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人跪在床上,把被子扬开。
顾意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今晚睡哪?
不对,其实她没有太多选择。
要不就是从侧面侧抱着宁一闭,要不就是趴到他的身上。
反正都要贴着他。
虽说白天一天都挂在他的身上,但是这跟睡觉时是不同,要知道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这这她不敢啊。
回头盯着地上被扔得皱巴巴的衣服,顾意想,她还是被扔在地上更好吧。
在宁一阑躺到床上的时候,她重重叹气,继而一个跨步,跨坐在他的腰间,叉着腰挑着眉的望着身下那人。
死就死吧。
须臾,她俯下身来,趴在他的胸前。
趴着的话,跟亵衣的接触面更广,有利身心健康的长远发展,还有自身力量的增长。
老娘就勉为其难吧。
一会儿后,顾意发现这样的角度看他,他好像更好看了。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顾意心想:一个男人睫毛长这么长干嘛。
伸出手来,往那里靠去。
算了。
我的更长。
睡了睡了。
耳朵紧贴在他的胸腔上,有力的胸口浅浅起伏着,“卟通卟通”的心跳声传来,像安眠的曲子那般诱人入梦。
半个时辰后。
宁一阑突然睁开眼睛,身上没有丝毫动作,他往四周看了一圈,接着再合上眼去。
这一次,长夜安好,一觉到天明。
****
清晨,凉风中带点湿意,好不惬意。
脑袋里突然叮了一声,让顾意一刹那困意全消,喘着细气。
观察了一会宁一阑,还好还好,他还没醒。
她可不能比他起得晚。
当她暗暗松了口气时,他醒了。
眼睛张开时,哪有常人起床时的惺松之态。
翻身下床,顾意也赶紧趴回他的背上。
把衣服一一穿上之后,他才低声说:“进来。”
闻言,门外的两人一前一后的推门进来。
“早啊,主子。”
走在前面的应诺笑意盈盈的,他捧着洗脸盆进来,轻放在桌上,里面放着的水微微冒着热气,温度适中无比。
宁一阑瞄了一眼后,便自个儿擦着脸,应诺则站在一旁,脸上挂着两分笑容,让人一看就心生舒畅。
应许绕过应诺,站在宁一阑的面前,声音虽小却坚定沉稳,他说:“主子,什么时候动手?”
“寿宴,宴前得动手。”
接着,他又補充道:“毕竟,礼物还是得事先准备好的。”
听此,应诺眉头微皱,这一个小举动自己落入宁一阑的眼里。
“应诺,有什么事吗?”
“主子,会不会太张扬了?”
顾意心想:对啊,寿宴上这么多眼睛看着,他公然送这样的礼物,这人心怎么这么大呢?
指尖放在桌上轻轻敲打着,宁一阑看着窗外的晨曦,说:“你们有意见吗?”
接着,他又说:“宁夕的死已是必然,但怎么说,我跟他也算是兄弟一场,我希望他死得体面一点,而且还得死得毫无垢病,这个坏人的角色是我,反正我就是要除掉他的。”紧锁着应许的眼瞳,他轻声问:“懂了吗?”
“属下明白,属下立刻去转告十二他们。”应许语气坚定的说。
应许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待他走得了无痕迹之后,一旁的应诺马上蹲下身来,一手托着腮边,直冲着宁一阑笑,问道:“主子啊,今天想怎么玩?”
听完他这问题,宁一阑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过多回应。
应诺笑起来时,两边脸颊都有着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很舒服。
话说这人不仅对宁一阑的胃口,顾意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
谁不喜欢自己身边有个开心果呢?
而且这应诺能在宁一阑待下去,肯定也是个人精,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只要能保证他的绝对忠诚,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顾意笑眯眯的盯着应诺看,想著有机会的话,定要会一会他。
突然 ,应诺几乎是弹起身的。
往后退了十数步,他气鼓鼓的说:“主子,你居然暗算我?”
