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芳听她娘这么说,只好又躺了回去。
握握手、踢踢腿,感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这可真奇怪,她记得晕过去之前,身体疲乏得都不像是自个的了。
抬眼看看盐水瓶,琢磨着这西药可真灵,难怪乎越来越多的医院推崇自个,中医真要没落了啊……
“丝丝——”
小金趁姜心柔去灶房给闺女端小米粥的当口,从地窖口探出了脑袋,尾巴稍卷着一个半新不旧的军用水壶,正是它用来装龙涎的。
金大王拿它当宝贝,喂出去一滴老心疼了。
觉得不替它正正名,这傻丫头要把功劳归到往她胳膊里注射的药水头上了。
这劳什子药水哪有万年龙涎给力哟!
真是白瞎了分给他们俩口子的那瓶龙涎!
盈芳看到小金一阵惊喜。
“你怎么回来了?石景山那边都好吧?刚子哥他……”
停!打住!
本大王不是来被你强塞狗粮的。
看见没?这万年龙涎才是救你命的。单靠这劳什子药水,即使躺床上养个十天半月,那也没现在精神。
盈芳和小金自打穿来这个世界后,彼此间的心灵感应似乎更强了。可以这么说:金大王甩一下尾,她就知道它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是以,见小金鄙夷地瞅瞅床架上倒悬着的盐水瓶,再嘚瑟地亮出它那半瓶子晃荡的龙涎,盈芳立马猜到了它的用意:
“你说是这玩意儿让我浑身充满了劲?”
嗯哼。
金大王傲娇地昂昂扁脑袋。
“哎呀!”
盈芳用力拍了一下额。
“就说你拿来当宝贝的,不可能不是好东西!”
“谁不是好东西?”姜心柔端着小米粥和配粥吃的荷包蛋和酱萝卜进来。
盈芳连忙看向小金。好家伙!躲得够快!
事实上,家里谁不认识你啊,不躲也不会把你抓来炖蛇羹。你跑啥呀!
第728章 后悔揍轻了
“看啥呢?”见闺女表情呆呆的,姜心柔坐到床沿,拿勺子轻搅着碗里的小米粥,“福嫂熬了俩钟头,可稠可香了,你胳膊没力气,别自个拿了,妈喂你。饿坏了吧?俩孩子回来说午饭没吃、晚饭没吃,饿得肚子咕咕叫。你这一晕小半宿又过去了,指定饿过头了,先喝点小米粥养养胃,等老爷子他们回来,再一块儿吃点宵夜。”
盈芳觉得还好,该不会又是龙涎的效果吧?
想她吃过早饭到现在,别说米粥,水都没喝上一口,照理应该又饿又渴才对。
然而事实是——胃部暖洋洋的,不!不止!而是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好似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劲。
看来那真是宝贝!
哎呀!除了向刚带去基地检验的几滴,剩下的她给放哪儿了?
盈芳乖乖由她娘喂了一碗小米粥,随即掀开被子下床找石景山回来就从水壶转移到玻璃瓶里的龙涎。
姜心柔纳闷道:“我说你找啥呢?你说妈帮你找。就穿这么两件衣裳,冻感冒了咋整?”
盈芳顾不上回答她娘,直到在大衣柜的底部、一件长大衣的后头找到那个玻璃瓶,松了口气:没搞丢就好。
这么好的东西,得好好收着别浪费才行,关键时刻保人命的。
……
与此同时,老爷子带着仨儿子,气势汹汹杀到公安局。
奶奶个熊!老子几年不在京里露脸,这帮龟孙子就以为咱萧家没人了?
几个毛头小贼都敢摸上萧家的门、掳萧家的人?
要说背后没人指使,老爷子压根不信。
肯定是那帮子昔日死对头,看新元首对自己几个老元勋客气有加,甚至隐有提拔自家小辈们的意思,嫉妒上了,黑心黑肝黑肠子地竟然朝小辈们下手。
到了公安局,老爷子大马金刀地往大厅一坐,见年轻内勤一路小跑进去敲局长大人的办公室门,也不吱声,管自己啜茶、打量,大有不给个说法、他老人家准备在这儿扎营了似的。
关键不仅他自个坐,还招呼他三个儿子随便找椅子坐:“站着多累啊,都这个点了,本该睡下了,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的,我看这个案子多久才了结!”
