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四单铺
时间:2018-08-27 08:56:55

  
  青灵自讨无趣,只好笑着道:“我都快吃撑了,吃得太饱,待会儿又要犯困,我还得回昭阳殿呢,可没时间休息。”
  
  王叙又问:“最近怎么不见少途?”
  
  “皇后被禁足椒房殿,平日无事便在宫中听曲消遣,所以他们比以往更忙了。”
  
  ……
  
  而此时的未央宫前殿,大臣们正为延陵坍塌事件挣的面红耳赤。
  
  刘骜坐在阶上,因震怒而脸色铁青。刘昭独自跪在第二层的台阶上,神色是惯有的温厚恭敬。
  
  第三层才是大殿内堂,群臣跪坐于两侧,陈词之人,起身出列陈述。
  
  首先发难的还是张放,他将矛头直指平当,慷慨陈词:“若非平丞相执意削减经费,搬运劳力不足,木材停滞山下,绝不至于坍塌!臣三番五次与他到北宫论理,谁知他竟蛊惑太子,让太子同意暂缓工程,才致出此大不祥不吉之事。”
  
  平丞相跪坐在右侧首席,他不得不再次起身,对刘骜俯首禀道:“如今时局维艰,臣等决策皆心系苍生,心系朝廷,臣问心无愧。延陵坍塌为何不问责将作大臣?”
  
  张放道:“将作大臣自有将作大臣的责任。但平丞相之责,不可推卸也。”
  
  矮个子的朱博起身附言道:“平丞相虽说是心系万民,但延陵乃关系天下稳固之第一大事,且延陵增修的款项与粮草早已在年初的朝会上有了定额,为何又会突然无法配给?还望平丞相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年中荆州豫州大旱,秋收时汉中又是涝灾,多地的田赋算赋皆收不齐,实无法调配也。此事大司农最为清楚。”平当把话题抛给了大司农。
  
 
  ☆、第035章
 
  大司农班稚乃班息父亲,听闻丞相如此说,虽想推脱,但还是不得不出列,道:“丞相所言不虚,多灾之年,多地粮食失收,税赋收的比往年要慢,现已入冬,而大多赋粮仍在途中,京中仓廪现有存粮不足三百万石也。”
  
  王莽跪坐在左侧首席,并未说话,他身后的卫尉何武是他的心腹之人,此时已然起身出列,鼓着他的一双金鱼眼,大声道:“既然多地赋粮在途,说明后续粮食可期,并未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为何不先调用陈粮,按计划行事?”
  
  又一大臣也附和道:“若都如此,不按章行走,那每年年初大朝会时,何须再筹谋计划年下大事?”
  
  班稚继续解释:“仓廪存粮三百万石已是库存下限,臣亦不敢动。”
  
  何武针锋相对,“班稚,你是大司农,国库存粮你若不敢动,那为何不奏报朝堂?!”
  
  朱博道:“况且,此等大事,为何只尊太子意见,而不在朝堂之中决议?太子殿下全权监管延陵增修工程,尔等岂不是陷太子于不孝?”
  
  刘昭微微皱起眉头扫了朱博一眼,王莽也皱起了眉头,太子太傅孔光质疑朱博:“不知御史大夫是何意思?殿下有错,乃监管失责,何谈不孝?此话老夫不敢苟同。”
  
  朱博忙看向刘昭,俯首解释道:“在下一时激愤失言,孔太傅也不必恼怒……”
  
  “好了!”刘骜打断他们,他被他们绕的头都要炸开了,“大司马是何意见?”
  
  王莽忙站起身俯首道:“以臣之见,此事平丞相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延陵坍塌是为大不吉也,乃影响国运之大事。丞相平当应担首责,大司农班稚但次责。”
  
  刘骜盯着他们,板着脸冷冷地问了一句:“那太子呢?”
  
  何武忙说:“陛下,太子乃被他们蒙蔽也。”
  
  孔光倒是比较实在,既想照顾皇帝的面子,又想保皇太子不被重责,“太子身为监管,理应承担责任。但念殿下年纪尚轻,经验也远不如皇上,难免有错,陛下也不应过于苛责,小惩大诫便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认为太子当罚。”张放自恃刘骜宠信,浑身俨然一股正气。
  
  王莽问:“不知富平侯认为应该如何处罚?”
  
