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四单铺
时间:2018-08-27 08:56:55

  
  “老媪没说,但她带了好几个人来,看样子像是太夫人赐给两位娘姬的婢女。”
  
  王夫人这才让王叙在屋里等着,她先出去应付一下,周老媪是太夫人身边的老人,代表的是太夫人的权威,她得亲自接待。
  
  王叙一人呆坐在榻上,紫檀木的香味让她有点昏昏入睡,在静思堂绕了一圈,也不见人进来,只好也出来内室。此时王夫人正在屋里跟人说话,看背影应是赵媪,看来太夫人派来的人已经走了。
  
  只听赵媪说:“老夫人怎么突然又让冯媪跟着叙姬进宫了?她老人家不是怀疑那冯媪靠不住,才让夫人把冯媪撵走的吗?”
  
  王夫人也是满脸的纳闷,但并未说话,抬头见王叙出来,便让她坐到身边来,又吩咐赵媪先行退下,才说:“刚才周老媪来回话,你祖母还是让冯媪跟在你身边伺候,此事你可知晓?”
  
  言下之意是问王叙有没有为此事去求过太夫人。王叙忙摇头说不知晓。
  
  王夫人说:“你祖母可能也是怕你不习惯,所以才让冯媪继续跟着你。既然她日后要跟在你身边,有一事阿母须得告诉你,那冯媪不是普通妇人,她以前是朝中罪臣的妾室,如果日后她要挟你,另有所图,你务必先答应着她,然后再偷偷遣人告知阿母,我自有办法收拾她。”
  
  王叙听了此话,震惊不已,难怪冯媪如此神通广大。
  
  她害怕这些烦人的,不在她控制范围内的事。王夫人见王叙微皱起的眉头,忙安慰道:“那冯媪想必对你是极有感情的,她也理应会诚心待你,我儿无需过于忧心。”
  
  王叙不由问,冯媪会有什么图谋呢?
  
  “我猜她应该是想为主家翻案。她的主家是骑郎中将梁斌,当年因涉嫌谋逆被灭族。梁家上百口人,男的都被杀头伏法了,女的或被流放,或被充当了营妓。”
  
  王叙问:“阿母怎知冯媪的身份?”
  
  王夫人没有任何隐瞒地和盘托出:“姜媪跟她娘家是旧亲,姜媪无意中跟她孙儿说过此事,阿房被逐出府后,她那孙儿怕出事,所以偷偷来向我告发的。”
  
  王夫人又是一番情深意切的嘱咐,王叙都一一答应了。
  
  不多时,赵媪进来说,琼姬来了。
  
  王琼面带微笑,施施然地进来,跪下请安问阿母身体可好些了。今天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是侯府给未来太子妃重金礼聘的礼仪老师葵君,葵君年若三十,是从宫中退役的女官。
  
  自葵君进府后,王琼的举止确实更为端庄了。
  
  王夫人把王琼叫过来,让她坐在另一侧,问:“前几日新成侯府送来了几匹上好的蜀锦,我让人送你房里了,你先选,剩下的给你三妹。”
  
  “谢谢阿母,女儿选了再给三妹妹送过去。”王琼见王夫人如此安排,心里也甚是满意,她才是这侯府里未来的希望,府里所有人都得把她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才合乎情理。
  
  王夫人又道:“老夫人方才送了几个婢女过来,其中有两个头等婢女,你们姊妹二人各选一个。还有六个年纪小些的,你们一人选三个。赵媪,把人都带进来。”
  
  “喏!”
  
  不多一会儿功夫,进来七八个婢女,都是些相貌姣好的十四五岁小姑娘,领头的两个大概十六七的模样,都是短襦长裙的打扮,一个浅绿色,另一个深绿色。
  
  王琼站起身走过去,上下打量着这些婢女,她有点猜不透祖母的心思,那么多姿色出众的姑娘跟她进宫去,保不齐哪个就把皇太子的魂给勾引走了。那她就挑姿色略差些的吧,威胁性也小点。
  
  她先选年纪小的,连续点了三个姿色没那么好的婢女,站在她身后的葵君轻声说:“琼姬选的这三个,何不先让给叙姬?”
  
