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个干什么,”池清珩顿住脚步,余光瞥到右边树后有人,便耸耸肩,反问邱晓天,“你觉得我是那种轻易追姑娘的人?”
“怎么会,”邱晓天问得有些结巴起来,“那,那,那是潇妹追的你?”
“也,也,也不是。”池清珩笑了笑说。
邱晓天那颗好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莫莫莫莫非是你们订了传说中的娃娃亲?!”
池清珩的唇角夹了一丝深深的笑,放低声音跟邱晓天说:“我们是互相吸引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能不是互相吸引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么?
池清珩快速挑了几个重要的记忆片段在脑子里重现了一下,完完全全符合这三个成语,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他目前还没想出来。
池清珩很是佩服自己的概括能力,就拍了拍邱晓天的背,双手抄兜,悠哉乐哉地走进楼里。
“松手!干嘛呢!”
赵振用力把那三百块从李聃手里抽出来,一脸奸诈笑容,公证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愿赌服输啊,按阿珩说的,你们谁都没赢,我是公证人,钱全归我,这个月的口粮有着落了哈哈哈,哎阿珩你等等我,咱俩分赃啊,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
——
在大院的家里跟阿公怄了几天气,阿公拿景潇又实在没法子,说她两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听,不说吧,她的所作所为又在表示着强烈的抗议,直到几天后景潇搬去和池清珩的家,阿公才勉强觉得清静了好多,让景潇别回来了。
最初的最初景潇就是要去池清珩的那个家,如果不是阿公非让她回大院住,她早就自由自在去了,这回全部落实,景潇短时期内自然不会回来。
而因为军分区联合演习快开始了,这一整个月里池清珩都待在训练场,偶尔有空时才会给景潇打电话发消息什么的,有时候景潇去政教楼那边办事,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池清珩,但两人都没说上几句话,池清珩就得离开。
有时候景潇实在想他了,就偷偷跑去训练场拿相机拍他,被逮到,景潇就说是来采集素材的,他便让景潇在他的可视范围内活动。
景潇拍照片拍得有些上瘾,在给几个训练战士拍特写镜头的时候,池清珩突然过来把景潇拉走,不让景潇再去拍什么照片,只能在他身后站,景潇莫名,之后训练加了一个小时。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溜走,很快便到了月底。
景潇的生日快到了,这两天方楠都在问她打算怎么过,她其实也不知道,这是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在国外的时候她从来没想着要过生日,也没过过,当天就是很平静地去教室上课,然后回公寓睡觉。
可能是觉得没什么可以期待的了吧。
但现在的她有期待,还有想着池清珩的激动心情,好久都没这么强烈的感觉了,让她有些忐忑又有些紧张。
从前些天就开始产生了这种感觉,有天晚上居然还想着想着就失眠了,因着池清珩连续五天都处于失联状态,她怕到时候所有的期待都会落空。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一直开心快乐潇洒的活了很久,在某一个时刻的瞬间却又会害怕很多事情,在意的程度越深,害怕的感觉就会越深,像站在底下满是白雾的悬崖边上,一往后,就会一脚踏空了。
生日这天,景潇拒绝了一切邀约,在家里睡到自然醒,起来洗漱好,就去厨房随便弄点吃的,然后把客厅收拾一遍。
这两天她都窝在家里,靠着去超市买的一堆零食过日子,偶尔有心思了就做做饭,没心思就煮泡面。
池清珩仍是时而同她聊一下微信,她等池清珩回复的时候无聊,就翻相薄,有个单独的照片归类,命名为池小小小珩,里边全是池清珩的照片,一翻就是好久,池清珩的手机里也有,名字叫景小小小潇。
按理说这么可爱的相册名应该是景潇想出来的,可并不是,是有天晚上池清珩拿着两人的手机玩,就把原本霸气的名字给改了,景潇看见的时候,自动联想到池清珩撒娇的那几个画面,毫无违和感。
可池清珩就是从未提过生日这两个字,她又不想主动跟池清珩提,于是就每天纠结在池清珩到底记不记得她生日这回事的点上。
景潇挺烦跟自己别扭的,但有时候就是没忍得住。
一直在家里待到差不多下午五点,景潇还在床上躺着,就突然接到池清珩打来的电话。
“在干嘛呢丫头?”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景潇一下就清醒了,在床上翻了两个滚,今天都快过完了也没池清珩的音讯,还是挺忧伤的,就对池清珩喃喃道:“躺着,不知道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你肯定是忘记了。”
其实景潇就是想跟他抱怨抱怨,没真的气他,只要他说两句好话,景潇立马就会开心得像朵迎着阳光生机勃勃的太阳花。
而池清珩并不讨厌她的碎碎念,反倒喜欢,便宠溺地笑了声,“现在想起床吗?”
