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四单铺
时间:2018-08-27 08:56:55

  王叙归座后,童墨附耳过来道:“叙姬,奴婢刚才差点感动哭了。你弹的真好,比那百乐典好多了,咱们才不要拜他为师呢。一个宦官而已,何必自大。”
  
  王叙微笑着,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马婕妤姐妹纷纷跟王叙隔空举爵干杯,王叙少不得又喝了点酒,然后又吃着饭团,看着歌舞,偶然看向上座的方向,赵飞燕正听着旁边的李长御在说话。
  
  这边,李长御给赵飞燕递上解酒茶,轻声道:“昭仪反应颇大,奴婢看她脸色都变了,要不要宣个太医去昭阳殿。”
  
  赵飞燕喝着茶,点了点头不说话。李长御便跟伺候的宫长交待下去,回来后,又轻声道:“不知昭仪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她最好什么都别做,那我姐妹两人尚可相安无事。都说她怀的是皇子,待她生下皇子后,若敢作妖,我就把她当年残害龙裔的作孽之事公诸于众。我想,百子棋会站在我们这边的。”赵飞燕自信浅笑着,她与妹妹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二十年,表面上赵飞燕是赢家,实际上,赵昭仪才是皇帝的心头之爱。
  
  不多时,有宫侍匆匆赶来,附耳跟李长御说了几句,李长御赶忙凑前来道:“皇后,赵昭仪在回去的路上腹痛难忍,流血不止,有早产征兆……”
  
  赵飞燕一愣,慌忙起身赶往昭阳殿。
  
  待赵飞燕抵达昭阳殿时,赵昭仪已经进了产房,待产的女医稳婆十数人皆在房内,忙乱之声不绝于耳。马婕妤姐妹、班婕妤等,也从椒房殿赶过来了,一众嫔妃又帮不上忙,在后殿干着急。
  
  少时,因产妇危险,一名女官出来传伺候在偏殿的太医丞等人进去急救。
  
  赵飞燕手脚稍微哆嗦,她突然明白过来,对妹妹的爱,还是远远大于恨,此刻的她担忧的反而是妹妹能不能母子平安。
  
  太医丞出来哭丧着声音禀报,情况危急,恐怕母子难保。
  
  赵飞燕脑子轰隆隆直响,身体一歪差点没站住,长御李南忙扶住她。
  
  “务必保住大人,无论如何,必须确保我妹妹性命无虞。”赵飞燕说着,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太医丞等唯有领命。
  
  临近傍晚时分,皇上刘骜也赶来了,他在后殿走来走去,骂骂咧咧,烦躁异常。
  
  长乐宫那边得到消息,也派了尚青灵过来伺候。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各种痛苦也被拉长。太阳落去,月亮并未出现,只有夜黑风高,昭阳殿里灯火洞明,人心浮动。帝后在此坚守,没人敢提前退场。
  
 
  ☆、第032章
 
  此时的北宫,倒是难得的安静。
  
  王叙睡一觉醒来,冯媪进来说,赵昭仪生了个皇子,她想着把之前预备的贺礼,晚点派人送去。
  
  午膳过后,尚青灵过来找她婆母程夫人回话,顺便到王叙这边一坐。
  
  王叙看她一脸的疲惫,问她怎么了?
  
  青灵道:“一夜未眠,方才回长乐宫复命,皇太后让我去昭阳殿伺候,她放心不下。”
  
  “那么多宫人,为何反倒要你去伺候?”
  
  尚青灵眼神左右飘了一下,王叙马上会意,便让童墨等人都出去,青灵才道:“赵昭仪身边的女官怀疑昨天午宴的餐食有异,结果御医查验后发现餐食里的好几样食物都有红花、麝香和芒硝,皆是滑胎之药。这午宴设在椒房殿,又是赵皇后亲自张罗的,免不了嫌疑,现在椒房殿里的一众相关女官和宫人,都被关押到永巷大牢里了。”
  
  王叙不免疑惑道:“皇后要是想动手,应该在赵昭仪刚怀胎,胎相不稳的时候下手才对啊。”
  
  “也不尽然。或许之前皇后觉得没有动手的必要呢?前几日把脉的女医曾断言赵昭仪怀的是男胎。最麻烦的是,昨日危急关头,皇后让太医丞先保大人,再保皇子,就凭这一条,皇太后已是暴怒。”
  
  王叙叹了口气:“或许是皇后与昭仪姐妹情深,自然会想着先保自己的妹妹。”
  
  “皇太后只是借题发挥,一是打击皇后的威仪,二者是让赵皇后和赵昭仪她们姐妹心有芥蒂。但关键时候,皇太后还是会出来保皇后的,毕竟这会涉及太子的根基。”尚青灵看得清澈,微笑着道。
  
  王叙好奇地问:“是有人要陷害皇后?”
  
