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美好生活——席祯
时间:2018-09-01 09:28:26

  “是啊,那边人气没这边旺,店面也没这边宽敞,年份久了需要修,干脆搬这儿来了。”营业员收了盈芳一斤二两粮票并两块五毛钱,找了零后,领她到靠窗的两张方桌,“你们十个人,要不要把拼桌?”
  这服务态度,真心比老饭店那个横眉竖目的胖女人好太多了。
  “老饭店那个吴阿香咋不做了啊?”隔壁座的顾客问出盈芳心里的疑惑。
  “她呀,三天两头为私事请假,主任早想开除她了。”营业员四下瞄了眼,见除了盈芳一行人其他都是熟客,佯装擦桌子,倚着方桌小声唠起八卦。
  盈芳几个边吃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城里的八卦哎,不听白不听。
  “我听说她弟想娶个知青,这不好事儿嘛,她咋不同意呢?娘家的事,咋恁么爱掺合?”顾客问。
  营业员一脸“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的神秘表情道:“要真是寻常知青当然好了,可你们不知道,那个知青啊,听说犯了大错,如今正关在牛棚里挨批斗呢。谁敢讨这样的媳妇进家门啊。偏她家傻弟弟,非说喜欢,还巴巴地跑乡下给那知青送吃的穿的,吴大娘年纪大了,管不住他,就找吴姐出面,吴姐也怕弟弟讨了这么个女人进门后,影响她儿子将来办事体,这不就杠上了……”
  盈芳和冯美芹偷偷对了个眼神。这话里的知青,听着咋恁地耳熟啊?
  接着又听另一个顾客说:“我咋听说,那知青是革委会干部介绍的,老饭店没拆之前,吴阿香还很嘚瑟地跟我说,她弟要娶个大城市来的知青,这才多久啊,咋就关牛棚挨批斗了?真的假的啊?”
  “比真金还真!”营业员拍着胸脯打包票,“吴姐她弟拿家里的钱给那女知青买棉被、棉袄,还被吴姐追着骂过,这事儿整条弄堂的人都知道……”
  “嘘——别说了,她来了。”
  吴阿香阴沉着脸,跨进饭店大门,单手叉腰,指着取代她位置的营业员骂道:“你别得意!仗着能说会道,撺掇主任把我踢下去……告诉你,老娘我革委会有人,政府那边也有认识的,要不是我自己不想待了,这位置轮得到你个穷瘪三?”
  营业员气得脸色铁青,张嘴想辩几句,被吴阿香喷了一鼻子唾沫星。
  盈芳认出这吴阿香,正是先前在国营饭店上班的动不动就拿鼻孔看人的营业员。要是他们嘴里的女知青真是许丹,这好了,天天都有八卦看了。
  “还有你们,”她手一指那些个熟识的顾客,“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在说我弟的事,告诉你们!我弟是绝对不会娶那个作风有问题的知青的!关了牛棚的人还妄想进我家门?做梦!”
  “吴姐你这话就过了。依我说,你弟离婚再娶,人姑娘肯嫁就该知足了。非要像前次那样把你弟婚事搅黄没了你才高兴啊?”营业员话里有话地刺了她一句。
  她也没说错,上次吴为民的婚姻之所以走到离婚那一步,和他大姐吴阿香着实分不开。要是没有吴阿香从中挑拨离间、吴大娘对儿媳妇横看竖看不顺眼,俩口子也不会三天两头吵架,吵到后头干脆离婚。
  这事儿,附近居民心里都数,不过是看在街坊邻居的面上,没有明说而已。如今被小她半轮的营业员拿出来说,吴阿香仿佛心窝被扎了一刀,气得跳脚大骂:“吼!什么叫该知足?关牛棚的人想要嫁进我家,还不兴我说几句?是不是还要敲锣打鼓把她迎进门啊?我呸!”
  “你都嫁出去了……”底下不知哪个弱弱地接了一句。
  “嫁出去咋地了?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能管娘家事了?我爹死的早,我娘一个人管不过来,我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结婚,我咋就不能插手管了?对方要真是个知书达理的我能不支持?下放到江对岸的破公社了还能闹出这样那样的丑事,可见平日里多会作,这种人咋能进我娘家门?我弟可是食品厂主任,怎么能娶这么一个女人进门……”
  “不是副主任吗?”
  “哎呀,分那么清干什么!反正都是主任啦!”
  “……”
  这下,盈芳百分百肯定,吴阿香骂的惯会作的女知青定是许丹不会错了。
  “啧!这世界还真小!吃碗面都能遇上许丹的未来大姑姐。”冯美芹吸溜了一口桃花面汤,砸吧着道。
  “美芹姐你在说谁啊?”二狗子一碗撒了白糖的腊八粥下肚,满足地抚着小肚腩,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
  “吃你的吧!男娃子听这些干啥?想学三姑六婆嚼舌根啊!出息!”冯美芹拿起二狗子不舍得吃、想带回家的大肉包,堵住了他的嘴。
  眼瞅着饭店里越吵越起劲,甚至有掐架的迹象,盈芳催孩子们赶快吃,吃完嘴巴一抹,飞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旋涡。
  搭渡轮回到江对岸,家住附近的孩子相继和盈芳、美芹道别。肩上扛着个胖乎乎的蛇皮袋,想玩也玩不爽快,还不如先回家。
 
 
第220章 筐里藏了啥?