“暂时还不想,不知道起来干嘛。”景潇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好,”池清珩应了声,“那等你的暂时过了再起也不迟。”
“你在干嘛呀?”景潇问。
“在等一个人,”池清珩回答,“等她来拿个东西。”
“谁呀,振哥吗?”景潇猜测,“振哥的拖延症得改改了,以前他老骗我说让我等等,他就拿个好玩的东西给我,但是什么都没有。”
池清珩轻轻的笑,“不是他。”
“哦。”景潇有点不想再继续猜了,就拿出脖颈上带着项链,看着铁片上刻的臭丫头三个字,这条项链一直有随身携带。
电话里突然就安静了好一会儿。
池清珩便问:“怎么了丫头?”
“我在想啊,要是现在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景潇说,“但是你在训练,给我打电话都是趁着有空才打的,待会儿肯定又得走了。”
“不走了这次,”池清珩说,“真的不打算起床啊,肚子不饿么?”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饿了,起床起床。”景潇再打个滚儿翻身起来,下床,踩着拖鞋去把窗帘拉开,一阵光亮照进眼睛里,她眯了眯眼。
“正好,我叫人给你送了个东西来,你到楼下拿,刚刚到的。”池清珩说。
景潇立即有些开心起来,忙应道:“好。”
“那挂电话吧,我等的那个人来了。”池清珩笑着说。
景潇高兴地应,把手机丢床上,睡衣都没换,直接下楼。
楼前就是一条通往小区外面的绿荫路,直直的,一眼望到头,两边种着常青树,路中间的那一簇红分外惹眼。
景潇从楼里奔出来就瞧见了送东西的男人,他慵懒地坐在车前盖上,双脚搭着黑色的车轮,身侧放着一大捧火红的烈焰玫瑰。
男人穿着休闲的便服,一手撑着车前盖,整张脸浸在光中,那双狭长的眼睛泛着漫漫桃色,正冲她笑得很好看。
景潇握紧拳头,转身好生激动兴奋了一下,又转回来跑向他。
池清珩跳下车,张开双臂等她扑进来,丫头今天的力气出奇地大,扑来的时候他还往后晃了两下。
“你怎么来了,好想你,”景潇抱住他的腰,抬头望他,“不是在等人吗?”
“是啊,等你起床,然后来拿我这个人。”池清珩刮刮她的鼻尖。
景潇把脸埋进他胸口里,娇声哼了哼,“怎么不早点说是你,等久了吧。”
“也没太久,”池清珩揉揉她的头发,“晚上想吃什么,带你去好好吃一顿。”
“我要吃麻辣小龙虾。”景潇说。
池清珩笑着又问她:“要吃多少?”
“吃很多很多。”景潇说。
池清珩笑,景潇张着骨碌碌地眼睛看看车前盖上的玫瑰花,放开池清珩就要去抱花,但手可能不够长,也可能是包装纸太挡人视线了,景潇摸来摸去,也没找到中间的花座。
池清珩盯着她瞧了会儿,把她拉回来,笑了笑说:“我来吧。”
景潇点头,等池清珩把花给抱下来,景潇的眼睛都亮了,池清珩便问道:“这么喜欢花?”
“嗯!特别喜欢!”景潇坚定地点了两下头。
池清珩抿着薄唇浅笑,景潇从他的手臂下面钻进来,站在池清珩前面,抱着花束不放,“走吧走吧!”
