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四单铺
时间:2018-08-27 08:56:55

  
  “三妹她害怕嫁进皇宫。”
  
  王莽斥道:“荒唐!”
  
  “上次三妹进宫给太后请安,回来大病一场。下人们都在私下议论说,宫中有人不想让她嫁给太子,所以在食物中加了鸡肉汁以致三妹中毒。她对此深信不疑。三妹的体质特殊,像皇宫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她,她昨日只是想让我来劝说祖母和阿父,为家族利益着想,应该让身体更健康的王氏女子去做太子妃。”王临说的倒是诚恳,看不出纰漏。
  
  王莽微微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仔细打量着儿子,一时也摸不准王临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王临见长辈们有所动摇,才接着说:“作为兄长,作为王家的嫡子,我认同她的忧虑,从身体素质上说,二妹王琼无疑比三妹更适合做太子妃。”
  
  张太夫人点头道:“不无道理。王叙的身体是弱了些,对于这些,我之前也是欠考虑了。”
  
  “但是我想,这嫁的是皇太子,不是寻常人家,也不是咱们能定夺的,所以才犹豫着要不要跟长辈们说这事,孩儿也怕徒增祖母和父亲的烦恼。”
  
  王莽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事,我们再议。”
  
  “喏。孩儿先行告退。”
  
  张太夫人叹了口气,问王莽怎么看。
  
  王莽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他拢着衣袖,跪坐在太夫人对面,只道:“王临像是在撒谎。何不拿了王叙的保母来问清楚?”
  
  太夫人摇头道:“王叙的保母冯媪,可不是普通人,拿了她也未必会说实话。那冯媪养了一群信鸽,借口是说为了要下鸽子蛋给王叙吃才养的,是特意从新都城带来的。近日我都有派人盯着这冯媪,昨天夜里,她偷偷放飞了一只信鸽,可惜没能拦下那鸽子,不知道她是给谁送信。”
  
  “这冯媪是什么身份?”
  
  太夫人颇为神秘地微微一笑,道:“来头可不算小。你还记得梁斌吗?”
  
  王莽马上应道:“骑郎中将梁斌?”这当初可还曾经是他的上司,掌管长安城的骑兵,也是当年得势之人。王莽当年还为了替梁斌求情未果而辞官半载。
  
  “对,这冯媪乃是梁斌的妾,我怀疑她想借助王叙当上太子妃或者皇后之后,给梁氏一族翻案。她在宫中想必是有内应,不然,怎么能三番两次都能让王叙碰巧遇上皇太子呢?”
  
  王莽还是有些疑惑:“梁斌当初是被张放诬陷致死。张放乃敬武公主的儿子,又得皇上专宠,她怎么可能斗得过张放?但是,这些跟王叙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不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既然王叙是冯媪手中最大的筹码,所以想从冯媪口中得到真相,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拿了她来拷问,也无补于事,反而打草惊蛇。”
  
  王莽点头道:“如今此事,也没办法确认究竟谁在撒谎。但是王欢年纪尚小,让她去构陷自己的亲姊妹,恐尚无此能耐。”
  
  太夫人也同意道:“王欢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也爱撒谎,但如此大的事情,让她去编个没有破绽的谎言,她还太嫩了。这王叙,恐怕真不是我们家的女儿。记得当天事发,阿房在最后的时刻,欲言又止,她似乎隐瞒了什么。可惜她在回新都城的路上还是自杀了,闹得个死无对证……”
  
  王莽站起身,在厅内踱起了步子,近日发生的这些事,打乱了他们原本的安排。
  
  他想了想,道:“为今之计,还是让王琼做太子正妃,更为妥当。但是,我们已经在宗正府把王叙登记为嫡女,把王琼从嫡女改回了庶女,如此再改可就麻烦了。”
  
  太夫人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揉着太阳穴,道:“此事你明日就进宫与皇太后商议,毕竟王叙的太子妃位已经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允诺,必需得想办法说服太后,让王琼替换王叙的妃位。再去宗正府把王琼王叙都写成嫡女,宗正不是你提拔上来的么?他还敢为难不成?”
  
