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老太太——票票小僧
时间:2018-09-07 08:38:37

  叶八妹淡淡然道:“说也没什么,咱们还是摸着石头过河吧,只要咱们把酸菜猪血粥做好吃了,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黄花觉得叶八妹说的有道理,点头道:“行吧,那就听您的了。”
  叶八妹嗯了一声,和黄花说了一声厨房还有事后,和春秀并排着走向厨房。
  路上,她拿出红包递给春秀,说道:“你拿着。”
  春秀受宠若惊,自己偷偷在心里想象叶八妹将管家权交给自己是一回事,叶八妹真的给她权/利又是另外一回事。
  从古至今都是媳妇给婆婆上交钱,什么时候开始婆婆给媳妇上交钱了?
  她搅拌着手指头不敢接,小心翼翼地看了叶八妹一眼。
  叶八妹笑了起来,直接将钱塞到春秀的怀里,调侃她道:“秀儿啊,你要跟红梅好好学一学,胆子大点,我既是你婆婆,也是你半个娘,不用怕我。”
  春秀讪笑,拿过红包捏在手里,心里忐忑极了。
  她琢磨着问:“娘,您真要给我啊?”
  叶八妹拉起她的手,双眼往前看:“红包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么,还问我?秀儿啊,娘年纪大了,精神没以前好了,以后管家的事情,娘会慢慢交给你,你好好学啊。”
  春秀握手成拳,重重点头:“我知道了娘!”
  俗话说媳妇熬成婆,这里的媳妇熬成婆有两层意思,一是指自家的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自己成了婆婆。
  二是指自家的婆婆死了,自己翻身成了家里的管事人,权/利最大。
  婆媳关系最是难处理,不少人苦苦煎熬了大半辈子,才从媳妇熬成婆婆。
  俩人回到厨房,红梅迎了出来,上前挽住叶八妹的手臂道:“娘,您来看看,看看这锅里的粥煮得好不好。”
  她的神态很自然,自古媳妇最怕婆婆,但她似乎一点都不怕叶八妹。
  春秀在旁边看着很是羡慕,心里暗暗发誓,她要好好向红梅学习。
  叶八妹嗯了一声,跟着红梅走到灶台边,她揭开锅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起来,勺子上的粥有点稀,大米被熬成了米花,还算漂亮。
  她将勺子上的米粥倒回锅里,回头道:“成形了,还不错,一会再加入酸菜和猪血,这锅粥就算成了。”
  叶八妹往前走,走到瓷缸旁边停下,瓷缸有好几个,每一个都不小,她随便打开一个,闻了闻味道,很酸。
  她伸手进瓷缸里摸了摸,从手感判断,她摸着的这一缸是酸豆角,她伸出手,重新盖上盖子摸向另外一个瓷缸。
  另外一个瓷缸可能之前吃过,缸里的东西没装满,她先是摸到一块石头,顺着石头往下摸,才摸到酸菜。
  她收回手,走到水桶边舀了一勺水冲了冲水,随后指向刚才摸过的瓷缸道:“那一缸是酸菜,吃得还剩下一半,全用来熬粥吧。”
  她看向春秀:“秀儿,你会做吧?”
  春秀点头,小声说道:“在家里看我娘做过,应该能做出来。”
  叶八妹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就交给你做了,我在一边看着,步骤错了我会告诉你。”
  春秀欣喜望外,点头如蒜。
  她拿起灶台边上的木盆,从瓷缸里倒出酸菜,酸菜倒出来的那一刻,整间屋子弥漫着酸味。
  叶八妹吸了吸鼻子,伸手捂住鼻子。
  红梅挨着叶八妹坐下,凑近她耳边道:“这酸味够足,光闻味道都让人流口水。”
  叶八妹按住她的手,小声道:“别说话,跟你嫂子学一学做法。”
  春秀深呼一口气,伸手进木盆里压住酸菜,倒干净盆里的酸水,倒完后,她舀水进盆里洗了三次,末了捞出酸菜沥干净水分,将酸菜切成丝,放到一边。
  她拿了几块姜,洗干净后拍成片放进粥里,生姜能去腥还能暖胃,一般煮菜粥都会放两三块姜片。
  搅拌几下锅里的粥,春秀将酸菜放进粥里,然后盖上盖子。
  叶八妹见她完成得差不多了,扭头和红梅道:“你去院子里提一桶猪血进来。”
  红梅哎了一声,小跑着离开,等她回来后,她手上提着满满一桶猪血,约莫有六十来斤。
  叶八妹上前帮忙,俩人提着木桶将猪血倒进木盆里,下一步就是要将猪血切成猪血花。
  猪血花要的是切出来的猪血,每一块都像一朵花一样有四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要做到完美无缺。
  切猪血花既需要刀工,也需要天赋,村里人会切猪血花的不多,以往村里人切猪血花都是敷衍了事,只是将猪血切碎就算完事。
  由于春秀和红梅暂时还没有学会这门手艺,只能由叶八妹亲自动手。
  她拿过砧板上的菜刀,从木盆里切出一块猪血,猪血很软,拿在手上像一块啫喱,一不小心就会捏碎。
  她小心翼翼地托着猪血,右手上的菜刀沿着猪血的边沿位置麻利下刀,一刀切到底,一秒钟切出一朵花来。
  她将切好的猪血花放进另一个盆里,猪血花在水光的倒映下,朦朦胧胧,美得不真实。
  红梅上前几步,惊呼道:“真不可思议,娘,您是怎么做到的?”