池清珩垂头看看只打齐他胸口的景潇,整个人都已经被花给挡住了,却还要抱花,有种很让人喜欢的可爱,池清珩没忍住就乐了半天。
估计他一放手,景潇抓不住重心,估计会随着花摔个面朝大地,早知道就买小一点的,要什么五百二十多朵。
最后景潇还是从花束底下钻出来了,因为池清珩说不好走路,一开始也不知道她对玫瑰花有那么大的执念,就是想着今天是她的生日,买来哄她开心的。
把花拿回家,景潇拉着池清珩去房间,花就搁床上,把床的大半面积给占了去,池清珩无奈,也随她意思。
景潇在房间里看花,池清珩靠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就出来去厨房里转了转,冰箱里都是一些卤味和膨化食品,便猜到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饭,就光吃这些零食了,还非常有可能拿着平板打几个小时游戏不间断。
池清珩回房间,抓着这丫头出去吃麻辣小龙虾。
他今早上才结束训练,中午又去司令部开了两小时的会,等把一切都收拾好才开车出来,然后在花店等了大概四十分钟,来到小区楼下时都已经五点钟了。
并没有忘记今天是景潇的生日,反而一直都记着,训练的时候都在想要给这丫头买什么才好,以前给景潇过生日,他很少买礼物,就带着景潇出去胡吃海喝,到处玩一通,送过最有诚意的一份礼物就是他用弹壳做的一个动物模型,好像还是景潇赖着他要,他经不住景潇赖人的方式才答应下来,最后做了只猪送给景潇。
现在想想那时候和景潇的相处模式,真有点不是冤家不聚头。
吃完麻辣小龙虾,两人去公园里散了半小时的步才回家,景潇开车。
本来不用她开的,但是卖麻辣小龙虾特别热情好客的老板刚外出旅游回来,带来了当地特酿的酒,给每桌客人都送了小半壶,池清珩打开闻了闻,觉得很香就想喝喝,谁知道一喝就刹不住车了。
而老板年轻的时候曾去西藏那边当了两年的义务兵,一坐下来就跟池清珩聊得甚是愉快,两个人端着酒杯一来二往的,老板还让后厨多送了一份小龙虾来,之后景潇吃饱了,池清珩酒也喝足,原本池清珩给她订了个蛋糕,吹完蜡烛后她实在吃不下了,就直接留给老板的两个孩子。
逛公园时,池清珩还清醒着,同她有说有笑的,可是回家后酒劲就有些起来了,池清珩开始兴奋,抱着景潇就在沙发上亲。
到处亲,哪里都亲,每一个吻好像都在宣布着:
这里是哥哥我的!
那里是哥哥我的!
全部都是哥哥我的!
没有人能跟哥哥抢,也没人抢得过哥哥我!
景潇被他吻得差点没喘过来气儿,换气都有些困难,几次推他起来,他的手就乱抓,景潇一嘤咛,他便坏坏地笑,咬着景潇的锁骨,“别推开我宝贝儿,让我好好亲亲,一个月没亲了,太想你了。”
继而又四处胡作非为。
他的吻太热烈,景潇意识逐渐飘在云层上,什么时候被他抱去房间的都不知道,衣服、玫瑰花怎么落了一地,她当时都没有太清晰的记忆,犹记得鼻间曾弥漫着浓烈的玫瑰花香,还有他身上被花香掩盖了只剩淡淡的汗滴气息。
——
等第二天醒过来,外边的天已大亮。
景潇躺在池清珩的臂弯里,能感觉到池清珩的体温,眼前还有好几片玫瑰花瓣,被子上全是,似乎里边也有......
景潇才想起昨晚的一幕,跟池清珩亲密的时候曾停下过几分钟,不知道池清珩想到了什么,他就突然坐起来,把花瓣都摘下来洒到床上,摘完了继续搂着人亲,好像还说了什么话,景潇不太记得了。
景潇觉得腿麻就稍微动了一下,池清珩随即哼了声,把她搂紧,人也跟着醒了。
闻到一股花香,池清珩就用鼻子嗅了嗅,差点打出个喷嚏来,“这香味谁的?”
景潇看着他:“......你昨天买给我的花。”
“可是我昨天抱回来的时候也没现在这么香啊。”池清珩蹭蹭景潇的头发温声道。
“因为床上全是花瓣,”景潇说,“被子都染色了。”
池清珩愣了一愣,睁开眼就瞧见满床的花瓣,地上也有好多,他更加惊讶,“谁干的,这可是我给你买的花!”
“......你呀。”景潇说。
池清珩:“......”
池清珩静默半天,糊了一把脸,这才清醒了一些,歪头往床底下瞧了瞧,五百二十朵的玫瑰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儿了。
随着包装纸一起还被扔在门后边。
他:“.....”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酒耽误人啊。
池清珩看看怀里的景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抱住景潇,装累:“哎呀头还是好晕,好晕,再睡会儿,一小会,宝贝儿,睡觉觉。”
景潇:“......起床后你自己打扫。”
池清珩装死了。
——
池清珩有三天假期,第三天下午就得归队,能跟景潇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这三天里除了外出去看电影,挤着人流去游乐园玩,有空时就在家做做饭,懒的时候两人就出门,吃饱了就找个浪漫点儿的地方约会,实在不想走路,两人便回家来躺着闲聊。
什么都聊,池清珩给她讲部队里的一些趣事,她就跟池清珩说当志愿者的时候遇到的一些人,聊到笑点之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狂乐,虽说池清珩比她大了好几岁,但池清珩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被带进她的世界里。
这可能就是互相吸引吧。
三天的行程很充足,以至于景潇还没察觉呢,池清珩就回了部队,郑亮那边的事情逐渐多了,她也得回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