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少发朋友圈，或是只显示自己可见，难得今天有心情，发上去记录了一下。
【Zz。】:昨晚没吃多少，肚子一直饿到早上。
梦中却有大餐，饕餮不知髓。
[白子湛和纪雁时的大脚和小脚.jpg]
发完之后才打起精神去洗漱，整理一下自己头顶的呆毛。
拜他家老头所赐他的头发天生微卷，又因为是深棕色的发色，衬上他深邃的五官，不仅长得比同龄人成熟一点儿，看起来还像混血儿。
就是头发长了很不好打理。
好像现在，刘海又长了。
遮住了眼睛。
在刘海遮挡住眼睛的瞬间，他忽而做下了决定。
——与其自己独自一人沉沦，倒不如缠着她，让她也一起，坠往更深的深渊。
她是他的救赎，现在是，将来是。
到老，也是。
她逃不掉了。
捧着熊童子的下楼，白宏信看见自家儿子捧一盆花的形象配上他那张臭脸很不搭调……总好像一个大熊孩歪了画风的感觉。
“怎么买盆花了……”白宏信禁不住问道。
“琴房……你可以小动一下，但是妈妈留下来的东西你绝对不能动。”
白子湛不理会他，也没有打算坐下来吃早餐，只是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而后转身走到鞋架上找了一双puma穿上，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餐桌前的男人一眼，以至于忽略了他一瞬复杂的眼神。
一晚时间究竟改变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儿子会突然答应？
“阿湛，你是想通了？有个新的母亲和妹妹，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白宏信开始劝教，总想借此和儿子的关系亲密一点儿，然而最后回应他的只有干脆利落的一声门响。
他出了门，理都没有理会他，反叛得可以。
白子湛抬表看了看时间，觉得可以搭公交去学校。
骑山地车他害怕把花给弄坏了，搭公交的话最好不过。
他去得早，公车上没多少人，在车上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也没有心思补眠，只是塞上耳机听歌，依然是西楼的动情祭。
他也想看看她动情的模样儿。
有些人，看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你想要的人。
无论她的身份在期间如何剧烈变幻。
他居然有些期待周末的到来，期待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那时候，定然很有趣。
到了学校看到许骏和另外一个女生在前面走着，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许骏这个八婆看到他宝贝似地捧着一盆花，立即凑上去挤眉弄眼地问道：“湛爷你要养花？”
“算是吧。”白子湛想了想答道。
“诶，这么有闲情逸致？”许骏觉得白子湛不是那种会养花的人，瞄了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也不敢看白子湛的田恬一眼，“田恬她也在学校里养了花，也是多肉，你们俩还真能讨论讨论哦。”
“你说是吧田恬？”他说着还瞄了瞄隔壁的田恬，让她也说几句话。
“嗯？嗯……我……”
“不需要了，这盆花有人养。”白子湛没有和他们多说，径直捧着花儿往前走去，期间刷了刷手机。
看到自己的朋友圈已经有人回复了，都是一些酸到掉牙的评论。
【NY】：阿湛你发两条腿出来是饿到想吃掉吗？[问号.jpg]
【正版陆麟】：楼上的你是不是傻，这是明目张胆秀恩爱好不好？一大早的撒我们一脸狗粮他不饿才怪！
【林林林又】：WTF一大早发大长腿欺负人啊！
……
【雁字回时】：昨晚没吃饱？给你带早餐？还是不需要了？因为你在梦中已经吃饱了[捂嘴笑.jpg]
——是啊，在梦中吃饱了。吃了你。
她是最后一条回复，勾了勾唇，心情有些好，前面的评论他全都无视了，点开她的评论，想了想回复道：梦中的虽然好吃，但是始终不如现实，想念你，的早餐。
回到班里没多少人，他点开吃鸡手游玩了一会儿班里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了，纪雁时也来得很早，郑南渊和她一起进来，两人有说有笑，姿态很不亲密。
白子湛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到他们身上，眼角微沉，不辨喜怒。
“阿湛，给你，肠粉。”郑南渊估计是看到他发的朋友圈了，特地给他多买一份早餐。
