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这一幕比刚刚那一幕更加让她惊讶。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几近透明,很淡,很淡,淡得好像一触即散似的。
刚刚那个人如今正跟她的身体重叠起来,但是他并没有发现,他就这样脸朝床铺,双拳紧握,不平静的躺着。
环顾四周的摆设,看似简洁,实则上各有来头。
就连那张桌子,也是由万年松木制成的,阵阵灵气从中溢出。
不过她现在没有任何闲情逸致来欣赏,她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仅如些,还坐在陌生的床!
身下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而且还是一个没穿上衣,裸着上身的男人!!!
这男的怎么能这样?这也太随便了吧?!
如果条件许可的话,顾意还真想把那男的踹开,而且拿上一张大被子将他卷起。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让姐姐我教教他怎样做人。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试探着的往那男人的身体摸去,不出意外的,穿过了。
“啊!”
证实了自己荒谬的想法,吓得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指尖微颤。
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后,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是,神奇的是,不仅门外守着的人没有听到,就连这个跟她近在咫尺的男人也没有听见。
松了一口气之后,无穷的恐惧涌了上来,因为,没有人能听到她说话。
那么,现在的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是精?是人?还是鬼?
慢慢的挪开身子,退到床沿,顾意打从心里的害怕这个地方,她不想待在这里。
双脚落地,身子面向着床榻的方向,却往后走去,可是脚才挪了半步,她便把它放回原地。
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体的轮廓因这举动变得更加模糊,更淡,淡得几乎看不到了。
垂下眼帘给思,须臾,她往床上走去。
不如意外,四肢轮廓又回复原状,变得跟刚刚那般一般。
难道说,她不能离开这个男人?
不对。
她刚来时,这人还不在,所以说,她离不开的,要不就是这床,要不就是这床上的某样东西。
急着证明自己的想法,她可以说是扑上去似的,一下又落在床上,爬到了男子的身边,心里叫着自己别往他的裸背上瞟,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去。
哇哇哇,倒三角的身材,坚实的背肌,完美的身体线条……
用力打了自己脑袋一下。
神经病啊,自己到底在干嘛,赶紧做正经事。
回过神来,一抹白色布料吸引了她的目光。
因男子压着一块白色的衣布,顾意只能看到一小角。
不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顾意运气好。
那个男子滚了一个圈,滚到床的另一边去了。
这样正好,顾意可以仔细打量这布料了。
不过,若顾意可以重来一 遍,她宁愿自己没看过这东西。
这块白色布料,多看一眼,她的神色就难看一分,这……这布不……不就是……
伸手往它身上摸去,凉滑的触感透露出此布料的上承,另外,这板型无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倒着看,都毫无悬念的指出——
这就是亵衣啊!
而且更让她绝望的是,在她手碰上这玩意儿时,她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有极微弱的增长。
她一屁股的坐在亵衣上面,整个人立马舒服多了。
“……”沉默了片刻后。
她转身躺在亵衣上面,心里喊道:天啊噜,不会吧,不是这么大整蛊吧。
越靠近这衣服,她体内的力量便越盛。
其实也没有多盛,只不过不消失而已。
那就是说,她接下来的日子都要跟这亵衣一块待着了啊。
此刻的顾意还没意识到,夸张点来说,她的命跟亵衣的命是共存的。
黯然神伤,这“美好”的一刻,被一个不速之声打断了。
“顾意,还不快点谢谢我。”
处于悲伤状态的顾意在听到这声音后,立刻变得怒意腾腾。
死树妖!
愤怒的抬起头来,她喊道:“你这只死树妖,你给我出来,我保证打死你!”
站起来干架的姿势一顿,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上而下的将她压回床上,哦不,是亵衣上。
“你省点力气吧,现在的你,不过是一缕魂而已,离了这载体,你可活不过半盏茶。”
听到树精的声音,她的怒气似是找个一个出口似的,虽则她动不了,但是她还是能骂人的。
“你这只死妖精,把我弄成这死样干嘛?”
