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炮灰要翻身——早勤天
时间:2018-09-07 08:57:35

  邢掌柜简直汗流浃背,天知道他绝不敢有半分敷衍,作为青叶镇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在这里也是有人的,早就有人支会他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些人,但问题是让金父出来,他实在是担不起这后果啊,万一把这小祖宗吓到了怎么办?
  可惜男孩很明显无法体会他这番良苦用心。
  “这位小少爷,”作为引起这个事件的提议者,金枝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了,而她一说话,那个男孩的目光又看了过来,“少爷明鉴,小女虽然不是酒楼的大厨,却是大厨的女儿,家父身有隐疾着实无法面见尊客,所以小女才斗胆代替家父前来,虽不说能在厨艺上胜过家父,但我所展示的却是别有一番趣味。”
  “趣味……”男孩咀嚼着这两个字,又打量了金枝一番,也不说好或不好,金枝一颗心简直吊到了嗓子眼,就在她以为男孩会勃然发怒时,男孩却理了理袖口,懒散地说道,“算了,既然你父亲有疾,少爷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那就你来吧。”
  第一关,过了!
  金枝真心实意向男孩稽首道谢:“谢少爷!少爷万福,接下来小女将为少爷你献上这世上最长的面!”
  “最长的面?有点儿意思啊。”男孩挪了挪身子。
  金枝已经开始和面了,她的速度很快,因用的材质是精品,和出的面团不仅面色白,而且黏性与韧性都不错,然后金枝便带着适宜大小的面团开始舞动起来。
  她的动作便是她所说的特色,当然不是她研发的,拉面是北方的特色面食,味道仅是一方面,它真正的特色却是面艺表演,这让客人在吃的同时还能拥有视觉上的享受。
  但金枝的动作是与众不同的,说来讽刺,这是纪香教给她的,为了在府中站稳跟脚,纪香可谓是用尽了手段。
  纪香懂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金枝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从未见过她学过那些,但她就是会了。
  她总是那般不合时宜,可是也总能让人认可她、倚重她。
  金枝从她身上学到的只是沧海一粟,但在这一刻却足够了。
  金枝跳着,双手在空中动作优美的翻飞,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面团就在她的手中活了过来一般,如银蛇般依偎着她的手她的人扭动狂舞起来。
  她的动作很流畅,自然优美中仿佛有着一种韵味,无法言说,却足够吸人眼球。
  若一定要找出缺点,那便是她人实在太小,总觉得缺了一丝风味,但这样的缺点在第一次见到的人面前足以用动作弥补。
  表演无疑是很成功的,就连先前不怎么感兴趣的另外四人也认真看了起来。
  金枝也喜欢烹饪,她享受着这只一心做美食而什么都不用想,让脑海放空的轻松时刻,而她的喜悦似乎也传递到她手中的面条中,它舞得更加灵动轻快起来。
  因为先前许诺了要给男孩做出最长的面,金枝先为他单独做了一份,等那根长得有些离谱的面条下锅,这活算是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则在面食的味道上,而由缘客酒楼提供的汤料自然毋庸置疑,金枝也没想再加其他东西破坏原汤的滋味。
  很快面条便煮熟了,金枝将之捞了起来,然后被楼里的店小二给男孩端了过去。
  店小二体贴地将面条与汤汁搅匀,金枝紧张的看着这一幕,男孩却突然对她说:“刚才的动作不错!”
  金枝一时有些错愕,随即反应过来,应道:“谢少爷夸奖!”
  这样,她算是通过了?
  她有些意外竟然这么简单就讨好了这位难缠的少爷,随后放下心来,为其他四人做拉面,虽然他们不一定需要,但她的态度总要端正。
  剩下四人,金枝就不准备做一根长面了,而是做普通长短的拉面,其实这种一大把面同时拉抻的场面是最精彩的,无数的面条在抖动下如惊涛骇浪,尤其抻至最后一下,将面的一端放在板上,另外一端拉过头顶,不停抖动,那姿态犹如飞流而下的瀑布一般,相当能震撼人心。
  但金枝先前要讨好熊孩子,总要让他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与众不同的,才会多此一举拉出一根长长的面条。
  四碗热腾腾的面条分别盛到了四人面前,四人竟然很给面子执起筷子尝了起来。倒是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在尝了一口后,饶有兴趣地抬起头问道:“小姑娘刚才的动作似乎与旁的地方有所不同,不知师承何处?”
  他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金枝很镇定,虽然这个问题她其实并不知道,但来之前她已经预料到可能有此一问,于是开口答道:“是我家小姐教我的,我家小姐很厉害,懂许多东西!”
