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舜立刻很抵触地回:“不要,我不去。”
余栗子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别紧张,我就开个玩笑,我知道,因为这个你跟你之前的经纪人没少犯冲突。”
温舜听后眉梢一扬,扯起唇角坏笑,“这是看人的,要是你逼着我去,我就不会生气。”
又被这个娃撩了一把,余栗子叹服他的满点情话技能,“你同我说实话,你谈了几个女朋友?可别告诉我这些你都是从偶像剧里学来的。”
这还是余栗子第一次主动谈起除工作以外的事情,实在是难得之至。温舜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侧过身看着她,“那你谈过几个男朋友?”
“我在问你。”
“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这很公平。”
余栗子觉得有道理,便回道:“一个。”
温舜立马回:“我也一个。”
“圈内人?”
“算是。”
余栗子点点头,“隐藏挺深的。”
“是挺深的。”温舜小声跟上一句,“……深得连她都不知道。”
“你嘀咕什么呢?”
温舜赶紧摇头,“没什么。”
余栗子抿抿唇,眼里现出纠结之意。本来她是想借这个话题向温舜了解一下郝不同的恋爱情况,可细想一回,倘若被郝不同知道她暗地里打听他的私事,指不定会更加讨厌她。
因而她并未提起郝不同,只是紧接着话茬继续说:“你演技在同期演员里算是拔尖的,我挺看好你的发展潜力,下个女朋友你先别急着找,以免影响你前途。”
温舜纠正:“什么下个女朋友?我就只有这一个。”
余栗子睨他一眼,将车拐进海都大学校门。“没分?”面色隐有不高兴。
温舜重重点头,“以后也不分。”
“真够大言不惭。”余栗子冷呵一声,“当初杨子涵不听我劝,非要跟胡一鸣在一块儿,也说什么永远都不分手,结果呢?半年不到就分道扬镳了,留给记者一个炒来炒去的无聊话题。还有赵玟锦……”她一想到绯闻满天飞、前男友遍地走的好闺蜜,忍不住叹口气,“算了,我不说她了。”
温舜嘿嘿笑着,“邓哥跟我不是挺让你省心的吗?”
余栗子皱眉翻他一眼,“你个事儿精怎么跟人家邓哥比?就你最让我头疼。”
温舜听了还挺高兴,“挨上一个‘之最’,我也不亏。”
“行了,别瞎扯了,你女朋友是哪位?”余栗子瞧见道被封了,不远处黑压压的剧组人员在繁忙地到处乱走。
“就是、”温舜停顿一下,唇边一翘,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最漂亮最可爱的栗子。”
余栗子一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偏过首蹙眉:“智障病又犯了?”
温舜振振有词,“你问我谈了几个女朋友,我把未来所有的数都告诉你了,难道不对吗?”
余栗子朝他那边的车门一扬下巴,“下去。”
温舜侧倾过身逐步靠近她,好看的眉紧皱,无比正经地说:“栗子,你刚刚说了,你是谈过一个男朋友,”他着重强调了一下“谈过”俩字,“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回头草吃不得。”
看他那张偶像剧标配的脸离得越来越近,余栗子微抿唇,抬手抵上他额头,把他推得远些,“有这工夫管我闲事,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剧本。”
温舜信心满满,“我琢磨好了,你可以随时带我去见刘导。”
余栗子“哦”了一声,“那下去吧。”
温舜依依不舍地拉开车门,单脚踏出去,又倾身过来嘱咐一句,“好马不吃回头草!”
“知道了!”余栗子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出去。
旁边一位女大学生一眼瞄见了他,当即惊喜大喊:“啊啊啊啊!温舜!”此语把附近的女生都召唤了出来,齐齐疯狂尖叫,向他狂奔而来。
“我日!”温舜急忙关上车门,撒腿就往剧组所在地跑。
余栗子看他被一群狂热女生追的景象,着实觉得好笑,但笑声过后,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凝了些怅然于其中。
……
余栗子回办公室取些东西,而后去总裁室敲了敲门。
“进来。”
得到丁斯远应允后,她推开门但并未进去,“司机送你来的,还是你开车来的?”
