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不可方物——耿灿灿
时间:2018-08-29 10:10:55

  “我坏得很,一点都不乖。”
  她不高兴了。
  如果他现在不哄好,兴许她会气上一周。
  她不被珠宝收买,不被名画收买,她喜爱物质,却很难被它们打动。她唯一能被打动的,就是他的妥协。
  资临低头亲吻她的唇,以索吻者的姿态恳求她的恩准。
  迫切,饥渴,霸占,痴恋,所有她想在他身上感知到的一切情绪,他一一传达过去。
  少女半推半就,唇间不知辗转多久,总算微微张开唇。细碎的喘气声飘溢而出,这个绵长的吻结束时,她告诉他:“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不要再接吻。”
  他应下,怜爱地舔了舔她的嘴角:“好,不接吻。”
  “也不准抱我。”
  “嗯,不抱你。”
  少女嘟嘴,“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记牢了。”
  他搂紧她:“我是个无赖,不必守约。”
  她不再推搡他,语气有所松动,重新撒起娇来:“你真讨厌。”
  他爱惨了她这副小模样。任她口是心非地哼唧,他只管痴痴地亲吻她漂亮的眉眼。
  吻着吻着,她笑起来,嘴里呢喃一万遍,“你真的讨厌。”
  他回她:“因为你太可爱。”
  一夜晚,风平浪静,以前都是等待她入梦,今天是吻着她共眠。临睡前,她仍在他唇间低吟,亲着亲着,小舌头就不动了,抬眸一看,人已经昏沉睡去。
  她娇憨清丽的睡颜近在咫尺,他抚摸她,耳鬓厮磨。
  许久,确认怀中人完全睡着,资临起身,拿起手机到浴室打电话。
  “树白。”
  沈树白闷声闷气:“你又半夜叫醒我。”
  “你抽空来一趟,我需要你的心理咨询。”
  沈树白惊讶:“怪事,你竟主动让我上门。”
  资临将门打开一条缝,刚好能看到大床一角。白色地毯上,摆着少女的粉色毛绒拖鞋。
  有些问题,他总要面对。以她的心性,她决不会轻言放弃。他不能拒绝她一辈子,哪怕知道,她只是闹着玩,但他不敢保证,他每一次都能保持理智。
  他对她的欲望,日益强烈,几乎到了夜夜做春-梦的程度。
  他必须做好准备。
  资临对电话那头说:“你是心理医生,对人的心理以及行为有充分了解,我问你,怎样才能穿着衣服做-爱而不惹怒对方?”
  沈树白:“……”
  为了捞住这得来不易的上门机会,沈树白表示:“过几天我亲自上门告诉你。”
  资临:“好,你提前一天告知我。”
  沈树白:“行。”
  一心想着近距离接触资临新生活的沈树白,并未提前一天告知,而是选择直接拜访堡垒。
  资临已经将地址发给他。他托关系询问剧组,几乎和岁岁同一时间到达堡垒。
  今天资临没有来接,岁岁独自回堡垒,一进中庭,望见白色大理石的观景阳台边站了个男人。
  佣人介绍:“这是沈医生。”
  沈树白伸出手,“朝小姐,你好。”
  岁岁:“你是他的心理医生,对吗?”
  沈树白笑道:“对。他和你说了吗?”
  岁岁点头,“他偶尔提过。”
  两人往一楼客厅走,佣人上茶,岁岁上楼换衣服。换完衣服,下楼招待客人。沈树白一双眼睛盯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岁岁有些不自在,歪着脑袋软软问:“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沈树白无法敛住眼中的亮光,“我只是好奇而已。”
  岁岁打趣:“好奇我比电视上更好看吗?”
  沈树白笑几声,“对。”停顿半晌,他继续说:“资临好了很多,朝小姐,你很有本事,能让他开心。”
  她并未被他的夸赞打动,反而抓住他的字眼,问:“好了很多?你将他说得好像一个病重之人。”
  沈树白及时打住,只是笑。
  佣人来请:“朝小姐,有些事需要您处理一下。”
  岁岁走过去,问:“什么事?”
  佣人:“有客人来访,现在正在门口闹。”
  岁岁:“客人不是已经在客厅了吗?”
