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炮灰要翻身——早勤天
时间:2018-09-07 08:57:35

  她尝试着解释,却适得其反。
  最后,她依旧没能被抬妾,因为纪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或许和姑爷有了接触,表达了自己被两人背叛的心情。
  想到这段,金枝就不由自主想笑,就是这件事,让她彻底醒悟过来,她再不同情那个男人,人家痛苦是因为甘之如饴,而她自己的苦楚却无法解脱,她想,她最该同情的是自己还有自己的一家人。
  如果事情至此,金枝和纪香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恩怨,但她的哥哥却因纪香而死,不能说全是纪香的错,纪香虽然利用了她哥做危险的事,但她哥却是自愿的,自己犯贱死了能怨谁?
  但无疑,纪香是这一切的导火线,如果她没有因为担心进入纪府没人可信、没人可用把他们一家带回纪府做奴隶,那金枝的一生不会如此艰难;她哥虽然还会喜欢纪香,但可以想见到最后也会淡忘,娶一个平凡的妻子平淡的过完一生;而他爹也不会因为她哥的死,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而彻底垮了身子,没过多久就去了。
  至于王氏,金枝已经对她没脾气了。
  王氏从没把自己看作金家人,甚至她本身一直鄙夷着金家父子,却又不得不依附着他们,所以也愈加厌恶。
  她一回纪府,就找回了原本的丈夫,即便那个男人又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也没关系,她自愿为平妻。
  但就算这样,王氏也没有放过金家父子,依旧理所当然地指使着两人为她和纪香做各种事。
  王氏的结局大概也不好,金枝记得后来她曾来找过自己诉苦,说她的丈夫被那小狐狸精迷了眼,嫌弃她另嫁过,就连她先头生的儿子也不喜欢她,她过得很苦,希望金枝能帮帮她。
  金枝没理,然后王氏来见她时一次比一次落魄,直至最后再也没来了。
  金枝恨纪香,也恨王氏,但她没想报仇,大抵也是报不了的。
  他们一家的悲剧,的确是由纪香与王氏引起的,但如果她的阿爹与阿哥能懂得反抗,这一切其实是可以避免的,但他们自己都不懂得珍爱自己,又怪得了旁人不尊重他们吗?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金枝为金父感到难过,但她能怪这个老实自卑却疼爱她的生身父亲吗?
  这个男人已经够努力了,但谁让他生来长了一张恐怖的面容,若不是恰逢生在农村又是男儿身,早被扔到山林被豺狼虎豹叼走不知生死了。
  他生来爹不疼娘不爱,受尽了冷落与漠视,他拼了命的努力,只为获得哪怕父母的一抹关爱的目光,但他失望了,他所有的付出没有得到一丝回报,他依旧是被人忽视的存在。
  只有别人需要他时,才会有人想起他,他自卑扭曲得只能从这种方式中感受自己的存在。
  王氏嫁给金父,还为他生了金枝这个女儿,这个老实木讷的男人简直感动得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奉献给她,所以对于王氏的变本加厉也从不反抗。
  想到这里,金枝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这也是她回来后不想着报复反而只是无关紧要地刺刺这两人的原因,她了解自己的父亲与哥哥,他们如果知道真相,大概会伤心会难过却不会想着去报复对方。
  所以,金枝现在要做的,便是能尽快送走纪香与王氏,并且让他们一家人不再重蹈覆辙。
  当然,如果可以,她想让自己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只是现在的她还很小,人微言轻,大概没人会重视她的意见,她所能做的,也只是静观其变,以静制动罢了。
  金枝现在十岁,她努力地回想这一年可能发生的大事,希望能先做好准备,但这一想,却让她想到一件即将改变他们一家生计的事,不,或许现在已经正在发生了也不一定!
  金枝记得,在她十岁生日的第二天,她爹就因为一件事被酒楼的掌柜辞了,失去了在酒楼大厨这份工作,这让她一家陷入了困境。
  因为此,他们一家过了整整一年的苦日子,直到一年后纪府接回纪香他们的困境才得以改变,但金父原本因为在酒楼工作还算结实的身子也渐渐被掏空,后来年过五十便重病缠身,金枝对这件事记忆尤深。
  当然,其实如果金父只是失去了工作挣不了钱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一家再回乡下,金枝也会想方设法避免金父再拖垮身子,而且她倒是乐得看纪香和他们一起吃吃苦,她现在不惧王氏,只要脸皮够厚,总能让这两人受些苦头。
  但这件事却会深深伤害金父,让这个身形高大却从不敢挺直身躯的老实男人更加佝偻了背脊,更加不敢言语,金枝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再经历这些痛楚,所以势必要阻止这件事。
  金枝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而后无视身后王氏的各种斥骂,疯狂的向金父工作的酒楼飞奔而去。
  但愿还来得及!
