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中毒——玄歌浪蹈
时间:2018-09-05 09:49:12

  原惜之苦笑:“喂……你这是干什么?”在跟他闹脾气吗?
  “我作为目前唯一的犯罪嫌疑人,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自然要单独隔离。”陆酒的语气很平静,看不出丝毫无理取闹的意思,“不过我的手上已经有了关于凶手身份的证据,你们之后如果还是找不到凶手的话,可以来找我。”
  这话说得十分蹊跷,听得一旁的丹泉直皱眉:“你什么意思?”
  陆酒淡淡朝她投去一瞥:“字面意思。”
  景明完全无视她的话,只当陆酒是在故弄玄虚,彬彬有礼地朝前伸手:“那么,陆小姐就请跟我来吧。”
  原惜之一把拉住陆酒的手:“我的小祖宗,你快别闹了,我是信你的啊。”原惜之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陆酒会这么固执,其实她根本不用管景明那家伙怎么想,这里归根结底还是他说了算。
  “阿原,”陆酒垂下眼,“如果你真的相信我,那就找出真凶吧,别让黑曜平白死去。”
  原惜之微微一怔,但他的反应却并不是因为陆酒的话,而是因为自己的手心被陆酒轻轻捏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对上陆酒的目光,那里面淡淡的笑意让他霍然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做戏呢!
  可问题是,她这出戏是做给谁看的?
  将景明身旁的几个人打量了一遍,原惜之在心中默默数着:朱砂,青金,虎眼,琥珀……
  他们几个都是亚裔,其中朱砂和琥珀个子比较矮,陆酒的意思莫非是指,凶手就在这几个人之中么?然而还没等原惜之想明白,景明已经带走了陆酒,当着原惜之的面将陆酒锁进了一间闲置的屋子里。
  “景明,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一点也不顾及我。”原惜之接收到陆酒的暗示,因此并没有急着去把她放出来,毕竟方才她在主机室跟他说的那个找到凶手的方法,也的确需要类似的配合。
  真正让他觉得叹息的是景明的态度,一直以来,外人都认为他们两人一个是鹰,一个是狼,亲密无间又默契无比,这才格外叫人忌惮。可是景明是个极其珍惜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人,也正是这种重视和保护,让他无法容忍任何潜在的威胁。作为伙伴,原惜之不得不承认景明是优秀的、明智的,可在感情上,他并不希望景明如此无情。
  无情的人,也许会成功,却绝不会快乐。
  “老板,相信我,如果不是因为你喜欢,我绝不会允许她进入这座基地。”景明面无表情地回答,“为了她,你已经付出太多了,多得已经有些超过了。”
  原惜之只觉得有些好笑:“超过?我爱的女人,我想怎么对她,难道还应该有限制不成?她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她,更不会觉得超过!”
  丹泉只觉得那个“爱”字刺耳得要命,她忍不住冷笑起来:“你竟然还有这种摘星星的本事呢?原惜之,你别忘了,这个女的是Issac不要了的破鞋,把垃圾当宝贝,你是不是疯了?”
  青金见他们三个的架势好像是要吵起来,忙息事宁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好兄弟,有什么可吵的。”
  “是啊,出生入死十几年,刀头舔血卖生活,多不容易,”丹泉大笑起来,她脸上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笑,但却让人觉得她的表情好像是在哭,“可是有的人却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就把我们全给忘了。”
  原惜之只觉得头疼得很,他不想跟他们争执,也不想解释自己对陆酒的感情,更不想向他们说明陆酒是一个多么值得爱的人。现在除了找出杀害黑曜的凶手之外,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他们这里有内鬼,而这个内鬼需要传递信息给谁?
  那张摆在主机室电脑桌面上的图纸,是劳伦斯游轮的内部结构图,里面标注了可能藏匿毒品的地点,以及一些会重点布防的位置。这张图对什么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重要到让这个内鬼宁愿冒着杀人和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将信息传送出去?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唐时。
  FBI想抓劳伦斯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回劳伦斯和巨量的毒品会一齐出现,几乎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原惜之忍不住叹了口气,景明大约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将目标牢牢锁定在陆酒身上吧。
 
 
第91章 思念如潮
  就在陆酒被当做疑凶关起来的同时, 大洋彼岸的中国陆棋正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半天没有说话。
  屏幕上, 网络那头的人正是唐时。
  “我骗爸妈说小酒去旅行了,这几天一直在用小酒的手机给他们报平安,”陆棋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唐时,这件事太大了, 事关小酒的生命安全, 我不能再瞒下去了。”
  “七天之内, 我会把她带回来。”
  “唐时!”事实上,陆棋也是左右为难,毕竟他们家的情况特殊, 父亲和爷爷的身份摆在那里, 如果真的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之后极有可能会演变成外交问题, 万一因此激怒了那个姓原的,到时候小酒的安全就真的无法保证了, “恕我直言, 单凭你的保证并不能让我安心。”除了保证,陆棋迫切地需要知道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唐时的计划, 确实可行的计划。
  “对不起,关于营救的细节我不能说。”网络那头的唐时也是神情紧绷,“你只需要知道, 大约五天后,原惜之会去参加一场宴会,我会在那个时候去把陆酒带出来。”
  “好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陆棋点了点头,“五天后你若是没能成功,我真的不能再瞒他们了。”
  “好。”
  视讯结束,唐时关上电脑,又将电源拔掉,转过头问沙发上的卫君:“怎么样?”