“你们一起来？”白子湛将早餐接过，也没有说“谢谢”，而是看着他和纪雁时，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没有，就在外面遇到而已，纪同学今天带了马蹄糕和叉烧包，我忍不住先帮你试了一下，味道一流啊！”郑南渊说着还舔了舔唇角，看着白子湛的面色一点点变得凛冽起来，这才恶作剧地笑了笑，然后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座位上。
“郑南渊你小子中午打一场！”白子湛一想到纪雁时为他准备的早餐被他提前吃了，还是忍不住，朝着他低喊了一声。
“行啊！我就是等你说这一句啊！”郑南渊说着还欠揍地大笑道。
白子湛觉得认识多年的损友更损了。
纪雁时看着他们这样吵都有些不好意思坐下来，等他们说完话了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她今天没有再穿自己的衣服了，而是穿上实中的水手服设计的校服，这是白子湛第一次看她穿校服，意外的合适。
比其他女生穿得还要合适。
白子湛扫了她一眼，乌发黑瞳长马尾，深蓝色的裙子刚好到膝盖，遮住了那一抹亮色，却是更加诱人窥探。
见她还傻站着，调侃她两句：“很喜欢站着？”
“……才不是。”纪雁时噘了噘嘴，下意识顶回去，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桌子上便坐下了。
“昨晚睡得好吧？”白子湛问道。
“嗯，还可以。”纪雁时点了点头，便将给他的那份早餐拿出来了，“没想到郑南渊也给你买了，你还要吃吗？马蹄糕和叉烧包。”
“当然。”白子湛想也不想便答道。
“那给你了？”纪雁时将那个装了糕点的饭盒放到他桌子上，还看到了窗台上放了昨晚买的花，惊讶问道 ：“你真把花给带来了？”
“咳咳，嗯。”白子湛低咳了两声，然后说道。
“真给我养了是吧？”纪雁时向他确认。
“嗯，是啊，你说要不要帮这盆花起个名字？”白子湛不知道是不是说话说多了，愈发觉得喉咙不自然，摸了摸，噎了噎口水才问道。
他装做毫不知情，依然像平时那般和她相处，只是心情的微妙变化始终是能感觉到的。
触手，可及，她就在他面前。不是梦。
“好啊，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就叫‘小熊’？”纪雁时没察觉他走神，认真地给出建议。
“也行吧……”
两人全然没觉得给一盆听不懂他们说话的花取名字有什么不妥，真的兴高采烈地讨论起来。
然而没讨论多久，后面的座位处又有大的动静，几个女生低声讨论的声音不断传来，白子湛和纪雁时只能停止了谈话往后看去，看见王婧和几个女生从后门进来，其中有好几个女生穿了自己的衣服没有穿实中的校服，顿时引起班里人的注意。
王婧自然是没有穿实中的校服，她穿了一件紧身黑T和短裤，脸上还化了淡妆，显得她成熟了不少，也妩媚了不少。
她本来就是零班班花，今天这样的打扮更加是让班里的男生对着她吹口哨起哄。
“婧婧凭什么啊！姓纪的好几天不穿校服没有扣分，我们没穿校服又怎么了？怎么却扣我们的分了？”
“就是就是！太偏心了吧！她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所以有特权吗？”
“喂，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婧婧难道长得不好看吗？”
……
王婧脸色阴沉，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回到班里之后第一眼就寻找纪雁时的身影，以为会看到她继续标新立异的形象，却是没想到她规规矩矩穿了校服，顿时有些火了，走了过去，盯紧她的眼睛说道：“你前几天没穿校服有没有被人扣分？”
她来势汹汹，纪雁时被她这一声吼都吼得有些回不过神来了，皱了皱眉道：“没有啊……为什么要扣我分？”
“你没穿校服怎么没人扣你分？”王婧睁大眼睛看着她，脸上表情愤愤，凭什么她穿了自己的衣服就要被扣分？
“我前几天比赛，已经向老师申请了批准书，比赛几天都可以随意出入校园和穿比赛的赛服。”纪雁时觉得她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了，只能解释道。
白子湛也觉得王婧这一通火发得莫名其妙，在纪雁时旁边警惕地看着她，姿态有意无意地护着纪雁时，以防她无端端动手。
“好！你好啊！”王婧没想到她还真的是申请了批准书，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但是还是不甘示弱地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白子湛一眼，表情有些委屈，咬了咬唇便转身走了。
纪雁时：“……”没搞懂她为什么找自己麻烦。
“你知道她是谁吗？”白子湛收回目光，问纪雁时，他对上她的眼睛，眼神关切，“没被她吓着吧？”
“不知道……但是她长得挺漂亮的。”纪雁时实话实说。
“嗯？她长得漂亮？”白子湛表示不赞同，瞥了她白净的脸庞一眼，微微勾唇，“我觉得有人长得比她还要漂亮。”
第24章
·