  “皇上派了廷尉平彻查此事,恐怕也难有结果。”
  
  尚青灵从北宫出来,便去了未央宫昭阳殿,她带着几个宫人,低头拾级而上,只听见一男声道:“这位可是尚夫人?”
  
  尚青灵抬起头,阳光微微刺眼,殿前平台上站着几位官役,为首的年轻男子站正低头看着她,青灵猜到了眼前这人便是廷尉平张筑,真是冤家路窄。
  
  青灵冷淡地道:“请问何事?”
  
  张筑道:“关于红花药一案,陛下让我凡有进度,皆需向夫人详细说明,以备太后询问。”
  
  “知道了,廷尉平若无他事,小女子先行告退。”说完,尚青灵也不等张筑说话,便从他身侧走过,往殿后走去。
  
  张筑二十有余,一身青衣,挺拔刚直。他见尚青灵如此,深怕日后相处为难,忙说了一句:“关于吾弟所做之事,张筑在此代他赔礼抱歉。”
  
  尚青灵没有停下脚步,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离开了。张筑杵在原地,微微叹了口气,想必高家的人是不会轻易原谅他们的。
  
  两日后,尚青灵在昭阳殿后殿的女官房中抄写文书,张筑求见。
  
  尚青灵放下笔,把案上的文书整理好,张筑风尘扑扑,略显疲倦,他进来后,坐在了她左边下首的草席上。
  
  张筑接连两日不分昼夜提审椒房殿的宫人,圈了几个可疑对象,其中一位是皇后身边的近身家人子,曾经在半个月以前恳请太医署的女医领过红花和芒硝,女医已经交待,该孙姓的家人子取药只是作为下泄通便之用。
  
  尚青灵问,那孙姓家人子如何交待的?
  
  张筑喝了口茶,道:“自杀了。”
  
  尚青灵一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而此时椒房殿里,赵飞燕屏退众宫娥,独自坐在平日静思的长榻上深思,嘴唇干枯,神情憔悴。
  
  曹美人匆匆进来,告诉她红药案的进展。
  
  赵飞燕满脸惊讶,问:“难道这都是孙乙所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孙乙只是她众多贴身女侍中的一个,赵飞燕平常几乎没有留意过她,刚才要不是李长御提醒,她压根想不起孙乙是哪一位。
  
  曹美人道:“妾身也不敢断言,皆是那掖庭令偷偷跑来禀报的,掖庭令所知不多,妾身怕皇后着急,就先赶来回禀了。”
  
  正说着,有内谒者跑来传旨,皇上让皇后去一趟昭阳殿。
  
  昭阳殿内寝宫,光线昏暗,赵合德慈爱地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
  
  六皇子虽然还是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但已经比刚出生时长胖了些,在母亲眼中,仿佛浑身罩着晨光,生命充满了未知的希望。她将六皇子还给了乳母,乳母抱着孩子到里面的小寝室中喂奶歇息。
  
  赵合德对旁边的范顺常道:“本宫以前从未想过要做对姐姐不利的事,但姐姐却如此防备加害于我,看来,我不能再坐以待毙,要改变想法才行了。”
  
  范顺常是个有胆识的女官,如果赵合德能成事,她也能跟着辉煌腾达,便怂恿道:“虽然路途艰难,但未必不可成事。前有戾太子的先例,要掰倒皇太子,必先攻心也。”
  
  此话正合赵合德的心意,赵合德这几日一直在筹谋该如何开始动手,她现在能做的,是先拉拢一帮党臣,以备他日争权之用,便道:“我那挂名的兄长赵钦,害怕得罪皇后和太子,恐怕暂时未必会站在我这边。前几日朱博送来的那份贺礼,我倒觉得他挺有心思的,你去帮我传话给张放,让他去拉拢朱博。”
  
  “诺!”
  
  赵飞燕和曹美人匆忙赶到昭阳殿,在偏殿的内堂,除了皇帝刘骜外,还有张筑,尚青灵,大长秋,掖庭令等人,气氛诡异。
  
  刘骜昂着头,花白的胡子向上翘着,面色铁青,冷峻异常,他盯着赵飞燕,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失望,他道:“皇后有什么可说的?”
  
  赵飞燕了解刘骜,他平时虽有些懦弱,喜欢劝和,不爱争吵,但惹脑了他,却也是不顾情面的固执昏君。她看着眼前的情形,虽不知结果确切如何,也已经料到了七八分。
  
  刘骜见赵飞燕愣着不说话,以为她是心虚,瞬间眼里冒出火来,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一团破布扔过来,“你自己看!”
  
