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上枝头——故筝
时间:2018-09-02 08:30:18

  从安王府上,她还得了不少好东西呢,这些可都是以后她游遍天下的资本呢!
  乐桃见萧七桐不应声,只当她失落得都说不出话了。一时间乐桃也不敢再往下说了,生怕触动了萧七桐心头的难过。
  之后连续两日,乐桃都变得极为小心翼翼。
  她在萧七桐说上两句话,都要小心打量萧七桐的脸色。
  萧七桐这会儿终于注意到了乐桃的反常,她忍不住笑道:“乐桃,你哪里不舒服?”
  乐桃摇摇头:“奴婢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怕姑娘心头憋着难受……”
  萧七桐一头雾水:“我哪里憋得难受?”
  “安王殿下要去登州,姑娘便不觉得难过吗?”
  萧七桐略略想了下:“难过的。”
  毕竟江舜要是走了,指不准儿就有人按捺不住想对她动手了。
  乐桃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忙走到萧七桐的身后,为萧七桐按了按肩背,道:“姑娘莫要难过……”
  萧七桐点头:“嗯,我现在不难过了。”
  没了一个江舜,还有一个皇贵妃呀。
  再不济,还有项皇后、宣正帝呀……
  宣正帝就算再不喜欢她,冲着江舜也得捏着鼻子认了呀。
  萧七桐露出了微笑。
  这满京城,还真没人能动她。
 
 
第64章 有求于她
  安王离京那日, 据传说满京城的人都前往,企图一睹这位王爷的风采。
  大历朝并不避讳让百姓们得见皇室成员的容貌, 在皇帝看来, 这也是加强百姓心中敬畏的途径。
  “听闻有些人家府上的姑娘,都悄悄罩了面纱,围到了现场去瞧呢。”乐桃一边斟茶,一边出声道。
  而这会儿萧七桐呢, 她软绵绵地靠在桌案旁, 点了下头, 以示听见了。
  乐桃见她神色平静, 不由急了:“安王殿下一直都是京中贵女们爱慕的对象, 姑娘瞧见她们这样, 便不着急吗?她们都去送安王殿下了, 姑娘却坐在府里吃茶, 这……”
  萧七桐从桌上捧起了茶碗。
  茶碗通体烧制成了黑色,当她捧在掌心凑近了唇边,反倒更衬得她那十指纤纤, 唇红齿白,说不出的娇柔动人。
  乐桃瞧见这般模样, 心头跳了跳,心说, 这般模样给安王殿下瞧多好呀。
  眼下偏也只有她瞧了, 多可惜。
  “你也说了, 去的人那样多, 若我也跟着前往,只怕还未走近,便叫人挤成人干了。”
  乐桃张了张嘴,垮下脸色来:“也是,姑娘可不能同他们一处挤去!只是这样太可惜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去了,姑娘却不去,安王殿下会如何想……”
  当然不会有什么想法。
  她与江舜本就没有感情,对方又哪里会因为她去与不去,而心下失落呢?
  但嘴上却是不能这样说的。
  萧七桐的拇指勾了勾茶碗碗壁,笑道:“兴许他会想,这样多的人,幸而我没去呢,不然该要挤出个好歹了。”
  乐桃听罢,哑然:“……姑娘说得倒也有理。”
  萧七桐慢悠悠地将热茶抿进嘴里,顿时疲累全消。
  “都收起来罢,今个儿不抄了。”
  “哎。”乐桃应声,忙俯身开始收拾桌案上散落开的经书、纸笔。
  话分两头。
  江舜骑于马上,眼瞧着便要行出皇城了。
  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回头扫了一眼长长的队伍,忍不住道:“今日来的人不少,倒是不见五姑娘的身影 。”
  这回跟着江舜的并非常英,而是另一个常贴身服侍江舜的太监,名叫吴会。
  江舜没有回头去瞧,他淡淡道:“幸好她没有来,若是来了,这么多人反冲撞了她。”
  顾刚在一旁笑道:“正是!若出了意外,只怕今个儿王爷也走不了了。”
  江舜只抿了下唇,嘴角像是噙着一丝笑意,旁的话倒是没有说。
  “走罢。”江舜面上反倒没有一丝留恋的味道:“早些去,方才能早些归来。”
  顾刚嘿嘿一笑:“王爷说得有理!”