看得警员们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家的局长也是倒霉,刚出正月就碰上这起绑架大案。受害人还是老一辈革命家兼开国元勋萧老首长的孙囡、曾孙。
偏抓来的四个绑架犯,两个酒还没醒透,稀里糊涂答不对题的;两个自称华侨,对案件矢口否认不说,还嚷嚷着自己是华侨、受祖国特殊保护。
以至于到现在,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审问出来。还被那俩华侨,闹得心惊肉跳脑仁疼。
一听说老首长带着家里人来局子里催进度,局长想死的心都有了。刚出正月,大晚上地被手下从被窝里喊起来,进进出出的,后背冷飕飕、额头却冒热汗,哭丧着脸出来相迎:
“老首长,您看这……还在调查取证呢,一时半会没这么快出结果。要不您老人家先回去,我这边盯着他们尽快查清此案,一有消息就上您老人家去送信儿,您看……”
“不必,就搁这儿等吧。”老爷子吹着后勤奉上的热茶,瞧不出情绪地说,“老头子我一把老骨头,赶来赶去怪累的。再者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万一磕碰伤了算谁的罪过?还是搁这等最安全。你们管自己安心干活就成,用不着管我。哦对了,那四个挨千刀的混账东西在哪呢?让我们家老三进去认认脸,认不出不至于给你们添麻烦,要认出了谁家的兔崽子,这不就加快进度了吗?”
萧三爷适时站出来,不冷不热地朝局长拱了拱手:“劳驾。”
劳驾你个毛线球啊!
局长骑虎难下,只得领着萧三爷进去认人。
说是认人,见面先揍一顿再说。
别说,家里这些人当中,还就他最适合做这事儿。
老爷子年纪大了,揍人这种活还是交给小辈来搞定,再者身份也不合适啊。
萧大的拳脚功夫是家里几个大老爷们中最弱的,正儿八经打,学了半吊子逍遥拳的老爷子就能把他一脚撂倒咯。
萧二还在岗位上,揍人这种事难免有违军规、影响军容。
女婿也一样,更何况眼下还在石景山出任务。这次任务关乎国家宝藏,家里出事的消息还没让他知道,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多着急呢。
所以说由他这个“不务正业”的老丈人出手最合适。
萧三爷一进审讯室,就把装傻充愣的苗柏森一顿胖揍。
做笔录的两名公安同志一时看傻了眼,等反应过来,忙上前劝止。
可这位实在不好惹。这力道大的,啧!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拉不住他。
话又说回来,今儿这事,要搁他们身上,出事的是他们的闺女、外孙、外孙女,别说揍,拿着刀子砍人的心思都有。
但劝还是要劝的。毕竟是在局子里嘛,还是在审讯中。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逃不过法眼两字。
再说这对华侨父子精明着呢,审讯语气稍微重一点,就拿国家保护华侨、关照华侨的条约出来说事。
这要是审讯室里被人揍成胖头鱼,捏着这把柄指不定怎么生事呢。
“这位同志,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你的行为是错误的。”
“这位同志,请你冷静一下!”
“同志你放心,国家一定替受害人做主,绝不让害人者逍遥法外。法律会制裁他们的!”
“……”
审讯室里乱成一锅粥。
得亏门被萧三爷进来时顺手带上了。
隔音效果又比一般的强,以至于外头除了偶尔几声响动,并不知道里头的情况。
苗柏森被揍蒙了。
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边骂边强调自个的身份:“老子是华侨!受保护的!”
“呸!”萧三爷抬手就是一拳,正好揍在对方的心窝上,看苗柏森捂着胸口哎哟哟地喊疼,冷笑道,“老子管你哪根葱!敢掳我闺女、外孙,皮痒得想撸层下来缝皮球是吧?成!老子成全你!”
说着,上手继续揍。
萧三爷的拳头多厉害啊,那可是一拳砸死过一头三四百斤大野猪的。
该庆幸他留了力气,没真的往死里打,要不然,十个苗柏森都不够他揍。
可在苗柏森看来,这已经够恐怖的了。
心里不断喊卧槽,这还是人吗?这是野兽投生的吧?
太吓人了!
脱臼的胳膊还没归位,两边肋骨似乎又断了几根。脸上被猫挠出来的伤还没治,又流血了。再这么揍下去,他还能活着出看守所吗?
之所以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承认,不就是害怕君先生不来捞他们、从而在牢里待一辈子么?