  卫君嘴里咔哧咔哧嚼着薯片:“刚才果然有人试图黑进你的视讯通话里,不枉我特意修改了防火墙的密钥好让他进来得容易一点,现在对方估计已经知道你会在那天去救人了。”
  “对方是谁?”唐时最近一直隐约察觉,除了劳伦斯之外,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窥伺着什么。不同于原惜之的投机主义,这个人是真正潜伏着的猎手。
  卫君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键盘:“这人用的是其他地区的代理,不过幸好还是被我找到了原始IP,是在一座地下工厂里,根据FBI技术员给我的反馈,那里应该就是响尾蛇的老巢。”
  “果然是她……”劳伦斯万一落马,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对响尾蛇的影响都是巨大的,这件事上他们必定会有所预谋。只是唐时一直拿不准响尾蛇这个人,她有可能会趁着劳伦斯即将落马的机会痛打落水狗,从而一举瓜分被劳伦斯占据的毒品市场;但另一种可能是她会为了维持现有的稳定局面而选择和劳伦斯合作。这个如同蛇一样狡诈神秘的女人,会选择哪一种?
  “Issac,关于陆酒……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犹豫了片刻,卫君扔掉手里的薯片,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他该不会真的打算在那天单枪匹马去救陆酒吧?
  唐时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怀疑,淡淡点头:“刚刚我是怎么和陆棋说的,你也听到了。”
  “你疯了吗?响尾蛇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万一她想趁机派人对你下手……”卫君瞠目结舌,“Issac,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脑袋有多值钱吧?”
  唐时从手边的座椅中拿起一件浅绿色的衣物,那是陆酒在家时常穿的一件外套,是苏青和李小曼她们整理好让他带来美国的物品之一。唐时摸了摸柔软的针织面料,略显紧绷的神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卫君,你不用紧张,我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卫君烦躁地挠头,一头长发几乎要被她给揉成鸟窝:“你有什么准备你倒是告诉我啊!我真的好担心啊!”这家伙现在在她眼里就是准备豁出命去救陆酒,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这让她怎么放心得下。
  “这我还不能说,”唐时的眸子闪了闪,“那个人还没有给我答复,所以我的计划还没有全部做好。”
  “那个人?”卫君敏锐地感觉到唐时所说的人绝对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卫君,如果我救出她,自己却出事了,她一定会哭的。”唐时没有回答卫君的问题,微微牵起嘴角,“我不会再让她哭了。”她的眼泪,只用看过一次就够了。
  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被锁在房间里的陆酒猛地抬起了头。
  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忽然好想念唐时。
  思念如同潮水一样涌来,顷刻间几乎要将她淹没。四面是雪白的墙壁,隔音效果很好的屋子里只有电流通过灯丝时发出的微弱声音,寂静,空旷,整个世界好像都只剩下她一个人。
  人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时,总是格外容易胡思乱想。
  陆酒坐在墙角的沙发里,双腿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眼底微热的泪意憋回去。她默默回想着,上一次见到唐时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四天前,在公安局门口。
  那天下着暴雨,昏暗的灯光下,唐时的目光是怎样的?陆酒怔怔地回忆着。
  “唐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但你必须得跟我回家。”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朝她伸出了手,似乎是想牵她的手,但她拨开了。那时候的陆酒心里想的都是唐时的不肯信任和不愿分担,她是那么的难过,刚从监禁/室里出来,在最狼狈的时候见到了他,满心欢喜得到的却是爱人其实一直在瞒着自己的真相。一直以来在专业上,唐时是她的老师,是她的引导者,所有关于刑侦方面的东西他都在她达不到的高度上。这种能力上的差距,是不是就是她心中微小自卑感的来源?是不是就是将她的挫败感放大成最后一根稻草的原因?她爱的人太优秀,他的世界太神秘,她碰不到也摸不着,所以当唐时什么也不告诉她,将她排除在他的计划之外的时候,她才会感到那样的失望与寒冷。
  然而那时候唐时眼中的那些情绪,陆酒直到如今才回想起来。
  唐先生,原来你也曾是纠结的,犹豫的,痛苦的,后悔的。
  唐先生,我好爱你。
  我好想你。
  一滴泪悄悄从陆酒的眼角滑落,飞快地掠过她的脸颊没入凌乱的长发间。这个被当做疑凶独自锁起来的夜晚,是她唯一真正觉得孤立无援的时候。而思念唐时的这一秒,也是她唯一允许自己拥有的脆弱时间。
  陆酒擦掉眼泪,默默呼出一口气。希望她对原惜之说的话能起作用,希望原惜之真的能够如他所言,相信她。
  那么此时的原惜之在做什么?