  “谢谢芳芳姐、美芹姐,我们先回家啦!”
  “好,路上小心,别耽搁了。”盈芳朝他们挥挥手。
  家在江口埠的李苍竹,到岔路口也蹦蹦跳跳地和盈芳分开了,兴奋地想要赶回家和李寡妇分享今儿一天的快乐。
  李苍竹刚走,岔路口走来一个刻薄脸的妇女,正是和李寡妇有怨结的胡家小儿媳,因为盈芳为李寡妇出头、害她白白损失了半斤棉花,对盈芳也记恨在心,这会儿看到,阴阳怪气地尖声道:“哟!这不李强家的救命恩人吗?不年不节的,扛着个大筐去县城干啥呀?买了啥好东西?”说着,居然伸手要掀看盈芳背上的竹筐。
  盈芳“啪”地拍开她的手:“胡家嫂子,我买了啥跟你有关系?”
  “这话咋说的,看看能少你一块肉啊。”胡家小儿媳偏生要看。
  冯美芹嫌恶地说道:“你这人咋这样?别人的东西凭啥一定要给你看?盈芳我们走!甭理她!什么人啊这是……”
  “嗯。”盈芳这时还真有点怕这个人,万一真被她看到筐里的东西,那大嘴巴一宣扬,谁知道招来什么祸。
  被冯美芹一催,立马走人。
  胡家小儿媳那淬了毒一般的三角眼,死死盯着盈芳的背影:哼!就一个破箩筐,也值得遮啊掩的……眼珠子一转,难不成筐里真藏了什么好东西?肉?还是鱼?不禁后悔没有扒开看看。
  正懊恼,前头传来一阵哄笑。
  农村妇女鲜少有不爱凑热闹的,胡家小儿媳更是个中翘楚。见状小跑过去问:“咋了咋了?看啥好戏呢?”
  “还能有啥啊,这不先前在卫生院上工的知青,被关牛棚后,听说表现好能早点出来,竟然主动接了推粪车的活。看她一弱不禁风的姑娘家,干这活着实难为她,要么把粪桶清干净、要么帮她抬上车,就老光头这几天腿脚不利索,粪桶货又足,这不全倒她自个身上了,哈哈哈……”说话的社员,憋不住又笑了。
  胡家小儿媳抬头看,可不是,许丹整个人,除了那张脸好悬没溅上脏污,身上、腿上、手上,全是臭气熏天的黄褐色污物。不由嫌恶地后退了几步。
  “胡家嫂子!”许丹认出她,连忙喊道,“胡家嫂子你帮帮我,我这样实在没脸走回近山坳去,能不能借你家的地擦个身、换套干净衣裳?回头我一定好好感谢您!”
  拿什么感谢?胡家小儿媳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见大伙儿人都看过来,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把许丹接去了她家。
  只是这副鬼样子,哪敢让她直接进屋啊,在院子里剥掉溅着污迹的棉袄、棉裤,吊了一桶井水让人擦了手、洗了脸,才领着冷得直打哆嗦的许丹进屋。
  “我先申明啊,我可不是白帮你的。”胡家小儿媳撇撇嘴,翻出一件旧的已经没法穿出去的破棉袄,丢给许丹。
  许丹不接不是,毕竟这天气,不穿棉袄实在冻得人受不了;可接吧,这副施舍的嘴脸让人憋屈。心里把胡家媳妇骂了一轮又一轮,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这么冷的天,要是被赶出门,不死也病。
  “嫂子能在这时候伸出援手帮我,这份恩情我许丹铭记在心。回头我把积攒的票拿来送嫂子。只是我现在被拘在牛棚里,要不是刚刚摔了一跤,哪里有机会坐在嫂子家唠嗑……”
  想到这段时间走的霉运,许丹捂着脸嘤嘤直哭。
  被家人贱卖似地嫁给一个二婚头、和文工团来的女兵掐架、被禁足被关牛棚、如今为了能早点回到知青站不得不咬牙帮忙抬粪桶、推粪车……一连串的事件,放佛噩梦一样。
  可噩梦总有醒的时候,她呢?她的噩运啥时候才到头?