  赵飞燕被刘骜当着众人的面,朝她扔布团的愤怒和气势,吓得一怔,心下一股委屈弥漫上来,鼻尖竟酸了。
  
  曹美人忙捡起了布团交给赵飞燕,赵飞燕看着布团透着的血迹,心里“砰!砰!”打鼓,她展开布团,上书几行血字。
  
  赵飞燕摇着头,眼神是除却惊恐外不可思议的诧异,她问张筑:“这血书是从何而来?”
  
  张筑一如既往地握拳俯首道:“回皇后,这是在关押孙乙的地牢石缝中找到的。臣已经比对过孙乙签押的笔迹,确实是孙乙所留。”
  
  赵皇后忙跟刘骜解释道:“这个孙乙进宫也多年了,虽是个上家人子,却只在外寝宫行走,臣妾跟她说的话,恐怕十句都没有。臣妾若真是心怀不轨,必不可能找这样的人代劳。”
  
  “那这血书如何解释?她为何要偷偷留下血书让皇后你遵守诺言,帮她照顾好家人?”刘骜指着大长秋等继续怒斥:“这未央宫里,大长秋、掖庭令等都是你的人,若不是张筑心细,这血书恐怕早已落入你的手上了吧?”
  
  大长秋和掖庭令等慌忙跪下,皆说不知情。
  
  “皇上,臣妾若有心要害合德,必不可能在我给她操办的寿宴上下毒,这不是引火烧身么?合德乃我同胞妹妹,我们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彼此,我跟妹妹的感情,皇上难道不知道吗?”赵飞燕憔悴的眼皮底下,多了几丝皱纹,孙乙以死来冤屈她,必是被人所迫,但此时谁能信她?
  
  刘骜哼了一下,冷冷地道:“你不是要害合德,你要伤害的是朕的皇子。”
  
 
  ☆、第033章
 
  刘骜这边质疑赵飞燕意图谋害六皇子。
  
  赵飞燕满腹委屈,道:“此绝非实情。臣妾没有伤害合德,也没有想过要伤害皇子,我们皇室子嗣单薄,臣妾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之事!皇上情愿相信一份毫无根据的血书,都不相信我么?我们夫妻二十载,都不如这栽赃的血书?皇上若要惩处,臣妾无话可说,但臣妾心中冤屈不服。”
  
  张筑忙拱手道:“禀皇上,皇后所请不无道理,这份血书只是一份佐证,现今孙乙自裁身亡,死无对证,确实不好妄下定断。张筑还请皇上慎断。”
  
  尚青灵看了张筑一眼,见他没有落井下石,反倒有些意外。
  
  刘骜叹了口气,心中气愤仍难平,继续对赵飞燕斥道:“所幸合德母子平安,不然,哪怕不是你所为,但这后宫乃你掌管,你这皇后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是臣妾管理无方。”赵飞燕忙跪下认错。
  
  “一句管理无方就可以推脱了吗?”
  
  赵飞燕满心委屈,这么多年了,皇上真正在意的,也都只是妹妹赵合德,心里何曾还有她的位置。此时此事本无真凭实据,如以此冤枉她,朝堂之上是说不通的,刘骜最多能对她小惩大诫。
  
  “那皇上想如何惩处臣妾?臣妾愿意领罚。但事情真相,还请廷尉平彻查到底,臣妾不愿蒙冤。”
  
  这边僵持不下,那边赵合德遣人来请皇上皇后去她的寝宫一趟。
  
  内寝宫门窗紧闭,赵合德躺在床上,她根本没想过要起身行礼,刘骜已经走前去坐在床上握着她的手,体贴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赵飞燕看在眼里,她虽是正宫皇后,但刘骜和赵合德的相处模式才更像夫妻。
  
  赵合德温柔地撒娇道:“皇上,你又难为我姐姐了。此事必定是有奸佞小人从中作梗,臣妾坚信跟姐姐无关。危急关头,姐姐命太医保大人,乃是姐妹情深,一时糊涂罢了。如果当时皇上在场,皇上会如何选呢?”
  
  “这……”刘骜一时语塞,“朕两者皆保!你跟皇儿皆不能有事。”
  
  赵合德满意地嗔笑道:“现在不正如了皇上心愿嘛?姐姐……”她说着又喊了赵飞燕,赵飞燕忙俯身过来跪坐在床前,她帮赵合德挽起鬓角的发丝,轻轻叹了口气,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姐妹俩彼此都是既爱又恨,既怕失去对方,又怕在通往权利巅峰的路途上被对方踩在脚下。
  
  “皇上不要再怪责姐姐了,不然臣妾坐月子,寝食皆不得安宁也。”赵合德一把年纪了,撒娇功力半点不减当年,刘骜受不住她的磨人大法,且证据确实不足,最后将赵飞燕又痛斥了一番,禁足椒房殿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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