 
 
第3章 自荐
  金父工作的地方叫缘客酒楼,位于青叶镇最繁华地段,也是本镇最大、客流量最多的酒楼。
  不过,缘客酒楼虽然有着本镇两个“最”之称,却并没有朱漆金匾,外表看起来很普通,毕竟青叶镇只是一个小镇子,即便是排名第一的酒楼,也是朴实无华。
  当然,缘客酒楼既然能称之为第一酒楼,也是有其过人之处,那就是这里做出来的佳肴,无一例外都有着美味无比的滋味,让人尝之难忘。
  金枝只是站在老远的地方,便能闻到一阵阵浓郁的菜香味,勾起了她记忆里的味道,令她不由自主咽了咽喉。
  缘客酒楼的掌柜很好,单凭他从未对金父过于粗陋的长相露出异样的神色,反而在金父困窘的时候收下他重用他这一点,就足够金枝对他心怀好感。
  金枝对掌柜解雇金父的缘由还有些印象,据说是几位看着便身世不凡的外地之人慕名而来,一尝之下果然赞不绝口,并兴起让主厨到他们包厢当众演示一下,掌柜怕得罪人推脱不过,便不得不叫来了金父。
  而金父刚到包厢,那丑陋的外貌就吓到了其中一个孩子,并嚷嚷着把金父赶出去。
  具体是怎么样的过程,金枝并不清楚,当年金父被辞心情难受,也是被王氏埋怨念叨的没法才喏喏解释了两句。
  缘客酒楼一共两层,底楼摆着二十张桌子,中间间隔并不拥挤,算是占地较广,底楼是专供附近平民消费的,甚至还提供早餐,算得上物美价廉,所以这里的客人很多,更别说这天正是赶集日,时间也差不多是午后过一点儿,正是这些难得赶集的乡民进食的时间。
  金枝趁着人多,很轻易便混进了后堂。
  感谢她此时瘦小的身子,躲躲藏藏,竟然也顺利地来到了厨房门口。
  与想象中热火朝天的情形不同,厨房里气氛有些沉重,两个副厨正闷着脑袋炒着菜,而原本该是主厨的金父却与掌柜站在门边不远,两人的脸上都有着为难。
  金枝小心翼翼地又靠近了一些,金父那微低的脸也映入了她的眼中。
  金父的脸是绝不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的,他的鼻梁天生畸形,很塌,两边的鼻翼却偏生太过宽阔,显得很怪,再加上歪斜的嘴,别人在见他的第一眼,难免觉得丑陋心生不喜。
  可金枝却从不觉得,她眼中的金父永远是一个和蔼的父亲,他笨拙不善言谈,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但那颗心却永远善良且真诚,这些种种,让她觉得金父的脸也透着亲切,如今恐怕会再多一丝眷恋。
  真好!金枝看着金父那还算黑的头发,比起以后还算健壮的身躯,真心地感激着。
  此时的金父还未发现金枝的到来,他与邢掌柜站在一起,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邢掌柜,要不我还是去吧。”
  金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结合自己已知的,她也能大概推测出前因后果,记忆中的事情发生了。
  真的有客人让她的父亲当众演示厨艺,而她爹是个感恩的人,对于帮了他的邢掌柜,他是宁愿自己难堪也不愿老板为难的。
  邢掌柜听了金父的话,脸色稍霁,但依旧没有立即作出决定,看得出他很为难。
  金枝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将自己暴露出来,向邢掌柜自荐道:“邢掌柜,不如让我代替我爹试试!”
  金枝说得很自信,如果她只是十岁或许做不到,但多了二十年的记忆,她的厨艺虽然依旧比不上她爹,但也自有特色,况且她还有另一个秘密绝招。
  “金枝,你怎么来了?”金父错愕地看向金枝。
  金枝冲他安抚一笑,又看向邢掌柜:“掌柜的,让我代替我爹吧!”
  她的目光很坚定,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认真。
  邢掌柜没有回应,金枝知道,这是因为对方并不相信她的厨艺,毕竟她才十岁,姑且她的厨艺过关,她又能应对接下来的场面吗?就连金父,邢掌柜因为了解他的为人,也不敢相信他的胆识,必然是要他在一旁接应的。
  金枝要向对方证明自己的能力,又继续道:“我从小在我爹身边打下手,并且从七岁后家里的午餐都是我准备的。我爹虽然没有教我什么菜谱,但我的刀工却不错,自己摸索,做出来的菜味道也不错。当然……”
  金枝停顿了一下,见邢掌柜真的听进了自己的话,面上笑容更显,“我今天也并不是要做店里的菜色,反而是要做一种面食——拉面!”