  胡家小儿媳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叹了口气:“行吧,等你哪天出来再给我吧,别忘了就行。”
  “不会的不会的。”许丹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保证。
  “你说一个知青,长得又漂亮,怎么混的还没老张那徒弟好啊。”胡家小儿媳说起刚刚碰到的盈芳,语气酸不溜丢的,“老张那徒弟,今儿还去县城潇洒呢。背着老大一个箩筐,瞅去沉甸甸的,不知藏了啥好东西。我想瞅她不让,嗤,生怕我抢呢……”
  要问许丹这阵子最恨谁,绝壁是舒盈芳不解释。觉得一切噩运都是舒盈芳带来的。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可能和个文工团的女兵掐架,从而被关牛棚。要不是因为她,卫生院的工作怎么可能丢、又怎会沦落到搬粪桶、推粪车这等下贱活。要不是因为她……
  总之,她恨死了舒盈芳。如果可以,真想喝她的血、啖她的肉。
  这般恨恨想着,脱口道:“兴许真的藏了见不得光的东西,生怕你看到呢。”
  “见不得光的东西?会是啥?”胡家小儿媳被挑起了八卦心,追着许丹问道。在某种程度上,她和许丹一样恨舒盈芳,谁让后者帮李寡妇从她这要回了半斤棉花。简直割她的心头肉啊。
  许丹眼神一闪,讪笑着道:“我这也就是猜测。我还在卫生院上工时,盈芳身上天天都能闻到肉味儿。就算她对象经常给她寄肉票,可买肉钱哪儿来?她家就她一个,挣的工分我算了算,就够她过日子的,老张家口粮也不富足,谁给她钱买肉?而且你看,代销点开起来后她照样三天两头去县里,这中间,谁知道有什么猫腻……”
  “照你的意思,她去县城做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勾当不敢说,但肯定有鬼。如果……”许丹眯起眼,冷声道,“有机会能去她家看看就全知道了。只可惜,她家有蛇……”
  “这还不好办,咱们不敢,就让敢的人去啊。”胡家小儿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妹子,你说咱们偷偷举报她,说她家藏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些红小兵会不会去她家搜?可要是没搜出来咋办?”
  许丹一听,眼睛都亮了。举报?好主意!
 
 
第221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只说怀疑不就结了?搜不出来只能说她藏得好……这样,我在县革委有个认识的叔叔,你去找他,这样和他说……”许丹附到胡家儿媳妇耳边,窸窸窣窣说了一通。
  胡家小儿媳听了连连点头:“成,明儿就让我家汉子去办这个事。保证办妥!老张那徒弟,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次要是能狠狠出口恶气,也算对得起我那半斤棉花……话说回来,小许啊,你既然革委会有人,咋不找他帮忙把你从牛棚弄出来?这么冷的天,牛棚里的日子多遭罪啊。”
  许丹扯了一下嘴角。不是没找,而是找了没用。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舒盈芳,害得她颜面尽丧、还受了这么多委屈。这笔账,迟早要算回来!
  但愿你家里清清白白,否则,牛棚欢迎你!让你也尝尝我正遭受的罪……许丹恶狠狠地想。
  盈芳回来后,卸下竹筐,就去找书记请假。
  书记一听是火车站站长找她,二话不说就准了假。还托她捎了瓶家里酿的米酒送给站长。
  盈芳自己也备了点薄礼——一篮鸡蛋、五斤葵花籽。后者到了年关,受欢迎度不下于糖果、鸡蛋糕。另外,拿了个干净布兜装了些毛木果干、炒熟的五香味葵花籽,这是给陆大姐他们带的。量不多,就够个一人一把。多了难免惹人怀疑。
  当晚在师傅家吃饭时,盈芳和师傅师娘说第二天还要进城一趟,问他们有啥要带的。
  “家里目前啥也不缺,有缺的代销点也买得到。这天看着要下雪,你轻装上阵、快去快回。”
  “那行,我明儿赶早班船去,赶得及,晌午那趟船就能回来了。”
  “晌午回来,我喊上向二,去给你屋顶加固加固。”张有康说道。
  张家的屋子,看着陈旧,然而每年都有加固,二老并不担心。
  倒是徒弟家那房子,虽说比较新,可早几年一直被她小叔一家霸占着,以舒建强俩口子的惰性,只要没被大雪压塌,是绝对想不到上房顶检查、修葺的。便想着腊八前,找几个熟人帮徒儿把房顶修一修,加固一下。
  “好,我尽量早点回来。”
  第二天,盈芳背着沉甸甸的竹筐,胳膊肘挎着竹篮,赶上了早班船。
  到江对岸下码头,紧赶慢赶来到火车站。
  “小舒!”陆大姐手里提着个竹壳热水瓶,从水房灌热水回来,看到盈芳站在站长办公室门口敲门,好笑地迎上前,“你来早了,站长还没上班呢。来来来,上我办公室坐会儿。”
  陆大姐热情地拉她到隔壁的员工办公室,早到的同事正在抹桌子、拖地,看到陆大姐拖了个姑娘进来,好奇地看过来。
  “这不是那谁……”
  “小奶娃儿喊娘的姑娘?”
  “可不就是她。”陆大姐哈哈一笑,回头对盈芳说,“看,她们也都还记得你。”
  “能不记得嘛。托你的福,我们有幸尝到了黄桃罐头的美味,确实比橘子罐头好吃多了,难怪价格贵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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