宁一阑站了起来,推门而出,说:“去书房。”
“是。”
这是顾意第一次好好打量宁一阑的府上。
他的府邸以黑色为主调,以金为点缀,跟他身上的衣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被染成黝黑色的云锦中绣有暗纹,袖口领口的边上用金丝绣成,低调的华丽。
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顾意扭头看去,只见他们如今走在小石桥之上,下面的流水还是活水,往东流去,两边有着各种怪山奇石。
奇怪的是,水中流水似画,几尾鱼儿快意的相互追逐着,但是岸边则寸草不生。
彷佛是生与死的相隔线似的。
不过宁一阑走得很快,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思考,他便走到了书房门外。
迟缓了一瞬,他才把门推开。
顾意探出头来,眼睛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跟普通的书房差不多。
可是宁一阑却站在门口那里,一步也没用,他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太师椅,说:“父皇,撤去吧,这样有意思吗?”
死寂般的沉默。
须臾,有道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说:“一阑,你每次都能发现我。”
伴随声音传来,太师椅上多了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跟宁一阑有几分相像,不过岁月在他身上的痕迹多了些,他笑了笑,眼角的皱折便深了数分。
宁一阑寸步不移,他手背在身后,说:“父皇,若不是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进得来吗?”
那人的面色难看了一分,但不过一眨眼,又回复如初。
被宁一阑称作“父皇”的自然是魔族的魔皇宁和悦,自他继位至今,已有五千多年,本正是健壮之年,但是他的身体却不是十分理想,因此看起来比常人还要老上几分。
宁和悦这名字跟他本人的气质一点都不搭,自第一眼起,顾意便不喜欢这个人。
无他的,他看人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带有审视的意味。
宁和悦盯住宁一阑,不发一语,两人形成无形的较量。
过了不知道多久,宁和悦似是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他瞄了一眼应诺,说:“你先出去,我们父子俩要好好说说话。”
应诺回之一笑,脚下却没有半分动作,这个举动明显让宁和悦有点不爽,“我说了——”
“父皇。”宁一阑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宁和悦,说:“我的人,你还没有资格使唤,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可没有闲情逸致陪你在这里耗下去。”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以平息自己的怒气。
接着,他幻出一盏热茶,轻轻一吹,在水面荡出层层涟漪,然后再喙了一口。
暖流入体,让他冷静多了。
宁和悦自认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是只要一破上宁一阑,他就忍不住破功。
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宁一阑沈声问道:“有什么事?”
宁和悅的目光放在微微飘浮的茶叶中,听他这么一说,再次抬起眼来,说:“一阑,今天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下你的婚事。”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不,不是商量,是通知。”
作者有话要说: 听着毛毛的歌码字,心情特好~
下章有惊喜,嘘,别说出去~
第6章 成了亵衣
06
宁和悦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趴在宁一阑肩上的顾意,瞄了一眼他的侧颜,心里暗诽着:“果然所有的大户人家都有这个替人作媒的癖好。”
现场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须臾,宁一阑浅笑一声,说:“父皇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怎么有这兴致来管我的事了?”
宁和悦其实心里也没底,看他这么一说,果真如传闻所说——他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眼里了。
“儿子啊。”
套近乎来着了,顾意想。
看宁一阑没什么反应,他又继续说:“你知道三天后是我的寿宴,但你知道两天后是你的成亲之日吗?”
“父亲不会以为借着寿宴之名来采办喜宴的必需品,这事儿我就会不知道吗?”宁一闲挑着眉,晓有兴致的反问道。
“那——”
宁一阑突然打断,问:“不知父皇为我挑了哪家姑娘?”
想过宁一阑可能会大怒,可能会不发一语,可能会大打出手,但谁都没有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晓是宁和悦也有点不敢置信,他试探的说:“是大长老的小女儿,名叫陈佳,今年刚满一千岁,不仅性情开朗活泼,而且领先这年纪的人三百多年的修为,可以说是一个可造之才……”
宁一阑边听边点头,待他全部说完之后,他才说:“嗯,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还真是多谢父皇为我费的苦心。”
“那……那你喜欢这姑娘吗?”他有点犹豫的问。
几乎是同时,宁一阑便回道:“喜欢啊,这姑娘完全就是按照我的喜好而挑的,这性情豪爽,还真是对我的胃口,不仅我喜欢,其他人定是非常喜欢的。”
听到这里,宁和悦的心可以说是放下了一半,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个儿子太让人不省心。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宁一阑自然的问:“怎么了,难道那家姑娘不愿意吗?”