  “只能如此了。此事,须得跟夫人保密。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说明王叙不是我们王家的女儿,否则,她还是不知道的好。至于王欢和梁媪……”王莽说着,停顿下来,似乎还没完全下定决心。
  
  太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有他不忍心的,便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做决定,她道:“我来替你拿主意吧,把她们送回新都城,以免她们乱说话。”
  
  “这样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刘昭送王叙回府的车驾之上。
刘昭:你是故意到高府来跟本太子假装偶遇的,对不对。
刘昭:你就那么想嫁给本太子?
刘昭:你为啥长辣么好看让本太子浑身燥热。
刘昭:……
其实刘昭什么都没说,全程假装正经脸,对眼前佳人目不斜视。
小剧场结束。哈哈,么么哒。
 
  ☆、第015章
 
  第015章
  
  已是入夜时分,王夫人房里的内堂灯烛并不算敞亮,冯媪和童墨跪在阶前。一只飞蛾飞进房来,直接扑向了烛火,只听见“吱吱”直响。
  
  许久,王夫人才斥道:“童墨,我何时让你们去大伯候府给老太君请安的?你们想出去长安城街市上逛一逛,可以如实回禀,我会派人带你们去,何至于要偷偷溜出去呢?万一叙姬出个什么差池,你如何担当得起这个罪责?”
  
  童墨已经吓得匍匐在地,忙磕头求饶:“夫人,奴婢知错了。”
  
  “日后若是还敢如此胆大妄为,必不轻饶你。这次就只罚你一月口粮。”
  
  “奴婢谢夫人宽恕。”
  
  王夫人原本板着的脸,稍微宽泛了些,道:“下去吧。看看叙姬睡醒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谢夫人。”
  
  童墨默默退出去。
  
  王夫人在屋里缓缓踱着步,不时审视跪立一旁的冯媪,王夫人面容寡淡而温润,平日对下人甚为宽和,良久她才说:“此次出了这么大的错子,叙儿能偷偷溜出府去,还被蛇给咬伤,冯媪你是她的保阿,她房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你在掌管,叙儿和童墨就在你眼皮底下不见了,你这职责何在?”
  
  冯媪养了这么多天,身体已经无大恙,忙告罪认罚。王夫人本就在找冯媪的错处,好把她撵出府去,这次便是个好机会。
  
  王夫人说:“我很感激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照顾叙儿长大。叙儿是注定要进皇宫的人,作为母亲,我希望她能在宫里过得安稳踏实,但皇宫不比新都城,那里人心莫测、险恶万分,你现在身体也不好,精力恐怕也不足以应付宫里那些事……”
  
  冯媪听明白了王夫人的意思,心中虽是万般不舍,但她知道挣扎没有任何意义,只得磕下头去:“老奴,但听夫人吩咐。”
  
  跟聪明人说话确实省事,王夫人满意地点头:“叙儿进宫之后,你回新都城去吧。”
  
  这次事件只是个借口,冯媪清楚知道这一点,她匍匐在地感谢女君的恩典,心中已是另有打算。
  
  冯媪回到王叙房里,叙姬刚换了药,外房里仆妇婆子围了一圈等待吩咐,內房是童墨带着两个贴身侍女在伺候着。那两个贴身侍女一个叫封大,一个叫封二,是俩亲姐妹,因听说了一些冯媪勇斗阿房夫人的丰功伟绩,对这老媪是既崇拜又畏惧。
  
  封大见冯媪进来,忙说:“冯媪您来了……那女医刚走,已经给叙姬换了药,她说明日换药再来。”说着给冯媪让出位子,好让她看得见王叙。
  
  冯媪便对她说:“你让外屋的仆妇们把外面收拾妥当,就都先回吧,今儿也没什么事,晚上里屋我来陪夜,外屋就你们姊妹两个。今日童墨暂且歇息一回。”
  
  封大答应了一声出去了,那封二却有点不识时务,说道:“夫人方才吩咐,说冯媪您身体尚未痊愈,上夜辛苦,还是我们这些小辈的来吧。”
  
  冯媪啐了一口:“以后要你们担待的事,多着呢,且出去吧。”
  
  封二还想说什么,被童墨给连哄带轰的推出去了。
  
  冯媪见童墨也想蒙混出去,便把她叫了回来,劈头就把她的耳朵拎起来,这童墨也是从小跟着冯媪的,她深知冯媪的厉害,忙不迭迭地连声道歉。
  
  事到如今,王叙已是“心如死灰”,她只能用倒霉透顶来形容今天的遭遇,她本来已是无精打采像蔫了的茄瓜,此时见童墨被打,忙愧疚地劝道:“保阿,都是我拉着童墨陪我走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冯媪这才松了手,对着童墨轻声骂道:“我们叙姬的太子妃位,都被你毁了!”
  