没有直接回她的问题,他问:“你是不是想要变得白白滑滑吗?”
顾意不自觉接道:“是啊。”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说:“你瞧瞧这衣服,白不白?简直白得发光,白得发亮,白得妖眼都要亮瞎了!再看这布料,刚你都摸过了吧?是不是滑不溜手,一摸上瘾,摸到舍不得收手,只想摸到生命的尽头呢?”
“你——”
“你别急着说话,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想要变得更瘦,拥有一个修长的好身材?”
“是又如何?”她语气挺冲的说。
树精逮到她这话,他笑着说:“你看这衣服的板型多好看啊,中间采取修腰处理,完美贴合身体,而且还是超薄订制,穿了跟没穿似的,“呼”的一吹,可能就吹没了,是不是跟你的愿望完全相符?”
此时的顾意觉得自己头顶上有数十万只乌鸦盘旋,而且还拉了她一头乌鸦屎!
“你这叫强词夺理!”
她的怒气,在树精看来,却是满意到不行的激动。
他又再说:“你的最后那个愿望,不就是想要抱大腿,找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吗?”
顾意已经被气得不想说话,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满是不满,胸腔起伏,用力让自己冷静。
“你看看他。”
瞥了那个人一眼,她心想:睡得跟死猪一样,不过,还算有几分姿色。
看到顾意把目光放在那人的身上,树精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宁一阑,魔族的二殿下。”
“他,就是你想要抱的大腿。”
作者有话要说: 大腿出来了~
小可爱要喜欢我们的大腿啊~
第3章 沐浴
03
“我去你全家!”
听到这个名字,顾意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哦,我全家剩我一个了。”树精无所谓的说。
顾意咬牙切齿的说:“这是宁一阑啊,你丫不知道这人有多可怕吗?这大腿我不抱了,我要回家。”
树精淡淡的回道:“知道,魔族的嗜血将军,生平毫无败仗,另外,为人喜怒无常,性格多变,今天可以将你捧上天,明天可以将你五马分尸,是魔族里首屈一指的人物,无人敢惹,不过,你换个角度想,有了他,你说你出门拉不拉风?这大腿是不是巨粗?”
此时的顾意,真可以说是欲哭无泪了,她绝望的说:“真的是谢谢你全家,不过这真的太太粗了。”
“嗯,满意就好,我先走了,什么时候再出现,看我心情,再见。”
“走走走,给老娘滚!”
“临走前给你点小福利吧。”
“滚!”
深呼深吸,逼着自己接受这荒唐的事实。
突然,顾意感受到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她悄咪咪的转过头去,发现那个本来睡得像死猪的人,只今正睁着眼睛,往她的方向看来。
顾意先是吓了一跳,但是一会儿,她伸出手来,在宁一阑的面前晃了晃。
没有丝毫反应。
确认他看不到自己之后,她的胆子变得大了一点。
想着自己面前的人,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好像有点小兴奋?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人,可能比自己更讶异吧,毕竟应该从来没有人爬上过他的床吧。
她可是第一个喔。
胆子突然大了起来。
俯下身来,双手托着下巴,一双眼睛眨都不带眨的,看着他的脸。
心里有股奇怪的冲动,促使她伸出手来,指尖轻轻碰上他的脸。
怎么有点不同。
这次没有穿过他的脸,是真真实实碰上了,她还能感受到他脸上皮肤的触感。
仔细观看宁一阑的反应,他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
这就是树妖给的福利?
嗯,还行。
自己“噗嗞”一声笑了出来。
有一个感觉,好像自己把这大魔王玩弄于股掌似的。
真棒。
只不过,上天好像随时随地的在观察你似的,它总是有办法让你在心情最好的时候,将你一下打回谷底。
顾意之所以等得出这感悟,是因为——
宁一阑要穿衣服了。
而且他还伸出手碰她了!不对,是碰她身下的那件亵衣!
