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老太太——票票小僧
时间:2018-09-07 08:38:37

  他捧起碗喝了一口粥,叹了口气。
  叶六壮瞄向叶八妹,偷偷观察着她,越观察越是肯定自己的想法,他发现叶八妹的状态和那些被脏东西缠身的人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决定过些时候去一趟黄神婆家,黄神婆跳大神挺灵,也许她能看出些什么来。只是黄神婆最近不在家,她得几天后才回来。
  叶八妹没注意到叶六壮的打量,她的全副心思都在小白龙身上,今天晚上的小白龙似乎特别兴奋,一直用尾巴去蹭她的手心。
  他的尾巴凉凉的,扫过叶八妹手心的时候使得她浑身颤了颤,整个人酥酥麻麻。
  她按住小白龙的尾巴,佯装生气道:“别动,好好吃饭,不然下回不给你饭吃。”
  小白龙不为所动,他再次甩起尾巴,绕着桌边走了一圈,用爪子抓过尾巴,舔了舔,然后爬到叶八妹的手背上,张开四肢趴着不动。
  叶八妹拿他没办法,只好左手不动,只用右手吃饭。
  吃罢了晚饭,叶八妹将自己和袁君遇到野橘子树和摘野橘子的事情和几个儿子和媳妇说了,随后接着道:“我和袁君她家约好了,一会咱们两家一起去摘野橘子。”
  叶七壮凑了过去,吧唧着嘴,他刚吃了野橘子酱,虽然是第一次吃,但是感觉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就着豆渣饼吃别有风味。
  他问道:“娘,家里还有野橘子吗?”
  他想野橘子酱吃着还不错,野橘子应该也挺好吃。
  说到野橘子,叶八妹走到柜子前面,打开柜子的最下层,从里面拿出一盆野橘子,捧着野橘子走到众人中间。
  “我给你们留了点,谁要?”
  叶七壮立刻伸手,拿过叶八妹手里的野橘子,迫不及待剥了一个,剥完皮后掰下一半往嘴里塞。
  一进嘴,酸口水立刻涌了出来,他被酸得牙齿发麻。他强忍着酸意,扭头问叶大壮和叶六壮:“大哥,六哥,这橘子挺好吃的,你们要尝尝吗?”
  叶国文拉了拉叶七壮的衣角,抬起头看着他道:“爹,我要,我要。”
  叶七壮皮笑肉不笑,说道:“一会爹再给你剥一个,大伯和六伯是长辈,文文是晚辈,文文要让大伯和六伯先吃知道吗?”
  叶国文似懂非懂,红梅白了叶七壮一眼,抱起叶国文道:“别搭理你爹,娘给文文剥橘子。”
  叶七壮抽了抽嘴角,将剩下的橘子掰成两半,一半塞到叶大壮手里,一半塞到叶六壮手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俩。
  叶大壮不疑有他,将橘子塞进嘴里,一咬开,立刻被酸得舌头发麻,他怒视着叶七壮,说道:“你小子,忒······”
  他想说忒坏心眼,不过看到叶七壮使过来的眼色,瞬间变了表情,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不错,橘子很甜,不愧是我叶大壮的好弟弟,有吃的都不忘给哥哥们尝一尝。”
  他说着看了眼叶六壮,见叶六壮勾起嘴角瞥了他一眼,连忙问道:“六弟,你不吃啊,我吃了,挺甜的。”
  他想着:要坑一起被坑,总不能他一个人被坑。
  叶六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拿起橘子,做出要放进嘴里的姿势。叶大壮和叶七壮瞪大眼睛看着他,提着气不敢往下喘。
  叶七壮忽然放下手,说道:“我不爱吃橘子。”
  叶七壮急了,抢过他手里的橘子想要塞到他嘴里,被叶六壮躲了过去,俩人一个人要硬塞,一个人躲避,打来打去。
  最后,叶七壮赢了叶六壮,成功地将橘子塞进叶六壮的嘴里,叶六壮嚼也没嚼直接咽下,面无表情。
  叶大壮和叶七壮一同看向他,齐声问道:“怎么样,甜么?”