  “是另一位,比沈先生晚一些到。”
  “是谁?”
  佣人面有为难:“克莱夫先生没有明说。”
  克莱夫先生是他们另一位管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荷兰国际管家学院,他做事周到贴心,除非特殊情况,从不来麻烦他们。
  岁岁和沈树白寒暄几句后,坐车到大门口,克莱夫先生正用英文和一位中年男子交谈。
  看样子并不愉悦。
  岁岁很确信,她没有请过这位客人,那就只能是资临的客人了。
  一天内,来两位客人,真是稀奇。资临不好客,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见外客。
  岁岁下意识用英文打招呼:“您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克莱夫先生抢在客人开口之前说:“朝小姐,这位客人并不在访客之列,资先生提前给过访客名单,只有沈先生,没有这位男士。他不肯离去,所以我才来请您。”
  岁岁皱眉。
  不等她开口,客人慢条斯理转换中文:“朝小姐你好,我是资临的父亲。”
 
 
第39章 
  车从大门往里开。
  “朝小姐, 你真人比电视上更漂亮。”
  面对资志文的恭维, 岁岁只能礼貌点头,“谢谢您。”
  她刚才已经打量过。资志文穿着得体, 但他的精神气和他保养得当的外貌并不相当。像是遭过一场大难,无论怎么遮掩,都挡不住眉眼间透出的颓然。
  她从来没有听资临提起他的父亲。他唯一一次脱口而出, 说的是父亲已死。
  资志文笑道:“如果我没有出示身份证, 朝小姐是否打算赶我离开?”
  克莱夫已经做过安检工作,这里有上百名佣人和保镖,她并不需要担心什么。
  岁岁:“来者是客。”
  资志文笑意更浓:“朝小姐心善。”
  岁岁想起什么, 准备给资临打电话。手机刚拿出来, 资志文制止:“我不是来见资临的。”
  岁岁惊讶:“那您来见谁?”
  “你。”
  岁岁皱眉:“见我?”
  “我和他关系并不好, 但这不妨碍我来见他的女朋友, 他第一次交女友, 我有权前来查看。”
  车已经停下。
  岁岁没有下车。她端坐在那,不慌不忙接下资志文的话:“接下来我有两部新戏上映, 您可以选择去电影院观看电影抑或打开电视收看八点档电视剧, 何必麻烦亲自来一趟。”
  来者不善,人是她接进来的, 现在再赶走,为时已晚。
  她应尽的义务在资临身上, 与他的亲属无关。她只需对资临客气, 不必做事事讨好的哈巴狗。
  资志文笑意不改:“朝小姐,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你很有个性。”
  岁岁礼貌微笑。
  下了车,岁岁提议:“还是由资临来接待您比较好,我会叫人准备好晚餐。”
  “你俨然已是女主人。”
  “这座堡垒在我名下。”面对资志文的审视目光,岁岁语气淡然:“他叫我做主人,而非女主人。下次如果您能提前告知,我会尽量做个好客的主人。”
  资志文一愣。
  他停住脚步,似在思考。岁岁回头看,望见他眼神发空,正呆呆地打量眼前的堡垒。
  “朝小姐,其实我这一趟来,有事相求。”
  他忽然换了语气,岁岁有些疑惑,提醒他:“我们初次见面而已,如果您有事,应该和资临商量。”
  资志文:“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毕竟以后我们有可能成为一家人。”
  岁岁沉默不语,她继续往前走。
  事情来得莫名其妙,她不擅长料理这种人际方面的琐事。
  资志文跟在身后,试图和她搭话:“朝小姐,你能不能和资临说,让他……”
  沈树白走出来,刚好打断资志文的话:“资总,竟然在这里见到你,你不是去英国了吗?”
  一楼客厅。
  气氛略显尴尬。
  两位客人互不搭腔,沈树白时不时地看过来,似乎在担心什么。
  岁岁只好祈祷资临早些回来。
  佣人端来白兰地。
  抿了一小口酒,岁岁心里舒畅许多。沈树白没有动过酒杯,他的酒杯被资志文拿过去。起先是一杯酒,不等佣人倒酒,资志文已经端起沈树白的那杯喝掉。
  岁岁蹙眉。
  她这里不是个酗酒的好地方。
  趁资志文喝酒时,岁岁压低嗓音,凑近沈树白,悄声问:“他真的是资临父亲吗?”