  叶八妹扫了她一眼,轻声道:“别说话。”
  春秀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嘘,别吵,切猪血花必须专心致志,不然很容易切到手。”
  红梅恍然大悟,捂着嘴巴往后退。
  叶八妹重新举起才道,左手快速转动猪血,又是一秒钟,她切下另外一朵猪血花。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从一秒钟切一朵猪血花变成一秒钟切两朵,一秒钟切三朵。
  半个小时后,她将所有的猪血都切成了猪血花,放下刀,她洗了洗手,走到灶台边揭开锅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酸菜粥。
  她尝了一口,味道很酸,酸中带点涩味。
  叶八妹拿过盐罐,倒下去半罐子盐,搅拌几下挖下半碗猪油,随后捞起猪血花,将猪血花放进锅里。
  盖上盖子,叶八妹转身道:“再滚三滚就可以了。”
  听着锅里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叶八妹洗干净手,走到灶台边蹲着烤火。
  不一会,门外响起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响,来人走到了门口,他还没进门便喊:“八嫂子,我家女婿他们来了,猪血粥煮好了没有?”
  来人是叶爱山,他今天换上了一身过年才穿的新衣裳,脸上笑容不断,脊背挺得很直,整个人喜气洋洋。
  叶八妹站了起来,舀了一勺粥尝了尝,味道很鲜,咸淡适中,粥水入口顺滑,酸菜爽脆可口。
  她放下勺子,看向叶爱山道:“刚刚煮好,现在上粥吗?”
  叶爱山伸出食指沾了沾锅铲上的粥,伸进嘴里尝了尝。
  “不愧是八嫂子,做菜的手艺一流,熬粥的手艺也是一流。上粥吧,已经七点多了,妞妞十点要出门。”
  叶八妹说了一声好,快速将锅里的粥装进木盆里,一共装了十来个木盆才将粥全部装完。
  装完粥后,她问道:“你请的帮工什么时候过来?”
  叶爱山挠了挠头发道:“快了吧,说好七点来的,怎么还没来。”
  看他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叶八妹收回视线道:“先不管了,上粥吧。”
  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听说要上粥了,一群人熙熙攘攘找桌子坐下,每张桌子坐了十三个人,一眼看过去满满都是人头。
  叶八妹捧着粥放到最前面的桌子上,这是一张主人桌,坐的是叶爱山女婿家人,十三个人中,占了十个小媳妇,还有三个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见叶八妹送粥上来,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媳妇连忙站了起来,接过叶八妹手上的木盆,脆声道:“谢谢婶子。”
  叶八妹说了声不用客气,转身离开。
  在她转身的瞬间,桌上的人一齐看向木盆,见木盆里装的是酸菜猪血粥,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色。
  每个村的风俗都不一样,酸菜猪血粥只有徐水村,别的村没有。
  穿红色衣服的小媳妇是叶爱山女婿的姐姐,名叫聂彩凤,她搅拌几下盆里的粥,小声说道:“咱们家送了一头猪过来,亲家就给咱们吃这个,真是抠门。”
  说着,她快速舀了十几碗粥,一一放到每个人的面前。盛好粥,她捧起碗吹了吹,然后轻抿了一小口。
  粥水入口的瞬间,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这粥真好吃!”
  旁边的人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小口,喝完后,同样露出震惊的神色,竖起大拇指道:“他们家做的这碗粥绝了!”
  话落,众人纷纷拿起碗喝粥,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再也没有人嫌弃叶爱山家抠门。
  厨房里,叶八妹和春秀、红梅三人站在灶台边,灶台边上放着三碗粥,她们是来掌勺的,一般不会上桌吃饭,只在厨房吃。
  叶八妹从怀里掏出小白龙,把他放到碗边,准备喂他吃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今天格外暴躁,一直用头上的犄角顶她的手背。
  叶八妹把他抓了起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眼春秀和红梅,带着小白子走到门口。
  她靠着墙角,点了点小白龙的头部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她摸了摸小白龙的头,顺着他的头抚摸他的全身,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冰冰凉凉,有摸玉石的手感。
  小白龙顶了顶她的指腹,不安地甩着尾巴,似乎有什么话想和她说,但是碍于他说不出话,急得不行。
  他用爪子抓了抓叶八妹的手心,抬起爪子指了指院子门口。
  叶八妹不懂他的意思,看向院子门口,茫然问道:“你要去那里?”