  童墨不明所以,捂着发疼的耳朵,顶嘴道:“您老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毁了叙姬的太子妃位。这次我们还恰巧遇见皇太子了,太子不知多喜欢我们叙姬。”
  
  “不要脸的小蹄子!让你还顶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竟敢让叙姬叫你姐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身份。这个世间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冯媪气的直骂,又恨地牙痒痒,边说边撕捏了几下童墨的手臂。
  
  王叙实在不懂冯媪,有时候高深莫测像个神人,有时候又像个无理取闹的神神叨叨的妇人,忙去拦着她,不让再打童墨,并直言道:“是我不想做这个太子妃,是我不想进皇宫,跟童墨没关系,保阿要罚就罚我吧。”
  
  冯媪长长叹了口气,眼角的鱼尾纹又深了几分,她道:“这里是新都侯府,是长安城,不是你们想逃就能逃的地方。女人的命运,无外乎嫁人、生子。哪怕是逃出去了,迟早也是要嫁与他人,那为什么不安安稳稳嫁个天底下最有权有势的男子,再生个至尊至贵的子息,就如当今皇太后这般,做个最尊贵的女人呢。铺好的大道你不走,却要去走遍地荆棘的羊肠小道吗?何苦要这般为难自己?”
  
  一番大道理滚滚而来,王叙知道没办法用现代女性的观点去跟冯媪辩驳,只得卖乖耍巧地哄着冯媪,作保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任性了。
  
  冯媪又骂了童墨几句,才放了她出去。
  
  王叙实则害怕跟冯媪单独呆在一起,因为自己背叛过她,总感觉良心上过不去,便讪讪地坐在镜前将发髻都放了下来。
  
  冯媪也没再说什么,吩咐封大封二把床铺都收拾好,自过来给王叙梳头。
  
  冯媪的手温暖而粗实,动作却轻柔,她说:“你以为这一次是不巧遇上了太子,所以才被送了回来,是吗?实则,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院子,遇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出了府,去了哪里,保阿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叙心底打了个冷颤,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是这样,为何不早早拦下她?
  
  “若不是这封大靠不住,没把你们拦下来,何至于生出这么多的事。以后莫要再做如此傻事了,本应顺顺当当的事情,都被你自己给搅和了。”
  
  冯媪把话说得轻飘飘的,王叙却心底直哆嗦,又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细问,只当没听懂冯媪话中的诡异之处,强装镇定,笑眯眯地把话题岔开。
  
 
  ☆、第016章
 
  深夜开始下起了雨,夹着初夏的气息,淅淅沥沥一直下到晌午。
  
  长信宫里张长御永远微笑着的脸,引着王莽往里走。
  
  皇太后王政君身体依然不见好转,她半闭着眼睛听王莽说完,才微微睁开眼说道:“这王叙的身体这么弱,又有这么个病症,确实不好把太子妃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可惜了,长得如斯俊俏的一个小人儿。”
  
  王莽说:“此事也属无奈之举,侄儿不知该如何与皇上皇后禀示才好。”
  
  “皇上那边倒是好说,反倒是昭儿,不知他会不会愿意,后生嘛,都有那么一段倔犟的时候。”
  
  “侄儿也是惶恐,实若不行,当以大局为重,”王莽试探地轻声补充了一句:“以免椒房殿赵皇后那边再横生枝节。”
  
  王政君自若微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赵昭仪怀有龙裔,赵皇后再去扶持自己的娘家,对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她如今也希望跟咱们联手,以稳固太子的地位。所以,我倒是不担心她会多事。”
  
  王莽这才放下心来:“那此事就好办多了。”
  
  “昭儿那边我会亲自说服他。”王政君稍微坐直了身体,轻声说:“我听人说,富平侯张放前儿在皇上面前偷偷参了你一本,你得防着他点。”
  
  王莽颇感意外,因为他行事素来谨慎谦恭,礼贤下士,并无把柄可授予人,忙问所参何事?
  
  “那张放不知从哪里听说你那二郎王获打死家奴后,私自掩埋,无视法纪,草菅人命,可有此事?”
  
  王莽有三子,长子王宇近年带兵镇守河西;三子王临追随他左右,现为中垒校尉,辅助执金吾窦况执掌北军;只有二子王获,怯懦多病,一事无成,只在大司农谋了一份600石的闲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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