  沈树白无奈看她:“真的。”
  “他看起来过得并不如意。”
  “你不该放他进来,资临不会乐意看见他。”
  岁岁眉头皱得更深。
  果不其然,同沈树白说的一样,资临确实不高兴。
  资临回来时,一见到客厅坐着的人,脸色大变。
  “谁准你来的?”
  资志文已经喝醉,摇晃着站起来,“我儿子的家,我这个做老子的来不得?”
  岁岁起身跑过去,“资先生,我……”
  话未说完,听得资临近乎咆哮:“上楼去,立马回你的房间。”
  岁岁吓住。
  资临从未凶过她。
  她红了眼睛,看看资临,又看看客厅坐着的客人们,咬咬牙,转身离开。
  迈上楼梯的时候,身后传来吵闹声。
  岁岁没能忍住,匆匆回头瞥一眼。
  震惊。
  想象中父子不合,大声对峙的画面并未出现。客厅的地板上,一身酒气的资志文毫无尊严地抱住资临的腿,哭喊:“你放过他们,让我去英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
  岁岁忘记抬腿上楼梯。
  资志文瞄准她:“朝小姐,你帮帮忙,你替我求求他。”
  岁岁怔住,恰好资临看过来。
  他的眼神寒冷似冰山,一字一字,发号施令:“捂住耳朵,回你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来。”
  岁岁眼睛更红,跑得飞快。
  少女的身影一消失,资临收回视线,没有任何犹豫,一脚将资志文踹开。
  “滚。”
  资志文坐在地上,笑得狼狈:“我让你难堪了对不对,你看你的小情人吓成那样,你怕她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吗,哈哈哈,有什么好怕的,她迟早会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
  资临站在那,目光里淬毒一般。
  沈树白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去拉资志文:“快走。”
  资志文不肯走,他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我为什么要走,你怎么不问问他做了什么,沈医生,你为一个心理变态的疯子诊治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怪物吗!”
  资临走到挂着油画的墙壁前,按下凸起的键。
  沈树白拖着资志文往外:“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刚说完,身后传来资临的声音,“树白,你让开。”
  沈树白回头,资临手上多了把枪。是从油画后的保险柜里取出来的。
  他脸上没了刚才的震怒,情绪平静下来,却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沈树白:“资临,你别冲动。”
  资志文先是一吓,继而推开沈树白奔过去:“哈哈,你要杀我?我不信,你要杀我早就杀了,还会等到今天才动手?资临,我太了解你,你想留着我的命,好让我受尽折……”
  戛然而止。
  太阳穴顶着的枪口,冰冷坚硬。
  资志文僵住,酒醒了大半。
  他颤抖地看向跟前的人,终于意识到他现在真正的处境。
  资临神情寡淡,“资志文,我对你说过什么。”
  资志文咽了咽。
  资临无情无绪睨他一眼:“回答我的问题。”
  资志文断断续续答:“你说过……让我远离你的小情人……”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资志文双腿发软:“资临,你听我说,我也是没办法才来这里……我出不了国,简那边出了事,我知道是你做的,我求求你……”
  “跪下。”
  资志文噗通一声下跪。
  抵在他脑袋上的那支枪,始终未曾移开。
  他甚至听见上膛的声音。
  资志文面色苍白。
  清亮的一声,是手指扣下扳机的声音。
  资志文求饶:“不要!”
  死亡并未到来。
  资志文惊慌失措地睁开眼,资临把玩手里的枪。资志文瞬间明白过来,枪里没有上子弹。
  “我以为你不怕死。”资临转过身,朝保险柜的方向走。
  里面摊着0.38口径子弹。
  资志文吓得魂都没了,不敢再停留,拔腿就往外跑,“我走,我现在就走。”
  沈树白一身冷汗,上前拍拍资临的肩膀:“他已经走远了。”
  资临没有动。
  沈树白拿过他手里的枪,掰开他刚拿到的子弹,往保险柜里一丢,将柜门重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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