  小白龙摇了摇头,再次指向院子门口。
  叶八妹抓住他的爪子,往院子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想要表达什么?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小白龙翻身躺在她的手心上,闭上眼睛,做出呼吸不上来的表情。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原因,叶八妹摸了摸他的尾巴,拧起眉头。
  等她走到院子门口,小白龙翻过身来,再次抬起爪子,他指向家里的方向。
  叶八妹疑惑问:“你是想要回家?”
  小白龙点了点头,叶八妹顺着他的脊背哄道:“现在还不能回家,咱们要给爱山家做婚席,等做好婚席再回家好不好?”
  小白龙扭动着身体,再次翻身做出呼吸不上来的表情,张嘴咬住叶八妹的大拇指。
  他没用力咬,故而叶八妹只感觉手指头被舔了一下,没什么别的感觉。
  她笑了笑,正要往回走的时候,袁君小跑着过来。
  她远远看见了叶八妹,便喊道:“老姐姐,文文掉水里了。”
 
 
第23章 
  什么,叶国文掉水里了?
  叶八妹赶紧跑向袁君,着急问道:“他掉哪了?救起来没有?他没事吧?他现在在哪?”
  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如今天寒地冻,河水冰冷刺骨,村里的妇人们都不去河里洗衣服了,用家里的井水来洗。
  叶国文只是个孩子,本来身子骨就弱,这回掉水里了,轻则可能会感冒发烧,重则可能会影响他的身子骨,成为药罐子。
  袁君摆了摆手,左手叉着腰,大喘着气。
  “你别急,先听我说,文文已经救起来了,刚给他喂过姜汤和洗了姜水澡,他没发烧,就是状态不太好。”
  叶八妹连忙问:“他怎么了?”
  袁君深呼吸一口气道:“他不知道怎么了,醒了后就一个人坐在一边,不管怎么哄他,他都不搭理,你说文文该不会是撞到脏东西了吧?”
  听了袁君的话,叶八妹松缓的神经再次提了起来,她拍了拍袁君的肩膀,说道:“老姐妹,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进去喊红梅出来,一会咱们一起走。”
  说完,她转身快步往厨房的方向走,走进厨房,她看向两个媳妇道:“春秀,家里有点事,我和红梅回家一趟,你在这里看着,我很快就回来。红梅,你先放下手上的东西,跟我走。”
  红梅见叶八妹神色严肃,哎了一声放下刀,跟着叶八妹往外走,走到院子门口,两个人和袁君汇合,一行三个人快步往家里走。
  路上,叶八妹简单和红梅说了叶国文落水的事情,红梅听完后,眼眶立马就红了,整个人忐忑不安起来。
  回到家,三个人走向红梅他们一家三口的房间,打开门,叶八妹看见叶国文坐在床脚,双腿紧紧贴合,双手合十握成拳头,头部低垂,眼睛耷拉着,无精打采。
  看到叶国文的瞬间,红梅立刻扑了过去,抱着叶国文使劲亲,亲一口喊一声‘文文啊’、‘娘的宝贝啊’、‘娘的心肝啊。’
  可是不管她怎么喊,叶国文始终一副没听到的样子,看也不看红梅一眼。
  红梅抹下眼泪,回头看向叶八妹道:“娘,文文这情况不对啊,他不会是撞邪了吧?”
  袁君接话道:“文文落水的地方是水母河。”
  水母河是徐水村水源的源头,那个地方不太干净。
  传言水母河里面住着一对冤死的母子,据说在叶家祖先搬到徐水村没多久,某位先祖的媳妇和村里的男人有染,一查之下得知那位先祖的媳妇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那个时候对女人比较苛刻,通过族长商量之后,决定将那位祖先的媳妇沉河。
  沉河的地方就在水母河,又一年冬天,村里人得知原来那位祖先的媳妇并没有和别的男人有染,她是清白的,是被村里人冤枉了。
  可是人已经沉河了,于事无补。
  事情到这里本来应该结束了的,可是怪就怪在,从此以后,每到冬天,水母河都会淹死人。
  一开始村里人不觉得奇怪,久而久之,人们就开始传言是那对母子觉得自己枉死了,要找村里人报复。
  后来村长找了一位得道高僧来村里做法,不知道那位高僧做了什么,从此以后,徐水村的人开始绕过水母河走,淹死人的事情就没再发生了。
  不过,随着老一辈的离去,新一辈的降生,水母河的恐怖传说慢慢减淡,村里胆大的小伙子不信邪,夏天的时候仍喜欢到水母河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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