  话音落下,江舜驱马前行。
  马蹄疾驰,驶出了京城。
  众人只从后头望见安王殿下挺拔的身影,渐渐远去。
  ******
  只听得“嘭”的一声。
  半人高的花瓶被踹倒在地,立即便散成了一地碎片。
  “娘娘小心,莫叫碎片划着了。”一旁的宫人忙迎上去,扶住了应贵嫔。
  应贵嫔胸口起伏,随手揪住一旁的宫女,冷声道:“王爷今日怎么还没来?”
  宫女哑声道:“今个儿安王殿下离京,几位王爷都去送了。”
  “从前……”从前我儿离京时,怎么不见人来送?这话在应贵嫔的舌尖打了个转儿,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咽了下去。
  等建王来到殿中时,应贵嫔眼圈儿都红了。
  她挥退宫人,待建王行过礼后,她扶住建王起身,随即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子,面上再也压不住忿忿之色,道:“这是什么道理?好事尽让他占尽了,他的差事轻松,又能博个孝名,登州何等富饶之地?他去走一遭,那边的官员自然与他结识……于是名声有了,一方大员也叫他拉拢了!”
  说到这里,应贵嫔眼珠子都嫉妒得通红了。
  建王倒是神色平静,他将所有的不满、愤怒都深深压在了心底,哪怕是面对自己的生母,他也不会透露半分出来。
  他道:“此事哪有这样简单。父皇此番是在削弱他,而非助长他。温室中的幼苗,一旦面临寒冬便要夭折。而常年处在天寒地冻之下的幼苗,往往更加坚韧。他安王如今已及冠,却还依旧长不大一般,由父皇牢牢护住,日后又能有何成就?”
  建王拽过凳子,在一旁坐下,又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这件事从不是一两日便可决出胜负的。母妃且再往后瞧吧。”
  应贵嫔却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劝得动的,她咬着牙道:“我已不想再去向那个贱人请安了。”
  安宜皇贵妃压在她的头上,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忍了数十年,瞧着儿子有所成就了,却偏还要往下忍。
  “这贵嫔当得有什么意思!”应贵嫔冷声道。
  建王有些头疼地皱了下眉。
  这便是差距所在了。
  江舜母子盛宠多年,却始终荣宠不衰,盖因那安宜皇贵妃实在是个聪明的女人。
  若是他母妃得势,只怕要不了几年,便要干出触怒父皇的事来。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母妃地位低也是有好处的。
  地位低方才有许多事不能做。
  因而平日里就算行事肆意,倒也离谱不到哪里去,总不至到触怒父皇的地步。
  他自然也有羡慕江舜的时候。
  皇子年幼时,皆是子凭母贵。
  生母的地位高,皇子的地位方才也跟着水涨船高。
  可与其说他希望母妃同样跻身贵妃之列,倒不如说……他心底里有那么一丝的想过,若他的母妃乃是安宜皇贵妃便好了。
  这厢应贵嫔不断发泄着心头的不满。
  等久了,她发觉儿子并不曾出声。
  应贵嫔渐渐也就住了声。
  一个人发脾气,实在没意思。
  应贵嫔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这才转声道:“你那王妃还没有信儿吗?”
  建王摇头,道:“不急。”
  应贵嫔却道:“不急?哪能不急?她都入府几年了?半点动静也不见?如今几位王爷,只有你成了婚,若你能早些有子嗣,那便是皇上的第一个孙辈……皇上焉有不疼的道理?”
  建王沉吟半晌:“此法未必能成。”他也不屑去求得宣正帝的宠爱。
  应贵嫔道:“从前你与我说的道理,如今你自己怎么忘了?成大事不拘小节。总要试一试方才知晓成与不成的。若是错过了机会,岂不可惜?”
  建王未再就此事谈论下去。
  应贵嫔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叹了一声:“早知道,你便不该娶这么个王妃,行事愚钝,还生不出孩子……”
  建王淡淡道:“她在某些方面总归是个聪明人。”
  应贵嫔冷哼一声:“若真聪明,便该松口让你多两房侍妾。”
  “好女色并非什么好事,我那三弟如今在外的名声,也就一些书呆子和愚钝的百姓夸他重感情。”
  应贵嫔被建王堵得有些不痛快。
  事事他都不允。
  这样下去,还要忍耐多久?