“嗯？谁？”纪雁时完全是下意识地问道, 她还真是有些感兴趣, 像白子湛这种高冷带了点痞气的学霸对女生有什么想法。
大家都是处于青春期里的孩子, 男生们在背后讨论班里哪个女生好看谁谁谁性格好啊身材好什么的已经成了常事。
白子湛倒是极少参与到他们的话题里，每次他们讨论他都不搭腔，像是老僧入定般, 该玩游戏玩游戏, 看杂志看杂志。
现在忽而聊到这个话题，后面的林宥和郭悦也来了点兴趣, 不是说他们八婆, 而是白子湛对女生方面实在是不像他们那般, 有时候几个关系要好的人聚在一起看一下什么有成人教育意义的片子, 他不经意经过，他们招呼他一起来看, 他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们……高冷得一逼。
白子湛却是没有立即回答, 只是凛冽的眉眼倏尔变得温柔下来，他转头看向纪雁时，唇边笑意轻浅像微风，“你猜？”
轻轻两个字钻入耳边，跌到心里, 纪雁时觉得心尖尖好像被掐了一把, 让她整个人都好像被提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不敢漏了呼吸。
那种感觉很奇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吧……好像……好吧，她形容不出来。
纪雁时微蹙了眉，压住心头的悸动，垂下了眼眸，“我哪猜到啊？”
语气带了三分嗔和娇，听得人耳尖酥麻。
“这还用猜吗？湛爷一大早秀大腿的，谁更好看大家心里不就清楚了吗……”郭悦也看到了白子湛的朋友圈了，不过他没加纪雁时微信，所以不知道纪雁时关注的点。
在他们这群人眼里，白子湛这算是很明显的表示了，他就是看上了自己的新同桌了，就差捅破一层纸了。
“对啊对啊，所以我能不能试一下那个叉烧包啊？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林宥看到白子湛已经是不理会他们，拿起包子开吃了，叉烧的香味瞬间传了过来。
“你们说的什么秀大腿？”纪雁时没怎么听懂他们的对话，倒是将包子拿了过来，让林宥和郭悦都一起吃。
却是不等林宥和郭悦打趣白子湛，老于忽而拿了好几张单子进来，脸色也十分阴沉，她一进来就看到王婧她们几个穿着自己衣服的，还呆一起有说有笑，更加是生气，走到讲台上“啪”一声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今天一大早就收到几张牛肉干，都是不穿校服影响校风的，王婧、杨娇娇、林琳你们几个有什么话要说的？怎么不穿校风还化妆了？”
老于皱着眉头问道，她其实不是迂腐的班主任，但是她认为在学校里学生就应该要有学生的模样儿，而不是胡乱地违反校风，导致班级被人扣分。
零班不同于别的班级，他们起到的是在学校里带头示范的作用，全级的尖子生都在这里了，哪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被扣分？
简直是莫名其妙了。
王婧她们三人没想到老于会发这么大的火，平时老于总是很好商量的，被叫到名字也只能立即站起来，但是谁都没有先说话。
“你们倒是答答话啊！”老于实在是被气惨了，看着她们年轻青涩的面容，勉强压下了一口气，看向林琳，“林琳，你来说。”
“老于……不，于老师，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林琳是王婧那个小群体里最胆小和懦弱的，但是为了合群，她也只能伪装自己，现在被老于这样一骂，都有些慌了，直接将话给说出来，“新同学不是每天都穿自己的衣服来上学吗？路过门口的时候，抓违纪的同学都不抓她的，就是因为有白……子湛护着她，那我们也是零班的，和白子湛同班……”
老于扶额，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智商高难道就弥补了情商吗？
她好像有些没搞懂这些青少年在想什么。
但是林琳这一番话一说出口，班里的人的关注点都在纪雁时和白子湛身上了，班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纪雁时这几天是有比赛的，他们看到的是她神出鬼没，对考试也不太上心，还有她每天都不重样的打扮，所以大家都对她充满好奇。
现在还要和白子湛扯在一起，看向他们的目光顿时都有些不同了。
纪雁时感受到他们聚拢而来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握了握拳，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也觉得紧张，白子湛看着她微抿唇瓣黯然的模样儿，有些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想站起来为她辩解两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