丁斯远从办公桌前站起身,“司机。”
余栗子稍一点头,冲他扬了扬车钥匙,“那你坐我车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乘电梯下楼,引和瑞职工纷纷注目。
而此时在和瑞大厦对面的咖啡店里,关妮然正向陆芬苦苦哀求,“芬姐,你帮我再向栗子姐求求情好不好?要不然……要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
“没用了,栗子姐已经放弃你了,我也没办法。”陆芬摇摇头。
关妮然漂亮脸蛋渐渐变得扭曲,“我……我签了七年卖身契!还有两年才到期!难道要让和瑞雪藏我两年吗!两年过后还有谁记得我关妮然!”
“闹到这样还不是怪你自己?不好好拍戏,整天想着出去傍金主,还不知深浅地耍大牌,惹了晨宴与Clare,整出那么多幺蛾子……”
关妮然一拍桌子,打断她的话,“芬姐!当初你怎么不这么说!我搞成今天这副鬼样子你也逃不了干系!”
陆芬气得直发抖,“你!”
关妮然又把火气聚集到余栗子身上,“那个余栗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丁总给她撑腰吗!没了丁总,她余栗子算个屁!”
陆芬急了,“别乱说话!当心这两年你一部戏都接不到!”
“就那些跟十八线小明星搭的戏,我一点都不稀罕要!”关妮然怒火冲冲,不经意间眼一撇,看见宽阔马路对面的和瑞门口,余栗子与丁斯远走出来上了一辆深灰色帕拉梅拉。
她曾经的辉煌,曾经的骄傲,被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就打回了尘埃里,沾了一身脏贱的泥土。
她不服,她愤恨,她也嫉妒。
第16章
“一年多没见,感觉你好像变了很多。”余栗子一边开车一边说。
丁斯远坐在副驾驶座上,眼望着窗外,高楼大厦疾速倒退而去。“是么,哪变了?”
“比以前要沉默了。”
丁斯远稍点头,“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生活一成不变,我还能变到哪儿去?”余栗子一撇嘴,“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可能也会出去散散心,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丁斯远转过头来看她:“我可以当你导游。”
“你一回来,董事长肯定会把事情都全权交给你,哪有时间陪我出去?”
“事在人为。”
余栗子笑着看他一眼,“我妈会怪我的,还是算了吧。”
丁斯远静静望她,忽然抬起手抚向她的脸,轻声喊她名字,“栗子。”
她眼一动,偏首躲过去,而后自己用手蹭了蹭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丁斯远僵着手,缓缓缩了回去。
余栗子听他不再言语,便将视线投往宽阔的道路前方,“对了,我已经打了电话给我妈,说今晚一起回去,所以,我得去接一趟郝不同。”
丁斯远嘴唇微动,“我是要单独跟你吃饭,结果你给我来个团圆饭?”
余栗子弯眼笑起来,“你难得回来,我也难得有空,回家陪你爸,陪我妈吃顿饭,按理来说不是应该的吗?”
丁斯远默然许久,方才冷嘲一声:“当初分手的时候,你说你会尽快把我放回兄长的位置,你还真是言而有信。”
“是啊,所以我是不是还欠你一声,远哥哥?”余栗子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开着玩笑。
丁斯远扯了下唇,“我说错了,其实你还是变了的。”
余栗子笑:“真的假的?哪变了?说给我听听,我挺好奇的。”
“表情多了,”丁斯远眼睛稍微显得有些发暗,连带着声音都低沉下来,嘲讽说:“离开我就这么开心吗?”
余栗子抿抿唇,脸上表情逐渐收敛,“丁斯远,说话就说话,别冷嘲热讽的,你非要把气氛搞僵吗?我想跟你好好相处,不想再跟你吵架了。”
“好,算我错了。”丁斯远再次看向车窗外。
车里一路缄默,气氛古怪。
天微暗,道路两边的高杆灯不知何时亮了。
在快到郝不同所居住的房子之前,余栗子拨了通电话给他,响了很久他才接,一接起就很不耐烦地“喂”了一声,“干嘛啊!有何贵干!”
“在家吗?”
“关你什么事!怎么,你要来啊?”