  事实上,原惜之正叼着烟坐在主机室里,他要通宵和景明检查文件和资料的损失情况。那片磁盘的出现,让整件事的重点从凶杀案变成了内鬼。他们有理由相信,那个内鬼盗取的那一部分不是对方真正想要的,真正重要的资料很有可能已经被传递出去了。
  景明紧紧抿着嘴唇,他用力敲了一下键盘,神情严肃:“老板,我们的很多账目都有被复制过的痕迹。更关键的是这次一查我才发现,我们之前处理的那一批从杨金福那里抢回来的货,前两天被人吃了。”
  “是谁?”
  “劳伦斯。”
  用力掐灭烟头,原惜之冷笑:“这个渣滓,老子迟早要他死。”
  想起那个男人阴森森湿漉漉的目光,景明的眼微虚了虚:“老板,黑曜的事情,我怀疑也是劳伦斯……”
  “你怀疑?”原惜之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不是都已经把陆酒关起来了,振振有词地说她会给Issac通风报信吗?”
  景明挑眉回望他:“老板,我说的话你竟然也信,真是白认得我这么多年了。”
  原惜之大笑起来,但随即他又道:“可你让我的女人受了委屈,这事儿该怎么算?”
  “委屈吗?我看不见得。”景明推了推眼镜,“老板,你看上的女人,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是啊,她是独一无二的。”从她挡在他身前说快走的那时候开始,他就这么认为了,“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当然。”景明垂下眼,随手敲了几下键盘,“那只藏在暗处的鬼,很快就该显形了。”
  要说景明为什么没有再怀疑陆酒,其实原因很简单。在验完黑曜的尸体之后,陆酒让他们先走,自己独自和原惜之留在了公共休息室里,那时她出于职业习惯,要来原惜之的手机拍照留证,正是这个好习惯洗清了她的嫌疑。
  景明看了原惜之手机里的照片,确认那时候黑曜的手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但就在他们离开主机室后,黑曜的手中就出现了属于陆酒的银色胸针。而陆酒,从头到尾都和原惜之待在一起,没有任何可以偷偷放置胸针的时间。
  这实在是一次太过明显的嫁祸,从这一点可以推断,后面在陆酒房间里发现的磁盘很可能也是嫁祸,毕竟在已经调出的监控里,陆酒确实从来没有接近过主机室,而黑曜也与她算不上熟悉,会放过她的可能性极小。
  真凶果然另有其人。
 
 
第92章 瓮中捉鳖
  翌日清晨, 忙了一夜的原惜之和景明终于弄完了所有资料,预备各自回房睡觉。
  原惜之在路过锁着陆酒的房间时停下了脚步, 他垂着眼默默凝视着房门,其实他已经找景明要来了备用钥匙,随时都可以把陆酒放出来。但……
  原惜之忽然想起了那块从下水道里找到的发讯器碎片。那个发讯器景明已经检查过了,绝不是他们这里的东西。如果是基地里的内鬼需要发讯号,也完全没有必要强行制造短路停电, 随便找个什么机会关闭屏蔽仪就可以了。这么笨又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 很大可能是房间里这个蠢女人想出来的。那个只能发出单一脉冲的发讯器, 极有可能是唐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交给她的,想来想去也只有出去买衣服的时候她有机会接触外人,大约就是在那时候吧。
  “哼。”挑了挑眉, 颇有些怨气地低哼一声, 原惜之松开门把手,果断转身回房睡觉。
  半小时后, 在缭绕的晨光与雾气中,在本该空无一人的大厅里, 原本应该紧锁着的、关着陆酒的那间屋子的房门, 忽然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一道黑影被晨光拉长,斜斜投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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