宁和悦生怕惹他发怒 ,他连忙说:“没有没有,人家那姑娘可愿意了,谁不知道我的二儿子聪明能干呢!”
“嗯。”
须臾,宁和悦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说:“喜日当天的事,你就不用操心的了,父皇早已安排妥当,就连喜服都已经定制好了,你就只需要坐在府上等着新娘就可以了。”
宁一阑往前走了数步,走到了宁和悦的跟前,伸手勾着宁和悦的一缕发丝,边把玩着边说:“还真是我的不孝,让父皇这么把年纪都要为我操心,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父皇您呢。”
接着,还不待宁和悦的接话,他就松开了手,转身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还有事,就不陪父皇您了,今天的事,真是让我非常高兴。”
“呯——”
门关上后,便是死寂般的安静。
宁和悦坐回太师椅上,指尖磨蹭着把手上的雕纹,盯着刚刚宁一阑离开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后,像是一阵风拂过,把这世间的一切都带走,寧和悅的身影也随之离去。
****
天大地大,都不及吃饭的事大。
虽说魔族的人不吃东西也能过活,但是这是他的小乐趣。
桌上跟以往一般,放着各种各样的素菜,应许和应诺各自站到了宁一阑的两侧。
顾意虽然神经大条,但她还是能察觉到气氛的怪异。
这一顿饭除了宁一阑之外,所有的人都有点不自在。
轻轻把筷子搁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让所有人都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宁一阑拿过手帕,动作优雅的擦着嘴,道:“有什么事想问的话,就问吧,别在这里憋着。”
听到他这么一说,应诺忍不住往前跨了半步,可是下一瞬便被应许拉住了。
无视应诺的眼色。
应诺瞥了他一眼,挣开了他的手,把那一步走得完整。
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恭敬的问:“属下敢问主子是否真的要娶那个陈佳小姐?”
宁一阑把他虚扶起来,不答反问:“你刚也听到了,陈佳无论是性情还是实力都是上承的,这样的好姑娘,我们皇族不收了的话,那是不是我们的损失?”
虽心里有点不满,但应诺还是说:“是。”
听到这个让他满意的答案后,宁一阑示意他往自己跟前来,待应诺照做后,他说:“把手伸来。”
应诺乖乖的手伸到宁一阑的面前。
此时的顾意都忍不住探出头来,想看看这个两主仆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只见宁一阑伸出食指指尖,在应诺的手中写了点东西,但是顾意没有看清。
疑惑的盯住应诺,却见他一下像得了糖的小孩一般,兴奋的不能自己。
他连忙喊道:“应许,快,快跟我出去了。”
说罢,便连拉带挟的把应许拉了出去。
这样,屋内就只剩下宁一阑和顾意两个人了。
起码在顾恴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随着宁一阑的动作,顾意也被他背了起来。
他瞄了眼窗外的景色,便立地而起,空中一个跨步,便从窗櫺那里跃了出去。
景色飞快的在眼前交替,隔三岔五就有一根树枝穿过她的身体,顾意心里暗自骂着:这人一天到晚能不能少点闹腾,这样下去,她早晚都会被折腾死的。
不过,每次在顾意感到极限的时候,宁一阑却恰好停了下去。
看了眼周围的景色,果然又是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
耳边一直传来兽类嘶吼的声音,空气中尽是一股不可描述的气味,脚下所踏的除了是枯萎的树叶之外,还有点动物或是人的碎骨。
顾意顿时嫌弃的直皱了眉。
反是宁一阑,他熟练的往某一个地方走着。
在他走后的每一塊土地,都会出现变化,景物不停转换着,若要跟踪的话,定非易事。
这里的路并不好认,在顾意看来,所有的树什么的是如出一辙的 ,没有丝毫的分别,但是他却能在这里胜似闲庭信步。
不过很快的,顾意就知道他想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