  叶六壮一脸淡然:“还行。”
  事实上,他直接吞了,根本没尝出味道来。就叶七壮那小把戏,他一下子就看穿了。小时候叶七壮就特别爱坑人,吃到不好吃的东西就假装说好吃,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让几个哥哥也尝一尝。
  兄弟几个当中,每次叶大壮、叶三壮、叶四壮和叶五壮都被他骗到,只有他和叶二壮不信他的鬼话。
  叶大壮佩服道:“六弟,你厉害。”
  随后,他一把按住叶六壮的脖子,压下他,咬牙切齿道:“行啊七弟,连大哥都敢骗,胆子肥了。”
  叶七壮连连说不敢了,兄弟俩人玩似的扭打成一团,逗得自家媳妇哈哈大笑。
  另一边,红梅剥开一个橘子,掰下一片喂到叶国文嘴里,叶国文咀嚼了几下,酸得眯起眼睛。
  不过小孩子的味觉和大人的味觉不太一样,大人觉得酸掉牙的东西,小孩子都能吃下去。他咽下嘴里的橘子,张开嘴等着红梅投喂。
  红梅看他吃得高兴,不由得馋了,掰下一瓣自己尝了尝,酸得直打哆嗦。
  过了半个小时,袁君一家到了,他们家拿来了两个手电筒,进屋后,叶八妹招呼他们坐下,转身吩咐叶大壮等人去挑箩筐。
  叶大壮一共拿了十担箩筐出来,每个箩筐能装一百来斤的橘子,十担箩筐就是二十个箩筐,能装下两千来斤。
  收拾好东西后,叶八妹留袁君在家里带叶国文,顺便看家,她领着自家儿子媳妇和袁君家儿子和媳妇上山。
  她家距离野橘子树很远,走山路要走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到处一片黑漆漆,看不清野橘子的影。
  不过没办法,白天儿子和媳妇要干水田里的活,他们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干点别的。冬天山里冷,叶八妹挖了一个深坑,在深坑里堆了一堆火。
  等火生起来后,树林亮了不少,叶八妹和袁君家两个媳妇负责拿手电筒,其他人负责摘野橘子。
  天色暗,看不清情况,众人不敢上树,只好砍下几根树枝做钩子,用钩子勾下树枝后再将野橘子摘下来。
  一行人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摘下不少的野橘子,每个箩筐只装了半箩筐,山路不好走,他们不敢装太多。
  走之前,叶八妹将深坑用土填好,拿着手电筒走到众人前面。拿手电筒的三个人分成三个位置走,叶八妹走在最前面开路,梅子走在中间,袁君家另一个媳妇走在最后。
  回到家是晚上十一点多,感谢了袁君家一番后,叶八妹一家开始洗澡睡觉,至于刚摘下的野橘子,暂且先放着,明天再处理。
  一眨眼,一个星期过去,到了妞妞出嫁的日子。
  妞妞出嫁前天晚上,叶八妹再次到叶爱山家,和他们家商量酒席的菜,经过一番商量后最后决定荤菜一个做猪全宴,一个做酱香鸡。
  素菜分别是酸辣小白菜,猪油渣炖笋干,冬瓜煲,腊肉焖萝卜,蒸南瓜,茄子煲,凉拌土梨。
  所谓的全猪宴指的是将猪肉的各个部分、猪内脏、猪血全部放到一个锅里爆炒,然后加入生姜和葱花小火慢炖,最后洒下芝麻和酱油起锅。
  妞妞结婚当天,叶八妹凌晨三点到达叶爱山家准备杀猪的事情。
 
 
第22章 
  猪是前几天叶爱山女婿送来的家养猪,长得不是很壮,两百斤左右。