  应贵嫔将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如此……
  那皇太妃与她授意的事,她便暂且不要与儿子说了。
  他不沾手也正好,如此才不会落把柄到皇太妃的手里。
  想到这里,应贵嫔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哼,那个老太婆从前眼里只有江舜,对他们母子从来都不苟言笑,满面都写着“瞧不上”三字。如今发现了她儿身上的价值,却赶着来结交了。
  应贵嫔心里可谓扬眉吐气得很。
  这回江舜得了好差事,为何她这样生气。
  其中有一个原因,也是不愿皇太妃因此又重新回到安王的阵营中。
  皇太妃如今与项家还有联系,有她牢牢立于阵营中,便等于无形中将项家也拉了过来。
  应贵嫔心念百转。
  到底还是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这其中谋划,不能轻易讲出来。
  何况,也许她刚一脱口,江辰便将她否定了。
  建王见应贵嫔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便主动出声告退了。
  他的母妃总会说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这会儿他实在不想再听。
  正巧应贵嫔脑中也另有谋划,于是也不再多留建王。
  “去吧,明日让你那王妃进宫来。”
  建王应了一声,这才离开了。
  ******
  “那陈姑娘又来咱们府上了。”下人低声议论,钻进了萧七桐的耳朵里。
  这会儿萧三姑娘、萧四姑娘都与萧七桐走在一处,萧七桐面色尚且平静,萧三姑娘却多有不忿之色。
  “实在异想天开!她生得又不算如何漂亮,这陈家也不算如何厉害,她凭什么嫁进萧家来?”萧三姑娘自然不愿意向一个年轻姑娘行礼。
  萧七桐没说话。
  萧成并非重色之人,对于他来说,安定萧家后宅,比娶一个如何厉害、如何美丽的妻子来说,都不重要。
  在他看来,作为萧家主母的价值也就仅仅在于此了。
  所以陈若秀只要铁了心的想嫁,又适当展露出自己甘愿为内宅奉献的姿态,那萧成会立刻点头,允她进门。
  萧七桐凉凉地勾了下嘴角,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嘲讽之色。
  正说话间,却有个小丫鬟到了跟前来,躬了躬身,道:“五姑娘,陈姑娘正四下寻你呢,说是有事要与五姑娘说。”
  那小丫鬟眼瞧着陈若秀怕是要成萧家的新主母了,于是听陈若秀说想见五姑娘,她便自告奋勇来传话了。
  萧七桐惊讶。
  陈若秀还有什么话要与她说?
  上回不该说得很清楚了么?
  这厢萧三姑娘见状,顿时更觉生气了。
  她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姐妹,还未能从萧七桐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呢,陈若秀倒是上赶着巴结来了!
  但不管萧三如何生气,这厢萧七桐都冲那小丫鬟轻点了下头,道:“去将陈姑娘请过来说话吧。”
  小丫鬟点头,立刻小跑着转身去请人了。
  不久,陈若秀便被请到了园子里来。
  而这时候萧七桐几人已经在亭子里落座了,丫鬟们正在忙活着往上摆点心茶果。
  “五姑娘。”陈若秀一眼便瞧见了萧七桐,萧三萧四倒是叫她忽略了去。
  不过这也挑不出什么大错处来。
  嫡庶本就该是天壤之别。
  “坐。”萧七桐指了下旁边的位置。
  陈若秀应声落座。
  “想与五姑娘谈会儿天。”陈若秀笑道,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了萧三萧四。
  萧四姑娘识趣地道:“我还有些绣活儿不曾做完,我便先行回去了。”
  萧三姑娘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声道:“我也有些事,便不陪陈姑娘说话了。”
  说罢,二人一并携手离去了。
  待她们的身影都远了,就连丫鬟们也都退到了亭子外去。
  陈若秀动手为萧七桐倒了一杯茶,又慢条斯理地剥起了橘子,口中道:“今日来,是为求姑娘一件事。”
  “什么事?萧家的事,我是做不了主的。至于旁的,我便更帮不上什么了。”萧七桐一口堵了回去。
  陈若秀不急不忙,道:“姑娘且听我说。我知晓萧家从前待姑娘不好,姑娘与萧家并不亲近。萧老夫人尤为不喜姑娘,没少冷眼瞧着前面那位夫人给姑娘使绊子。”
  这其实都算是美化的说法了。
  从前萧老夫人是恨不得萧七桐随她娘一并去死的。
  一个嫡女,又病恹恹的,要来有何用?反倒妨了她儿子的运程。
  萧老夫人是这样想的。
  陈若秀低声道:“我愿为姑娘的刀剑,姑娘所指之处,便由我为姑娘鞍前马后。萧老夫人,萧家二姑娘……但凡与姑娘有过嫌隙的,我自会叫他们讨不了好。”
  萧七桐有些惊愕,她没想到陈若秀想说的原来是这样一番话。
  她动了动唇,正待开口,陈若秀似乎是怕她拒绝,忙又道:“姑娘日后是要做金贵人的,我却无妨。名声坏,便坏在我一人头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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