可这么挨打下去,预感今晚就能见阎王了,坐个牢反而还轻松呢。
顿时又惊又怒,却又敢怒不敢言。因为只要他回怼一句,萧三爷招呼过来的拳头更猛。
偏偏这拳不晓得咋练的,感觉骨头都被打碎了,表皮却看不出多重的淤伤。说出去恐怕没人信。真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最后是真怕了,迭声求饶:“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
俩公安对视一眼,麻溜儿地往审讯台前一坐,一个负责问,一个负责记,总算是拉动了这个进度条。
萧三爷活动着手腕,退出审讯室。
四个混账东西只揍到一个,萧三爷表示不怎么满意,但好歹使案件有了突破。
然而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苗柏森那厮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回答遮遮掩掩,没把君先生供出去。
大概是还指望着姓君的来捞他们爷俩出去吧。
不过供出了宝箱这条线索。只是说辞和真相大相径庭。
据他的说辞,宝箱是他们苗家祖上丢的,大革命时期,被萧家人捡了便宜,一气之下,把萧家最受宠的孩子绑了,又怕孩子娘发现,顺手把她也抓了,主要目的不是害人,是想跟萧家人换回祖先留下的宝箱……
总之反咬了萧家人一口,还扯得老像那么回事儿。
别说,起先还真把公安糊弄住了。
出来找萧家人核实,老爷子当即气得拎起拐杖就要冲进去把姓苗的兔崽子打死。
什么宝箱是他们苗家的,还什么大革命那几年遗失了被萧家捡去的……啊呸!
宝箱是老子娘从娘家带来的,老子娘摸着玩的时候,别说大革命,战乱都还没平息呢。空口无凭说宝箱是你们苗家的,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
萧三爷也气得指骨掰得咔咔响,后悔方才揍轻了。
应该把人下巴卸了,公安问啥,要不摇头、要不点头。总之一句话都别说,免得上下嘴皮子一碰,出来的话比屎尿还臭。
那边苗新材听公安敲打般地问起宝箱一事,还道儿子受不住关押,把整件事儿透给公安知晓了,气得大骂儿子蠢。
但老油条不愧是老油条,即便到这地步了,依然稳坐钓鱼台,愣是一个字不说。
第729章 狗咬狗,一嘴毛
最后还是那两个稀里糊涂的醉鬼,清醒后得知自己的行为犯了法,搞不好要牢底坐穿。除非好好配合公安,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还有出去的希望。
顿时吓得问啥说啥,倒是问出了一条新的线索:君先生。
局长私下同萧老爷子一说。
萧老爷子眯起眼:“君?老子的死对头里,好像没有姓君的畜生啊。”
本来就不是死对头干的好伐,您老人家查错方向了。
萧三爷撇撇嘴:“搞不好是无意中得罪的。你那臭脾气,当年得罪的人少吗?”
闻讯赶到的萧二劝道:“老三,别总跟爸别苗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咱们先回家吧。有线索就好办,既是华侨,就更好找了,归国华侨都有记录。”
萧三爷惦记着出门前还昏迷着的闺女,赞同地说:“那就先回家,有消息了再来也不迟。”
局长听了内心宽面两条:拜托别来了!俺这里庙小!
到家听说盈芳醒了,大伙儿可算松了口气。
再听盈芳详详尽尽地阐述了一遍遭绑架的前后过程。
老爷子听着听着忽然眯起眼:“你说,他们确实听到了一个姓君的人?”
盈芳点头:“他们似乎一直以来都在替那个姓君的跑腿,这次绑架我和孩子们也是那人的授意,就是不晓得为什么那人临时反水,突然联系不上了。”
“八成是觉察到咱们这边有人在查他吧。”老爷子说,“上次你和小向从石景山回来,不是就在怀疑他吗?我和夏老头找元首商量,决定来个瓮中捉鳖。不过这小子似乎挺精明,一直到现在都没上当。这次难不成是逼急了狗急跳墙?改守为攻,想从咱家人身上着手?”
“什么!”盈芳惊愕地瞪大眼,“那人就是这个姓君的?那他到底想干啥?既觊觎着祖奶奶娘家传下来的宝箱,又觊觎着国家宝藏……”
老爷子冷笑:“贪心呗,长生和富贵都想要。”
“问题是,祖奶奶留下的宝箱里,并没有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啊……”盈芳扶额。
“以讹传讹,传的人多了,信的人自然就多了。”
……
第二天,萧二伯托人搞到了一份归国华侨的详细名册。
记录上的确有君姓的人,且因为就这么一个,一查就查到了——
君文青,四十五岁,一回国就赞助了好几个项目。连少年体校都去赞助了,还当着新闻媒体夸了句“少年强则国强”,可把各界人士给感动的。
“呵!”萧三爷冷笑,“真会制造假象啊。亏得乖囡和女婿在山上听到了那番话,要不然咱们都得被蒙在鼓里,搞不好还会跟着大家鼓几下掌、赞上几句。”
萧二伯不仅带来这份名册,还带来一个突破性的消息:“去年年底在河滩上发现的尸体,生前曾替姓君的跑过腿,不过出面的是他身边的老管家,事后被苗家父子找人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