  叶八妹带着春秀和红梅一同去叶爱山家,因着叶爱山家在早上四点杀猪,她们得提早过去帮忙。
  她们到的时候,叶爱山家已经烧好了杀猪水,请的杀猪师傅正在天井边磨刀。
  杀猪师傅名叫叶全胜,同是徐水村人,今年四十岁。少年时期拜师学了杀猪的本领,逢年过节的时候在村里给人杀猪,平时和一般农民无异。
  见叶八妹来了,叶全胜抬头喊了一声‘八婶娘’,随后低下头继续磨刀。
  磨了十来分钟,叶爱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问道:“全胜,刀磨好了没有,到点了。”
  叶全胜举起刀,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尖刀,细细摩挲,刀刃在灯光下泛着白光,看起来锋利极了。
  他站了起来,将刀插进刀削里,点头道:“磨好了,去绑猪吧。”
  叶爱山找了四五个壮汉来帮忙,一行五六个人走进猪圈,连拖带拽地将猪拖了出来,绑住它的四肢,将它挂到天井边事先搭好的架子上。
  叶全胜拿着刀走了过去,在猪身上摸了几下后,手起刀落,猪发出一声嗷叫,随后猪血喷涌而出。
  叶八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处理猪血,猪血流了足足有三大盆,这些猪血一半要用来做一顿菜干猪血粥,做来今天早上吃,还有一半要留着中午做全猪宴。
  叶八妹往猪血里撒了一把盐,好让猪血凝结成块,撒完盐后,她领着春秀和红梅走进厨房。
  叶爱山家的厨房不大,厨房门口堆着几堆蔬菜,有冬瓜、南瓜、萝卜和小白菜之类的。
  这些蔬菜不急着处理,晚一点会有帮工过来洗菜,她现在要做的是熬一大锅白粥,和炖一锅菜干。
  厨房的左手边堆着木柴,右手边放着几个木桶,桶里有水,水桶的旁边是瓷缸,瓷缸里腌制着酸萝卜和酸笋。
  正前方是灶台,灶台上有三个铁锅,最左边是一个煮猪食的铁锅,铁锅很大,锅底比一般的铁锅稍深,锅口直径有五十厘米,能容纳两个成年女子蜷缩着躺在里面。
  中间是一个煮粥的铁锅,这个铁锅锅底深,一次能煮一百来人的饭量。
  最右边是一个炒锅,因为用久了的关系,锅边被油烟熏成了黑色,锅底则是银白色。
  中间的铁锅下还烧着火,锅里有半锅水,叶八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水,闻了闻,有点腥味。
  她猜测这是烫猪毛剩下的水,里面有一股猪腥味。
  叶八妹看向两个媳妇,冬兰要去卖酸辣菜没空过来,她只好带春秀和红梅过来。
  春秀很能干,有她在能帮她不少忙,而红梅很能说,有她在有些她不能说的话,她可以帮着说。
  她看向春秀,吩咐道:“秀儿,这锅里的水不能用,你将水倒了,用灶灰洗过后再放水煮粥。”
  春秀哎了一声,上前拿开铁锅的盖子,双手分别抓住铁锅的两个手柄,心里数着一二三,快速将铁锅提了起来。
  叶八妹退了几步,给春秀让路。春秀提着铁锅走到木桶边上,那里有排水口,她可以在那里洗锅。
  她斜放铁锅,慢慢地将锅里的水倒掉,然后抓了几把放在旁边的灶灰,抓了一把洗衣粉,搅拌出泡沫后,用丝瓜瓢用力擦洗铁锅。
  洗了几分钟,她将铁锅洗好,提着铁锅放回灶台上,转身问叶八妹:“娘,现在煮粥了吗?”