  王琼虽不明所以,倒十分听从葵君的建议,把先选的三个给了王叙,自己要了剩余三个姿色好的。而两个年长的婢女,姿色相仿,她按照葵君的意思,谦让王叙先选。
  
  赵媪忙笑道:“还是琼姬谦让懂礼,处处想着妹妹。”
  
  王夫人已经牵着王叙走过来,一手牵着一个女儿,宽慰道:“你们是亲姊妹,理应要互相扶持,互相照应。日后离开阿母,你们更该如此才好。”
  
  王叙点头答应了,王琼起先没回应,王夫人扭头认真审视着她,王琼才挤出笑来,回答说好。
  
  王夫人这才满意地让王叙选婢女,
  
  赵媪问浅绿色女婢:“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姓田,名箩。”
  
  又问另一个的名字,另一婢女答曰:“杨篙。”
  
  王叙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要这个吧。”王叙随手点了那个深绿色衣裳,名唤杨篙的女婢。
  
  半日之前。
  
  张太夫人在她院子里的长廊上逗鸟儿,那是只大斑鸠,一口能吃大半只鸡腿。周老媪上前来道:“老夫人,叙姬的保母冯媪来请安。”
  
  张太夫人挠有兴趣地问:“她来做什么?”
  
  “老奴看她脸色沉重,似乎有要事相求。”
  
  “让她进来。”
  
  “喏。”
  
  不多久,冯媪手里托着一个褐色布包裹,从外院进来,跪在廊下叩头请安。
  
  周老媪见太夫人不说话,便问:“冯媪,你今儿过来请安,可有何事?”
  
  冯媪道:“老奴有一事相禀。”说着,慢慢打开身边的包裹,从中取出了一件深衣,一件襌衣,冯媪展开那深蓝色绣翡翠的襌衣,太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问:“这襌衣怎么这般眼熟?”
  
  冯媪笑道:“这是您当年送给我家老夫人的六十岁贺礼,是您亲手缝制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都侯府的生活即将告一段落,充满荷尔蒙的北宫之旅马上开启。啦啦啦啦。
 
  ☆、第019章
 
  
  张太夫人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她当年为了巴结梁斌的母亲,而亲手做的寿礼,不等太夫人说话,冯媪已从实说来:“老奴是骑郎中将梁斌的妾室冯妘,当年我梁氏满门被炒,我因有事外出,躲过了一劫,没被没入官中。姜老媪是我的旧相识,是她收留了我,让我在侯府隐瞒身份苟活至今。”
  
  太夫人假装不知情,道:“你是梁斌的妾室?何以隐瞒多年,现在又突然告诉老身这些事?”
  
  冯媪道:“我以前隐瞒身份,是为了生存,现在告知老夫人,乃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仇家!”
  
  太夫人原本冷然的神色,突然结起了冰霜:“你是说……”
  
  “张放是也!为了能让张放死无葬身之地,老奴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你有何想法?”
  
  “老奴有个内侄在太子身边做事,他权势虽不算大,但可以帮琼姬叙姬坐稳位置。不管她们姐妹两个日后谁做了皇后,为兄报仇之事,岂不更加的易如反掌?虽说,太后也是我们自家的亲姑祖母,但她的侄子侄孙们何止上百?那张放又是太后小姑子的儿子,手掌手心都是亲戚,所以,二郎的血海深仇,还得要我们自己来报。”
  
  这一席话,正说到了张太夫人的心坎里了,从之前王叙两次偶遇太子的事来说,她充分相信冯媪在皇太子身边有人,太夫人这才点头道:“何尝不是呢。”忙让冯媪起来,到廊上来说话。
  
  太夫人坐在亭子里,冯媪跪坐边上。
  
  冯媪道:“张放这几年得宠,愈发狂妄了,去年他那小儿子张纯,杀了太子保母程夫人家的大郎,那程夫人天天到赵皇后宫中哭诉,竟也拿他没办法,最终那张纯也只是流放南阳宛城了事。”
  
  太夫人叹道:“只怪皇上宠他,这又有何法呢。”
  
  冯媪轻声说:“我们只有把希望压在太子身上了,可惜现如今张放的长子张筑跟太子又如同亲手足,以后又是一层障碍。”
  
  这一层,张太夫人也都知道,所以更为无法根除张放而烦心。
  
  “所以我恳请老夫人,让老奴跟着琼姬叙姬进宫,一则保她们姊妹的位置,二则清君侧,将张筑这个未来的绊脚石,先行除去。”
  
  让张放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势必大快人心。张太夫人试探道:“那张筑恐怕也不是轻易能铲除的。”
  
  “单靠老奴和我那内侄,恐怕不行,所以,我们得借助程夫人的势力,必能成大事。”
  
  “如何借力?”
  
