球了，这些人根本不在乎高考，他们大多拿了很多学校的offer，只需要考个一本线，高考对他们来说属于easy模式，所以才有很好的心情去打球玩乐。
“芝芝，晚上一起吃饭吗？有件事要告诉你……”
第41章 第十七支圆舞曲
渠亦宁手头存了不少钱, 算上大一的学费和生活费, 还有不少余款, 暑假她还有三个月时间打工，总之就是不用那么节省了，所以就带着万芝去吃了顿好的。
好也算不上多好, 火锅而已, 但是万芝却挺疑惑的，“怎么了啊宝贝儿, 别想着乱花钱啊, 美国的生活费很高, 你还是手上要留点钱的吧。”
渠亦宁笑得很轻松, “我拿了Z大的预录取。”
“啊？”
“所以，我不去美国了。”
万芝愣了好一会儿, 才笑了, “别开玩笑了，我都看到你Caltech的offer了，不是在你家拿你的电脑看的邮件吗？”
“嗯，我拒绝了。”
渠亦宁的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但是万芝却敛了笑意。
她知道, 渠亦宁说得是真的。
这也不是个很好笑的玩笑。
但是只要想一想, 她就能理解挚友的想法, “大神知道了吗？”
渠亦宁摇了摇头，“我准备明天告诉他。”
“为什么啊？这个决定应该不是临时做的吧？为什么装了这么久？”
“唉，”渠亦宁叹了口气, “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相格改变自己的人生计划吧？他从小就确定要去美国留学深造的，你知道的。”
万芝急了，“可是那你好好说不就好了？要是我知道徐以彦骗了我几年，肯定会气死的。”
“说不通啊，”渠亦宁夹了一块肉给万芝，“所以，我准备跟他分手。”
“……”
“本来嘛，初恋就是用来怀念的啊——当时我都做好了追三年的准备了，没想到相格也喜欢我来着，所以其实已经挺幸福了，至少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回忆嘛。”
万芝一直没说话。
直到最后，她才有点冷漠地开了口。
“渠亦宁，你根本不喜欢相格，你只是喜欢那个在喜欢别人的自己而已。”
渠亦宁不知道怎么给万芝解释，而且自从她说完之后，万芝的态度就一直非常冷淡，有点爱答不理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