  “在你们心里,皇太子殿下当然是罚不得的!”张放一句挑拨的话,直接撩到了刘骜的心底。
  
  今日朝堂之上群臣们针对的主要是平当,但刘骜却不是,丞相如何,对他来说不重要,反而是刘昭,伤了他的心,这让他失望至极。在刘昭心里他这个父亲不如所谓的天下苍生重要,这在他是不可忍受的奇耻大辱。
  
  刘骜盯着刘昭,神情复杂,压抑住心中愤懑的情绪,道:“太子,你自己怎么看?”
  
  “此是儿臣监管不力,调配不当,才致出此不详之事,儿臣领罪,愿自罚前去坚守延陵三月。还望父皇息怒,保重龙体!”刘昭说的虔诚,孝义皆在。
  
  “哼!保重龙体?”刘骜声音微微颤抖,突然大声斥道:“在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还有你们,寿宫坍塌乃有损帝寿之戾事,却被你们轻轻一笔带过,无视朕的存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龙颜震怒,群臣忙稽首请求皇上息怒。
  
  刘骜是个没有太大脾气的皇帝,平日对政事并不上心,但是一旦发气,则昏聩固执,无人能劝,正如当初废黜结发之妻许皇后,一意孤行,皇太后都拿他没办法。
  
  最终,刘骜亲自裁决,丞相平当被罢免,大司农班稚降职待查,太子刘昭则被罚于骊山离宫自思己过。
  
  刘昭被罚之事传到北宫的时候,王叙正在誊抄曲谱。
  
  冯媪将事情原委都跟王叙说了一遍,王叙这才知道,这皇权社会,皇帝的陵墓坍塌是多么严重的事。
  
  王叙问:“他要去骊山多久?”
  
  “没说去多久。”
  
  “骊山离这里远么?”
  
  “老奴也没去过。听他们说,这骊山在长安城郊野,坐马车的话,走个大半日应该能到。”冯媪仔细看着王叙,又道:“燕王妃应该会跟着一起去。”
  
  王叙低着头,合起乐谱,略显闷闷不乐,她道:“我也想去。天天闷在这里,都快闷出毛病来了。”
  
  “这可不是去游玩。不过,能去当然是最好,骊山福地……”或许能怀上龙孙呢?冯媪打着落空的如意算盘,心里甚至惋惜。
  
  入夜后,王叙这边正准备歇下,外寝宫守值的上家人子匆匆推门进来回禀,殿下来了。
  
  刚脱下外衣的王叙,忙要穿回去,谁知刘昭却已经进来。
  
  刘昭道:“别穿了,就这样吧。”
  
  王叙尴尬地行了礼,暗自观察着刘昭的表情,并看不出与往常有多大的区别。
  
  封二笑意盈盈地收起王叙的罩衣,和宫人们都出去了。
  
  王叙这才反应过来,这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刘昭今晚是要睡在这里?
  
  刘昭似乎看穿了她心思似的,微笑着慢慢张开了双手。王叙一愣,这是让她给他宽衣解带的意思?
  
  刘昭看王叙迟疑着不动,懒懒地道:“怎么?”
  
  知道他被皇帝处罚了,王叙也不敢惹怒他,只好走过来,先帮他褪下禅衣,她动作极慢,心里打着鼓,脱下禅衣后要脱外衣,那就需要先解腰带,她伸手去摸他的腰带,手却突然被刘昭握住了,她的心突突紧张起来。
  
  她的手温暖纤细,而他因刚从外面进来,手却是冰凉的。
  
  王叙假装不经意地道:“你手怎么那么冷?”
  
  “你帮我捂捂。”
  
  王叙把手缩回去:“你这衣服还要不要宽了?”
  
  刘昭得意笑起来,自己大咧咧把腰带解了,除了外衣,王叙帮他把衣服挂好,他已径自往床上一坐,问道:“想什么呢?”
  
  王叙糯糯地回他:“没想什么。”
  
  但她的脸上似乎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不欢迎”!
  
  刘昭道:“你要是不欢迎我来,那我走。”
  
  “哦。”王叙脱口而出,忙又轻轻掩住嘴唇……
  
  以退为进不成,刘昭气道:“那么冷的天,衣服都脱了,你让我走?”
  