“打算去。”
“我马上就出门了,你要是愿意等,就一直等到天亮吧!”话毕,电话就被粗鲁地挂断了。
余栗子面色淡然地踩油门,一跃加速赶前,到房子门前的道路旁时,正见郝不同跨在铃木隼上,套上头盔,呜呜呜地扭着车把。
她在郝不同的摩托旁边停住车,滑下车窗,“不同,跟我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吃顿饭。”
“哎哟我去,你神速啊!”郝不同惊讶地吐槽了一句,刚要松离合跑出去,忽地注意到车里还坐了一个人,便弯下腰低下脑袋往副驾驶座递去一眼,正与丁斯远对上视线。
丁斯远与他打招呼:“不同,好久不见。”
“我操!”郝不同当即大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栗子皱眉,“不同,不许这么说话!”
郝不同愤愤地瞪了丁斯远一眼,松了离合将摩托骑进车库里,之后蹬蹬蹬地赶过来,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催促道:“走走走,快点!”
余栗子没想到他会这么利索地答应,不觉愣了一愣,但总归还是觉得很开心,赶紧依照吩咐往金地沙园开去。
郝不同则掏出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喂,今晚我不去了,你们自个儿玩吧。”
“啊?温舜不来就算了,你怎么也不来啊?”
“靠!允许他有事,就不能允许我有事啊?怎么的,我是那种游手好闲,屁事没有的人吗?”
那边的人觉得很奇怪,“今儿是怎么了,哪来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让咱这些兄弟去干他丫的!”
“滚滚滚,跟你们没关系!”
郝不同不耐烦地按断电话以后眼睛一抬,恰逢从内后视镜里瞧见余栗子正通过镜子在悄悄看他,心里一喜,庆幸着余栗子没在看丁斯远。
而余栗子被撞破以后,心一慌,赶紧别过了视线。“不同,我给你买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他暗自得意地看了一眼斜前方的丁斯远,“收到了,不过我还没拆。”
丁斯远冷哼,“该不会要你姐去你那儿帮你拆好摆好吧?”
郝不同顿时竖眉:“关你屁事!”
余栗子嗔他:“不同。”
于是,他满脸不高兴地转过头,不再出声。
又是一路沉默。
到了华丽别墅庄园门口,丁斯远先下了车,抬脚走人。郝不同趁机拉住余栗子,瞪着她询问道:“你俩没复合吧?”
余栗子摇摇头,然后叮嘱说:“不同,待会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没礼貌了,你远哥哥是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要是被咱妈看见了,你免不了挨训。”
郝不同没好气地翻了一眼:“我说什么了我?我不就问问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吗?这也有错?还有啊,你也看见了,刚刚明明是他先讽刺我的!”
余栗子轻叹口气:“是你误会他了,他没有这意思……”
郝不同厌烦地摆了下手,“算了吧姐!你瞧瞧他那副高傲的样子,搞得我低他一等似的!妈的,郝家名头不比他丁家大?我亲爹不比他爹牛逼?真是搞笑了!”
余栗子十分无奈,安抚地摸摸他的后背,“只要你今天乖乖的,不给叔叔和你远哥哥脸色看,我就陪你去横店找咱爸喝酒吃饭聚一场,怎么样?”
“真的?”郝不同眼里滑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就板起脸,一瞪眼,“切,我稀罕你陪我啊!你就跟丁家好好过去吧!姓余的叛徒!”
说完后,他便不再管余栗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庄园。“妈!”
余栗子长叹一声,跟了上去。
丁斯远虽已回海都两天了,但之前一直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这是自同余栗子分手后第一次回家。而郝不同人虽然一直都在海都,但平常总在外面瞎玩,就算回一趟家也是回郝家大宅,极少来这儿。
餐桌上,重组家庭难得齐聚一堂,但氛围很是微妙。
丁洪生与郝敏容不敢怎么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三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实在很复杂。
丁斯远与余栗子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郝不同向来看不惯丁斯远,丁斯远对郝不同也是横竖看不对眼,而郝不同对亲姐姐余栗子同样也是态度恶劣。
用餐期间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气氛压抑得恍如黑云压城。
终于,郝敏容忍不住清咳一声,“斯远,这一年多以来,你在外面生活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啊?”
郝不同吃口菜,哼了一句:“哎哟妈,他能受什么委屈?谁能比他会摆谱儿?和瑞太子爷的身份一摆出来,哪个不长眼的敢给他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