  她非常不厚道地把纪香推了出来,并感到一阵爽快,虽然以纪香那总是化险为夷的体质应该很容易破解这样的问题,但这总归是金枝为她挖下的一个坑不是,不管她今后会不会因此而遇到困难,金枝都默默为自己的行为拍了拍掌。
  她就是这么一个暗搓搓背后搞小动作的阴险小人!
  当然,她这么回答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要把纪香被他们家养了十多年的消息散出去,最好能传到京城里,让那里的人知道她爹和她哥是纪香的恩人,纪香乃至纪府如果还让她爹和哥哥做奴隶,这决计不是报恩,反而是恩将仇报。
  希望纪香能为了名声,不再提出把他们带回纪府。
  但愿这群人的身份够给力,遗憾的是他们看起来完全不是多舌的人。
  “小姐?”而她的话也引起了在座五人的注意,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缘客酒楼大厨的女儿,家里是不该有小姐这个物种的,如此前后矛盾,中年男人似乎真的被引发了几分兴趣。
  金枝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家的情况,一旁的邢掌柜怕她一个小女娃说不清楚,倒是主动替她介绍了金家的事。
  金枝简直要为邢掌柜拍手了,深觉再没比邢掌柜更给力的队友了。
  金家的情况很特殊,可以说是特例中的特例了,如果这其中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形成现今这种情况。
  金枝深知自家事,她只是想让别人知道,却并不用别人为她家做出些什么,所以她在邢掌柜说完以后,便将话题引到了那少年身上,从先前她就暗中观察了几次,现在隔得近了,越发确定少年面色苍白,身形瘦弱,似有不足之症,并且还很严重。
  金枝别的不敢说,但在不足之症上却可以称之为专家。
  金父在近五十岁时犯病,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便是由于之前透支了身体引起的各种不足之症,这样的病用药石往往作用不大,需要体内体外慢慢补足身体缺失的营养,虽然不一定能彻底恢复,但慢慢好转却是可以的。
  金枝平日里除了带两个孩子,空闲时间便在研究那些有关不足之症的医书,十年的时间,她补全了从纪香那里讨来的似是而非的各种方子,再加上之前纪香讨好纪府老太爷学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养身之法,倒真形成了一套系统的治疗不足之症的法子。
  眼前的少年比之后天垮了身子的金父,倒像是先天不足引起的体弱。
  金枝想了想,再把她原本的法子做些调整,应该也是能对少年起到作用的,而且她献药也不是为了根治少年,只是把纪香那些虽然奇怪却着实有用的法子提供给对方,相信以对方的身份,应该可以找到更精通此法的人研究,说不定就能找准法子了呢?也算她做了一件好事,要是对方能够因此感激她,帮忙解决了纪香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金枝觉得这可能微乎其微,对方的真实身份她并不知道,品性如何也未可知,但这么做之后,结果总归不会太糟。
  金枝定了定心,刚表明自己要向对方献药方的意图,便被邢掌柜喝止:“金枝,别胡闹,你哪来的方子,切勿胡说!”
 
 
第5章 献药(小修)
  邢掌柜向几人赔罪,拉了金枝就要走。
  那精神矍铄的老人却首度开口了,不是对邢掌柜,而是对着金枝:“小孩儿,你真有方子吗?”
  老人也算是关心则乱,明知这事从一个十岁小孩子身上得来并不可靠,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金枝原本已经想放弃了,毕竟她也不想为金家惹麻烦,但听到老人声音中隐忍的颤抖,她又有些不忍,再一想,这毕竟是利大于弊的事,便准备赌一把了。
  但谨慎起见,她还是先得给几人打好预防针:“我也不知这法子有没有用,是小姐给的,听说我小时候因为不足月也有些不足之症,便是我阿娘用小姐的法子把我治好的。”
  她这么说,别人反而觉得有谱,毕竟是有她自己为实例。
  但天知道金枝虽然不足月,却是身体结实得很,头几年会常年生病,也是王氏疏于照顾造成的,为了不让她爹有怨言,就说她是先天不足,然后为了让金父死心塌地的养着纪香,便索性说是纪香找的法子。
  这理由金父毫不怀疑地信了,但这里的人却没人是好唬的,那儒雅中年一听便发现其中的漏洞,问道:“你小时候?小丫头,你小时候你家小姐才多大,就会懂得什么法子?”
  对此,金枝只是一扬头,表现出对纪香极大的信任与敬仰:“当然,我家小姐生来就不同,她就算没见过,也能知道许多事!”