  王叙瞧着他自说自话,这里是他这位太子爷说了算,她能拿他怎样?也就不再说话,自己钻进被窝先睡了。
  
  这寒冷的冬夜,异常的寂静,耳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刘昭在她身侧,王叙哪里睡得着,良久,耳边才传来:“我明日一早就走……”
  
  他是来跟她道别的么?忽觉身上一紧,他侧身隔着被子抱紧了她,道:“年前都不会回宫来了。”
  
  他就靠在她身后,呼出来的气息刮过她的耳侧,一阵又一阵的麻痒。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夜,静的出奇,两人都没了睡意,只隔着被子拥抱着。
  
  翌日待王叙醒来,已不见刘昭的身影。据童墨打探到的消息,太子已经去骊山了,而王琼也在收拾行囊,过两日出发。
  
  王叙心里不由得万分惆怅,之前刘昭来的不算多,王琼与自己也渐渐冷淡,生活虽是枯燥无趣,但总觉得周围热闹非凡,哪像现在,整个北宫都散发出萎靡的腐朽气息。
  
  王琼走后,连老天爷也做妖,雪下个不停。很快,三大宫殿群,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皑皑冬日,几无暖阳。
  
 
  ☆、第036章
 
  昭阳殿里,曹美人来回禀六皇子百日宴的筹备事宜,在宫里待了大半日,她走后,范顺常问:“这曹美人办事倒是妥贴,只是她跟皇后素来走的近,不知会不会两面三刀呢。”
  
  赵合德笑道:“别看她整日笑眯眯的,也不是个好惹的。她跟了姐姐那么多年,处理后宫之事甚有经验,如今我们用她,除了让她替我办事外,更重要的是,我要让姐姐看明白,究竟是谁更厉害!曹美人年纪也不小了,但位分始终没有升不上去,那只会说笑看戏的马容华都比她身份尊贵,这曹美人心底肯定会觉得委屈。等到年下大朝会,我就求皇上把她位分升一升,你说她心里以后是站在我这边还是姐姐那边呢?”
  
  “自然站在昭仪这边。”
  
  赵合德手里握着取暖的碳壶,问:“姐姐那边近日如何了?”
  
  范顺常给赵合德换了一盏热茶,道:“椒房殿之前每日还歌舞升平的,自太子被罚后,皇后也不淡定了,几日茶饭不思。据说,她给皇太后写了好几封奏书,请求太后替太子求情。还给大司马也写了信,不知写了什么。”
  
  “我最失策的事,便是当初没有把太子跟王家的这桩婚事搅黄了。你说姐姐糊涂,她也不全糊涂,关键时候,她总能找准靠山。这满朝文武百官,十之八九都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我们就只有刘欣、张放和朱博。能不能成气候,还真说不准的。”
  
  赵合德说着,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碳壶,喝了口水,继续道:“朱博还是个两面派,现今他当了丞相,还是得看王莽的脸色行事。只有张放这种四处树敌的反而最可靠,若以后太子登基,他是最怕被清算的,利益所在,目前来说,只有他最牢靠了。”
  
  “我看昭仪不必如此忧心,廖左如今很有可能掌军南师,兵力上虽不如北师,但南师管宫内巡防,在这皇宫里,掌握南师才是大势所趋。”范顺常所说的廖左,是赵合德一手扶持的武将,左都侯廖左。
  
  “廖左在延陵坍塌事上立了一功,他是亲卫军出身,皇上也把他视为自己人,若是这次张放能成功说服皇上,让廖左掌管南师,那自然是好,但毕竟他资历还是太浅,就怕大司马从中阻拦。”
  
  她们正说着,青灵进来了,赵合德与范顺常警觉地岔开话题,范顺常问她,六皇子可睡下了?
  
  青灵道:“小皇子刚睡下了,乳母在边上伺候着,我便想着过来回禀昭仪,青灵今日循例要回长乐宫给太后复命,不知昭仪可有其他事要交待青灵去做的?”
  
  赵合德重新拿起了手炉,捂在腹部取暖,道:“那劳烦尚夫人顺便把我给皇太后做的貂皮手捂带过去吧,代问皇太后圣安。”
  
  “诺!”
  
  青灵回房收拾,不多时,赵昭仪宫中女侍送来了包裹号的礼物,放在案上。而在此时,有宫人来报,廷尉平张筑求见。
  
  红药案虽然暂告一段落,但张筑并没有彻底放弃,偶尔有其他的进展,还是会来青灵处述说一二。青灵一开始很烦他这个人,但久而久之,反被他的认真执着所吸引,对他多了几分的钦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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