看着他要把衣服往自己的方向拉,顾意知道自己不能离开那衣服,情急之下,她手脚并用,像只章鱼一般从背后一把缠住宁一阑。
现在,看起来就好像宁一阑背住她似的。
心里其实挺忐忑的,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异性靠这么近。
宁一阑不喜欢别人侍候,因此他都是自己穿衣系带,一件件衣裳穿过顾意的身体。
不过一会儿,他便已穿戴完毕。
接着,他又坐在铜镜面前,在镜子里,顾意看不到自己,只有宁一阑一个人。
他安静的替自己束发,他喜欢把一半的头发挽起,用冠束成,剩下的一半则披在身后。
发丝在顾意的脸上擦过,痒痒的。
镜子里的宁一阑没有什么表情,他静静的坐着,目视前方,偏偏没有一个落地点。
顾意头放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侧颜。
片刻,他又站了起来。
顾意赶紧调整好姿势,让他“背”着自己。
“主子想要去哪呢?”
门外的两名侍卫看到宁一阑出来,不禁感到有点奇怪,这个时间点不是一直都是主子的午睡时间来的吗?怎么突然醒了?
“去兵营看看。”
“是。”
****
兵营。
“哧——”
“哈——”
宁一阑站在飞檐之上,周身的重量由足尖那一小处托着。
半眯着眼睛,往下方望去,顾意又赶紧把眼睛闭上,抱得更紧了。
不愧是二殿下啊,站到这么高都不怕摔死的。
他瞰视着下方训练的士兵,不发一语。
那两个侍卫自然是不敢打扰的,垂着头站在他的身后。
“应许。”突然,他开口道。
“在。”身边那个较为年长的侍卫立马应声。
“那个,那个,那个,这三个人都给我除了。”
“是。”
似是一阵风拂过,应许便了无踪迹了。
不问缘由,服从命令,这是他们长久以来所学会的,并且铭记于心的。
顾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她没有能力去干涉,更何况她也没有要干涉的意思。
闲事莫理,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法,除非你站在权力的尖端,不然只是白白送死。
“应诺。”
“好嘞。”
宁一阑突然浅浅一笑,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说:“走,我们去玩。”
去玩?
顾意还真追不上他的脑回路,刚刚还杀了数个人,不过一会儿,就突然画风一变,说要去玩?
下一瞬,宁一阑脚尖用力,提步而起。
“啊——他又来了。”
在他背上的顾意,只觉腹肚里五海翻腾,欲吐无门,头昏脑胀,快不知天地为何物,唯一一个意念就是要抱紧他,不让他把自己甩下。
来人啊,他超速了!快把他拦下。
在顾意感觉自己再过一瞬就会灰飞烟灭时,宁一阑终于停了下来。
但是在看清周围的环境之后,顾意想:她还是晕过去比较好。
那只蝎子精比她大十数倍吧。
那只老鼠精伙食不错啊,长得比那蝎子还要大上两倍。
那条蛇精身躯也太粗太壮了吧,不是那树的树冠大,她还真看不出这树干已经被牠卷得一点都看不见了。
这样的鬼地方,真的适合“玩”么?
你的兴趣还真是特别。
“主子,今天要玩什么?”
宁一阑一副认真思考状,若不是顾意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谋略。
“一柱香为约,万年狂草,谁找到谁胜。”
应诺一听,立马哀嚎遍野似的,“主子,那玩意儿由什么看守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赌的话,回去洗茅房去。”斩钉截铁的语气。
应诺的性子跟应许不同,他个性张掦,应许沉稳,因此,在一般情况之下,应许都是负责行动,而他则是跟在宁一阑的身边。
“唉哟,我可是超级想赌的,主子,快点,来吧,我的手已经饥渴难耐,在叫嚣着让它们一展所长了。”
“走了。”
说罢,宁一旋身而起,在半空中还顺带在老鼠精头上踩了一脚。
宁一,你噁心不噁心!
她脚差点碰到那只胖老鼠了!
然后,他又在蛇精的身上侧踩了一 脚,借此换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