  儒雅中年沉默了,金枝急忙争辩道:“这位老爷你别不信,我把法子写给你,你一看便知。”
  邢掌柜站在一边,见五人没说话,心知这也是一种默许,事已成定局,他也只能让人准备好纸墨笔砚。
  而且他见金枝说得信誓旦旦,也对金枝先天不足之事略有耳闻,就更信了几分。
  如果金枝献上的法子真的有用,对金家也是一场造化。
  金枝在五人的默许下,就着他们的餐桌,认真严肃地开始写起来。
  她人小,坐在椅子上不方便,便干脆站着,瘦弱的身子挺得笔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她写得有些久,毕竟她不仅只是写下一个药方,而是一整个疗程,包含着各种药膳、药浴,具体落实到每日该做的、该避讳的事。
  那儒雅中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默默地看起来,从刚开始的不以为意,到最后抚着胡子沉思。
  其他几人,那少年是最平静不过,似乎金枝写下的药方与他无关,丝毫不在意,反而是那老人与男孩,面上都显出一丝焦急,甚至频频伸出脖子向金枝的方向张望。
  “爷爷莫急。”少年安抚道,那声音缺乏一丝硬朗,却温和如春风般舒畅。
  “我怎么能不急!”老人这么说着,但面容却和缓了些。
  而那男孩也一反刚才对金枝的咄咄逼人与强势,略带着撒娇意味地抱怨道:“表哥,这明明是医治你的药方,怎么你反而一点儿都不在意,我都要急死了!”
  说完,又看向金枝:“到底写的些什么,我倒要好好看看,若是敢戏弄我,定要她好看!”
  然后便凑到了金枝身后看起来。
  金枝写得认真,不想思路被打断,便干脆不理。
  倒是那儒雅中年注意到这一幕,冲老人与少年说道:“这法子倒是颇为与众不同。”
  虽然没有直接说明是否有用,但他那不住点头认可的态度,无不在透漏着一个信息:这法子有戏!
  得了暗示的老人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焦急之色褪去。
  屋子里一时之间很安静,连众人间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直到金枝写完,默默放下笔,这一幕才被打破。
  她才刚把写好的纸张拿起来,便被男孩随手抢了过去,他先是整体看了看,评论道:“字体毫无风骨,也就整齐能看。”
  金枝知道自己的情况,也不反驳,她的字确实没什么水平。
  男孩没跟金枝多纠缠,大概也知道老人的焦急,很快便拿了过去给那两人看。
  儒雅中年也不急着过去,反而坐到了金枝旁边,一副准备详谈的样子。
  “小姑娘年纪轻轻,识得字倒是蛮多的。”
  金枝就知道他们会有这方面的怀疑,毕竟作为一个乡下小丫头,她是不应该有这项富家小姐才会有的技能的。
  可是这世界上总会有特例的,金枝会在十岁便识这么多字还真不是因为重生多了二十年,而是从小跟在纪香身后,在王氏教学时耳濡目染。
  小时候王氏对她虽然不尽心,但在教学上还是有几分耐心,加上纪香被拘着,闲暇时也会指点她,这让她虽然在学习深度上远比不上纪香,但识字上却是不差多少的。
  别看她今年才十岁,但识字时间已有七年。
  对这方面,金枝也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她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不是。
  金枝这么一解释,其他人就了解她的情况了。
  儒雅中年的面容更和缓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那少年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知,这上面所述的‘太极拳’又是什么?”
  金枝忙答道:“哦,那是一套养身操,也是小姐教我的,说是什么结合阴阳五行之变化、医学的经络学,还有吐纳术等而形成的一种内外兼修的拳法,不仅能颐养性情,还能强身健体,老少皆宜!”
  “我是听不懂,但感觉好像很厉害的。”
  金枝偷偷瞄了一眼少年,这少年虽然病体缠身,却并没有如旁人般屈服于病魔自怨自艾,反而眼神坚毅果敢,一举一动都从容不迫,仅这风采就让她这个普通人由衷折服。
  “听起来的确很厉害。”少年也点头认同,而后便不赘言。
  金枝脑海中有了近二十年当奴隶的记忆,眼力也是有的,自然知道少年这番姿态并不代表他对太极拳不好奇,否则他也不会有此一问。
  这是主子们惯用的技俩,但这少年用起来却十分不同,不仅自然毫不做作,还让下面的人十分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所知的一切。
  此刻的金枝就没有任何心情不适,她早就决定献上太极拳了,否则就不会写了,所以她很有眼力见的表明立场,当场将太极拳演示了一遍。
  不过她有些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子,再加上记忆里她觉得一个女孩子练太极拳怪怪的,所以学会之后教给金父便没再打过,要不是十年如一日的监督着金父打拳,她早就忘光了。
  也感谢她曾经坚持的十年,所以她现在虽然打得磕磕绊绊,但好歹是完完整整把纪香教她的太极拳打出来了。
  打完后她有些汗颜,不由提议道:“要不我再打一遍?”
  少年却温和的摇了摇头,转而问道:“若我没看错,这套拳法当是速度越慢越好,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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