  “拉面?”邢掌柜神色不定,拉面这种面食他也是知道的,味道毋庸置疑,但难能可贵的是在吃之前,还能看面食师傅制作面条的过程,比之平常餐食只能看大厨们的刀工,倒是更具一番趣味。
  这无疑是一个好提议,尤其那个嚷着让金父表演的只是一个小孩子,里面的大人反倒根本不在意,小孩子的注意力大多很好被其他事物转移,邢掌柜觉得可以运作一番,只是让金枝一个才十岁的女娃子上场……
  邢掌柜有些犹疑不定。
  “邢掌柜不如先让我给你演练一遍再决定,如何?”金枝又道。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金枝的表现可谓是出人意表,邢掌柜非常满意,甚至拍了拍金父的肩膀,夸赞道:“你是有后福的,生了个好女儿!”
  金父一向木讷的脸上也有了一抹笑意,这让这个面目丑陋的男人看起来似乎不那么难看了。
  金枝通过考验便等在一边,只等着邢掌柜让她上场了。只是先前的担心不再,她又开始紧张起来,虽然相信自己不会出错,但紧张的心情却不受控制。
  邢掌柜很快来叫她了,身后却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那妇人看着很是齐整,见之便觉是个手脚伶俐的。
  金枝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人。
  邢掌柜笑道:“要为客人们表演,也该穿身合适的衣物才是!”
  金枝闻言面上一红,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补丁的衣服,已经有些褪色,甚至有些磨损了的地方没来得及补上,如果不是还算干净整洁,她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那妇人果真手脚伶俐,没一会儿就把金枝拾掇干净带了出去。
  收拾一番后,金枝看起来虽不说完全变样,却是让等在外面的邢掌柜眼前一亮,他的身形仿佛又放松了一分,可见是很满意的。
  那妇人趁机道:“这姑娘长得可真是标志,见着就可人疼!”
  邢掌柜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打量金枝几眼,点点头算是认同那妇人的话,而后又有些遗憾:“可惜太瘦了。”
  金父看向金枝的目光顿时闪烁几分,似乎有些心虚。
  好在邢掌柜没继续纠结,赏了那妇人些银钱,妇人顿时眉开眼笑,说了几句讨喜话,高兴地离开了。
  邢掌柜再看向金枝,目光更柔和了几分:“丫头,准备好了吗?”
  金枝一心想做个美人,被人夸长得标致,虽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心,却依旧很高兴,邢掌柜一问,随即斗志昂扬道:“当然!”
  又向金父问道:“阿爹,我现在是不是很漂亮?”
  金父从不会打击人,面对女儿臭美得活像一只开屏孔雀的模样,也不反驳,反而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邢掌柜带着金枝要走了,金父却又突然拉住金枝的手,他张了张嘴角,想要说些鼓励的话语,再叮嘱几句,但最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擅长表达自己惯了,即便面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说不来什么话的,只能紧紧拉着她,期望自己的心情可以通过自己的动作传递给对方。
  金枝懂了,将一只小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坚定地说道:“阿爹,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而后,她随着邢掌柜来到包厢外面。
  邢掌柜先进去招呼客人,金枝透过门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屋内一共有五个人,围着圆桌坐了个半圆。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俊雅少年,一个神色傲慢一看就觉得不好惹的男孩,以及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和一个孔武有力的青年。
  这些人,无论哪一个,身上的气质都不是常年身处在这小小青叶镇的人所能蕴养出来的,那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尊贵与气势,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们的身份不同寻常。
  尤其是那个令金父丢了工作的小男孩。
  金枝看向了居于主位的男孩,不由捏紧了自己的手,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此番行动,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第4章 表演
  金枝默默地又打量了这五人一会儿,将屋内的情况、以及这些人的身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那中年和青年应该是这里身份最低的人,一左一右坐在那老人与少年的下首,而那个能作主把她爹赶出酒楼的小孩,坐在主位,看起来应该是这里身份最高的。
  金枝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小孩虽然难缠,比起心思复杂的成人,却也是最容易对付的。
  金枝定了定心神,随后在邢掌柜的一声呼唤下,走进了包厢,四周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她能感受到整个包厢的人都把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打量的同时带着怀疑。
  金枝的步伐一顿,内心有些发毛,但想到金父,又坚定起来,迎着这样的目光走向了邢掌柜让人准备的临时灶台。考虑到她的身高,这里用的是最矮小的火炉,台面也是比对她最适合的高度,这让金枝又从容了几分。
  四周没人说话,也没人异议。
  金枝松了口气,向着五位客人鞠了一躬,便准备开始做拉面。
  而这个时候,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孩开口了:“等一下。”
  金枝只得无奈停手,心里已料到不会如此顺利,倒没怎么慌张。
  “掌柜的,别告诉我,一个酒楼的大厨竟然是个小女孩?”男孩看着金枝,面上不显神情,只是在对邢掌柜说话时语气中透着不满,似在怪责邢掌柜这敷衍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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