  “程夫人乃赵皇后的心腹,又是太子保母,在宫中人脉甚广,而且失子之痛她必不能忘。她那寡媳是叙姬自幼的伴读,由她从中穿针引线,应能成事。”
  
  太夫人不得不佩服冯媪的老谋深算,这些计谋都正合她意,此乃用人之际,放冯媪进宫,对新都侯府,未必不是件好事,便答应了。临走,还让人给冯媪送了不少的钱帛和布匹。
  
  待冯媪出去,周老媪轻声问:“这冯媪信得过吗?”
  
  太夫人笑道:“她是个极聪明的人,你看她如今也不单独提王叙了,开口闭口,都是琼姬叙姬姊妹两个,她知道怎么做事对自己有利。”
  
  “那原先安排的事,可还需进行?”
  
  王太夫人喝了口热汤,道:“有这么厉害的保母在,日后宫中王琼怎么斗得过王叙呢?”
  
  “那您还放她入宫?”
  
  “所以,原先让你安排的,还得继续。只要王叙对王琼不利,就将王叙……不留痕迹地……”太夫人将块肉往空中一扔,那斑鸠迅猛地飞出去将那在空中飞转的鸡肉,衔进口中,一口吞掉。
  
  这边新都侯府以为所有的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之时,谁知又生了变故。
  
  皇帝深信的术士张太师卜筮说,太子命贵,未登位人极之前都不宜娶妻,否则对太子对社稷都极为不利。张太师说得模糊,刘骜对此却深信不疑,任凭皇太后暴怒而无动于衷。
  
  赵皇后从中调和也没有结果。
  
  张太师乃是赵合德的人,大家都怀疑此事与赵合德有关,可惜苦于没有证据,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之后,多方调解,总算出了个各方还算满意的结果,因刘昭起初被封为燕王,便改纳王琼为燕王妃,宗正府造册依然是妾的身份,却以正妻之礼相待。
  
  因了此事,皇太后更是让少府办皇太子婚礼时,场面务必极尽奢华恢宏。按照太后的意思,一定要以娶太子妃的礼数进行操办。
  
  三公九卿自纳采卜筮择日之后便各司其职着手筹备婚礼事宜,诸侯王多在半月前就已抵达长安朝贺,整个长安城皆浸泡在太子大婚的喜庆蜜酿里。
  
  大婚当日太子太傅孔光、丞相平当、光禄勋王嘉,左右将军等四十九位官宦大臣,与等同太子妃的王妃仪仗车驾迎于新都侯府,王莽在前院设午宴款待众人。
  
  王琼身着玄色滚红边大婚礼服,王叙着同样的玄色暗红底婚服,在后殿祭过先祖,听取王夫人戒言,拜别祖母及家中诸人。
  
  王琼倒是真情实感地哭了一回,王叙被氛围所感,见王夫人垂泪,不免也红了眼圈。
  
  午后吉时,王琼登王妃车驾,六匹高大白色骏马,三十六位家人子拉着黑红白三色缎带,将婚车牵引成庞然大物。
  
  而紧跟其后的王叙所乘车辇则犹如蚁后旁边的小蚂蚁,显得多么微不足道,所幸王叙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她本以为能悠悠然地欣赏眼前美景,可惜干旱时节,人马车驾众多,把路边的灰尘,扬起数米之高,她只得放下厢帘,无奈地跟同车已经哭肿了双眼的童墨,面面相觑。
  
  数只被放飞的大雁,高高飞向云端,只见送亲仪仗及嫁妆车驾延绵数里,好不壮观。
  
  车队在长乐宫前分为两队,王妃车驾以及大队人马往东走前往长乐宫,而小蚂蚁分队则继续往北前往北宫。王叙又忍不住掀开了厢帘,只见庞然大物的“蚁后”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免叹了口气。
  
  童墨啜泣地说:“都怪我,如果我当初拦着不让叙姬出府,今天坐在王妃车驾上风光出嫁的就是叙姬您了。”
  
  王叙见她那可怜模样,忍不住笑道:“我只是叹息,不能参加大婚典礼,听不见那礼乐之声,这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童墨只顾哭泣,并不相信王叙说的话,良久才嘟囔了一句:“幸好她也不是太子妃,不然奴婢心里要更难过。”
  
  王叙只得帮她擦了擦眼泪,哄着她别哭了。
  
  太子刘昭及众诸侯王骑马立于长乐宫门前迎接,一只大雁落于门前巨型铜鹤上,礼乐骤起,大雁受惊突然飞起往北而去,越过扬起的灰尘,越往前飞,灰尘愈淡,大雁慢慢穿过云淡风轻,最后立在了王叙所坐车驾的厢顶。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