  叶八妹看了眼屋外,只见天边泛起了白光,天快亮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煮了,一会红梅看火,春秀你跟我走。”
  说着,叶八妹走出门口。
  春秀往锅里倒进两桶井水,放了两盆米,搅拌几下后盖上盖子,嘱咐红梅道:“弟妹,你先看着火,我出去找娘。”
  红梅嗯了一声,捶了捶春秀的肩膀,羡慕道:“嫂子,娘这是要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你吧?先是让你分饭,现在又让你跟在身边学习掌勺的事情,娘很重用你。”
  春秀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她也觉得叶八妹这是要把管家的权/利让给她,想到以后她就是家里的管家人了,顿时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她佯装生气地拍了红梅一下,冷着脸道:“别瞎说,娘就是带我们来长长见识而已,好了,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找娘。”
  叶八妹倚在门边,等春秀出来后,带着她去了叶爱山家的主屋,按照习俗,她要过去找主家讨要开工红包。
  到达主屋,屋里坐满了人,有叶爱山这边的亲戚,也有他媳妇那边的亲戚。
  叶八妹没进门,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黄花看向门口,看到是叶八妹后,和自家嫂子说了几句,站起来走到门口,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
  “八嫂子,您来啦。”
  她将红包递给叶八妹,叶八妹接过红包,开口道:“祝妞妞结婚快乐,早生贵子。黄花啊,我要开始煮粥了,你家的菜干在哪?”
  厨房的菜菜里面没有菜干,而早上要吃的菜干猪血粥,必须用到菜干。
  听到叶八妹的话,黄花想了想,随后猛拍了一下额头。
  “哎哟,我忘记泡菜干了,嫂子,这可怎么办?”
  家里的菜干都是夏天晒的,菜干很硬,煮之前要在头一天晚上将菜干泡在水里,把菜干泡软了才好煮。
  要是泡软,煮的时候要煮一个多小时才能好。她们现在赶时间,没那么多时间慢慢炖煮菜干。
  黄花忙婚宴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把泡菜干的事情给忘了,现在懊悔不已。
  叶八妹看向春秀,问她:“秀儿,你说怎么办?”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忘记提点自家媳妇,希望春秀能够早日成长起来,接替她的位置。
  春秀低下头想了一会,问道:“黄花婶娘,要不别煮菜干猪血粥了,煮酸菜猪血粥吧,我看你们家厨房里放了几罐酸菜,应该都能吃吧?”
  黄花垂下嘴角,为难道:“能吃是能吃,但是嫁闺女早上不都是要吃菜干猪血粥的么,要是我家做了酸菜猪血粥,会不会被说闲话?”
  她看向叶八妹,叶八妹既是掌勺,辈分又比她大一点,要是她说没问题,那她也没问题。
  村里确实习惯了在嫁闺女的早上煮菜干猪血粥,没什么特殊的寓意,一开始只是因为村头有一户人家嫁闺女,她家女婿家里没钱,说好了会在婚礼的前一天将猪送到她家,结果却食言了,没给她家送猪。
  嫁闺女没杀猪那可是一件丢脸的事情,那户人家为了脸面,决定隐瞒女婿没送猪的事情,连夜去了隔壁村找杀猪佬买了几十斤猪肉。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没有杀猪,自然就没有猪血,那家的婆媳见食材不够,想了很久,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鸡血、鸭血代替猪血煮粥。
  只是鸡血和鸭血的分量很少,根本不够煮一锅粥,于是她们又想了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加入菜干一起煮粥。
  她们家那天煮了满满一锅‘菜干猪血粥’,一勺子下去,料很足,都是菜干和猪血,看起来很是丰富。
  去吃过她家粥的人回家后都说她家的粥煮得好吃,从此以后,徐水村每逢嫁闺女,都会在杀猪后煮一锅菜干猪血粥,意在表达主家对客人的欢迎之意。
  叶爱山家不用菜干改用酸菜煮猪血粥,会被说闲话是肯定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家也只有用酸菜取代菜干一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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